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原本只是想竭尽全力地阻止夜末的靠近,却不知道他拉扯她的缘由,直到她看到一地的衣服碎片,然后猛地低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下肚兜与亵裤两样……
“啊——”连翘惊恐地尖叫一声,夜末他想干什么?难道他不但是个花心的色鬼,还是个趁人之危的强暴狂?
连翘还没有时间想清楚,夜末便冷着脸将她身上最后的两件遮掩物一并撕去,然后一边拉着她往床铺的方向走,一边随手扯来一条干净的衣服,微微俯身快速擦拭她湿漉漉的身体。
挣扎中的连翘惊呆了,他若是淫贼,哪还有心情给她擦干身体,早就朝她饿狼吃羊地扑上来了,她清楚地意识到,他不是要欺负她,而是在关心她罢了。
只是,她不是他的娘子,不是他的女人,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达这种坦诚相见的程度,他怎么可以毫无顾忌地脱光她的衣服?古代不是总说男女授受不亲的么?
连翘的一张小脸不由涨得通红,寒冷的身体在夜末不轻不重的擦拭下,禁不住微微轻颤,并开始莫名发热,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夜末不是初次看见连翘裸露的身体,这次完全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才在情急之下脱光了她的衣服擦拭。
只是再次见到心爱女人白皙诱人的身躯,夜末的心跳差点停滞,那晚二人缠绵的情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等完全擦完,夜末便不得不扔掉已经变得潮湿的衣服,将连翘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然后拉过薄毯盖住她裸露的身体。
此刻他的俊脸比连翘好不了多少,微微泛红,汗水沁出,而他的喉咙不知何时已经口干舌燥,被雨水浸湿的身体亦开始燥热不已。
“混蛋!淫贼!”连翘终于从呆愣中反应过来,紧紧抓着覆住她身体的薄毯,戒备地瞪着夜末,眸子里充满了恨意。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脱光她的衣服,看光她的身体,还碰到她的身体……
夜末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出声,声音一定已经趋于嘶哑。
他环视房间一圈,找到一块干布放到连翘的头上擦拭,连翘头一挪,刻意躲开,夜末便将干布放到连翘的手上,转身出了房。
连翘捏着干布,怔怔地看着关上的房门,通往房门的地上,淋淋沥沥的水淌了满地。
该死的夜末,该死的男人,他就这么走了?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连翘恨恨地瞪着房门半饷,然后起身坐起,准备先去拿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再去找夜末算这笔糊涂账。
只是,当她掀开薄毯,裸着身体光脚踩在地上时,没有敲门的夜末突然推门而入,今日第二次看见了连翘裸呈的身体。
两个人皆怔在了当场。
这一次,连翘首先反应过来,羞得恨不得昏死过去,赶紧爬回了床上,拿薄毯盖住自己。
她她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就没料到他还会进来?
“滚出去!”连翘羞得无地自容,只好冷冷地下逐客令。
夜末方才离去,是回到他所住的客房去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没有想到连翘会那般起身,看着她惊慌失措的害羞模样,他明明很想笑,却硬忍着,冷着一张俊脸一步步朝床铺走近。
连翘背着夜末不理他,紧紧闭着眼睛,然睫毛却紧张地一颤一颤,夜末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便朝着连翘带来的包袱走去,他知道这个包袱中装着连翘干净的衣物。
夜末拿着包袱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连翘的肩膀,开始兴师问罪道:“连翘,方才为何淋雨?”
连翘冷哼一声道:“本姑娘喜欢淋雨,你管不着。”
夜末顿了顿,继续问道:“下雨之前,为何拿火球轰湖面,溅了我一身?”
连翘一听夜末提小湖那边的事,立刻就想到夜末与那个女人亲昵的样子,以为他是心疼湖水溅了那个女人,一时气极,转过身瞪着他道:“或许,你该对我感激涕零才是。”
“什么意思?”
连翘眼眸微合,发出憋憋的声音道:“我用火球轰湖水,不就给你制造怜香惜玉的机会吗?”
哼,他一定巴不得那个女人因为受惊而扑到他的怀里撒娇呢。
“怜香惜玉?”夜末越发听不懂了。
竟敢装傻,连翘鄙夷地白了他一眼道:“那个美人不就是你的香你的玉么?装什么装?”
这回,夜末终于听懂了,连翘口里恨得牙痒痒的美人不就是他的娘亲么?
连翘不知道那个美人就是他的娘亲,所以误以为他和别的女人在打情骂俏?
