书城童书碑石探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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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形制篇(2)

世界上大概美国的巨碑最多。而在这许许多多的巨碑中,哪一座能独领风骚,为巨碑之冠呢?按现在资料,应该是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城的“开拓西部纪念碑”。该碑由著名建筑家沙瑞南设计,碑型为抛物线型,似一巨大的拱门。碑于1964年始建,1966年完成,耗资2900万美元。碑石最高点距地面为192米,碑两端的跨距亦长达192米。该碑象征着“这里是开拓美国西部的大门”,是为了纪念1803年4月30日美国出资1200万美元,“买”下了路易斯安那这一事件的。此碑不仅是美国之最,在世界上至今也未有能与之匹敌者。但在此必须说明一下,这块碑不是石质的,而是不锈钢体。

智利诗人巴勃罗·聂鲁达(1904—1973年)自幼显出诗才,20岁时便出版诗集《20首爱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一举成名。他先后在中国、緬甸等东方国家游历过,因此对碑文化十分酷爱。1971年,聂鲁达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便萌生了建造一块硕大的《诗人魂》碑石的愿望,借以显示诗歌的力量。聂鲁达花了所有的奖金,并获得挚友——西方租赁公司总裁英迪那先生的巨额赞助,从巴西买回一块‘蓴达1万多公斤的卵形石,上面刻着自己的佳作《你的微笑》,表达了诗人对大千世界的赞美。最后两句是:“世界给我微笑,不然我立即长眠”。1973年他病逝后,这块“诗人魂”便成了聂鲁达的碑石。巨大的卵石安放在普通的水泥墓前,既表现了诗人的风格,更显示了诗人的永恒和伟大。1974年元旦智利诗人协会曾为之向全球发布新闻:“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块史无前例的巨碑。”

袖珍碑

朱剑心在《金石学》中曰:“碑有巨细,意无大小,充其实,非充其形也”。我国的袖珍碑,目前只发现两块。这两块都具有极高的欣赏价值。

一块袖珍碑在广州,叫做《武则天文字碑》,由书法老人黄羲平设计。碑长不盈尺,宽约数寸。碑顶部雕一横卧的如意和大周天策金轮图案。(武则天于公元690年,废唐睿宗,自称圣神皇帝,改国号为周,史称武周。天策为年号,金轮是武则天自己给自己加的号,如金轮圣神皇帝,越古金轮圣神皇帝,慈氏越古金轮圣神皇帝,天册金轮大圣神皇帝等碑下面镌武则天自创的20个字:瞾(照)、囹(国)、萃(年)、而(天)、fl)授)、嵐(载)、惠(初)、M.)吹)、璧(圣)、足(人)、e)君)、患(臣)、m)证)、11)又)、芷(正)、M)地)、東(戴)、0)日)、瓯)月)、〇(星)。这是一首以武则夭所创文字,记述武则天称帝之举的集字五言诗。武则天,名瞾(她自定的名字,取意日月普照,永世光明,)山西文水人。唐太宗选纳她进宫后,赐名武媚。太宗崩驾,入感业寺做尼姑,法名明空。髙宗继位,复召入宫,封为昭仪,进号宸妃。后来,立为皇后,参与朝政。高宗号称天皇,她便号称天后,与高宗并称“二圣”。

高宗崩驾后,武则天开始临朝称制,于公元683年废中宗立睿宗,公元690年废睿宗,并自称“圣神皇帝”。公元705年,武则天病重后,才应群臣“请求”,传位太子。中宗复国号为唐,给她上了个尊号“则天大圣皇帝”,这就是“则天”称号的由来。不久,82岁的武则天病逝。武则天当政时,打击门阀贵族,开始殿试办法,破格选拔人才,注重发展生产。但她奢侈专断,任用酷吏,打击异已,屡兴大狱,制造了不少冤案。后人对她的评价一直是毁誉参半。从这块袖珍碑上,可看出武则天的双重性格和她的参政手段。另外,武则天还有独特癖好,她为表示“女皇”的尊严,造了许多冷僻字,想以行政高压手段流传民间。不过凡事“顺民者昌,逆民者亡”,后来事实证明,武则天一旦离世,这些冷僻字也随她一起寿终正寝。

