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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执教鞭徐远探秘 探前程僧道说谜

徐远是蜀中犍为郡人氏。他家境贫穷,幼年丧父,跟随母亲长大。由于勤苦好学,后来考中了进士,在大唐王朝中做到了益州通判的官职,与王建是很好的朋友。大唐王朝灭亡以后,王建做了蜀王,要徐远做自己的幕僚。

徐远说道:“忠臣不事二主,我可以做你的朋友,但是绝不能做你的臣子,要不,你就杀了我吧!”

徐远在蜀中很有名气,蜀王部下许多人都是他的门生故吏。虽然他不肯屈服,蜀王也不能杀他。

陈王后献计道:“不如就请他做太子的老师吧?”

蜀王觉得有理,可还是担心徐远还是不会愿意。

果然不出所料,徐远说道:“你是蜀王,我不能做你的臣子,也就不能做太子的老师。不过,我是你的朋友,替朋友教育他的儿子,还是可以的!”

于是徐远做了王建儿子王衍的老师。

王衍从小被骄宠惯了,生活上奢侈豪华,并且结交了一大帮不学无术的帮闲之人。他们常常聚在一起,大事排场地进行狩猎活动,无缘无故地惊扰百姓们的正常生活,践踏百姓们的庄稼。

徐远劝道:“你们不能这样惊扰百姓!”

王衍竟然扬言道:“我如果就了位,首先就要杀掉徐远!”

有人便劝徐远:“你虽然教的是朋友的儿子,但是实际上却是蜀国的太子。蜀国的将来毕竟是太子的。他就位以后,如果真要找你的麻烦,可是不大好办,你不可以太认真!”

徐远愤然说道:“我受聘于朋友,只能按照朋友的意愿,替他教育好儿子,绝不能对不起朋友。王衍现在还不懂事,至于将来要怎样对付我,我又何必管他。”

蜀王听说,当众将王衍痛责了一番。

陈王后也特地召见了徐远,称赞他对自己儿子的严格教育,并且要赏赐徐远豪宅和美女。

徐远婉言谢绝了。

但是王衍并没有改悔。有一天,王衍假意认错悔改,特地设宴款待徐远。

王衍和他的朋友们轮番敬酒,又唆使一个舞女上前,百般地挑逗徐远,企图让徐远在大醉之后,闹出一个丑闻,借以败坏他的清高名声。

徐远勃然大怒,便向王建夫妇告发。

谁知道王建听说以后,反而劝道:“你是我的朋友,又是他的老师,王衍也是孝敬你的意思,老朋友不要介意!”

徐远想到这里,不禁深深地为王建担心起来。

王建是许州舞阳人,他出身于贫困人家,世世代代作为饼师。早年,他以屠牛、盗驴、贩卖私盐为生,曾经被判处过徙刑。后来加入了忠武军,跟随大将军鹿晏弘征讨过黄巢,开始成为统领一千人马的都头。

再后来,由于王建勇敢善战,待人诚恳,很快形成了自己的势力,占据了成都一带。

他采纳了部将张虔裕“遣使奉表天子,仗大义以行师”的计策,最终统一了蜀地,并且被大唐王朝的末代皇帝僖宗册封为蜀王。

大唐王朝灭亡以后,王建又听从同乡綦毋谏“养士爱民,以观天下之变”的建议,成为了五代十国时期,比较勤政爱民的一个帝王。

但是徐远知道,王建的目光短浅,不会有大的作为。加上他的年岁已大,太子如此不成器,将来必然会招致蜀国的败亡。

于是,徐远悄悄地离开了成都。

后来,徐远来到普州,住在朋友赵兰的家中。

有一天,徐远信步来到城北的大云山,走入了“栖崖寺”之中,遇见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这个老僧不是别人,却是普州城中最为著名的慈音禅师。

两人一见如故,天南海北地侃侃而谈。

徐远问道:“老禅师今年高寿多少?”

慈音禅师笑道:“学佛之人,从不计较年龄的高低。”

徐远又问道:“老禅师的俗家祖籍,在什么地方?”

慈音禅师想了半天,慢慢腾腾地说道:“老僧俗家的祖籍,好像是江淮一带的徐州。”

徐远问道:“老禅师一定走过不少的地方吧?”

慈音禅师说道:“我八岁的时候出家。先后在家乡的寒山寺、嵩山的少林寺,五台山的佛光寺、嘉州的大佛寺修行过。现在年岁大了,这一生到底去过哪些地方,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

徐远心中疑惑,不禁问道:“老禅师什么时候来到普州的?”

慈音禅师说道:“当年我入川之时,嘉州大佛尚未动工修建。我来到普州,正是天下始乱的时候!”

徐远一听,不由得暗暗地吃惊:“嘉州大佛始建于唐玄宗开元初年,竣工于唐德宗贞元十九年,距离现在已经百余年了。老禅师如果有这么大的年龄,岂不是在世的活佛?”

慈音禅师见他惊愕不已,便不慌不忙地说道:“徐先生不必诧异。人的寿命,本来应该在两百岁以上,只是人们因为七情六欲的放纵,才稀有活过百岁的。不过,在普州,还有比我年龄更大的人!”

