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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都说当一人再没有可以失去的时候,就是可以得到的时候。褚哲瀚却有太多可以失去的东西,所以他很悲剧的得不到他最渴望的那个人,那份爱。很多时候,他会想,不爱了吧,生命中曾经有过一段真爱,就够了。但却还在想着放弃时,心便痛的像是有只手在捏,在掐,让他连呼吸都酸涩。

两个人在磕磕碰碰冷冷淡淡中度过了许多同床异梦的日子。很快农历的小年时间到了,这是一个很传统的节日,虽不及春节的隆重,但在褚家确也算个重要的日子。这天,褚书易,海雪,褚哲瀚,南洛琪,都很自觉性的早早结束了手头的工作,往那栋别墅赶。

“洛琪,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脸色很难看。”

褚哲瀚边开车,边问南洛琪,想到那么大的一栋别墅就她一个人住着,心里徒的升起了一种愧疚。

“可能是没休息好吧。”南洛琪拍了拍脸颊,笑笑道:“那栋别墅太大,我一个人睡,晚上有点慌。”

褚哲瀚顿了顿,良久说道:“或者,找个全职的保姆吧,这样有个伴。”

“再说吧,过了年去家政市场看看,你知道现在的保姆很难找到合适的。”

两人不再说话,许是感觉气氛太过沉闷,褚哲瀚开了音响。轻缓的音乐响起,他淡淡的瞥了眼一侧的南洛琪,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着南洛琪身上多了一种情绪,具体的是什么,他却说不上。

南洛琪将椅子放了放,闭上眼,“我先睡会儿,到了你叫我。”

“好的。”

南洛琪将脸侧向一边,浓而密的长眸遮去了眸中的冷光,看着专心开着车的褚哲瀚,唇边划过一抹冷笑。续而真的闭了眼,沉睡。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里的两人却是没有如此平和的气氛。海雪一直冷着脸看着窗外,一旦接触到书易微笑的眼神,她便转了脸直接无视掉。数次过后,褚书易终于忍不住愤愤的问道:“海雪,我到底哪惹着你了。”

“叱。”海雪不屑的冷哼一声,“褚书易你不用温水煮青蛙,我海雪不是那种死乞白赖的人,我也不会为着一个不忠的男人要死要活,你给个痛快,我们大家都干净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褚书易温润的脸闪过一抹郁色,“你要我说多少遍,我跟米心婉没什么。”

“没什么,人大摇大摆的穿着D&G在外晃荡?你既知她对你的用心不良,你却还一次次的给人机会,你想拿她来跟我谈什么,你说吧。”

褚书易藏了许久的那句,“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自己的心。”生生的吞回了肚里。爱情经不起考验,这话很早以前海雪跟她说过,她也最恨别人的试探。此刻被海雪一追问,他一时之间忽然就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不是凭一张脸吃饭,她的工作能力决定她得以留下。”思跗良久,终于无力道。

“OK,我明白。”海雪愤而转脸继续看风景,只有起伏不定的胸在宣示着她有多么的气愤。一种无力的酸痛感胀得她喉咙生痛,眼里渐生朦胧。她不是不理解工作与生活必须分开,可是如果工作影响了生活,那么该如何呢?换而言之,这世界有能力的员工不少,而爱人却只有眼前的一个,或许是她小气,她应该相信书易。可是这份信任却是以她焚心似火的痛为代价,那又何必?爱情是简单的,婚姻是要用心经营的,但任何时候都应该是双方的付出,而不是一方的无限退让。

“开年了,我打算到云南去,那边有家公司跟我联系过了。”

“我知道了。”书易眼里划过疲惫,脸上的神情渐生萧瑟。

两辆车先后停在褚家门前。相继走下的几人,脸上都是淡淡的清冷。较之于小区的欢闹形成了先明的对比。

站在门口的姚知琴,轻笑几声,上前携了南洛琪的手慈爱的说道:“琪琪,怎么那么长时间不来看妈。”

南洛琪回首看着跟在身后的褚哲瀚,低声应道:“妈,阿哲太忙了,是我不对,我应该多来看看您的。”

“阿哲有没有欺负你,有的话跟妈说,妈帮你做主。”眼见海雪同书易走了过来,邹了眉头,“我们进去说话,外面冷。”

“妈。”海雪站在她身后,轻轻的叫了句。

“嗯。”姚知琴淡淡的应了声,携着南洛琪往里走。

海雪看着二人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别墅的大门,脸上升起一抹淡笑。身后的书易不动声色的上前轻轻的牵了她的手,往里走。

