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世界
人类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因为看破了因果的循环,那些迷惑的人,也一样沐浴在阳光之下,感受着天地间充斥的芬芳,我们能做的,只有敞开身体和心灵,与众生相互滋养。
他们终于见到了南宫朗月,与照片上相比多了几分沧然,却更像一位优雅又精明的美妇。
“大哥,没想到你这么多年还没变呢……”亲昵地与南宫爸爸贴了一下脸,南宫朗月转向索和越,“索我认识……这,是越吗?”
“是的,小女儿越。”
“小姑姑好!”
“长这么大了呢,记得上次回来,她才刚学走路……”美妇笑得亲和,又转向蓝少扬,“这位……”
南宫朗月柳眉微蹙。
蓝少扬身体僵硬,手指不自觉收紧。
南宫越感觉到肩上手臂的收紧,便安稳地靠入他怀里,幸福得像一个坠入爱河的小女人。她微笑着执起他的大掌把玩,缓解了他的紧绷,“小姑姑,这是蓝少扬,月底我们就要订婚了。”
她柔媚地与他对视,像一对热恋已久的情人。
蓝少扬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进入状况,而且做得这么好。此时此刻,她睿智的水眸正传答着这样的信息——
蓝少扬,我是站在你一边的。
你知道吗?
“您好,我是蓝少扬。”他礼貌地点头,成熟稳重。
掌温灼烧着她裸露的肩臂,她可以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热度,甚至是举首低头间灼热的鼻息。
她耳边充斥着彼此擂鼓般的心跳——
扑通、扑通……
战场上短兵相接的兴奋,伴随着她不由自主贴近的心……
不——镇定!
镇定。
然而,她不知道,在所有人眼里,她脸上夕阳般的红润只是更显她的娇羞、甜蜜与怡然。
大厅里,路过之人无不驻足回眸——
高大温柔的男子呵护着怀里年轻娇俏的女孩,偶尔目光交汇时的缠绵火花,仿佛一道动撼人心的风景,轻刺着他们的心。又仿佛纤纤十指轻轻拨撩起人们热恋的记忆,扬起喜痛甜酸的美妙旋律,缥缈着,低徊着……
南宫越微酣,爸爸与二哥与小姑姑都谈了些什么?她听不到,也无心去听。
她的整颗心,感受到的,只是蓝少扬此刻如此强烈的存在感。
是了……
难道就是这种感觉吗?
当你迫切地想要去爱一个人,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除了他……
南宫朗月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
这时,大厅里倏起一阵骚动。
他们停下寒暄,看向那片海潮一般的混乱。
也许是哪位当红艺人抵达机场,无数手举条幅海报的年轻Fans与拿着相机的记者疯狂地奔向通道口处。鲜花、喊声、尖叫簇拥着一行人缓缓地移动着。
阵阵的混乱与嘈杂缓解了南宫越的紧张,却也勾去了南宫索的视线。
“二哥?”
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一个拖着红色行李箱的年轻女子。扎着柔顺的马尾,米白色的小风衣,微露淡黄的裙裾,深褐色的高筒皮靴上,是一截白皙的****。
她行动蜗速,似乎是那只小巧的行李箱不甚配合,在拖拽不利的情况下,气恼地跺脚,欲弃箱而去。却在走出几步之后复返,垂头丧气,再度继续那无用的“努力”。
她不会叫机场的服务人员来,帮她找一辆推车吗?
南宫越疑惑地看向二哥,南宫索脸上是正待爆发的怒气。
不会吧?
南宫越微讶。
她温柔体贴的二哥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表情?
通常,这种表情,似乎预示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她的心提起,为那个小兔子一般的年轻女子捏上一把冷汗。
“她”还真的很迟钝哎。
东张西望的小白兔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大野狼的视线范围,直到碰到南宫索的目光,她才倏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怔忡半秒,拖起行李箱,转身就“跑”……
南宫越可能肯定,那双大眼睛里分明地传达着“再不逃就会死翘翘”的信息。
真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女子呢。
“爸,小姑姑,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事要‘处理’。就不能为小姑姑接风了,改天到圣威酒店,我一定好好招待。”
说完,他与蓝少扬交换一个互相了然的表情,飞快地追了过去,“小白兔”焦急之余,果然放弃了不中用的行李箱,跑向……
喂——
南宫越真想叫住她——那边可不是出口呀……
为时已晚。
记者与Fans簇拥的人团渐渐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不知道等待着“小白兔”的将是何种命运。
南宫越抬头,正对上蓝少扬地含笑的俊脸。
“你笑什么?”她问。
“没什么,想说那女人真是头脑不灵光。”相对的,他还是比较喜欢聪明的越。他亲昵地摩挲着她的颈侧,仿佛挖到一块珍宝。
尴尬地垂下眼,她再度心儿跳。这时不时的亲昵动作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心脏正常运作呀。
忽然想到他与二哥临别时交换的眼神,她问:“二哥他……刚刚和你……”
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那轻描淡写的眼神交换一定另有玄机。
蓝少扬微笑,“你想知道?”
