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雪鸽带了一个中年男人回来对黛玉道:“姑娘这就是我爹林平!”
“平叔,黛玉有礼了!”黛玉忙起身见礼。
“哎这怎么敢当呢!”林平扶赶快黛玉道:“其实姑娘是见过我的,只是那时姑娘尚小,怕是不得了!”
“黛玉是在哪里见过平叔的呢?”
“那时在扬州,姑娘不是常随老爷出来的吗?那时的我也在扬州,只因姑娘进京,老爷就把我们家的许多产业的重心都北迁了,就怕哪一天姑娘过不惯那贾府的生活。”
“爹爹真是用心良苦,不过也亏了各位叔叔伯伯的帮助了。”黛玉笑道。
“姑娘说得哪里话,其实也是老爷甚至是老太爷对人极好,才使得我们大家都乐于安心为林家做事,这其中的关系,如果姑娘有兴趣,林平改日再说给姑娘听可好?”林平语气真诚。
“也好,如今先与林叔合计一下昨天的事吧!”黛玉见林平如此说,就也不客气了。
“姑娘要查的事,我已让林云暗中去查了,相信明天的这时候便会有回音,而且贾府那边我亦已派了3个人混了进去,他们都是这方面的好手,会不定时地给姑娘递出贾家姑娘们的消息。”林平简单说了一下安排。
“平叔可是觉得黛玉在这两件事上做得有什么不妥?”黛玉觉得林平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姑娘即如此问了,林平也就直言了。”林平惊异于黛玉敏锐的观察力,只得道:“对于‘孔仁堂’的事,林平其实是很佩服姑娘的,姑娘不轻信于人,不只听片面之言,遇事冷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足见姑娘的胸襟也非常人能比。”
“那平叔是对黛玉探听贾府之事有所不满了?”黛玉见林平默认了自己对医馆的处理,那必定是对贾府的事有所微词,故有如此一问。
林平满意地看了一眼道:“不满倒说不上,只是觉得姑娘这么做没必要!”
“哦,怎么就没必要了呢?平叔但说无妨,只当是晚辈请教您这长辈就是了。”黛玉见林平面有难色,因而笑道。
“姑娘请想,如果那贾府的姑娘会有什么不幸,那说到底也是他们贾家的事,贾家姑娘都有自己的长辈,当然就是要听从长辈的,姑娘就算是听说什么,也不好插手,与其这样平白添堵,还不如就不知道呢;再说了,那贾家姑娘又不是真与姑娘有什么血亲。”林平直言道。
“黛玉又何尝不知这些,可贾家的姑娘在我当日还在贾府时却是对我也不错的,黛玉是想着将来万一有个什么,能帮她们一点,也算还了那时的情了,实在不能帮也就没办法了,也算是尽了‘人事’了。”黛玉口气道,心中却暗道:总不能告诉你这些姐妹前生已受了一次苦,我是不忍她们这世再受同样的苦吧,说了你也是不信的!
“也罢,林平只是个建议,姑娘执意要做,林平也不敢拦,只姑娘好容易才脱了那里,千万别把自己再绕进去了。”林平见黛玉面露难色,知道怕是另有隐情,遂也不再追问,好在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黛玉开心就好。
黛玉感激地看了林平一眼:“如此黛玉便谢过平叔了,平叔请放心,黛玉晓得;只是黛玉还有一事要向平叔告罪,当日里是我太过轻信于人,才累得雪鸽受了不少苦!”
“姑娘这是哪里话,那时姑娘倒底还小,看人哪能都那么准,何况雪鸽也与我说过了,那时她其实也没受什么委屈,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倒是姑娘因为这件事还被人说了闲话,那说起来岂不是雪鸽也是有错的?”林平听了爽朗地笑了,又道:“姑娘很是不必把这件事一直放在心上,实在是不值一提的!”
说着林平又说:“这次我为姑娘带来了一只鸽子,姑娘今后如有什么紧急地事,就放了那鸽子,自会有人在最短时间内与姑娘联系。”
“黛玉才想让雪鸽去跟平叔说呢,黛玉自来京城,一直没去拜见各位主事,因此想找个机会,与各位见见,如今爹爹不在,你们这些长辈就像是黛玉的亲人了,哪有亲人见面都不相识的道理!”黛玉笑道。
林平也笑了,道:“那是姑娘瞧得起我们才当我们是长辈,说白了,我们都是林家的奴才。这有何难的,我回去就做安排!”
“这种什么奴才主子的话,平叔再不能说了,黛玉不在乎这此虚礼,也是黛玉真心地把你当成亲人,再如此说,不是伤黛玉的心吗!”
