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二十四史-北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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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物春秋(3)

兴和元年(公元539年)七月二十六日,魏帝进神武为相国、录尚书事,坚辞。四年九日,神武西征。十月初六日,在玉壁城包围了西魏仪同三司王思政,接连挑战,西师不出。十一月二十一日,天下大雪,士卒多冻死,神武才下令撤退。

武定元年(公元543年)二月十二日,北豫州刺史高慎占据武牢投奔西魏。三月二日,周文率众援助高慎,包围了河桥南城。十八日,神武在芒山打败了周文,擒获西魏督将以下四百余人,俘虏斩杀六万多人。这时有一个偷杀驴的军士,依军令罪当处死,神武没有杀他,准备带回并州处理。第二天交战,这个军士逃到西魏军那里,报告了神武的所在。西魏军集中了全部的精锐发动猛攻,打垮了东魏军,神武的坐骑丢失,赫连阳顺把自己的战马送给了神武,和苍头冯文洛将神武扶上马后一块逃跑,跟随的步骑只有六七人。敌人的追兵迫近,神武的亲信都督尉兴庆叫道:“王快跑,兴庆身上有箭百支,可以射杀百个敌人。”神武鼓励他说:“事成之后,让你做怀州刺史,如果你死了,就用你的儿子。”兴庆回答说:“儿子还小,就给我的兄弟吧。”神武答应了。兴庆与敌搏斗,箭尽而亡。西魏太师贺拔胜带十三骑追赶神武,河州刺史刘洪徽射死了其中的两个。贺拔胜的长矛即将刺中神武,段孝先从旁边射倒了贺拔胜的坐骑,遂免于难。平定豫、洛二州。神武派遣刘丰追击敌人,将领土一直扩展到弘农才返回。七月,神武写信给局文,谴责他杀死了孝武帝。八月十四日,魏帝诏令神武为相国、录尚书事、大行台,其余官爵依旧,坚决推辞才止。

四年八月二十三日,神武拟将西伐,率兵从邺来到晋阳集中。殿中将军曹魏祖进谏说:“不行啦,本年八月是西方王,以死气迎生气,对客人不吉利,对主人还可以。真有行动的话会伤大将军。”神武不理。九月,神武围困玉壁向西魏军挑战,西师不敢应。西魏晋州刺史韦孝宽守玉壁,从城中放出蒙着铁面的人来。神武命令元溢射击,射中了铁面人的眼睛。采纳术士李业兴的“孤虚法”,将士众聚集到玉壁城的北边。北边,为天险。于是堆起土山,挖掘十条地道,同时又在东边开挖了21条地道作为攻城的手段。玉壁城内无水,须于汾河取水,神武截断汾河,不让流入城中,一夜功夫就做成了。韦孝宽将神武兵卒堆造的土山夺了过去。围城五十多天,没能攻下,却死亡七万多人,神武下令将死者集中埋在一个大冢中。神武重病。十一月初一,神武抱病乘车返归。十一日,调遣太原公高洋镇守邺城。十二日,召世子高澄回晋阳。这时,西魏都说神武围玉壁时被箭射伤,神武听到报告后,就强打精神与诸贵人相见,还让斛律金高唱《敕勒歌》,神武在一旁和唱,唱得泪流满襟。

侯景一向小看世子,曾对司马子如说:“王在,我不敢有非分之举;王无,我不能与鲜卑小孩共事。”子如赶紧捂住了他的口。此时,太子代神武修书征召侯景。侯景先前与神武有约,得信函,若信函背面有小黑点,才来看望。信到,无约定的记号,侯景未来,又听说神武病重,便拥兵自守。神武对太子说:“我虽然病重,可是你的脸上却有更多的忧虑之色,为什么?”太子没有回答。神武又问:“难道不是担忧侯景反叛?”答:“是的。”神武说:“侯景专制河南十四年,常怀飞扬跋扈之志,只有我能调养,他岂能让你驾驭!如今天下未定,千万不要匆匆发布我死的消息。库狄干是鲜卑老人,斛律金为敕勒老人,两人性格耿直,是不会背弃你的。可朱浑道元、刘丰生从远道来投奔我,无疑没有异心。贺拔焉过儿朴实而且很少有过失。潘相乐原本是作道人,心地善良而且宽厚,你们弟兄会得他的帮助。韩轨少戆,应该宽容。彭相乐难得真心实意,应该提防着他。稍微能与侯景抗衡的只有慕容绍宗,因此我不让他富贵,留下给你,你必须殊礼相待,委以重任。”