夜末的心像是被灌了蜜一样甜,虽然连翘从没有说过喜欢他,但她今日这般计较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说明其实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他,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连翘,你吃醋了。”夜末伸出手在连翘红扑扑的小脸上捏了一把,戏谑地看着她,露出魅人的笑容。
连翘被他一语言中之余,还被他调戏了一把,重重地拍掉他的手,却碍于全身裸露,动静不能太大,脸红耳赤地否认道:“谁吃醋?我从来就不吃醋。”
她真是昏了头,竟然会喜欢上这个既花心又无耻的坏男人,而且还要被他看出她在吃醋?
“你吃了!”夜末笃定地说着,笑容越扩越大,好像在故意刺激她。
“没有!”连翘羞不可耐地否认,越看夜末的笑容越碍眼,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夜末突然敛起笑容,认真地看着她道:“连翘,那个女人和我的关系非同一般,若是你先答应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就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你。”
非同一般的关系?
连翘的心大大地缩了一下,难道夜末勾引的女人不是平常的女人,而是承王府被王爷冷落的女人,譬如侧妃、妾室?
而他们两个的关系不过两天就到了那种无耻的地步?
可恶!她才不稀罕知道!
连翘又转了个身,背对着他道:“我对你们的关系毫无兴趣!”
只是,为何在她心底,有一个异样的声音在不断喊着——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说啊说啊!
结果,终是脸面战胜了好奇心,连翘一动不动地躺着,矛盾异常,既想以这种方式让他离开,却又奢望他能留下,自动说出他和那个女人的不良关系。
夜末拎起包袱,故意往床内一抛,特意让连翘看见,然后在她有反应之前,又把包袱抓回自己手中道:“既然你没有兴趣,我就带着包袱出门了。”
“你——包袱还我。”连翘当然知道这个包袱对她的重要性,她可不想没了衣服出不了门,到时被承王府的人当作笑柄,尤其是传到夜百灵的耳中。
夜末作无赖状道:“你若对我的秘密有兴趣,包袱便可留下,你若没有兴趣,我就走了。”
连翘气极,眼看着他朝着房门越走越近,这可恶的男人哪里是让她做出选择,分明是逼迫她听他的秘密。
也好,不如趁此机会彻底看清他风流多情的真面目,从此以后,也好加速她对他死心的程度。
连翘勉强挤出一丝假笑,违心地说道:“站住,你说吧,我有兴趣听,并且替你们保密。”
哼,到时若发现南颜承是李俊,她才不要帮他保守秘密。
只是,为什么她已经做好了放弃他的准备,心里却还是这么难受呢?
夜末不动声色地慢慢折回,将包袱递到连翘手中,然后俯身在她耳边吐气道:“连翘,那个女人是我很重要的人。”
闻言,连翘的眼眶开始湿润,心里酸涩不已,他和那个女人认识就两天而已,却已经到了很重要的地步?
不过,他的这句话她怎么听起来这般熟悉?好像她曾经讲过一样?
夜末见她为自己动气的样子,心里既高兴又疼惜,却突地住了口,没有继续往下说。
连翘急了,最讨厌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了,她噘起嘴,酸溜溜地催促道:“继续说呀,你是准备娶她做妻还是纳她为妾?我洗耳恭听着呢。”
夜末见连翘眼泪就要滚出来的模样,不忍心逗弄她,再次凑近她的耳畔,沉声说道:“听清楚了,你看见的那个美人,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娘亲,亲娘。”
“亲娘?”连翘惊地差点跳起来,怔怔地看着夜末,简直不敢相信。
夜末认真地凝视着她,颔首道:“她就是承王府的木夫人,我不骗你。”
“真的?”连翘可怜巴巴地问道,其实心里已经翻江倒海,她居然吃醋吃到他娘的头上去了?怎么这么丢人?
夜末坐在床边,一手抚着她的头道:“连翘,夜末可以对天发誓,这辈子只亲近你一个女人,只要你一个女人。”
连翘以为夜末会继续笑话她,但他却没有,她眼里一热,泪水扑朔而出道:“人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不想像夜吹寒那样见一个爱一个吗?”
夜末坚决地摇头,擦去她的泪珠道:“不想,你一人足够。我总觉得,师父虽然拥有过一百多个女人,可是他从未真正爱过。”
连翘轻哼一声道:“夜吹寒几岁?你几岁?他就不懂爱,就你懂?”