林平见黛玉说得真诚,也就应了下来,并答应去转告其他主事,又说了一会子话,林平告辞走了,临走时还吩咐雪鸽好好服侍黛玉。
送走了林平,黛玉看了一眼没精神的雪鸽问道:“你莫不是想与爹爹一起?”
雪鸽摇头道:“雪鸽没事!”
“莫不是在想你那华清哥?”一旁的雪雁笑嘻嘻地说。
“你胡说!我想那个呆子做什么?”雪鸽有点脸红道。
“雪鸽,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黛玉也一脸笑意地问。
“姑娘你也闹我。”雪鸽不依地跺着脚。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雪鸽现在长大了!”黛玉满不在乎地说。
“姑娘不也长大了吗,明年就及笄了,难道姑娘心里就没人?”雪雁不怕死地说道。
“你这小妮子,打量是在提醒你家姑娘,你今年已是及笄了,可以嫁人了是吗?”黛玉一脸坏笑地看着雪雁。
“姑娘你坏,怎么就扯到雪雁身上来了,雪雁不嫁,要陪姑娘一辈子!”雪雁红着脸道。
“姑娘我要是一辈子把你留在身边就真的是坏了,是吧雪鸽?”黛玉见雪鸽仍没什么兴致,便又道:“要不雪鸽你让你爹帮着留意一下,趁早把雪雁嫁了,省得姑娘我以后变成她口中的坏人。”
雪鸽听了也笑道:“正是呢,改天有空就和爹爹说,好歹也要找个品貌双全的,不能亏了雪雁姐姐不是?”
“雪鸽你怎么也帮着姑娘欺负我,仔细我撕了你的嘴!”雪雁见两人越说越不象话,跺脚道。
“谁叫你刚刚也取笑我的,这叫什么来着?”雪鸽歪头想了一下道:“对了这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黛玉见这时的雪鸽已完全放开了,才放下心来。
三人又在一起玩闹了一会儿,才各自睡下。
第二天黛玉才起来,就听到外面有人打门,一会儿雪鸽来请黛玉,说是有位故人来访。
黛玉心中奇怪,自己自打住在这儿以后,就没客人来过,总不会是那王府或是贾家的人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吧,自己也不过是前天才正式露了一下面罢了。
心中想着,人已随雪鸽来到堂屋,屋子里站着个白衣的年轻人,背对着门口,只看背影就让黛玉觉得熟悉之极,这人一定是自己认识的!黛玉心中暗道。
屋里的人听见有人进来,急忙转过身,黛玉一瞧,竟是水溶,依旧那么俊朗,那么和善。
此时的水溶见了黛玉竟也是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了,原在来时准备的话,此时竟是都想不起来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这些日子你一直住在这里?”
“这里有什么不好吗?还是王爷看惯了王府的布置,这里竟是不能入王爷的贵眼了?”黛玉淡笑着问。说实在的,她不该这么说的,她知道水溶不会是那样的人,天知道原本她是想问水溶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的,可话出了口,却完全不受她控制了。
“当然不是,你怎能这么想我,我是那样的人吗?只是心疼你竟生活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中。”水溶急道。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有意要这么说的,只是我很喜欢这简单的环境,不容许有人多说什么。”
黛玉解释道。
正这时候,雪雁端着茶进来了,见两人依旧站着,不由低笑道:“姑娘如今怎么连基本礼数也忘了,王爷是客,致少也要请他坐一下的!”
黛玉听了尴尬道:“可不是,我竟是浑了,连这点都忘了!王爷快请坐!”
“就不能再叫我‘溶哥哥’了吗?”水溶有点心痛地说。
“溶哥哥请坐!”黛玉笑笑道。
遂自己也在一旁有椅子上坐下。雪雁见两人这样,知道必是有很多话要说,识趣地退出了屋。
“你可知你当日一声不响地离开贾府,让我多着急,偏巧你又把春阡春陌也调开,让我怎能不为你的安全担心,你是何其忍心!”水溶想着刚得知黛玉只带了雪雁离开贾府时自己又急又气,急得是她竟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气得是她居然忍心不告而别,因而语气中也多了一丝埋怨。
“黛玉以为溶哥哥会了解黛玉的苦衷,黛玉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黛玉看到水溶眼中的心痛,有些不忍道。
“那你有必要把你的住处瞒得那么紧吗,你也应了解我是不会逼你的,若你要一个清静的环境生活一段时间,我是不会去打扰你的,但至少你要让我知道你平安吧,你可倒好,只在最初给我一个信后,就又全没了消息!”水溶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的着急、心痛全发泄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