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失去的信任
桃林镇附近的荒野,白露为霜。众侍女静静地立在风中,面容冷肃一如天气。
“龙儿,我有事问你,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古正阳的声音冷得有如这冬日早晨的天气。龙旷隐隐感到事情的不妙,垂着头走到古正阳的跟前,声音也压得老低:“师父请说。”
“你师姐和叶云深中的迷药,是不是你下的?”古正阳没有看龙旷的表情。
龙旷的心跳得就要失去控制了,却依旧心存侥幸地答道:“师父,那叶云深卑鄙无耻,自己做了坏事,反而污蔑咱们,并以此来挑拨你我和师姐之间的关系。这种人的话,你怎么也能信呢?”
“是么?”古正阳一声冷笑。
陡然之间,古正阳翘起一指,扎向龙旷仅存的右眼。
这一扎并不是真的扎,古正阳的指头,在离龙旷右眼半寸远的地方停住了。但是萦绕在他手指上的光芒,却有如太阳般炽热滚烫。当下的龙旷,眼前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师父向来讨厌撒谎的人。若是你想保住自己唯一的眼睛,记得一定要老实!”
一旁的众侍女感到自己都要被冻住了,没有人敢上前为龙旷求情。
短暂失明的恐惧已经是足够之大,更不要提彻底失去双眼了。龙旷一骨碌跪倒在地,颤抖着的身体有如筛糠,不住叩头道:“师父息怒!师父饶命!”
果真是他干的!古正阳的怒火越烧越旺,声音变得有如震怒的雷霆:“说!”
龙旷哆嗦着叙述了白长歌交给自己“迷香散”,以及自己向兰儿下药的全部经过。末了,他昂起头来,期待古正阳的宽恕……
但是听完了事情来龙去脉的古正阳,并没有像龙旷期望的那样,愤怒渐渐归于平息;恰恰相反,古正阳的头发根根树立,浑身上下也燃起了火一样的光——
有些真相就算坦白了,也是不可能得到宽恕的。龙旷的瞳孔,霎时就放大了。
一记裂石开山的踢击重重地落在了龙旷的面部,将他的半边面孔和身体都压进了土中,溅起乌黑的泥土。龙旷没有任何感觉,因为这一击的重量,已经让他短暂地失去了意识。思维,痛感,恐惧,这些他暂时都无法体会。
当龙旷重新从土里爬起来的时刻,众侍女个个花容失色,惊恐的牙齿甚至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龙旷的半脸脸皮刮去大半,露出红殷殷的血肉,有的地方还糊着厚厚的黑土,看上去十分吓人;就算是完好的右脸,也因为肿胀而膨胀了数倍;他口中的牙齿也大半脱落,流淌不止的血液很快就染红了半边衣衫;仅存的一只眼睛,也因为充血而布满了血丝……
古正阳保留了他的眼睛,却也给了一个程度相当的惩罚。龙旷的样子,实在是惨不忍睹,惨不忍睹。
“师父!”
声音也走了调的龙旷,向着古正阳再次跪了下来,但他跪的方向明显偏离了。这让众侍女怀疑,他到底是真的还有意识,还是凭本能和直觉在那里强撑。
“你这个混账东西,师父把那么多的侍女都让给你,你还不满足,还敢对师父的命令置若罔闻,打你师姐的主意。你应该知道,师父的话,向来都只说一次!”古正阳不屑看到龙旷的样子,将身侧向一边,“就算主意似乎白长歌出的,别人一教唆你就上当,你还有属于自己的脑子吗?你不是我古正阳的弟子,我也从来都没教过你——”古正阳的眼珠朝众侍女抖的一扫,厉声喝道:“还楞在那里做什么?去把白长歌给我叫来!”
众侍女哪里还敢拖延,个个有如离弦的箭,冲向桃林小镇。
龙旷已经变了形的脸不适于说话,所以声音含混不清:“师父,龙儿罪该万死,师父怎么处罚,龙儿都毫无怨言……”
还没说到一半,龙旷又听到了古正阳震怒的声音:“我已经说过,你不是我古正阳的弟子,不要再叫我师父。你还要我说几遍?”
龙旷的声音含混得更厉害了:“是的,教主!有件事龙儿怎么都想不明白。下药的是龙儿,但做坏事的却是叶云深。为什么只有龙儿受罚,他叶云深就可以堂皇无事?教主还把兰儿师姐许给了他……”
古正阳嗤笑一声:“你想知道?”
龙旷埋首于地:“若是龙儿不知道个中缘由,死不甘心!”
“那好,本教主现在就告诉你——叶云深是本教主悉心甄选的接班人,你不过是本教主座下的一条狗,狗是不能和接班人讲平等的!”古正阳的以言辞越来越尖锐,“本教主让你咬人的时候,你才可以咬;没让你咬的人,你就不能乱动嘴巴。但是如今你不但咬了,咬的还是本教主最信赖和最亲近的人。你说,你不该死吗?”