客厅里,庆嫂已经在茶机上摆放了名色水果,此刻正在厨房里奋斗着。一行人坐下,姚知琴挑了几颗樱桃放在南洛琪跟前。

“琪琪,女孩子要多吃樱桃,对皮肤好。”

“谢谢妈。”南洛琪拿起一颗放在嘴里,见海雪淡然的坐在一边,重新拿了几棵放在海雪跟前,“嫂子,尝尝吧,我吃过了,不酸。”

“谢谢。”海雪看着南洛琪,看到她脸上的真挚,心里忽然一热。但很快她便收拾了心情,她是褚哲瀚的老婆,语蓉是她的朋友,亲疏有别。

“妈,爸还没回来吗?”褚哲瀚忽然问道。

“刚打过电话,快回来了吧。”

掐着饭点的时间,褚家国让司机送了回来。只是刚进门,便将褚哲瀚叫进了书房。

“你让我查的那个叫阮柏的,资料在这,你自己看。”褚家国拿出一份档案袋放在桌上。

褚哲瀚打开封条,一页一页看过去。看完后,促了眉头,轻声道:“不是他?”

“什么不是他?”褚家国自脱了厚重的外衣,见褚哲瀚一脸疑惑的表情,不解的问道:“资料上很详细,出生在越南一个小村庄,几年前忽然在那个什么岛国发家,以荣益大使的身份来中国进行投资。你在怀疑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他跟从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现在看来是我弄错了。”

褚哲瀚将手里的资料放进碎纸机,看着那叠资料成为细碎的纸片,纷纷扬扬飘落。他眉宇间满是愁索,如果说这个人不是安元,那么他的一系列动作为的是什么?当日他曾让阿辰及许然去山底寻安元的尸身,也就是语蓉听到续而起争执的那天。阿辰回报说没有寻着只有一些凝固的血迹,原本以为是被野兽撕吃了,只是在阮柏出现后,他猛的便想起安元。但不论是褚家国提供的资料还是阿辰暗地里查到的资料,都说明阮柏不是安元。

“老褚,吃饭了。”门外姚知琴细柔的声音响起。

“先吃饭吧。”

褚家国往门外走,褚哲瀚跟在身后。红木圆桌上,六人围成一个圈,褚有国会在上首,姚知琴紧挨着他,下来是褚书易,海雪,续而是南洛琪,褚哲瀚。桌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菜食,只是几道家常小菜,及几道庆嫂的拿手菜。

“去开瓶酒吧。”

“一会儿,他们还要开车,喝点饮料吧。”姚知琴在一旁轻声说道。

“房子那么大,在这住一晚也没什么关系。”

见褚家国脸色不郁,姚知琴连忙起身,却取了一瓶五粮液。

“书易,阿哲,你们平时也难得陪你爸,今天陪着少喝点。”

“好的,妈。”二人齐齐应了声。

褚哲瀚轻轻的促了促眉,但很快的便敛于无声。书易看了眼脸色温润的海雪,接过姚知琴递来的酒杯。

“嫂子,他们喝酒,我们喝饮料吧?”

“我让庆嫂新榨些果汁吧。”姚知琴放下手里的酒瓶,转而对厨房庆嫂吩咐了声,“庆嫂,取些平果榨杯饮料出来。”

海雪敛了眉,低着头看桌上的碗的花纹。强压住心底翻腾的不适,指甲死掐着手心,告戒自己,无论如何忍过这一场。

“喝点红酒吧,暖暖身。”书易取过放在桌上的红酒,倒了一杯递到海雪跟前,眼里满是痛惜。

褚家国看了眼他们,转而对褚哲瀚说道:“多跟你哥学学,别只顾着自己瞎玩。”转而侧了头对南洛琪说道:“洛琪啊,阿哲有什么不对,你跟我说,我来教训他。”

南洛琪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海雪,眼里划过一抹尴尬,笑笑说:“没有,挺好的。”

一餐饭在海雪不知其味中结束,一瓶五粮液全入了褚家国和褚哲瀚的肚,书易只是意思意思的抿了抿。一个晚上,他看着海雪几乎没动过筷子的食碟,所有的酒都化成绵绵柔柔的愁绪。海雪,她是真的不快乐的吧?都说酒入愁肠最容易醉,喝得最少的褚书易,反而显了醉态。到是褚哲瀚眼神清明,看着海雪的低眉顺眸,蓦然想起另一张脸,她现在在做什么?他忽然很想触摸那张脸。对于他们执意各回各家的态度,褚家国难得大度的点头同意。

“洛琪,阿哲,他喝的不少,你开车吧。”

“好的,到家我给您们来电话。”

