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后院。
我径自往闺房大步走去,一路狂奔,酒已醒了七八分。手中握着紫月祁塞给我的玉牌,上面仿佛还留有他的体温。
心思荡漾,脑子里像还在醉着,连粉嫩的双颊都泛着莫名的红,烧得脖子都热热的。把玉牌就着廊沿下的烛光一照,看到那个小小但威严的‘晋’字,他将玉牌给我,是不是代表他还期待下次与我相见呢?一丝笑容悄然爬上嘴角,愣愣的又看了好久。
末了双手合十,放在心口处,仰望着星罗密布,繁星满空,皎洁的月光铺洒下银白色的光芒,放眼望去是广袤的苍穹,不可思议的美好。
脚步一转,轻快地哼着歌儿往前走去。窗棂半开,房间里的点点烛光宛如舞娘摆动腰肢在缓缓摇曳,静无人声。我迈进门槛,拍了拍手袖沾上的草屑,忽地看见香绣金钱蟒软帘下跪着一人,仔细一看却是碧绿。
我赶紧走过去,矮身就要扶起她,“碧绿,你怎么跪在这里?”
碧绿不敢起来,眼神快速掠过我的脸,眼珠子一溜看里边。我会意,心中不安愈重,转眸一看,不禁惊住:屋子里不知何时跪满一片瑟瑟发抖的下人,就连子卿傲雪连同家中女眷也在前头跪着!
这么多人在我房里,方才我从外面进来,却连一声咳嗽也不闻。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惊慌的惨白一片,就连呼吸声也是压抑着不敢大声,跪在湿冷的木板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轻易不敢动一动。
藕色云锦轻纱帐中,紫檀描金花雕大床上侧躺着一人,修手撑着后脑勺,妖异清丽的双眸半开半阖,让人不能知晓他是醒是睡。
床上那伏着的身段颀长瘦削又不失伟岸,仅随意着一身素银紧身长袍,腰间环绕一条青绿玉带。头束紫金高冠,雅贵莹白的玉额下,长眉上的每一个轻微动作似乎都能透出狐媚的自然风情。浓长密织的黑睫毛宛如两把小刷子,在眼睑处落下细细密密的美丽阴影,高高挺直的鼻梁下,樱花般清美殷红的冰唇微微抿着,似嗔似怒,让人辩不出他的真实情绪来。
“舍得回来了?”我的话音刚落,床上的身子略莫动了动,幽绿冷漠的目光越过跪着的众人,落在我身上。
子卿傲雪回身也看见了呆立着的我,神色间慌乱中略松了口气,紧接着匆忙喊出:“伊人!还不快跪下来给王爷请罪!”
“凭什么呀?”我走近几步,轻挨着软帘旁边的古董红木架站住,无视子卿傲雪焦急不已的神情,微笑着看向床上的男子。
“一个已许配人家的大姑娘私自出府闲逛,身边又不带丫头婆子的,成何体统?这些都不算,没想到你竟胆大妄为,至深夜才归,还满身酒气,真是失礼!”大夫人不知打哪里来了勇气,平日说话也懒得跟我多说一句的她,在众人面前如此数落我。
我不以为意,但也不能当软柿子老任人捏去,当下笑嘻嘻回敬一句:“孩儿会有今日成就,都是娘亲教得好。”
“你你……”大夫人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大有一副‘得女如此,不如去死’的愤怒,瞪着我的眼珠子都在颤抖。
子卿傲雪见情形不对,忙拉下她的手,好言安慰几句,大夫人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子卿望着我,语气稍缓,又道:“你娘刚才说你,也是担心你。这几个时辰,你都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子卿傲雪说这话时的温婉语气,当真有了点他是我爹的感觉。在现代时,我老爸每一次与我拗起来,都是他第一个先让步,否则两父女冷战的时间将会持续一至两年不等。
紫流颜一直在旁脸带微笑看好戏,仿佛他只是个负责旁观的局外人,这一屋子跪下的人都跟他没关系。这笑面虎笑的时候远比不笑更为危险,之前为了逼我出来,他一天杀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视人命如蝼蚁,心机狠毒比豺狼更胜七分。
