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宝藏密盟
抱着美人安眠的感觉很惬意,躺在臂弯里睡觉的滋味很温暖,太阳早已升起,然而叶云深和纪舞风却一直蜷缩在被窝里,享受着彼此的爱抚,感受着冬日清晨的静谧,直到这份静谧被一阵叫门的声音所打断。
叫门的声音是令两人忍俊不禁的:“新郎新娘,该起床了!”
叶云深和纪舞风相视一笑,相继起身穿好衣服,并作了简单的梳妆。叶云深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大堆熟悉的脸孔。首先是楼兰和颜如月惊奇的眼神,楚无名和文子显得很平静,倒是纪若荷的神色显得有些迟疑,似乎一时还无法接受纪舞风和叶云深的事实。
楼兰朝着叶云深鼓了一个白眼:“老大你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敢夜宿龙床。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很多人在等着剥你的皮呢?”
叶云深笑道:“我已经被人剥过了。”
楼兰一纳闷:“谁干的?”
颜如月当即莞尔:“楼兰你有没有听说过,大婚三天,新郎官都要少几层皮的?”
楼兰先是一怔,继而窃喜,凑近颜如月的耳朵:“今晚你准备一下,我也打算少层皮。”
“你滚!”看着他一脸嘻哈的样子,颜如月的手掌当即就拂了过去。
楚无名淡淡一笑,一旁的纪若荷与文子是年轻姑娘,粉脸当下就涨得通红。
纪舞风梳妆完毕,转身迎向众人,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难为情的成分。在经历了内心最剧烈的挣扎之后,纪舞风重新以她固有的镇定默默面对着如今的一切。纪舞风泰然道:“想喝喜酒的话,怕是还要等一阵子。对了,你们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只能说懒人有懒人的思维。纪舞风的所谓早,其实已经是辰时光景,就算在这寒冬时令,也足够太阳晒热好几轮屁股。
纪若荷当即应道:“是楼兰大哥和颜姐姐请我们来的。”
“哦?!”纪舞风微微一怔。
楼兰牵起颜如月的手臂,上前数步,郑重说道:“有个想法我埋在心里很久了。问过如月,如月也赞同我的打算。只是此事需要人财物力,单靠我自己和如月,是做不来的,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在事情尚未成功之前,我不想惊动其他人。不过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肯帮忙,这件事就是十拿九稳。而且我相信,做成这件事,你们每一个人,每一个门派,都会大大受用。”
“是吗?”纪舞风淡淡一笑,“我们到机密厅堂里说吧。”
楼兰坚持道:“不,就在这里谈!”
纪舞风登时一愕:“在我的闺房?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尽管纪舞风知道,眼前的这些人今后和他会成为一家子,但眼下,这么多人同时出现自己的闺阁里,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的。这是姑娘家本能的心思,和一个人的开明程度无关。
颜如月笑道:“已经不能叫闺房了,该叫新房了。”
“是啊,正因为是新房,所以其他人不敢乱闯。我相信,机密厅堂也没有这里安全。”楼兰的脸上带着几许神秘。
楼兰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纪舞风纳闷片刻,爽然道:“那好,都进来吧!”
刚刚踏入闺阁,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檀香气息扑鼻而来,经年焚香令这里充满了宜人的味道。楼兰和颜如月等人环顾四周,不仅暗暗感叹,纪舞风着实是个很懂得生活的女人。和平常女子把自己的闺阁弄得落落大满的情形相比,纪舞风的闺阁算是简单的极致。只是满足基本需要的陈设,令整个房间看起来相当宽敞;所有家具的风格都是曲线镂空花雕,而且用的都是暗红朱漆,看起来古朴美观,统一协调;一个古玩架将闺阁分成内间和外间两个半独立的部分,既照顾了隐私,又提高了视觉品位;几幅宋元时代的山水花鸟,令闺阁多了几分自然韵致;四壁被粉刷得异常洁白平整,整个房间一尘不染;唯一美中不足的靠门处的方桌,昨晚没来得及收拾的酒菜还摆在上面,显得一片狼藉。
“将来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房子!”颜如月的目光里满是艳羡。
楼兰的嘴角轻轻一撇:“要不我跟大庄主说一下,让她今晚把闺房借给我们俩。看这张床又大又松软,睡上去一定很舒服。”
颜如月好气没好笑地问道:“那你让大庄主他们睡哪?”