龙旷一屁股瘫坐在地。古正阳懒得再理他,转身面向桃林镇的方向,目光越来越冷厉……
白长歌下榻的地方就在云水客栈的对面,以便观察事态进展,要找到他自然很容易。没有花上太多时间,他就跟着众侍女过来了。当他远远地看到龙旷的惨状,他的脚步有短暂的迟疑,似乎是在盘算自己可能面临的结果。不过白长歌也没敢迟疑太久,因为古正阳正明明白白地站在那里等他。
“白长歌,你就是这么说服兰儿的?”古正阳只是轻轻地扫了一下眼睛,威势便已展露无遗。
事已至此,白长歌提醒自己首先不要慌张,于是咧嘴笑道:“若是大师伯不满意,我可以再想个别的法子。”
古正阳一把捏住白长歌的颈项,有如提孩童那样将他擎在空中:“白长歌,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就是大错特错。”
白长歌挣扎着说道:“大师伯杀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白长歌怎会不知?只是长歌的错误,并不是大师伯所说的那么小气,而是……”
他故意把话只说一半,古正阳果然起了好奇心,大声问道:“是什么?”
白长歌大笑一声:“长歌一直以为大师伯是志在千里的霸主,但是现在看来,大师伯和天底下的庸人一样,不过是有个小家便心满意足罢了。”
古正阳勃然大怒,指端上的力陡然增大了好几分,已经萦绕着融融红色的神魔劫气息。白长歌的颈椎疼痛欲裂,喉管受制使得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困难,胀痛的眼睛仿佛随时都要从眼眶里迸射出来,但他知道,在这样的关头,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放弃,于是白长歌奋力屏息,以最大限度地延长时耗。
古正阳到底没有杀白长歌,只是将他推了出去。当然他这一推也并不轻巧,白长歌被抛出了数丈远,换了一般人,早就摔个腰椎折断,全身瘫痪。
好险!经历了鬼门关的感觉,白长歌全身上下大汗淋漓。揉动着布满血印的脖颈,接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古正阳带来的恐惧还是挥之不去。但是恐惧之余,白长歌依旧庆幸,最起码,这一摔能够表明,古正阳暂时不会杀自己了。
“我古正阳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武功卓绝,心机深远,自身条件之优越,使得我不屑于使用任何阴谋损招。但是白长歌,你卑鄙的伎俩不仅陷害了叶云深和兰儿,顺便把我也拖下了水。纪海天是第一个让我经受失败的人,尹清奇是第一个让我遭受背叛的人,你是第一个让我蒙受污名的人,你够种!”
能在震怒之中剖析对方和自己,古正阳的确无愧于霸主胸襟。
白长歌挣扎起身,笑着说道:“既然大师伯不屑于使用阴谋损招,为何刚才不把真相告诉叶云深和兰儿,反而极力逼婚呢?”
古正阳冷眼道:“你不要得意!如果兰儿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一点点地撕成碎片。”
白长歌低吟道:“这么说来只要我的计谋见效,大师伯就会支持我的做法了?”
“你错了!”古正阳冷哼一声,“兰儿和叶云深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我厌恶你的手段,也是无力回天。而且她对叶云深的感觉一直都很好,到了那个地步,我不撮合他们,还能怎么样呢?”古正阳瞥了瞥坐在远处的龙旷,继续说道,“如果没有那个废物,你的计划也不会这么圆满。”
白长歌点头,笑道:“那是当然,还是多亏了我的好师弟呐!”
“既然是一起干的坏事,那就应该一起承受代价!”古正阳嗤笑一声,猛然探出左臂,将白长歌的右手手掌抓在手心。
随着神魔劫劲力的急剧提升,白长歌的手掌在古正阳的掌心里迅速地收缩,塌陷。钻心的剧痛,令白长歌的面部越来越扭曲,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我是答应过把兰儿许给叶云深,但是我没答应过你可以不择手段。不择手段的人,若是不吃点苦头,将有违于天道。龙旷已经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现在轮到你了!”
古正阳按下拇指,白长歌的食指应力折断。
叶云深刚刚回到梧桐殿,就命左右带花泪裳和周密上来见面。
花泪裳就在不远处,所以很快就来到了叶云深的书斋。看到叶云深伤痕累累的拳头,以及脸上和头发上还没有完全洗净的沙粒,花泪裳登时吃了一惊。叶云深不像是被人打了的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想不开了?
“大哥,你怎么了?”
花泪裳掏出随身药瓶,将白药粉末一点点地倒在叶云深的伤口之上,并扯下一节绷带,细细地为他包扎。
叶云深忧郁地笑了笑:“我没事!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去过云水客栈?”
