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雪靠在苏妈妈身上,轻声说道。“干妈,我想去云南住段时间,我们一起,好不好。”
前座的语蓉听到海雪的话,动了动身子,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攥紧了手,指甲扎得手心生痛。她小心的看了眼身侧开车的人,见褚哲瀚只是平静的目视前方,什么都没说。语蓉转了头看着车窗外。
“海雪,干妈老了,哪也不想去了。”苏妈妈慈爱的抚了抚海雪的手,轻声道:“你去玩吧,累了就到干妈这来,有干妈在,任何时候你和蓉蓉都有一个家。”
语蓉低了头,眨掉眼里的泪,回头对妈妈说道:“妈,晚上我先去开个房间让你休息。明天我把家收拾下,你再住回去吧。”
苏妈妈点了点头。
褚哲瀚忽然说道:“你和阿姨住浪琴苑吧,我要出新差一段时间,另外天都的别墅空了很久,你要是喜欢让人收拾下,你和阿姨搬那去住也行。”又对海雪说道:“海雪你也别回去了,很晚了,明天我让人把车开回来放楼下。”他没有忘记褚书易的嘱托。
风雨初歇,冷意更重。褚哲瀚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便走了。苏妈妈从到浪琴苑的那刻起便托口累了要休息,同海雪呆在客房,只到听到关门声,才走了出来。
“蓉蓉。”
语蓉听到妈妈的叫声,从恍然中醒过来。今天晚上的一切如同一个梦,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妈。”
苏妈妈打量了一番四周,才在沙发上坐下。“蓉蓉,妈知道你不容易,你若是累了,跟妈说,妈去求他。”苏妈妈的眼里含了泪,转而捂着脸,悲悲切切的抽泣起来。她知道语蓉是被逼的,但很多时候尊严必须让位于生命,命没了什么都没了。她只是要语蓉能好好的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
“妈,别担心了,很快一切便会结束了。”语蓉拿开苏妈妈的手,一下一下的擦干苏妈妈脸上的泪水,却控制不了自己眼里的泪。
“干妈,跟我去云南吧。”海雪上前靠在苏妈妈身上,“我们在那等蓉蓉,那个地方四季如春,一年到头都是美丽的花和风景。”
“好孩子。”苏妈妈将海雪拥在怀里,止了泪说道:“干妈老了,住哪不重要,只要你和蓉蓉过的好,干妈就满足了。”
海雪将头埋在苏妈妈的怀里,死死的咬着唇忍着胸中的涩痛。这世界幸福是相似的,不幸却是万般不同,她是人人艳羡的灰姑娘,却没有人知道灰姑娘是穿着水晶鞋在刀锋上起舞。
褚哲瀚将身上的外衣脱了随手一扔,转而倒了杯红酒。沙发上,阿辰已喝空一瓶威士忌,显然已是等了很久。
“一切都办妥了?”
“是的。”阿辰随手又开了一瓶,满满的灌了自己几杯。
“你怎么了?怎么一下喝这么多酒?”褚哲瀚看了眼阿辰面前的桌子,邹了邹眉。
“褚少,你说这世上有真爱么?”阿辰看着褚哲瀚,眼里泛着血似的腥红,脸上一片悲怆。
“真爱?”褚哲瀚忽然想到一张脸,心里瞬间生起寒意,握着杯子的手泛着青白。“阿辰,你忘了你这一头白发是怎么来的了?”
阿辰闻言,像被蛇咬了似的一个瑟瑟,脸上立时霜云满布,他怎么会忘了自己的一头白发由何而来,他怎么会为一个跪地痛哭的身影而否定即定的事实。
“明天,许然会回来了,你帮我看着他点。”
阿辰点了点头。继续喝手里的酒,意识渐渐模糊中,一张脸却越发清晰,他使劲的摇了摇头,拿起酒瓶猛灌,最后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那个女人拿了钱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再出现在C市。”
褚哲瀚看了眼沙发里阿辰紧闭的眼,一个人能醉也是好事,可是眼前的人却连醉都醉不了,那样的痛到底要有多深?
夜尽,天未明时,褚哲瀚接到一个电话,匆匆起身出了会所,往这个城市刻意压制却异常清雅的小区开去。
虽是天未明,但褚家格调清新却气势沉运的书房里灯火通明。褚家国坐在书桌的后面,脸上虽是平和,但多年官场沉浮,虽是对面坐的是自己的儿子,眼却仍深遂如夜,不知所想,难问其思。书桌上摆着一份文档,薄薄几页,却异常沉重。
“你怎么说?”他看了眼对面椅子上的褚哲瀚。
褚哲瀚将那份文档拿起,再次审阅,眉峰刚直,眼眸暗沉。“南家的算盘真的打的好。”
“你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褚家国看发眼被褚哲瀚,话峰一转,忽而道:“褚家有一个灰姑娘就够了。”
“你想多了,我没想过娶她。”褚哲瀚压下心底的微惊,这是父亲第一次在他面前摆明态度。他一直知道父亲对大哥比对自己宽厚,他一直不懂为什么大哥是长子却可以过着他想要的生活,而自己却必须走既定的路。但是无可怀疑的是他确实喜欢这种感觉,喜欢那种主宰一切看着他(她)人在眼前崩溃,臣服。
“那就签了吧。”
“可是15%的股份,这代价太大。”
“但是南氏注资20亿,那也是真金白银。”
褚哲瀚不做声了,是的,南氏向浩瀚注资20亿,而自己必须将15%的股份过户到南洛琪的名下,若是有一天离婚,南洛琪只要抛出手里的股份,他这个首席董事便要让位。
“签字吧。”褚家国递上手里的VISCONTI,这支笔不负它的盛名,凡是所有重要文件都出自它的身体之下。
褚哲瀚接过运腕如风,刷刷几下,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便由18K纯金的笔尖下逸出。递出手里的文档,褚哲瀚的心口忽然有种窒闷的感觉,摇了摇头,暗自道,只是一张纸而已,它束缚不了他。
“你准备下,南琮希望,你们能在这段时间内培养下感情。”
“我知道了,我先去准备了。”
褚家国点了点头,将那份文档封好。看着褚哲瀚的身影,眼里闪过满意的笑意。他知道他没有看错,褚哲瀚虽是爱玩,但却分得清轻重,而书易虽是温和,却“事非不分”。想起书易,褚家国眼里的笑意渐渐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