还有一块袖珍碑在浙江绍兴。这块碑仅高20多厘米,用淡青色翡翠制成,上刻“鹅池”二字。传说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曾在家乡绍兴兰渚山下凿池养鹅,通过观察鹅的高贵自如的英姿,而书法大进。他书写的《兰亭序》,素有“天下第一行书”之誉,真迹后随唐太宗入葬。在中国书法史上,王羲之与三国魏著名书法家钟繇并称“钟王”,且有“书圣”之称。现竖立于兰亭的“鹅池”石碑,相传为王羲之手书。而这块翡翠“鹅池”碑,只有原物的十分之一,故曰袖珍碑。

当地还有一个别有趣味的传说,王羲之仙逝后,其子王献之为追彰父亲的业绩,想以占卜的方法,求得设碑的天意。他一连抽了三支签,每支签上都有“小”的标志,当夜又做一梦,梦见父亲骑一只白鹅,嘴中连连呼喊:“鹅!鹅!”于是翌日请人释梦解签,定下碑以小为佳,名以鹅为美。这块“鹅池”石碑先立于荒野之中,一个游民想偷回作踏脚板用,谁知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搬到家中,居然发起高烧不退,呓语叫声连天:“鸟去无我!鸟去无我!”游民的儿子闻悉后,当夜将石碑移至鹅池,意想让鹅得水,以保全家太平。从此,这块袖珍碑被人敬为神碑。王献之谢世后,又称为“字神碑”。邻近方园几十里人家,凡有小孩进学,大人进考,皆要到碑前敬香顶拜。我国近代女革命家秋瑾烈士也在兰亭拜石入学,并写过《鹅池诗》一首。

卧碑

因为碑一般是直竖着的,所以人们常说“竖碑立传”。但是世间也有卧碑。道教真经《道藏·洞真部》谓称:“以神为体,以空为宅,求卧不求立也。”可见在某些地方出现的卧碑,显示了“卧为严”的权威。我国清代顺治年间便出现过不少“卧碑”。此类碑是当时所有的学府及民间学堂都必须设置的。从碑文看,“卧碑”的主要作用是灌输封建主义的仁义道德,防范学生越轨,培养御用文人。例如序文中讲:“朝廷建立学校,选取生员,免其丁粮,厚以廉膳,设学院、学道、学官以教之,各衙门以礼相待,全要养成贤才以供朝廷之用。诸生当上报国恩,下立人品。”第二条为:“生员立志,当学为忠臣淸官。”第八条则为:“生员不许纠党多人,立盟结社,把持官府,武断乡曲,所作文字,不许妄行刊刻,违者听提调官治罪。”

“卧碑”不是形式摆设,每年逢开学典礼、孔子诞辰日,以及学考日,凡师生员工均列队于前,由一校之长朗读,并按其碑上条文逐一辅讲新的内容。顺治三年谕旨:不能背诵碑文者,不得进场应试。

近代也有卧碑。南京雨花台的一块大型卧碑是纪念杨光性等九位抗日外交烈士的。碑正中为高凸浮雕,由九朵菊花组成一幅朴素高雅的图案,旁刻原国民政府外交部长王世杰于1947年在安葬烈士时写的碑文。

上海万国公墓里有一块为纪念日本友人内山完造先生制造的桥形卧碑。内山完造夫妇30年代在上海开了:“内山书店”。因其夫妇博学多才,富有正义感,重道德,有礼貌,所以,包括鲁迅先生在内的许多文化人都成为内山完造的挚友。内山先生也十分热爱中国。他曾发誓:“死,也要葬在中国上海。”40年代中期,内山夫人美喜子去世时,内山完造把自己的墓也同时做好了。墓上塑一本打开的书,碑成桥型,寓意是内山夫妇的书店像桥梁一样,沟通了中日两国人民的友好感情。碑文是著名作家夏丐尊写的:“设书肆为津梁,期文化之交互,生为中华友,死作中华土。吁嗟呼,如此夫妇!”1959年9月19日,74岁的内山完造应中日文化协会邀请,以日中友好协会副会长身份来中国,不幸第二天因脑溢血逝世。按其遗嘱,安葬于上海万国公墓。