“爹,你们先出去。”这是我第一次亲口叫他爹,子卿傲雪抬头,讶异之色浮现在已有皱纹的脸上。
“这……”他还在犹豫,敬畏地扭脸看了一眼男子。
我见状,眯起水眸看着床上的绝美男子,笑说:“女儿有几句话要与王爷私下说,你们一大堆人窝在这里我可没脸说出口。相信王爷也是此意。”
美男子展颜一笑,整个人如沐春风中,显得温文而无害,恭谦有礼。“既然伊人想要与本王单独聊,还请岳父大人先带人出去。没有本王吩咐……就不用进来了。”后面那一句,让人听着心惊胆颤。
门被轻声关上,剩下我和他两人,脚步声渐远,屋里安静得连针掉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何况他的呼吸就近在咫尺。
我调整好呼吸,暗捏起拳头替自己打气,只是手心仍泄露了我的焦躁,微微的出着汗。男人依旧优雅地半躺在檀木大床上,见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双含情目笑意渐浓,魅惑着朝我勾勾手指头,似乎在做无声的邀请。
在强大的妖孽面前,我更要镇定。慢慢走过去,只觉脚下这一小段路简直就像是刀子铺成的,每走一步我的心就跟着抖一抖。走这几步竟像是要了我一生那般漫长。
萧依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用?!横竖就一刀,就当早死早超生好了!我低着脸,暗暗骂自己,脚步依旧是龟速前进。
我走得超慢,他也极具耐心没有催促。迈着小碎步,终于还是来到他跟前。紫流颜一勾手,揽住细如若柳的小蛮腰,轻微一旋,我欲挣扎推开他,却反被他钳制住双臂,天旋地转之间长发散落,飘然落了满他怀。
铺天盖地、宛如暴风雨点而繁密的吻落在额上,脸上,唇上,他显得如此迫切竟恨不得一口吞了我似的,霸道蛮横得丝毫不能忍受别人的拒绝。冷怒森寒的气息也跟随着主人的来势汹汹投注在我身上,那种感觉强烈得让我几乎要以为自己快要跟他一起疯了般。魔魅,撕扯,啃噬,凌乱……
“说,跟谁一起喝的酒?”
唇齿还在撕咬,很快就闻到血腥咸涩的味道,不知是他的血还是我的,那已经不太重要了。我身上还有萦绕不散的酒气,在纠缠不休时,忽地俯首咬了一口我的脖子,我还在寻思怎么回答,被他这一咬更是痛得叫出声来,余音未绝,又消失在他堵上来的深吻中。
“唔……”激烈的索吻让我快喘不过气来,我甚至怀疑这个阴毒的男人在企图用吻来使我窒息而死!
好不容易躲开一秒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后续的吻又狂肆地印上那已见红肿的唇,将口腔中的空气一丝一缕狠狠地抽去!
我在那暴风骤雨般的逼问和狂吻中几乎要休克,他却逼迫着我仰起头,让他进入吻得更深;求生的本能让我狠狠一把推开他,身子歪倒一边用手拍着胸腔不停大声地呼吸喘气,时而伴随着几声压抑不住的咳嗽。
“你想害死我也不需要用这种肮脏的办法。”不知是羞的,还是咳嗽所致,雪白细嫩的小脸越发桃红美艳,被蹂躏过的唇瓣染上了透明如丝的光泽,增了几分醉人的诱惑,清澈透亮的眼底似染上了醉意,空气中漂浮着蠢蠢欲动的酒香味儿。
“肮、脏……?”
冷唇咀嚼这两个字,很快便毫不留情地嘲讽反击,“那出去和不知名的人喝酒的人,又能清高到哪里去?”
“小女子跟谁喝酒,王爷就那么在意么?抑或是……”
我瞟了他一眼,看着他因情潮而染红越发俊美逼人的俊颜,小手偷偷摸上那繁复整齐的衣领口,故意轻声戏谑:“你在吃醋?”
“吃醋?天下间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了!”
紫流颜伸手半制住我的削肩,指腹在光滑尖巧的下巴来回磨挲,流眸似醉,眼底却是冰冷如雪,“就凭你一个小女人,也值得本王耗这点儿心思?”