“没有啊!”花泪裳大感意外,“一整个晚上,我都在凤凰山庄,没有离开过。”
看来被骗出去的不是花泪裳,而是自己。叶云深不禁苦笑,同时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周密有问题!
然而去传唤的手下带来的消息是周密自杀了。
叶云深大感意外:“你们如何肯定,周密不是被别人杀的?”
“因为周密的身边留了一张字条!”
手下呈上了一张长长的纸带。叶云深清晰地看到,“周密惋惜一家老小,与人合伙欺诳主公,实在是罪无可恕。主公的恩情,只有来生再报,周密先行一步了!”
叶云深捏起纸带,面颊越绷越紧。愤怒的指甲,甚至硬生生没入肉中。
深夜,临湘县县郊,晚钟禅寺。
十八名教众举着明晃晃的火把,涌向寺院的各个角落。叶云深和兰儿站在大雄宝殿前面的法场中央,以备不时之需。
“你肯定冷莫虚是在这里?”叶云深问兰儿。
兰儿点头:“是的!这是师父栖身过的寺庙,里面的住持是师父以前的亲信,非常可靠。我出君山见师父,常常是在这里。”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兰儿开始变得不安。
晚钟寺规模很小,要翻个底并不困难。没有花上太多时间,搜寻的教众们很快就重新集合到法场,排成整齐的队列。为首的教众报告道:“主公,整个晚钟寺都是空的,没有找到冷莫虚的踪影,连个和尚的影子都看不到!”
叶云深不答话,只是扭头看向兰儿。
兰儿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双脚一软,瘫倒在地。
“找不到就算了,我不怪你。”叶云深轻轻一笑,向兰儿伸出手臂。
兰儿目光黯然:“师父他,再也不相信我了!”
晚钟寺后深山的巨石上,一大群身影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其中大部分是和尚。为首的那个人高峻雄健,带着狰狞的黄金面具;另一个短壮身形的少年面色乌黑,背后绑着一把长刀,长刀的手柄镶着紫金龙纹,仿佛随时都要扶摇九天……
北京城提督东厂,锦袍玉带的武职太监代替传统兵士守护着每一处通行要地,戒备森严有如紫禁城皇宫。一间挂着“太极堂”牌匾的大厅深处,摆着把玄漆漆制的太师椅。有个头发苍白的老太监端坐其上,面容阴沉,目光锐利有如鹰隼;在他的左侧站着位身材长大,态度恭敬的官员,正是失去军职后调到刑部湖广清吏司就任的右军千户卓不凡。
“叶云深倒还聪明,知道公公忌讳什么,不直接染指米市。”老太监嗤笑一声,“不过,收取三个府的过路费,只额外多进献五万两银子,这不是太少了点吗?”
卓不凡轻笑:“公公,叶云深的三府米市,在最近五年以内,恐怕不会有那多出来的五万两银子进献,甚至有可能一分钱也不交给朝廷。”
原来老太监正是东厂督公曹正纯。听完了卓不凡的话,曹正纯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凶光:“叶云深要的好处,公公都已经给他了,现在居然还敢在朝廷面前赖账,他不怕掉脑袋么?”
卓不凡耐心道:“公公息怒!修路需要大量的资金,其实只要有****教在那里修路,三府的运输条件将会逐年改观,由此增加的商业赋税,就能弥补米税的一部分;同时,修路可以扩大边远地区的粮食种植,到时候,三府的米税就不是十六万两,而是二十万两。叶云深说了,若是朝廷可以帮他度过这五年时间,他今后每年进献的银子将是二十五万。”
“让朝廷帮****教度过难关,叶云深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啊!”曹正纯的脸高高板起,“他****教有困难,难道朝廷就没有困难?朝廷的财政如此紧张,一下子又少那么多赋税,他让我们喝西北风去?公公没让他交出从岭南搜刮的那些资财,已经是给他留了足够的资本了。叶云深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他也真是不识抬举。”
卓不凡解释道:“公公,其实少的那些银子,不是叶云深自己的主意——”
曹正纯的瞳仁左右游转:“难道是纪舞风的主意?”
卓不凡郑重道:“不是叶云深的主意也不是纪舞风的主意,而是楼兰的主意。”
曹正纯嗤笑一声:“楼兰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提条件?”
“难道公公忘了,楼兰是藏宝图的传人吗?”卓不凡浅笑。
曹正纯的目光倏然一亮:“你说服楼兰把宝藏献给朝廷了?”
“正是!那批宝藏非楼兰自己取不出来,所以他着手在白浪沙锻炼队伍,准备开春以后去西域探宝。”
“公公喜欢不计较的江湖人!这刀魂的名号送的真值!”曹正纯转怒为喜,继而凝神说道,“楼兰那么慷慨,总不可能一点条件也没有吧?”