逗她?休想!
她别开眼,“不想……”不过——心里真的是很想呀,像有无数个小虫在齿咬。
蓝少扬俯身到她耳边,轻声说道:“那是——鼓励彼此……追救所爱的祝福。”
呃?
她与蓝少扬……会是彼此的幸福吗?
她很怀疑。
手上的报纸新鲜出炉,财经头版大幅刊出了她与蓝少扬的彩色照片——算来应该是他们的第一张正式的“合影”。
南宫越继而翻到娱乐版——同样巨幅的,是某明星绯闻……
看似“同等待遇”。
也许,蓝少扬的订婚……也算得绯闻一件?带了几分爆料与戏弄,当然不能与财经名人的头版头条相提并论。
够无奈。
教室。
旁边围坐的几个女同学捧着同样的报纸——
“哎,你看,这个女生好面熟哦!”
“是吗?我没什么感觉?”
南宫越竖起耳朵。
“不是说是我们学校的吗,说不定哪个时候擦肩而过,只是记不清啦!”
“嗯,有可能,很可能是。”
“不过……到底是谁呀,下课后要去打探打探。”
几个女生在那边八卦,南宫越这边仍在埋头报纸惊叹着——
一个整版哎。
蓝少扬为她打开车门的画面,一下子成了他们“假订婚”的招牌——庆幸是偷拍,角度不正,画面也不清晰。而且,更要感谢老妈友情出演,给她变了装!
不过,旁边的女生们还是让她再度竖起耳朵——
“哎,你们看,南宫越也在看哎!”
“呵呵,没想到书女对帅哥也感兴趣哈!”
八卦女的窃笑。
南宫越尴尬地吞了吞口水,把报纸收入桌下。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在学校,乖乖“书女”还是要继续扮下去的。
“哎,南宫越,你也对男生感兴趣呀?”女生甲拢了拢卷曲的棕发,与同伴们笑作一团。
南宫越推推黑框平光眼镜,傻傻地说:“也……也没有啦——不过就是他们登得版面大了点,不得不看而已……”
“没关系啦,十六七岁,再没有喜欢的人就不正常了呢!是不是,南宫越,好歹也同学一场,要不要和我们分享一下呀?”
“老实说,是不是因为杨洛楠学长毕业了,你也要转移目标啦?”
她们围了过来,南宫越顿觉压迫。
呃……
“呵呵,学业为重、学业……我想起来了,我还有问题要去问,你们聊……”
她耸耸地,起身欲逃。她的人生有三不招惹——
一不招惹疯人,二不招惹奶娃,第三就是不招惹八卦女。太可怕了……
衣领被人揪住,她被强行按回椅子上。
“不要走嘛,南宫同学,聊聊天可以促进友谊。”
“呵呵,呵呵……”南宫越无奈地笑笑,如坐针毡,不晓得哪句话说错,就会被她们传出N多版本。
她面对的,可是有名的“八卦广播站”呀!
“南宫同学,你一定有喜欢的男生吧?毕竟升上高三了,怎么说也要有些‘课余活动’,是吧?”
“是啊,是啊,你喜欢哪个男生?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帮你!”
不是吧。
看着几个叽叽喳喳的女生,南宫越无力地垮下肩。
“我猜是赵清森。”
什么?那个眼镜几千度的学委?
“不会啦!我猜应该是刘书臣才对!”
哪里像啊?
那家伙一拳揍不出一句话!她、她的眼光就那么“与众不同”吗?
“南宫同学,告诉我们好不好?一定保密——”
“是呀,是呀,大学都是好同学嘛!”