我捉住他在下巴处流连的手,往前一甩,似嗔似笑朝他抛个媚眼儿,“是,我是小女人,卑贱之躯实在枉费了王爷一片心,巴巴的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时辰!敢问王爷,今个儿是为何来我家兴师问罪?且告诉我一声,不然这把火烧得好无道理,好冤枉啊。”
“你刚才喊我什么?”他挑眉。
“王……爷……”我开始心虚。他好像曾经告诉过我私底下可以叫他什么来着?那天太瞌睡,完全失忆。
紫流颜挑起的眉皱了几皱,“你不会告诉我,你忘了?”
我可以这样诚实地回答吗?我瞪大眼睛巴巴的看着他,貌似他现在有些不爽,我还是死马当活马医一回。于是嘴巴一张便是,“厄,阿紫……?”
紫流颜的怒气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吃人,咬牙切齿道:“那是晋王紫月祁的小名。”
原来紫月祁有这么女性化有爱的小名啊?我心中狂喜,此时却不敢惹毛了这头猛狮,仍故作淡定,“哦,我瞎猜的。你叫……流……颜???”
不连名带姓吆喝他,我还真不习惯。(作者:女猪,你当是在喊牲口啊?还吆喝呢!)
严峻冷厉的神色稍微缓和下来,看我真的有的努力地蒙,紫流颜已经败给我,倾城绝色的大俊脸兀地在我面前放大数十倍,我的眼瞳顿时也呈几何数倍放大,微微张开的樱红小嘴再次被野蛮地侵占。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回的吻温柔细腻,宛如六月里的樱花雨,诱我不禁沉沦其中。耳鬓厮磨之际,传来男子嘶哑性感的声音徐徐诱哄着:“叫我颜……”
我的笑不由得在唇角悠然绽放,华丽丽地在亲吻中笑场了。
“好肉麻……”
“没关系,你叫我听。”暴君也有暴君的尊严,正如无耻之徒有的是无耻的方法逼人就范。大手摸着我的衣领眼看就要往下来犯,我猛地抓住他不规矩的大手,看他一副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的势头,决定还是识时务一些。
“等等……”
“想通了?”
“……好。”为了避免因小失大,我妥协。
“嗯?”他扬眉似在等我的表示。
过了一会儿,在我心理建设还停留在初级阶段时,在他的期待下,声如细蚊叫了一声,“……颜……”接着,心里默念‘色’字。
没错,我不是在叫他,我只是在说‘颜色’这个词而已。
紫流颜不满,等了半晌,嚷道:“没听清楚。”
我咬唇,迫于权贵,做梦似的呢喃一声:“颜……”
“不许咬唇!”
他凑过来,拉着我的手收入怀中,蛮横无理地在我唇上落下一吻,我微动,后脑勺被钳制住更往前送,他的吻有着杏花清淡香甜的香味儿,唇齿交融,我因缺乏呼吸的嘤咛低吟,却起了比用肢体挑逗更加催情的作用。良久良久,他才吃饱飨足那般松开我,看着我大声呼吸娇羞不已双颊泛红的俏模样儿,绿眸幽然情动。
“偷袭不是君子所为,以后可不许这样!”我喘过气后,懊恼地盯着他,大声抗议。
“你在命令本王?”
“不是说私底下有私底下的规矩吗?你还自称本王,那以后我也不叫你……”
他危险地凑近,凛冽的眸芒一闪而逝,“你敢!”
“不信尽管试试!”
嘴角忽地淌下一丝透明的夹着血丝的晶莹液体,被我伸手匆匆抹去,像是沾上了脏东西似的。他看着我,目光深深,那性感单薄的冷唇染上一丝旖旎的瑰丽。低沉磁性的嗓音因刚才的缠绵而添了几分嘶哑,带着夜的极致暧昧,长指触上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青丝,那情人般的呢喃却让人不寒而栗:“伊人,别总是试图挑战我的耐性。一旦到了底线……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这一天,紫流颜留下来过夜。
我一身酒气,又因不曾吐,以至浑身不舒服。打开门让碧绿打了热水进来,与他隔着一扇桃木屏风宽衣沐浴,伸手试了试浴桶中的水温,跨腿进去,水声四溅。因房内有人,我速战速决,随便清洗了一阵便起身换上了干净的寝衣,闻了闻衣服上皂角和阳光的香味,倒也觉得十分自在。
再往床上看时,那人闭着眼睛,像是早已沉入梦乡了。
我双手叉着腰,来回走动,盯着那色若春晓美若仙人的俊脸半秒后,歪头研究片刻,开始翻箱倒柜找被子。
五分钟过后。
“折腾什么?”深邃幽暗的绿眸突然睁开,刚好看见抱着被子走来走去的我,冷傲贵气的眉心微微皱起。
“没事,我忙我的,你继续睡。”我东张西望,开始物色打地铺的地儿。
“上来。”
他往床内侧挪了挪,腾出刚才睡的地方,修长洁白的玉手在大红鸳鸯锦被上拍了拍,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放心,你还太嫩,我暂时没那兴趣!”