“当然是娥皇殿!”
回应完颜如月,楼兰特意看了看纪舞风和叶云深。两个人都知道楼兰是在开玩笑,所以神情欣然,并不当真。
看到眼前乱糟糟的方桌,文子不禁皱起了眉头:“我找丫鬟来打理一下!”
丫鬟们很快就赶过来了。只是三两下功夫,方桌就恢复了往常的整齐洁净,还摆上了茶水面点以备众人享用。
纪舞风轻轻摆手,示意众人一一就座。纪若荷道:“现在人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吧?”
楼兰淡淡道:“能不能支开其他人?此事要保持绝密。”
纪舞风扭头看向文子:“三十步以内不许有人。你去安排一下,听风小筑四角,以及下面的天心台路口,都得安排人把守,你自己巡视就可以了。”
文子拱手辞别纪舞风,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楚无名看见楼兰紧张而神秘的样子,笑着说道:“忘了翁前辈真是厉害,能把你这个大老粗调教得谨慎存心的,不简单啊!”
“在美人面前,你就不能帮我说点好话么?”楼兰白了楚无名一眼,转向纪舞风道,“我找账房主管何二先生问过了,这些年来,除了渐渐恢复山庄的元气,修缮房屋,给庄客发薪水,两位庄主每年还从收益中拿出一部分,给那些战死在白浪沙的家属们补贴家用。我知道,在庄主的心里,这是风荷山庄欠下的债!”
纪舞风和纪若荷面面相对,不知道楼兰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楼兰复问道:“到现在为止,这笔债还了多少?”
纪若荷应道:“若是按每个家庭四百两的抚恤来算的话,这七年来还掉了三成。你知道,山庄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我们的手头也并不宽裕。”
“有什么关系!”纪舞风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一口吃下整个馒头。五年还不了,我们用十年;十年还不了,我们用二十年……”
“现在不用等那么久了。我们一次性把它还掉!”楼兰伸手入怀,从中摸出一个布卷。
但见楼兰翻开布卷,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有些泛黄的羊皮纸。楼兰将羊皮纸渐渐摊平,众人看到,这张羊皮纸约莫两尺宽窄,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图案和符号,除了文字不认识,河流,山川,大道,城关,沙漠的标识一目了然。然而就在藏宝图中心偏下的位置,一个拇指大小的墨渍赫然印在那里,似乎是在蓄意隐藏着什么。
“藏宝图!”众人的眼睛同时一亮。
纪舞风隐隐知道了楼兰的打算,当即拒绝道:“不行!这是属于我们纪家的事情,不要你来插手。再说了,藏宝图是你自己的东西,我们不能要。”
“可我是风荷山庄的人,风荷山庄的事,也是我的事!”面对着纪舞风的不接受,楼兰的神色显得有些懊恼,“除非,你们没当我是这里的一分子!”
“楼兰……”
“总是拿着它,我自己也提心吊胆;与其把钱埋在土里,不如把它拿出来做点实事。然而我并不是个会经营的人,这笔钱给我自己是浪费,现在有你们的手让它变得更有意义,我何乐而不为呢?”楼兰一脸憨然的笑意。
叶云深打趣地笑道:“楼兰,你又用假图来哄我们开心了!”
“楼兰大哥是不会骗人的!”纪若荷当即帮忙辩解。
楼兰板起脸孔:“老大,身为楼兰宝藏秘密的守护者,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说假话,什么时候不能说假话。因为这张图,我差点丢了自己的命,如今我想用它来做点有用的事情。你们在座的这些人,都是我最珍重和信任的人。我为何要骗你们?”