海雪将书易扶到车里,再回过身跟褚家国,姚知琴道别,“爸,妈,我们走了。”

“去吧。”褚家国点了点头。

其实不喜欢一个人,无关于那个人是做对还是做错,而是她(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错。海雪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斜托着腮,静静的沉思。身后的书易就那样看着她的安静,相离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若转身,可是天涯?天涯之内,他何以安置自己的心?是沉默着死去,等待时日的煎熬。还是勇敢的向前,告诉她,不怕,天涯海角,你还有我。若是如此,那么,生养的父母呢?书易揉着额头叹息时,错过了海雪眼角凄然落下的一滴泪。

都说爱是无烟的战场,不到最后关头,不见输赢,只是没想到的是,只不过是一时的情势危急,便演变成了各人顾各人。海雪告诉自己她可以横马立刀斩尽所有窥觑褚书易的第三者,但她丝毫没有办法去战胜,褚家国,姚知琴。只因他们是褚书易的亲人。这场婚姻如同一个华丽短暂的梦,一梦醒来面对的却是残酷的现实。她还没来得及哭泣,便已经泪流满面。

“海雪……”

海雪嗯了声,但并不曾回头。她不敢眨眼,原来世界在眼里的模糊只是一瞬间的事,但那个过程却让她艰难的如同跋涉千山万水。

“对不起。”

海雪无声的笑了笑,一句对不起能代表什么,他的谦意吗?她无意抱怨,这场婚姻原本就是强求,他的付出她不是没有看到。但是谁能告诉她,这条路怎样才能走下去?

南洛琪将车停好,对后座闭着眼的褚哲瀚轻声说道:“进去歇会吧,这样开车走很危险。”

褚哲瀚睁了眼,才发现已经到了别墅。他刚要拒绝,但在看到黑灯瞎火的别墅时,点了点头。起身往车下走。南洛琪没有去搀扶他,只是掏了钥匙开门。

“我先洗洗,你在沙发里坐会儿,走的时候跟我说声,我把门关好。”

“你去吧,我在客厅里坐会儿。”

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褚哲瀚才发现这座别墅的空旷。他忽然很庆幸,语蓉住的是一套公寓,不用感受这样的冷清。想到语蓉,他便有立时离开的想法。但看了眼二楼紧闭的房间门,还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候。

茶几上摆放了一套精致的玻璃器皿,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头,引起一阵战栗,他忘了他很少喝冷水。抬手看了看表,见时针已指向午夜十二点。邹了眉头,看向二楼,那扇门仍是紧闭。

“褚少,褚少……”

南洛琪轻轻的叫着褚哲瀚,她穿了一件象牙白的睡衣,原本以为他早走了,没想到他却在娑发里睡着了。

“褚哲瀚,褚哲瀚……”她继续叫他。

迷糊中,褚哲瀚听到熟愁的柔软呼唤声,他睁了眼。看着眼前的人,使力的摇了摇头,这是怎么了,他怎么看到苏语蓉?

南洛琪见他眼里不甚清明,柔声说道。“要不,你睡客房吧。”

“蓉蓉……”褚哲瀚蓦的伸手,抓住了南洛琪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洋溢着湿润的温暖。“蓉蓉。”他再次轻轻的叫了声,手里微微的用劲,便将南洛琪拉到怀里。

“褚哲瀚,你醒醒,我不是苏语蓉。”南洛琪甩了甩手,没甩开。而褚哲瀚看向她的目光,却渐生****。她忽然感到一阵心慌,老天,不应该这样没天理的,酒醉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吧。

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上演的是最原始的人类本能。

语蓉睡到半夜,忽然惊醒,空置的半边冒着丝丝凉气,她蜷了身子将自己紧紧的抱住。冬夜怎会如此漫长?她的眼前再次浮现那个身影,然一个转身却是天堂地狱的距离,也许是思念太过于深重,她才会一再的沉溺于那个背影。原来伤痛来的那样轻而易举,是因为你以为已经遗忘时,却忽然被一个身影,一首歌勾起曾经的一切。回忆如同汹涌而至的洪流,只是瞬间便能冲毁你精心构筑的心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而无力拒绝。

什么才是伤?什么又是痛?死去的人只是一闭眼,便拒绝了一切。活着的人呢?她挨着时间静数着光阴,却忽然发现,无论伤结的枷如何深,只需轻轻的一揭,虽不是鲜血淋漓的血腥,却是苍白了牙肉的的痕迹,让你连看着都是一种痛。

这一夜,语蓉无眠至天明。

这一夜,上帝不仅关了门,甚至连那扇窗也没给褚哲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