徐远不肯相信,问道:“他在哪里?”

禅师笑道:“也不很远,就在城西五十里的朝阳洞。先生如果想要见他,不过转眼的功夫便会赶到。”

徐远哪里肯相信?

慈音禅师便轻轻地望着空中,说道:“玄机子道兄,请您移动鹤驾,前来栖崖寺中一会。”

空中一个苍老的声音立即回答道:“慈音禅师相邀,玄机子岂能不来?”

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便响起了那个苍老的声音:“慈音老弟,你有什么事情,必须召见为兄?”说罢,一个红光满面却又须发皆白的老道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慈音禅师笑道:“今日贵客临门,慈音不敢怠慢,还请道兄过来相陪。”

玄机子道长这才注意到,在慈音禅师的对面,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儒者。他眯缝着眼睛,看了徐远一阵,忽然高兴地说道:“这不是犍为郡的徐远先生吗?咦,你怎么来到了这里?”

徐远这才相信:两人都是世外的高人!要说自己从来没有与玄机子道长见过面,慈音禅师刚才也没有给他作过介绍,他竟然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来历,这种功夫岂不是“通天彻地”的本事?想到这里,徐远立即起身施礼,说道:“晚辈有眼无珠!还请老神仙和活佛多多原谅!”

玄机子道长哈哈大笑道:“什么神仙、活佛?我们都不值得!只是这个‘老’字,在你的面前,倒也不错。”

徐远不胜惶恐,问道:“二位都是世上少见的高人,怎么一齐隐居在这个偏僻的普州呢。”

玄机子道长笑道:“普州位于四川盆地的底部,扼川南川北交通要冲,怎么能够说位置偏僻呢?”

徐远自知失言,于是说道:“我是从人气而言,不太出名。”

玄机子道长说道:“先生差矣!东汉初年的许黄玉,曾经托名阿瑜陀公主,前往朝鲜半岛南端的驾洛国,后来成为驾洛国的‘普州皇后’。大唐初年,开国名将程咬金、著名诗人贾岛,还都在普州做过官呢。”

徐远诧异道:“如此是在下孤陋寡闻了。不过,二位齐聚普州,想来普州定有什么重大事故,让二位深感兴趣?”

慈音禅师说道:“不错。百年以后,普州应有‘东普西眉’的盛景,会出几个华夏历史上杰出的人物呢!”

徐远问道:“什么是‘东普西眉’盛景?”

慈音禅师说道:“那时候,天下文风之盛,东有这里的普州,西有川西的眉州。会出道家的祖师陈抟、数理界的秦九韶,他们都将流芳后世呢。”

徐远又问道:“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慈音禅师说道:“不错。如今天下混乱,普州的人才对于保护蜀国一地的平安,将会贡献多多。”

徐远问道:“那么是要出将相之才了?”

慈音禅师说道:“不出将相之才。”

徐远问道:“难道会出真龙天子?”

慈音禅师说道:“也不出真龙天子。真龙天子须待数十年以后才会出现,他靠一条军棍,打出四百座军州,却与普州无关。”

徐远楞了,说道:“晚辈愚昧了。请活佛讲解得详细一点。”

慈音禅师说道:“天机不可妄泄,先生鉴谅!”

徐远听了,忽然明白:普州这个地方,一定与将来的道教、佛教有什么重大的关系,否则二人绝对不会滞留在此。又看了玄机子道长和慈音禅师的仙风道骨,暗想自己蹉跎一生,功名无成,比较一僧一道,差之远矣!想到这里,徐远的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

慈音禅师见了,连忙说道:“人生一世,为官为民,为僧为道,冥冥之中皆有天意。先生也是尘世之中的高人,将来也会载入方志之中,何必自己贬低呢!”

徐远听了,这才稍觉安心。

于是三人继续谈天说地,从此成为了莫逆之交。

以后,徐远又应普州城中首富张烨的邀请,教导他的儿子张科读书。张科虽然只有十五六岁,平时里却是挥金如土,还时不时的做出些风流韵事来。徐远看出,张科不是读书的材料,更加不是一个正经之人,没过多久,也就告辞了。

. 那一天,徐远正在普州城中散步,忽然被人一把扯住了衣服。

徐远回头一看,并不认识那人。他正要发作,那人却笑逐颜开地说道:“徐先生,你往哪里去?”

徐远说道:“你我素不相识,你问它做什么?”

那人连忙自我介绍道:“我叫田禄,是这安岳县衙门中的户吏。徐先生不认识我,肯定认识这里的姚刺史和陈县令吧?”

徐远想道:“普州与安岳县同在一座城池之中,普州刺史姚灵和安岳县令陈裕自己都是认识的,只是与他们并没有什么来往。现在他们的属下寻来,难道说是蜀王派人前来寻觅自己了?”于是说道:“我与姚兄、陈兄固然认识,但我是闲云野鹤,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事情找我?”

田禄哈哈大笑地说道:“徐先生多虑了!在下今日找你,并非是他们派遣的什么公事,而是我的朋友有一件私事相求!”

徐远道:“你们有什么事情?”