夜末笑道:“我没说他不懂爱,或许是他没有遇见一个让他专情的女人罢了。”
连翘没有说话,夜吹寒懂不懂爱、遇不遇见与她无关,现在她的眼睛虽然红红的,脸上的泪痕未干,可心里却十分高兴。
原来,她是误会了夜末,原来,夜末没有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原来……
她好高兴!
但是,她强忍着把这份高兴放在心里,不好意思让夜末发觉。
夜末望着连翘亮晶晶的眸子,还有微微噘起的可爱唇瓣,真想就这样压上去,狠狠品尝,可是,他必须忍着。
他握住连翘伸出薄毯外的小手,默默无言,直到连翘合上了双眸,发出均匀的呼吸,他以为连翘已经睡着,轻轻地自言自语道:“连翘,你要什么时候才会爱上我?”
今天连翘吃醋的反应,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却不敢当着她的面发问,怕连翘这个不太开窍的女人又断然说出什么拒绝他的话来,他想默默等着,等着连翘清楚地发现她自己的内心。
殊不知,连翘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而且还没有睡着,听见了他的话。
连翘被夜末惆怅的感叹感动,不想再让他处于这种单恋的痛苦中,况且,她也喜欢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清楚了就不必遮遮掩掩、扭扭捏捏。
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他笑,笑容越笑越大,然后在夜末惊讶的目光中,脆生生地说道:“夜末,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很确定。”
夜末没有想到连翘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是他期待许久的话,一时似反应不过来,只管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连翘朝他伸出光裸的双臂,俏皮地笑道:“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你可有信心做我今生唯一的男人?”
夜末大喜过望地俯身,让连翘的双臂缠上她的脖颈,他紧紧将连翘抱在怀里,俊眸里水光闪烁。
这是夜末有生以来,感觉最惊喜最幸福的一次,幸福到他不想再顾及自己的脸面,大声地笑、大声地哭,仅仅为了祝贺连翘这么快就喜欢上了他。
只是,夜末正准备哭笑合一的时候,他的手一僵,俊脸即刻变得潮红,此刻他的手触着的是连翘裸露着的脊背,光滑如玉脂,他的心猛跳起来。
“夜末,你怎么没有回答我?”连翘嘟着小嘴,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脊背。
“我当然是你今生唯一的男人。”不论是身还是心,夜末的呼吸愈来愈急促,声音竟变得嘶哑。
连翘觉得夜末的身体有些不太对劲,微微推开他,却猛地发现,她身上盖着的薄毯在她搂住夜末脖子的时候,早就褪到了腹部。
此刻,她裸呈的上身与夜末的胸膛紧密相贴,彼此的热量交融混合,好不暧昧。
而夜末的眼睛,正落在她饱满挺立的双峰之处,俊眸中噙着欲望的深红,却在极力克制。
连翘羞得赶紧扯过薄毯遮住身体,羞红着脸道:“夜末,你先出去,等我穿好衣服,你再进来。”
夜末点了点头,起身之前,迅速在她殷红的唇上啄下一吻,转身离去。
“讨厌。”连翘嘴里虽然骂着,心里却甜蜜不已。
不一会儿,连翘穿好衣服,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夜末便推门而入,连翘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在床边坐下。
连翘靠在床上,夜末便坐在她的身旁,握住她的一只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是一辈子都看不够一般。
连翘朝他莞尔一笑,言归正传道:“夜末,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不知道你听了之后会不会害怕。”
夜末笑道:“说吧。”
连翘坐直了身体,挪了挪,与他面对面坐着,一本正经道:“其实我是一个鬼。”
闻言,夜末在她头上轻轻扣了一下道:“不要胡说,哪有鬼在大白天跑来跑去的。”
“嘻嘻,”连翘咧了咧嘴,指着自己的身体,继续装正经道,“这个身体原本住着的灵魂在不久前离开了,而我恰巧进来了,这样你听得懂吗?信么?”