中国有卧碑,外国也有卧碑。波黑境内的《脚印纪念碑》是为纪念爱国青年普林茨甫而建。普林茨甫的名字虽然鲜为人知,但他却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人物。事情发生在1914年6月28日,当时的奥地利皇储费兰茨·斐迪南大公指挥着奥匈军队在波斯尼亚举行军事演习,把塞尔维亚和蒙特内格罗作为假想敌人。费兰茨·斐迪南一直主张吞并塞尔维亚,把奥匈二元帝国扩大为三元帝国。这一天,他带领着随从来到了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市,准备参加当地的圣·魏吐斯节。在前往市政府的途中,费兰茨·斐迪南遭到了塞尔维亚秘密民族主义组织——“青年波斯尼亚”成员的袭击。但是,炸弹未能击中目标。刺杀者跳河逃跑时不幸被捕。费兰茨·斐迪南虽幸免遇难,却也吓破了胆,于是改变计划,打算绕道“拉丁”桥西行。这时,塞尔维亚的青年普林茨甫正隐蔽在一墙角旁。

当斐迪南出现在桥头时,他扣响了扳机,终于击毙了这个狂妄的军国主义分子。由于这一事件,奥匈帝国在德国的支持下,于7月23日向塞尔维亚发出了最后通牒,限令在48小时内答复。通牒要求制止一切反奥宣传和行动,惩办进行反奥宣传的官民,由奥匈派员会同审判萨拉热窝事件的“凶手”。塞尔维亚理所当然地拒绝这些干涉内政的无理要求。于是,28日,奥匈正式向塞尔维亚宣战,第一次世界大战由此爆发了。战争范围从欧洲逐渐扩展到亚洲、非洲、美洲。到1918年,共有30个国家参加了战争。因而造成了人类历史上空前的互相残杀的大灾难。普林茨甫在打死费兰茨·斐迪南之后,也不幸被捕。因为他年龄未满20岁,按该国刑法规定,未立即被判处死刑,先关在捷克首都布拉格郊区的监狱里。在狱中,他视死如归,还用铁钉在碗上刻下了壮丽的诗篇:“让那些苟且偷生的人死去吧。让那些不甘心过奴隶生活的人永生!”普林茨甫后来壮烈牺牲于狱中,人们为了纪念他,就把“拉丁”桥改名为“普林茨甫桥”。并且在他端枪站立的街角处,将他的脚印镌刻在人行道上的一块石板上,建成了世上罕见的平卧纪念碑。在这块《脚印纪念碑》的旁边墙上还镶嵌了一块碑,碑上刻着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1914年6月28日,戈罗日罗·普林茨甫在这里用他的子弹表达了我们人民对暴虐的反抗与自由的向往。”

印度也有一块平卧纪念碑。不过,它的形状不是一双“脚印”,而是一条“路”。这块碑是为了纪念印度前总理英迪拉·甘地的。英迪拉·甘地(1917—1984年)是著名政治活动家尼赫鲁的独生女,是印度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理,三次出任总理达15年之久。1984年6月5日,她下令实施“蓝星行动”,派军队攻打锡克族人神圣的金庙,极大地伤害了锡克族人的感情。在攻打金庙之前,有人提醒她,说她的卫兵里也有锡克族人。她却指着卫兵本特·辛格说:“身边有他这样好的锡克族人,何怕之有?”当有人提出要将锡克族卫兵调离时,她坚决反对:“我们怎能那样不近人情?”谁知,1984年10月30日上午9时8分,在总理官邸花园里,英迪拉·甘地竟被本特·辛格等两名锡克族卫兵在相距不到7米远的地方连开3枪身亡。其有讽刺意味的是,英迪拉·甘地到死还保持了双手合十向卫兵“那玛斯特”(向您致意)时的形象。英迪拉·甘地的死在全国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人们为了悼念她,特地从捷克斯洛伐克聘请了著名工程师建筑纪念碑。这块纪念碑构思奇特,造型新颖。它宽2.5米,长30米,起于英迪拉·甘地的官邸,止于她遇刺的地方,这是英迪拉·甘地生前走过的最后一段路程。在这条“路”上,平铺着水晶玻璃,光彩夺目,金碧辉煌,远远看去,犹如一条流动着的小河,近看又似一块充满生机活力的地毯。这块纪念碑自建成第一天起,至今一直静静地平卧在那里。