纪舞风淡淡笑道:“云深在逗你呢!如果他信不过这张图,四个月前他就不会费尽心思把你从风荷山庄弄出去了。”
“公子怡是怎么知道藏宝图的事的?楼兰你来江南八年了,有关藏宝图的事情,你一直都守得很紧。平时的你,应该还算很仔细的,怎么这次就暴露了?据我所知,你和公子怡的往来并不多。”楚无名的眼珠轻轻一转。
回顾起小马死前的细节,楼兰的脸上有了困惑的神情:“羊皮纸毕竟不同于一般纸张,虽然耐折叠,但也容易虫蛀和霉变,冬天的时候,我两三个月检查一次;到了夏天,我每个月都要检查三五次。小马死前最后一次检查是在七月初二那天,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公子怡发现了我的秘密。”
“不是那个时候!”纪舞风起身,从琴架下的抽屉里取出一叠文稿,递到楼兰跟前,那是公子怡的自供状。
楼兰接过自供状,目光快速滑动,神情越来越惊讶:“公子怡五月份就知道藏宝图的事了?”
纪舞风端起茶盏,一边拨弄一边应道:“是的!我昨天还去查过你的房间,在不起眼的位置有个小洞。你的一举一动,公子怡都可以看在眼里。”
为了给楼兰嫁祸,公子怡足足守了一个多月,这种耐心可谓超凡。
纪若荷忽地眨动起她纯净的眼睛:“我也有一个疑问。既然公子怡大哥五月份就知道了藏宝图的事,后来他又偷古月弯刀去杀小马大哥,他怎么不直接把藏宝图偷走?”
纪舞风握着茶盏的手陡然一振。纪若荷天真单纯,对于人性的阴暗面迟钝无比,今天她却破天荒地思考起了诡计和心术。尽管她的提问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可言,然而同以前的白纸一片相比,这已经算是一个了不得的进步了。小姑娘还是很有前途的,想到这里,纪舞风的心有如吃了蜜汁一般甘甜。
颜如月轻轻摸着纪若荷的长发,笑道:“这件事么,你要去问你未来的姐夫!”
“未来的姐夫?谁啊?”纪若荷一脸的茫然之状。
纪舞风刚刚愉悦起来的心又失落下去。看样子,要想真正地调教好纪若荷,并让她将来发挥作用,远非一朝一夕之功。
叶云深也不隐瞒,坦然应道:“其实完整的藏宝图,公子怡已经看过了。当他告诉我藏宝图的关键位置一团漆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批宝藏非楼兰自己拿不出来。”
楼兰与楚无名一同大悟。难怪楼兰当日以藏宝图为代价,打算向叶云深借五万两银子的时候,对方居然不肯答应,只是因为他已经了解了藏宝图的底细。
“公子怡也没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啊!”看完自供状,楼兰一脸诧异。
纪舞风笑道:“公子怡的事情缓一缓,我们还是先商量宝藏的事吧。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楼兰将自供状按在桌上,起身环顾众人:“这批楼兰宝藏,我打算分成四份。****教一份,风荷山庄一份,飘渺山庄一份,其他门派共一份!所有在白浪沙和祝融殿两大战役里的死者家眷,不论任何门派,不论男女老少,都将得到八百两银子的抚恤。其余的部分,我会交给各大掌门,由他们来改善门派设施,改善门人的生计,或者由他们来造福附近的村民,做些善事。”
与座众人纷纷愕然,除了颜如月一脸欢欣笑意。
楚无名的舌尖倒吸了一口冷气:“战神家族保守楼兰宝藏的秘密一千多年了,从来都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你的族人信任你,所以才放心地把藏宝图交给你保管。你这么做的话,你的族人会答应吗?你又如何向那些死去的先辈们交代?”
“正因为我们的族人守护了一千多年,所以才应该改变!”楼兰声调高亢,眉宇间满是蓬勃的朝气,“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创造更好的生存条件,获取更多的知识,繁衍更优秀的下一代;钱财流通出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经纶济世,让人们可以交换物品,满足彼此的日常生计所需。所以,把宝藏埋在土里,就失去了它作为钱财的本来意义;守护着大戈壁的莽莽黄沙,我们的家族也迷失了人活着的本来意义!”
“众所周知,楼兰是一个盛行使用奴隶的古国。创造楼兰宝藏的是成千上万的奴隶,而不是贵族;而控制着楼兰古国财富的,正是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而不是那些悲惨的奴隶。楼兰宝藏当年被埋下去的时候,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借助这些宝藏,重建楼兰古国的辉煌。但是,如果一个国度的存在不是为了多数人的富足安康而构建的,它为什么要被延续下去呢?”