夜末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一言不发地看着连翘,连翘以为夜末不相信,便拍着胸脯道:“我发誓,这件事如有骗你,天打雷劈。”
夜末怒目一瞪,已经来不及捂住连翘口无遮拦的小嘴,只是还是从她的毒誓中听出,事情的真实性。
连翘噘着嘴道:“是真的,我在另一个世界死去,灵魂便到了这里,所以,我失去医术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失忆,而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连翘,夜末,原本我可以一直瞒着这件事,但既然我们已经互相喜欢,我想让你知道我到底是谁,不想让你喜欢错了人。”
夜末仍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也未有松动,连翘楚楚可怜地等着他有所反应,却充满耐心。
还好,他没有出现惊慌、恐惧甚至是厌恶她的眼神,而且,他也没有离她而去,而是坚如磐石地仍旧坐在她的面前。
片刻之后,夜末终于开口道:“若你说的是事实,我也不会改变对你的心意,你该相信,我首先喜欢的便是你的灵魂,身体只是其次,若是你的灵魂离去,变成原来的那个女子,我根本不会动心。”
闻言,连翘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的神情与话语认真而深情,根本无须怀疑。
连翘爬起来,猛地跳起,然欢呼声才响了一半,她的头便撞在了床顶上,痛得她眼冒金星,瘫倒在床。
“连翘,疼不疼?”夜末哪里料到他的话会引起她的这种反应,连忙将她拉入怀中,细心查看她的头顶。
连翘疼得眼泪都掉了出来,但还是笑得灿烂,紧紧抱住夜末道:“不疼,不疼,一点儿也不疼。”
原来当一个人的心里充满喜悦的时候,身体的疼痛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也持续不了多久。
交心的感觉真是美好,夜末抱着连翘,谁也不说话,但两人的脸上皆是溢满了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夜末突然推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道:“那你断掌的事,是骗我的?”
连翘一怔,这男人可真是想得够多,她嘻嘻一笑道:“那件事没有骗你啊,这个身体原本又不是我的,就是断掌命。”
夜末反问道:“既然如此,那天你为何骗我说你在邪门山庄就自配了药丸,已经服下?”
哦,又穿帮了。
连翘吐了吐舌头道:“哎呀,那是我为了在你面前炫耀根本就没有的本事,所以吹嘘的呗,其实那种药丸爷爷配了很多,一直放在连莲身上罢了。”
夜末望着一脸狡黠、似真似假看不分明的小女人,不想继续忍耐,扑上去就吻上了她的小嘴。
连翘不断挣扎,喘着气咯咯笑道:“不许吻别的女人!不许!”
夜末的脸色骤黑道:“你与这个身体早已合二为一,再不能分割,难不成你想让我吻空气么?嗯?”
连翘朝他顽皮地吐了吐舌头道:“你怎知不能分割,或许有一天我就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去了,这个身体就是别人的了。”
一直以来,连翘都很渴望回到现代,可今日,她却有了浓浓的不舍之心,这个她刚敞开心扉的男子,她怎舍得离去?
听见她说要离开,夜末紧张地将她抱在怀里道:“连翘,我不准你离去,不准。”
连翘心中一动,坏坏道:“呵呵,只要你对我好,越来越好,好到无边无际,我就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夜末加重了抱她的力度,他已经分不清连翘的这个说法是真是假,但不论真假,他都不想让连翘有一丝离开他的可能。
他想要和她一生一世,甚至生生世世。
夜百灵闻之,连翘已经一连三日没有和王爷见过面了,诧异之余,夜百灵派人去瞧瞧连翘这几日到底在干什么,丫鬟回头告诉她说,连翘与王妃的哥哥手拉着手在王府人最少的地方游玩。
夜百灵不信,坚决不信连翘这个不安分的女人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飞也般地冲到连翘与夜末面前,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正拥抱在一起,幸福地微笑。
就像连翘不希望李俊娶夜百灵一般,夜百灵也万分不希望哥哥和连翘有什么好的结果。
夜百灵发了疯般地上前分开旁若无人的连翘与夜末,抱着夜末哇哇大哭道:“哥,你喜欢谁都可以,但为什么偏偏是她?我不喜欢!不喜欢!”
连翘俏皮地朝着夜末眨眨眼,将空间留给他们兄妹二人,夜百灵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并且她相信夜末不会因为夜百灵而不要她。
“啊,对不起。”连翘刚退出夜末的视线,便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转身一看,发觉这人好像就是木夫人,也就是夜末的娘亲。
“木夫人好。”连翘乖巧地叫了林雪菲一声,她已经答应夜末,不告诉任何人他的娘亲就是木夫人的事,所以她还是叫她木夫人为妥。
而林雪菲似不忌讳身旁站着木婉儿,对着连翘开门见山地说道:“连姑娘,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和小末的关系,小末将来的妻,我已经选定,无人可以更改,包括小末他爹,所以我奉劝你,从今以后,离小末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