从中外卧碑看,中国卧碑注重以形示意,而外国卧碑则是强调第一感观。我国著名国画大师徐悲鸿先生谈到“卧碑”时说:“从艺术角度看,碑石成卧形或碑石卧放,其本身就充满了传奇色彩。特别是在公共场所,十分引人注目,亦能从各个角度融合于景物之中。”

四面碑

四面碑即在碑的前后左右四面刻有文字。如前秦建元四年)公元368年)撰刻现存西安碑林的《广武将军产碑》、北周保定四年(公元564年)撰刻现存陕西蒲城的《圣母寺碑》、唐大历七年(公元772年)颜真卿书的《李玄静碑》、唐建中元年(公元780年)由颜真卿撰文并书写的《颜氏家庙碑》、北京大兴县团河行宫里的四方形乾隆御碑等,都是四面镌刻的。

最古老的四面碑为《泰山刻石》,又称《封泰山碑》,是秦赢政二十八年(公元前219年)秦始皇登泰山时颂赞他的纪功碑。相传为丞相李斯书写,字体为小篆。四面文字中,三面为秦始皇时刻,一面为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加刻的诏书和从臣姓名。

汉朝最早的四面碑为《鲁相韩敕造孔庙礼器碑》,简称《礼器碑》。正面内容是赞颂鲁相韩敕为孔庙制造祭祀礼器等内容,其余三面为出钱修造者的题名。此碑刻于汉恒帝永寿二年(公元156年),字体为隶书,在书法界影响颇大。古人赞它“书法锋铦神三军,苍古温润,无美不备,有汉分隶之独步也。”今人亦称之为“字字珠玑,楚楚可爱。

素有“江南第一碑”之称的《国山碑》在江苏宜兴善卷洞附近的离墨山西南。此碑刻于吴天玺元年(公元276年)。称之为“江南第一”,是因两汉时的名碑很多,如《乙瑛碑:K《史晨碑》、《曹全碑》、《张迁碑》等,但这些碑均在北方。天玺元年八月,宜兴地震,阳羡山中一块巨石裂开十余丈,吴主孙皓以为是吉祥的征兆,就命司徒董朝去行“封禅礼”,并改阳羡山为“国山”。因而此碑称“国山碑”,又称“董碑”。碑“微圆而椭,其形如鼓”,高八尺,围一丈,绀碧色。碑四周刻字,碑文罗列了世间1200多种祥瑞,如“凤”,“连理”,“麒麟”……字体为篆书,为吴中书东观令苏建所书。篆书碑刻存世不多。据杨守敬《平碑记》云:“秦汉篆书,自《琅邪台》、《嵩山石阙》数碑而外罕有存者,惟此巍然无恙,虽漫漶之余,尚存数百字。玩其笔法,即未必追踪秦相,亦断非后代所及。”因此,《国山碑》具有颇高的文物价值。

江苏苏州市山塘街有块高8尺,每面宽3尺的四面碑。三面刻有画像,一面是文字。北刻唐朝僧人寒山和拾得像,南刻500罗汉像,东刻大势至菩萨像。画像均为明朝画家薛益画。西刻明朝王雅登的《重修白公堤碑铭》:“筑此芳堤,泽及千秋。山高水长,垂名不朽。”

《颜氏家庙碑》,又称《颜惟贞家庙碑》,现存西安碑林。据《碑帖叙录》作者杨震方先生介绍:这块四面碑,两面各24行,行47字,两侧各6行,行52字,全为楷书。正面系李阳冰隶书,碑明记后,刻有宋太平兴国七年(公元982年)重立记,记此碑曾倒于郊野而后再建的情况。又碑阴之上刻有《斋堂记亦有小篆额,具有小碑之形,传为宋梦瑛其师所书。《家庙碑》属颜真卿晚年(其时72岁)之作,笔力雄健,结体庄密,为颜真卿书碑中最完好者。又此碑与《大字麻姑仙堉记》为颜真卿后期楷书之代表作。两碑均能突出“颜体”之独到风格,在艺术上达到完善境界,故一直为后人所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