五年(公元547年)正月初一,日蚀,神武说:“日蚀是为了我哟,死也无憾了。”八日,向魏帝呈送书启。是日,崩于晋阳,时年52岁。天保初年,追封为献武帝,庙号太祖。天统元年(公元565年),改谥号神武皇帝,庙号高相。

一代天骄英年早丧——高洋

显祖文宣皇帝讳洋,字子进,高祖次子,世宗同母弟。帝身体有鳞,不好游戏,沉着有风度。高祖曾试探着考察几位儿子的理事能力,让他们各自整治一堆乱丝,只有帝一个人独自抽出刀来将丝斩断,说:“乱,就应该斩。”高祖赞同。又分发给他们武器,并让四散而出,并令甲士佯装攻击他们。见此情况,世宗等人怖惧,帝便组织起诸弟,与彭乐对阵。乐去掉头盔。讲明实情。帝抓他交给了高祖。高祖对其另眼相待,曾对薛琡说:“此儿的意向见解超过了我。”幼年时师事范阳人卢景裕,领悟过人。天平二年(公元535年),授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左光禄大夫、太原郡开国公。武定元年(公元543年),加侍中。次年,转尚书左仆射、领军将军。五年,授尚书令、中书监、京畿大都督。

武定七年(公元249年)八月,世宗遇害,事情突然,朝廷都为之震惊。帝神色不变。指挥部署,亲自脔剖盗贼又用漆涂了凶手的头,事后才慢慢地放出风来:“奴反,大将军受了一点伤,关系不大。”当时朝廷内外没有人对他不佩服的。帝赶赴晋阳,亲理庶政,务从宽厚,不便于民众的事情全部减省掉了。

八年春正月十八日,魏诏令进帝位为使持节、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大行台、齐郡王,食邑一万户。三月十二日,魏又进封帝齐王。食冀州的渤海长乐安德武邑和瀛州的河间五郡,邑十万户。夏五月三日,帝前往邺城。六日,进位相国,总领百官,封冀州的渤海长乐安德武邑和瀛州的河间高阳章武、定州的中山常山博陵十郡给帝,食邑二十万户,加九锡,殊礼,齐王依然保留。魏帝派兼太尉彭城王韶、司空潘相乐册命。还向帝递送玺书,派兼太保彭城王韶、兼司空敬显俊贡献皇帝玺绶。其禅代礼仪依据唐虞、汉魏之旧法。尚书令高隆之率百官劝谏。十日。在南郊即皇帝位,下诏大赦天下,改武定八年(公元550年)为天保元年。十一月,周文帝率兵抵陕城,分派骑兵向北,至建州。二十日,帝亲领大军出发,驻扎都城东边。周文帝听到北齐军军容整齐的报告,感叹着说:“高欢没有啊。”于是退兵。

十年冬十月十日,帝暴亡于晋阳宫德阳堂,时年31岁。

帝年轻时抱负远大,志识沉敏,外柔内刚,坚决果敢。爱好管理政事,理剧处繁,终日不倦,初践大位,留心政术,用法御下,公平为先。或有违犯宪章,虽亲戚旧勋,从不宽贷,内外清静,尽皆整肃。至于军国大计,神机妙算,规模宏远,有人君的大略。又因三方鼎立,诸夷未宾,修缮甲兵,训练士卒,左右宿限于建置百保军士。常临行阵,亲早矢石。锋刃交接,只担心前面的敌人不多,屡历艰难,常取胜利。一次在东山宴游,以关陇未平,摔杯大怒。召魏收来御前,速成诏书。宣布远近。将伐西周。这年。周文帝殂,西人惊恐。帝常有攻陇之意。