这些话明明就是不敬先贤,大逆不道的。但是在楼兰讲来,却显得格外的慷慨激昂,发人深省,每个人都逐字逐句地听着,而且听得格外认真。
“西域是一个环境恶劣,部族林立的地方。为争夺有限的生存资源,相互争斗、弱肉强食是家常便饭。你们汉人常常说自己有五胡乱华之痛,蒙元混血之耻,可是你们知道吗?在西域,没有任何一个部族能够在那里兴盛五百年以上,很多部族甚至仅仅存在了不到一百年,就被彻底淹埋在马蹄和战刀构成的风烟里。楼兰古国是一个特例,但就算是特例,也只是特殊在它挣扎得更久一些而已,而不是说它就能比别的部族幸运。”
“事实上,在楼兰古国漫长的岁月里,战争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当时的乌孙、大宛、龟兹、库车,每一个周边部族都垂涎于楼兰古国的富庶,我们或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土地和别的部族开战,或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土地抗击别人的入侵。这中间最强大的敌人是大月氏。大月氏退却后,匈奴人和汉人又来了,其后是羌人、氐人和羯人。楼兰古国灭亡之后,我们的族人开始在众多强敌的夹缝中艰难残喘。先后欺负我们的有唐人、突厥人、回鹘人、契丹人、党项人、蒙古人、鞑靼人、瓦剌人、畏兀儿人……西域人的繁衍可没有你们汉人这么容易,我们族人最强大的时候,是耶律大石建立西辽的时期,战神族主统治下的楼兰后裔达到过三万人的族群。但也正是那一战,让我们的族人差点死伤殆尽。其后经过三百年的生养,我们好不容易恢复到了两万三千人,可是蒙古人西征,又彻底葬送了我们族人的元气,只有十三名家族男子幸免于难。在那以后,我们的族人就再也没有达到过一千这个数字。我出来的时候,我的族人总共是五百三十四人。”
“你们刚才都听到了,蒙古人西征的时候,我们族人只剩下十三名男子。你们也知道,一个部族,单单只有男人是无法繁衍下去的。要保障楼兰古国的血脉,就只能和别的部族通婚;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我们族人血液里属于楼兰古国的那一部分也就越来越少。事实上,就算是战神族主的时代,我们族人里也融进了不少其他部族的血液。真正纯粹的楼兰族裔,已经不存在了。”
楼兰略略停顿,继续言道:“当然,我现在这么说,还有一个原因。楼兰古国赖以复兴的自然条件也不存在了。一千多年下来,西域并没有像我们族人希望的那样,恢复充沛的雨水,而是越来越干旱,自然环境持续恶化。疏勒河下游已经完全断流,孔雀河的水也越来越少,原先碧水千里,可供灌溉和饮用的罗布泊,已经变成了一个又咸又苦、鱼虾绝迹的大盐沼,湖边的盐粒无边无际,狂风一起,刮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除非出现奇迹,大地沧海桑田,否则楼兰古国永远都不可能恢复。”
这段历史不可谓不惨痛。听着楼兰的叙说,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格外沉重。叶云深插话道:“再不纯粹的血脉也是血脉,正因为你们的族人不容易,所以你更应该为他们留下这批宝藏啊!”
“我会把大部分宝藏留给我的族人的!”楼兰如释重负。
纪舞风再度坚持道:“楼兰,你想过没有,没有得到你们族人的同意,擅自取出这笔宝藏,你的族人会怎么看你?”
楼兰微微笑着:“在所有这些不纯粹的血脉里,我是最纯粹的一个!所以如何分配这份宝藏,我也最有决定权力。再说了,我只是用属于我自己的那一部分来做这件事,其他人要反对的话,就由他们去吧!”
叶云深扣起手中的茶盏,髭须微微颤动:“楼兰,你不要想的太简单了。最大的问题恐怕还不是来自于你的族人,而是那些和你们通婚的部族,以及周边那些觊觎的眼睛。宝藏没取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可是宝藏被取出来以后,想分一杯羹的人就多了。”
纪舞风接话道:“云深说的对,取出宝藏对于你的族人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恰恰相反,这样只会害了你的族人。天下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至今,类似的教训已经太多了。”
“你们说的这个问题,其实我早就考虑过了。”楼兰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你们觉得,我会如何为我的族人留下这批宝藏?”