南宫越垂头,额上出现几条小丸子脸上的黑线。
“越?”西门灵兰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她甜甜地开口,嘴角依旧挂着兰儿专属的微笑。
救世主啊!南宫越觉得自己快要感激涕零。
“我们在聊南宫同学喜欢……”
几个女生再度叽叽喳喳养起小鸟来。
兰儿同情地瞟了眼小越越——
没办法,我也救不了你。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放学,“南宫越喜欢赵清森”的帖子已经发布到学生论坛上。上面不但有两个人的合成图片,而且,下面还附着——
外表相配程度:五颗星……
唉!
南宫越现在才知道,穷极无聊的高中生们也喜欢炒绯闻当消遣。
没出几天,帖子的点击率已经H到爆表。各种各样的传闻也随之而出——什么训导处插手介入此事、赵清森因南宫越的强烈追求深感困扰、陇海高中首度揭起“眼镜热潮”……
校内知名程度绝对不亚于“蓝少扬订婚事件”,而且还有超越它的潜力!
老妈说什么来着……说她红鸾星动?难道就是这一连串的鲜烂桃花相继暴走?
不要啊……
校门口已经有不少外校同学缩头探脑,就为了一见这“风云眼镜情侣”的庐山真面目!
学校侧面的墙边,南宫越将黑猫放上墙头,看了看左右无人,纵身攀上。吃力地跨坐在冰凉的墙上,南宫越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回总算……
“越!”
呃?这样也会被抓包?
不对,是蓝少扬!
“怎么是你呀,蓝少爷?”自从明里暗里都被这“桃花劫难”缠上,一向自持沉着冷静的南宫越也失去了耐性,正愁无处发泄,却有家伙自动送上门来。
不管她佯怒,那俏皮的模样,蓝少扬可是喜欢得很,弯出迷人的微笑,说:“看来心情不错哦,几天不见,又变得这么牙尖嘴利!‘蓝少爷’也是你叫的吗?”
“不要惹我,我现在可是不爽得很!”她狠狠地说。
“怎么,因为学生论坛上帖子吗?我不会在意啦!”他似真似假地开玩笑。
“谢!谢!”她白了他一眼,很没诚意地俯视着他。
嗯,这个角度刚刚好,居高临下。
“你要不要考虑先下来再说?”他脖子酸痛是次要,她的安全才是首要。
“不要!我在看风景。”
他无奈烦恼似的说:“好吧,我也想看你今天穿的是什么款式的内裤……”
你……
“不许偷看!”她羞急,整整百褶裙翻身跳下——完美地蹲地缓冲。
美眸微睁,娇颜粉红。当她挑衅似的站在他面前,他再次猛然心动。
“越,你真漂亮。”无厘头的,他的视线穿过眼镜直看入她心里。
南宫越尴尬回神,“你是来问赵清森的事吗……”话一出口,南宫越险些咬到舌头。
“你很在意我的看法吗?”他欺近,那让所有女生心动的俊颜近在咫尺,正对她笑,她不禁羞红了脸。
“嗯……我不会,怎么会在意,只是我们……毕竟……就是……”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可能会喜欢那种书呆子。”
“书呆子有什么不好,我也是书呆子啊……”她咕哝。
“是吗?一个会翻墙的‘书呆’、一个会恐吓人的‘书呆’、一个……”
她娇哼着背过身去,捂起耳朵。
“越。”他伸手将她转回,将她困在墙壁与他之间,“现在,我们是情侣,你可以放松一点,感受我的心……”
他认真地看着她,身上散发出不容拒绝的气势与无限宠弱,眼里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丝志在必得。
她迷惑了,头脑混乱。
他说“在人前人后都要做情侣”……在这仅剩的短短几天里,她……可以自私地回应他吗?
不顾一切地……
没想到,如此的想法,竟会一次比一次强烈。
慢慢的,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肩。
他惊喜万千,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
“喀嚓——喀嚓——”
“咚——”
“哎哟……”
什么?
他们一同看向事发的转角。
一个人探出头道:“不好意思,蓝老大,狗仔而已,你们继续、继续……”
蓝少扬拧眉,搞什么……好不容易等到好机会……
感到她颤抖的小手欲缩回,他按住它们,说:“我不准你缩回去。”
“什——什么准不准,我们……”维持现状就好呀!
“我们现在是一对恋人!”他万般肯定地对她催眠。
“我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你只要用心去感觉就好……”
还有回应他的感情。
“我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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