哥哥,搞了这么久,你终于发现自己在老牛吃嫩草了吧?!
我笑嘻嘻转身,走到一处,把两床被子铺在软帘后的软榻上,一床垫着,一床用来盖,才欣慰不已地想终于找到一个好地儿凑合,刚躺上去被子就被人给粗鲁地扒了。
“伊人傲雪!你非要与本王作对才高兴?”骄傲的绿眸宛如君王般睥睨着榻上娇小的人儿,紫流颜表情很捉狂,剑眉往上扬,满脸不悦之色。
我镇定,面对他的愠怒,仍然躺在软榻上没有要动的意思,闭着眼脆声道:“王爷若真要体现君子风度,就应该把床让出来给女生才对。这里不是青楼,我也不是那里的女子或是贵府上的侍寝,恕不能作陪!”
紫流颜哪里受过这种冷遇?多少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承欢膝下,而他给了她机会,这个女人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奚落他!之前她也曾睡在他怀里,哪里有这么多话?看来女人实在不能太宠,一冲就翻天了!
忍了忍,俊脸铁青僵硬,指关节咯咯响,耐着性子问:“你是要本王让床给你?”
得到回答,“君子该如是!”
紫流颜突然怒极反笑,俊脸却愈发冷冽。
“好,很好!”
“哇咧!紫流颜!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我蓦地睁大眼眸,身子突然腾空,被人紧紧抱在怀里,任我拳打脚踢就是不放手!我急中生智,伸出掌风朝他面门拍去,他一闪躲过,空出来的手制住我的手腕一翻,我听见手腕脱臼的声音。
“啊——!”响起一声杀猪般惨叫。
紫流颜见我吃疼,眼角边甚至为此溢出一滴水珠,手臂一使劲将我扛在肩膀上,教训小孩子似的狠狠打了几下屁股,严肃冷道:“看你还敢不敢不听话!本王就不信降不住你这只小泼猫!”
“该死杀千刀的,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狗屁英雄!”我被他所制,又兼受辱,唯有大骂解恨。
漂亮的绿眸如此温和,那笑容挂在嘴角未曾褪色,依旧宛如三月桃花般美艳惊人。听我口出狂言,他一笑,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信不信就算本王现在就要了你,这里也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字?”
这男人怎么满脑子都在想着下作之事?我顿时为之气结,越发卖命地捶打他的后背,“你无耻、色胚、变态、流氓!快放下我!”
“连骂人都如此悦耳动听,岳父大人教女儿真是别具一格。”
走到床边,将我扔在柔软馨香的被褥上,紫流颜带着邪肆的笑容俯首下来,“连生气都美得惊人,本王快有些情不自禁了。奉劝你一句,在未惹恼我之前,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某些事不会发生!”
“你!”天下间还能找出比他更无耻的男人吗?
他往床上一躺,动作如此精准,眼看就要落在我身上,我往内一闪,看他仰躺下来,自觉地扯着被子盖上。
此后几天紫流颜都要过来巡府一趟。
下朝后这厮就会借故或是光明正大晃悠到傲雪府上来,搅得全府上下除我一人之外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得安生。每次他大驾光临,除非召唤,府上的丫头婆子仆从一律不敢出入我居住的北苑,唯恐一不小心性命不保。
这也难怪。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在傲雪府有过不良前科,走到哪里别人都有生命的危险,是高危品种。
“搞什么这么神秘?”我困得直打呵欠,现在我只需要一张床休息休息。
“等等你就知道。”低沉的话语中夹着一丝兴奋。
紫流颜捂着我的眼睛开了房门,又拉着我进去,在我呵欠连连中松开手,我懒懒一看,确定这里是我的闺房后,眼睛瞅着床榻走去。
紫流颜忙拉着我,问:“你去哪?”