征伐四方,威振夷夏,六七年后,以功业自傲,于是留连耽湎,纵行淫暴。或亲自鼓舞,歌唱不止,通宵达旦,夜以继日。或袒露肉体,涂脂抹粉,胡服散发,杂衣锦彩。拔刃张弓,游行市肆。勋戚之宅,朝夕临幸。时乘骆驼牛驴,不置鞍座笼头,盛暑严夏,隆冬酷寒,或烈日烤身,脱衣驰骋,从者不堪,帝都泰然处之。亲戚贵臣,左右近侍,前呼后拥,不分等级。征集淫妇,分给从官,朝夕临视,作为娱乐。屠戮诛杀,多令肢解,或焚之于火,或投之于河。时时醉酒,更加狂暴。进入末年,常称见到了诸多鬼怪,也说听到了众多异声。稍不如意,便行杀戮。诸元宗室全被处死,永安、上党诸王并遭冤酷,高隆之、高德政、杜弼、王元景、李茜之等均以无罪受害。曾在晋阳用长矛戏刺都督尉子耀,应手人亡。又在三台大光殿上,用鐻鐻都督穆嵩,以至于死。又曾驾临开府暴显的家,随从中有都督韩悊,并无罪过忽然被喊出来斩杀。其余滥杀,不可胜记。朝野怨恨。各怀憎心。帝一向用严刑御下,加之默识强记,百僚战栗,不敢为非作歹,文武近臣朝不虑夕。多喜营建,百役繁兴,举国骚扰,公私劳弊。凡是赏赐,却无节制,致使府藏很快空虚。自皇太后诸王以及内外勋旧,无不愁惧危悚,奈何不得。末年之后,不能进食,唯有饮酒,麹蘖成灾,因此断送了性命。

屡建战功名显一时——斛律金

斛律金,字阿六敦,朔州人,高车族。高祖倍俟利因威武勇敢而驰名塞外。北魏道武帝时他率领部落内迁归附鲜卑拓跋部,被赐爵为孟都公。孝静帝天平年间,斛律金贵盛时。被赠官司空公。

斛律金性格敦厚直率,善于骑马射箭,行军打仗则用匈奴战法,看尘土能推知马跑的路程多少,从地上听马步声音可知军队的远近。开初被任为军主,与北魏怀朔镇将相钧护送柔然族首领阿那环回北方。阿那环见斛律金射猎,为他的深厚所叹服。后来阿那环入侵高陆,斛律金击败了他。孝明帝正光末年,破六韩拔陵谋反,斛律金带领部众投奔他。破六韩拔陵授予他王的称号。斛律金预料破六韩拔陵最终必败,就统率所部一万户到云州向北魏政府投降,北魏授予他第二领民酋长。不久引兵南出黄瓜堆,被杜洛周打败,部众分散,斛律金与其兄斛律平两人单身投归尔朱荣,尔朱荣上表请任斛律金为别将,后逐步升为都督。孝庄帝即位后,赐封爵为阜城县男,加号宁朔将军、屯骑校尉。随从官军击败葛荣、元颢,屡有战功,加号缜南大将军。

尔朱荣叛逆作乱,高欢有夺取天下的志向,斛律金与娄昭、库狄干等鄙赞成高欢的大计谋,于是跟着他树起义旋。高欢南攻邺城,留斛律金守信都,兼任恒、云、燕、朔、显、蔚六州大都督,委托他处理后方事宜。斛律金另外又讨伐李修,大胜而回,加官右光禄大夫。适逢高欢到了邺,于是斛律金随从他平定晋阳,追击消灭了尔朱兆。孝武帝太昌初年,朝廷任命斛律金为汾州剌史、当州大都督,进封为侯爵,跟从高欢在河西打败纥豆陵伊利。东魏孝静帝天平初年,迁都于邺,朝廷命斛律金领步骑三万镇守凤陵以防备西魏进攻,完成任务后,回到了晋阳。他又随从高欢与西魏在沙苑大战,失利后回师,由此东雍州诸城重新被西魏军所占据,后高欢派斛律金与尉景、库狄干等人讨伐收复了它。孝静帝元象年间,宇文泰重新向河阳大举进攻,高欢率部队讨伐抵抗,他派斛律金直往太州,成夹击之势。斛律金到晋州,因军队退兵不再前行,就与行台薛修义共同包围乔山的敌人。不久高欢到达,于是共同把它讨平。接着随从高欢攻下南绛、邵郡等数城。孝静帝武定初年,北豫州刺史高仲密据城叛入西魏。宇文泰进攻洛阳,高欢派斛律金统率刘丰,步大汗萨等共有数万步兵骑兵守卫河阳城抗拒他。高欢到后,斛律金与他一同大败高仲密。回军后,授官做大司马,改封石城郡公。食邑一千户,转为第一领民酋长。武定三年,高欢出兵袭击山胡,分为两道,以斛律金为南道军司,由黄栌岭出击;高欢自己从北道出击,度赤谼岭,与斛律金会合于乌突戍,联合击败了它。军队归来后,出任为冀州刺史。武定四年,下诏命斛律金率领部队从乌苏道与高欢在晋州会合,接着一起进攻玉壁。军队归来时,高欢让斛律金总督全军,一起回到了晋阳。