叶云深诧然道:“那你的意思是……”
楼兰笑道:“楼兰宝藏是一批巨资,哪怕只是取出其中的百分之五,也足以实现我的心愿。其余的部分,我会让它们留在大漠,我的族人还可以继续守护这批宝藏。我不用把宝藏交到他们手里的。”
这犟牛是铁了心地要做点实事,而且他的想法是越来越周全了!纪舞满心欢喜:“既然你的心意如此真切,我们再不答应,就有些不尽人意了。好吧,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给你准备一份像样的彩礼。云深那边,也可以给如月安排一份像样的嫁妆!”
“彩礼,嫁妆!”楼兰好像看到,掀开盖头的一刹那,颜如月满足幸福的笑脸;而一旁的颜如月,也是一脸绯红的光芒,仿佛真的当上了新娘子一般幸福甜蜜。
“去楼兰古城少不了驾马。但是现在天寒地冻,楼兰古城肯定是去不成了,最少要等到明年三月份。大漠那边的草要到五月份才能长得起来。不过我们赶路也是要花时间的。从这里到楼兰古城,跑得快的话,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叶云深所担心的,却是时间。
楼兰点头,向众人问道:“我们需要多少人手才够?”
楚无名略略思索,应道:“只是取出你需要那部分的话,三十个人手足矣;但是楼兰古城与我们地隔三万余里,而且自然环境恶劣,缺水、炎热,这些都可以夺去大家的生命。而且,我们必须考虑到各种可能的变故,比如疾病、劫匪、趁火打劫的官军,这些都可能折损我们有限的人手。满打满算的话,我们需要一百五十人上下。”
纪舞风摇头反对:“我们提供不了这么多的人力和物力!单单一百五十人的马,已经是一笔巨资。按照每匹马五十两的价格计算,你们起先就需要七千五百两银子来买马;但是一个人一匹马肯定是不够的,赶这么远的路,每个人至少需要四匹马,所以买马的花费就是三到四万两。而且你们这么多人要吃饭要住店,还要给马买草料,单是去那边的话,十万银子是要准备的。”
“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的人力和物力!”叶云深掐起手指,“去楼兰古城,我们只需要带三十个随从。没有宝藏的队伍,任何人都不会在意。带着宝藏的话,我们还可以找昆仑派、崆峒派、华山派和武当派寻求帮助。只要我们把属于他们的那一部分分给他们,这些武林门派也会答应帮我们护送宝藏。”
这家伙果真是个运筹的行家!纪舞风哭笑不得:“你才认识各位掌门多久了,就开始打他们的主意?”
叶云深笑道:“只要有真心,还怕交不来朋友吗?”
“可是从甘州到楼兰古城的那段路荒无人烟,几乎是死路,总不能让昆仑派帮忙去挖宝藏吧?”纪舞风显得很慎重。
楼兰面带凝思:“取宝藏的这段路,我找我的族人帮忙。他们都是在大漠里长大的,对缺水和中暑的抵抗力远远强于江南人。甚至,我可以请我的族人可以帮我们把宝藏护送到天水!”
纪舞风的神情更诧异了:“取走了宝藏,你还让你的族人护送?这太荒唐了!”
“有什么不可以?我们族人迟早都是要融入到其他的部族里面去的,楼兰古国能不能重建,已经不重要了。我们族人并不是什么天之骄子,而是和普天之下的所有人一样,都是平平凡凡的百姓,都要通过自己的双手来争取生活。再说了,我为他们付加倍的酬劳,这本身就是一种尊重!”楼兰淡淡笑了。
或许,经由忘了翁的教导,楼兰的心里真正有了一种真正的众生平等观念。这种平等观念超越门派,超越部族,甚至超越国家。这是一种超凡的眼界,因为足够高瞻,所以看得无限远大。纵使纪舞风自己,也不得不深深叹服。
一直默不作声的颜如月,此刻也掺和了进来:“必须选一个精良的队伍,越多高手越好。”
楼兰、叶云深与楚无名一同起身:“我们三个,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