田禄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是塔子山下的里正,欲来城中寻觅一位教师。他所在的吴家庄民风淳朴,我看先生是个高尚之人,一定会愿意前去教书!”

徐远想了一想,塔子山是个偏僻之地,本来不当答应,只是眼前无事可做,老是呆在朋友家里,终究不是一个办法,于是说道:“里正既在城中,可以见上一面。”

田禄大喜,立即将徐远带去一家客栈,就在那里与吴瑶见了面,三个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徐远问道:“里正入城寻觅教师,可是村中众人的意见?”

吴瑶老老实实地说道:“这倒不是!我是族中的长辈,又担任着里正的公差,因此自作的主张。”

徐远听了,想道:“如今天下大乱,没想到他一个小小里正,倒还如此重视教学,不由暗自佩服。又问道:“你们村中,以前可有人读过书?”

吴瑶答道:“除了在下读过几年《三字经》、《千字文》以外,其余的人一字不识。”

吴瑶的话句句朴实,让徐远产生了好感,便问道:“里正何以想起招揽教师来了?”

吴瑶说道:“好教先生知道,我们吴家庄虽然偏僻一些,但是二十年以前,来了一位佛婆,专爱替人治病疗伤,又从来不肯收取分文的报酬。十年以前,佛婆收养了一个名叫紫竹的弃婴。这孩子小小年纪,聪颖非常,不惧蛇虎。就是去年全县那场霍乱,也是她在观世音菩萨面前赌气,才在观世音菩萨那里讨到了治疗的药方。村中有了这样两个人,我想让孩子们沾沾他们的灵气,或许将来会有一个什么出息。”

田禄不肯相信,说道:“那姑娘既然小小年纪,岂敢在观世音菩萨的面前赌气?”

徐远因为听过玄机子道长和慈音祥师谈话的缘故,心中有些相信,于是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种事情,也许冥冥之中,正是天意!”

田禄趁机问道:“先生可是愿意前去吴家庄了?”

徐远叹了一口气,说道:“既是如此,我倒情愿试上一试。”

吴瑶大喜,说道:“先生既然答应了,小人改日前来迎接!”

徐远说道:“这倒不必,我不喜欢排场,到时候自己前来罢了。”

三人于是分了手。

徐远来到吴家庄,村里人人都传说着紫竹的故事。徐远不能完全相信他们的说法,但是紫竹对于菩萨的特别爱好却让他心中犯疑,他决定邀请玄机子道长和慈音祥师前来吴家庄探个明白。

这一天,玄机子道长和慈音禅师应邀来到吴家庄。

徐远和吴瑶陪着他们在塔子山上游览了一圈,他们对于塔子山的胜景和佛婆很感兴趣,与佛婆交谈了好一阵子,最终都赞叹不已。

中午,吴瑶邀请众人在自己家中吃饭。

进餐以后,徐远有意叫来紫竹、吴其、吴秀,让他们分别上前奉茶。吴瑶在旁边作陪。

看见紫竹,玄机子道长和慈音禅师忽然眼中光芒闪动,欲言又止。

徐远明白,紫竹一定与他们隐居普州有着莫大的关系。

几个孩子离开以后,徐远问道:“晚辈执教一生,也没有培养出一个像样的人才。可是来到这里,却觉得三个孩子颇堪造就。只是晚辈愚昧,不知道他们三人将来的前程如何,还请老神仙和活佛指示一二。”

慈音禅师尚未开口,玄机子道长便已经对吴瑶说道:“既然徐先生动问,贫道首先要恭喜里正!”

吴瑶连忙问道:“小人有何喜事,还请道长明白指示!”

玄机子道长说道:“里正的令郎,大概就是最小的那一个吧?他心地仁爱而且聪慧,将来自会富甲一方!”

吴瑶听了,心中高兴不已。

徐远又问道:“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子呢?”

玄机子道长说道:“他是谁家的孩子?将来却会做官!”

吴瑶也欢喜,连忙说道:“这是村民吴江的孩子,他做官可以做到什么位置上?”

玄机子道长微笑道:“刺史一流。”

徐远听了,心中高兴,又问道:“那个女孩儿呢,如何?”

玄机子道长笑而不答。

徐远再问,玄机子道长说道:“这个女孩儿来历不小,造化也大。只是我们都要恭喜慈音禅师!”

慈音禅师笑道:“福为一方百姓之乐,苦为川中苍生之祸。我们祸福同当,道兄何必分什么彼此呢?”

玄机子道长说道:“她毕竟是你佛教中人,将来必然光大佛门。”

慈音禅师笑道:“人们说,玄机子道兄胸襟狭隘,果然不假!这天地之中,从来只分正邪两路,儒家、道家、佛家都是殊途同归的正神,你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

玄机子道长哈哈大笑道:“也是,也是,你我本来同进同退的。话说到此,我们也该告退了。”说罢,二人起身,扬长而去。

对于二人的谈话,吴瑶听得似懂非懂。

徐远却明白:紫竹将来的造化,还在吴其、吴秀之上。

这正是:是非善恶人自为,休戚兴衰天注定。不知道紫竹等人以后到底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