卓不凡点头:“当然!除了给三府米市免税五年,楼兰还有五个条件。”
“这些江湖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曹正纯轻轻弹指,“说出来让公公考虑考虑。”
“第二个条件,战神家族后裔的世代生活地月牙泉条件过于艰苦,楼兰想为他们的族人求一块水草丰美的土地。”
“楼兰的族人还有多少?”
“听楼兰自己说,已经不到六百人了。”
“真是悲剧。当年的护宝家族,可是有五万健儿的辉煌!”说到这里,冷酷如曹正纯也有了淡淡的悲悯之感,“这个条件不算苛刻,其余的呢,你一并说了罢——”
卓不凡应命道:“第三个条件,楼兰希望能够带巴西木的骨灰回故土安葬;第四个条件,藏宝图是楼兰古国的奴隶用血和命换来的,如何使用这批宝藏,楼兰希望朝廷能够公开;第五个条件,楼兰要求路线上的所有驿站都能为他们提供补给,并为他们更换马匹;第六个条件,楼兰希望取得宝藏后,能够得到军队的护送。”
“这个年轻人很纯粹!”曹正纯赞许地笑了。
卓不凡附和道:“毕竟是左千户的族人嘛!”
“可是,如果楼兰取不出那批宝藏,那又如何?”曹正纯还是疑虑重重。
卓不凡深吸一气:“看楼兰在白浪沙练兵的架势,应该不会有问题。”
“公公不是认为楼兰有问题,而是担心探宝的风险,”曹正纯微微仰身,“去楼兰古城不是闹着玩的,酷暑,风沙,疾病,劫匪,这些都有可能把整个队伍葬送掉。就算经过楼兰的练兵,那些人的经验丰富一些,在大漠里的生存能力强一些,也不可能是百分百的成功。天底下哪有那么顺利的事情?”
卓不凡微微躬身:“确实如此。楼兰和叶云深的意思,在下都为公公带到了,不知公公自己的打算如何呢?”
“容公公再想一会!”曹正纯靠上椅背,闭目凝思。
卓不凡静静站在一旁,不敢有任何打扰。
“也罢,这些江湖人个个都想留个名,公公也不能冷了他们的心,”半刻钟之后,曹正纯的鹰眼缓缓张开,“你再去岳阳的时候,记得把公公的意思转告给楼兰和叶云深……”
卓不凡恭敬致礼:“公公请讲!”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赋税乃国家立足之本,免税一事,朝廷不能随便开先例。公公只能答应叶云深,这五年以内只需每年按量交足十六万的米税。”曹正纯略略停顿,“不过,若是楼兰取得了宝藏,公公可以允许他留价值一百万的宝物资助三府米市粮道通运司。”
卓不凡敬捧道:“公公宽宏大量,叶云深一定会尽力做好本职的。”
曹正纯继续道:“至于楼兰的要求,巴西木本来就是西域人,归葬故土合情合理;整个探宝过程的消耗,朝廷都可以报销;探宝队伍的安全,军队也可以提供足够的保护。无论探宝是否成功,这三个要求,公公都可以无条件答应。公公可以给楼兰一份手书,保证他在去大漠的来回途中,都能得到文武官员的支持。”
卓不凡微微诧异:“另两个条件呢?”
“另两个条件,要看探宝的结果。如果探不到宝藏,或是楼兰和队伍死在了大漠,答应他又有何意义?”曹正纯吁叹一声,“如何使用宝藏,公公只能答应任命一群监军来进行控制,并让楼兰知道大体的名目。至于具体名目和使用过程,那都是军国机密,不是他楼兰可以过问的。”
卓不凡笑道:“楼兰并不笨,会知道公公的苦心的。”
“玉门关以西的疏勒河谷地水草丰美,人烟稀少,很适合放牧和发展族群。那里是军用牧场,不过多年来一直闲置。虽然条件也艰苦,比敦煌月牙泉还是要强了不少。楼兰想要地的话,就把从昌马到玉门的河谷两侧各三百里封给他的族人。有楼兰的族人在那里守护生存领地,也算是为朝廷捍卫了边关。你去户部和兵部开两份文书,但只有等得到了宝藏以后,才能交到他的族人手上。”
和最初打算********的方式比,知道楼兰愿意进献宝藏以后,曹正纯的做法值得称道多了,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对了,你再帮公公转告楼兰,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能拿到朝廷宝藏,他的族人,都将受到朝廷的保护和接济。”
卓不凡拜首道:“卑职这就去办!”
“等等!”曹正纯叫住卓不凡,“杀巴西木的凶手,有眉目了么?”
卓不凡低头:“还没有。”
曹正纯郑重道:“那你就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卓不凡一脸愕然。
“是的,有楼兰和叶云深在那里,调查凶手一事,已经不再是你所需要担心的问题。未来的这段时间,你只要做好三件事:看好叶云深的三府米市;帮楼兰练好兵;为朝廷取得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