“睡觉啊!”
我张开嘴,觑见他不悦的神色又不免把呵欠忍住,第一次对他撒娇:“你带我进我房间不就是要放我休息?”
紫流颜扬眉,忍了忍,道:“难道你就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我环顾四处,耸耸肩,“没啊。还不是和平常一样。”
“你、到、底、有、没、有、在、看?”紫流颜对我的后知后觉再忍无可忍,终于原形毕露,美貌的俊脸上是一副想要掐死我的恐怖表情。
修手一指,我循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不禁诧异瞪大眼,只见一把古色古香的七弦琴挂在内室墙壁上,幽静古朴泛着淡淡的冷光。
原来他把我从房里拉出去欣赏了一回百花翠柳,又是品茶,又是吃莲子羹,又是在虹桥上赏金鱼,搞了半天就是着人布置这个来给我意外的惊喜?但是,这把琴原来的主人不是萧林林吗?他怎么会将它送给我……
“喜欢吗?”紫流颜从身后搂着我的腰,脸贴在我的发上,温柔问道。
“嗯。谢谢。”我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好话。
“感觉没什么诚意。”紫流颜也发现了。
我现在已不是当初的萧依依,自然不能问他为什么会将送给我姐姐的琴转赠给我,而他还在等着我表示呢。
我返过身,双手抱住男人精瘦壮实的腰,踮起脚尖,长发一动间,朱丹似的红唇蝴蝶般轻吻着他的嘴角。
“这样还够不够诚意?”我望着他,明眸弯弯,映着他深邃精明的绿眸,依旧清澈无垠。
紫流颜不容我退避,勾手狠狠将纤细的腰肢往前一带,又是印下深深浅浅的吻,毫不保留地掠夺我的气息,过了好久好久,室内只余我俩的呼吸声。
轻轻地拥着我,削尖的略微带着青须渣子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长指在乌黑的云鬓中梭巡。我像只懒惰惯了的猫咪舒服地躺在他的大腿上,享受着他的亲身服务,天天跟他在一起,发现他也没什么,只是独占欲极强,容不得任何人碰他认定的东西或人。
紫流颜待我平复呼吸,方才低低言道:“皇上命我当使节去雪龙国,明日就要启程。在我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你就在府里好好等我回来,不许像上一次乱跑,更不许喝酒,知道吗?”
“要不要我去送行?”我趴在他怀里,微开着眼眸看他。
“不用。”紫流颜抚顺我的发丝,看着青丝从手缝中穿过,片刻又道:“我恨不得你天天呆在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能见。”
“喂,你也太霸道了吧?我也是有人权的,公民人权不容侵犯,你懂不懂?”我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膛,虽然这些天相处知道他的占有欲比寻常人要强烈千倍,但我还是感到一种无形的强大压力笼罩在周围,挥之不去。
紫流颜不与我争辩,只是抓住我的手,放在心口,让我感受他强有力坚定的心跳。“伊人,千万不要背叛我。”
他的话意味深长,仿佛含了许多复杂不明的情绪在里面,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是听者多心了。我笑了笑,不想去揣测他的心意,伸手拉下他的头,“既然不让我去送行,那就先来一个吻别吧!”
翌日,子卿傲雪前去送紫流颜出城,回来无话。
这几天身边多了一个人,弹琴也荒废多时。没人打扰,我照样呆在杏花林中自弹自娱,只是眼角时而晃过一个身影,那速度极快,但还是让我看见了是碧绿。
想必是自从上次我醉酒而归后,紫流颜不放心,所以特命她紧密盯着我。
意外的是,这次琴声响起,彼处的箫声迟迟未传来。我生出几分焦急,心想他今日可能没空吧?又或是这几日没听见琴声,以为不会再有人弹了,所以才不出现……又或者,他已经厌烦了,以后也不会再与我琴箫和鸣……
心里这么想着,越弹心越乱,突然‘铿锵’一声,琴弦应声而断。我捂住吃疼的指尖,怅然起身,却在转角处看见一玉人执箫而立,浅笑盈盈看着我。我一惊,条件反射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