世宗高澄继承高欢的皇位后,侯景占据颍川向西魏投降,朝廷下诏书派斛律金统领潘乐、薛孤延等固守河阳来防备。西魏指使大都督李景和、若干宝率数万骑兵和步兵打算从新城出发援助侯景。斛律金率领部队停顿在广武等待袭击它,李景和等听到消息后退走。回军后,斛律金被任命为肆州剌史,仍然率领自己的部队在宜阳修筑杨志、百家、呼延三个戍,安置了守备而回。侯景走向南豫州,西魏仪同三司王思政进入和占据了颍川。高澄派高岳、慕容绍宗、刘丰等率领部队包围它,再次命斛律金统领彭乐、可朱浑道元等军屯兵到河阳,用以切断他的逃走和来救援的道路。又诏命他率领部队会攻颍川。此事平定后,再命斛律金率领部队从崿坂送米到宜阳,西魏九曲戍将马绍隆古据险要阻击,斛律金打败了他,因功另封安平县男。

显祖文宣帝高洋即帝位,封斛律金为咸阳郡王,刺史照旧不变。是年冬,到晋阳宫上朝。斛律金病,皇帝亲往看望。赐给医药,宫中使者常来不断。病愈后回到肆州。文宣帝天保三年,授任为太师。高洋征伐奚贼,斛律金随从。回军后,高洋到肆州,与斛律金聚宴练习射箭后回去。天保四年,斛律金被解除州刺史,以太师身份回到晋阳。皇帝高洋再次亲临他家,六宫和诸王也随着去,在那里置酒作乐,直到深夜才结束。高洋十分高兴,诏命斛律金次子斛律丰乐为武卫大将军,接着对斛律金说:“您老是开国元勋和佐命大臣,父子都对王室忠诚,朕当与你家结为婚姻,使你家永远成为蕃卫。”于是诏命斛律金的孙子斛律武都娶义宁公主。在婚礼的日子里,皇帝跟随皇太后亲临斛律金家,皇后、太子及诸王等都跟随而去,斛律金就是这样被皇帝所亲近看重。

后来由于柔然被突厥打败,种落分散,高洋怕柔然侵犯边塞,掳掠百姓,就诏命斛律金率两万骑兵驻屯在白道来防备。而柔然首领豆婆吐久备统领三千余户打算秘密向西通过,侦察骑兵回来报告,斛律金就统率部众追击,全部俘虏敌军。柔然首领但钵将要带领其全国上下向西迁徙,斛律金获得他们的侦察兵,送到了朝廷,并上表陈述对柔然可以击获的形势。高洋就率领部队与斛律金一起出讨至吐赖,俘获茹茹二万余户而归。斛律金进位右丞相,食齐州干禄,后又升为左丞相。

肃宗高演即位,把斛律金的孙女作为皇太子的后妃。又诏命斛律金在上朝时,可以坐步挽车到台阶,世祖高湛即位,对斛律金更是礼重。又把他的孙女作为太子的后妃。斛律金的长子解律光任为大将军,次子斛律羡和孙子斛律武都并为开府仪同三司,出镇到地方上,其余子孙都封侯显达。斛律金一门有一个皇后,二个太子妃,三个公主,他受的恩宠,当时没有人可以相比。斛律金曾对斛律光说:“我虽然不读书,但听说从古以来外戚梁冀等没有一个不最后倾覆灭门。女儿如果受到皇帝宠爱,其他贵妃就会妒忌;女儿如果失宠,皇帝就讨嫌她。我们家族一直以功勋和尽忠来得到富贵,岂可以依靠女儿呢?”他的话没有得到重视,因此常常为此担忧。后主天统三年死,时年八十岁。世祖武成帝在西堂举哀。后主又在晋阳宫举哀。赠官假黄钺、使持节、都督朔定冀并瀛青齐沧幽肆晋汾十二州诸军事、相国、太尉公、录尚书、朔州刺史、酋长、王不变,赠赐丧葬钱百万,谥号为“武”。儿子斛律光继承爵位。

谄媚受宠放肆淫乱——和士开

和士开,字彦通,清都临漳人氏。他祖先本是西域的胡商。原先姓素和氏。父亲和士安由于恭敬机敏善于侍奉人,慢慢迁官为中书舍人。魏孝静帝曾在半夜与朝臣聚会,命令他的父亲看北斗的斗柄指向何方,安答:“我不认识北斗。”高祖听后,认为这个人淳厚直率。后官仪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