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2)
“发信号要他撤走。”文老想想说:“这时决不可派人传信,保证一接近便被他们捉住 了。”
“也只好如此了,发信号吧!但愿还来得及—…·”
“恐怕来不及了。”文老倒抽了一口凉气,咬牙说:“我真该集中全力,破釜沉舟和他们拚了的。”
本来不见人踪的街道,突然四处都有劲装的男女走动。
村民早已得到消息,凤田村将有祸事,因此,一有风吹草动,就家家闭户,躲在家中等候灾祸临头。
这时有人在外走动,决不会是本地的村民。
这些技刀佩剑的劲装男女,一看便知不是村民。
“他们果然出卖昔日的弟兄!”老道脸色大变,指指街北向南接近的人:“文老,认识领路的两个孽障吗?后面两个是虎和猿。”
八个人正向街南走,目标显然指向村尾刘家。
前面领路的两个,是角木纹和亢金龙,是最选被吴锦全降伏的人,甘人宿中的角宿和亢宿。
后两个,手长脚长干瘦如猴的人,是参宿参水猿;另一个金眼黄须的魁伟老人,是尾宿尾火虎。
最后,是两俊男西美女。
这四位星宿,被吴锦全所降伏,而他们所引领的两俊男两美女,却不是吴锦全的爪牙。
而先抵达刘家大门口的人,却是从南面村尾进入的九名大汉,带领的赫然是巨熊似的掠地虎,雪峰山十二寨盗群实力最强的寨主之一。
其他零零星星的人还真不少,没有人知道这些人的来路,似乎都明白势单力孤,避免过早表明态度,暂且冷眼旁观,等候机会浑水摸鱼。
人一多,便容易发生事故。
但事故发生之前,真正的有心人决不会首先发难,避免成为注意的中心和众矢之的,设法逼使那些次要的人失去耐性制造事端。
各方人士—一露面,保持表面的平衡。
连性性暴躁的掠地虎,居然也有耐心地带了八名匪首,徐徐在附近漫步走动,一反争先恐后的强盗作风。
情势复杂,看谁先失去时性。
村口门外,隐隐传来引人注意的声浪。
也许,这是村里面保持平静的原因所在,各方的人皆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都有静观其变的打算。
九个俊男美女以真面目出现,真令李宏达感到诧异,搜魂公子这些年来威震江湖,谁也没见过这位残忍冷酷杀手的真面目,连那些颇有地位的爪牙们,也不曾见过他们生子的真实面貌。
现在,这个风华绝代的女郎,居然自称是按魂公子,难免令人感到莫测高深。
他在五个美女的面貌、身材、眼神中,搜寻熟悉的影子和气成。
可以确定的是,这五个美女中,没有自称小春的妖女,也没有那天向张碧瑶逼供,自称搜魂公子的女人,看不出有任何相同的神韵和气质。
那位用九枚毒外攻击的人,那次自始至终,他不曾看到那人的面貌与身材轮廓,很难察觉到底与这五个美女有何相似的征候。
和他打交道的女郎特别类,神清气质也特别雍容华贵,怎么看也不象一个操封杀人的女杀手。
“忘了那无谓的债务,好吗?”女郎的话悦耳而诚恳,态度更佳,风度超脱绝俗:“任何人在天地间立身行事,决不可能全部合情合理合法,错误也在所难免,为错误付出代价并不需用人命,是吗?”
“似乎,姑娘另有立身行事的标准。”他也保持最佳的风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谁也不例外。李爷,你幸而没受到无法弥补的伤害,应该另有补偿的办法解决,两全其美回…”
“我明白姑娘的意思,如果贵方真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诚意,那就请小春姑娘出面与在下当面谈谈,或许可以谈出结果来。”
“我是搜魂公子……”
“姑娘,天下的江湖朋友,还没听说有那一位仁兄见过搜魂公子的真面目,任何人都可以假冒搜魏公子。
“公子,应该是男的;或者,只是其个人的假名或代号,或者某一个组织的代号。所以,我不认为你可以代表真的搜魂公子,我坚持与那位曾经与我打交道的小春交涉,我根本不在乎与真的搜魂公子见面与否。”
“你的事我可以完全作主……”
“真的?”
他真的有点相信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女郎,就是搜魂公子本人了。
“决无虚假。”女郎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先说偿付的条件,如何?”
“在下洗耳恭听。”
“吴锦全答应在获得宝藏后分你一份,我负责分你三成。”
“哈哈!那批紫禁城的珍宝还不知在何处呢!不要说这种画饼充饥的条件好不好?”他渐渐不注意风度了,大笑声就不象是个有教养的君子:“再说,你这是一厢情愿,吴锦全会肯吗?”
“我会要他肯。”女郎信心十足地说。
他心中一动,暗村:可能吗?
不久之前,吴锦全在紫气寨,与鬼面人以火候不到的神功绝学,行破釜沉舟一击,鬼面人是搜魂公子的爪牙,这位自称是搜魂公子的女郎,凭甚么敢肯定地说这种大话?除非真有逼吴锦全就范的能耐。
而吴锦全的爪牙中,武功比吴锦全高得多的人可真不少。
至少吴锦全的师父神剑安澜,或者秦晋二绝,就不是这些俊男美女应付得了的高手名宿。
当然,那位神秘的小春非常了不起,会用毒,会使用毒飞针,会神奇绝学万别功,但在神剑安澜这种内家先天气功登峰造极,剑术通音的高手名宿面前,仍然差了好一段距离,不易取胜的。
万剐功或许真的很了不起,但高手名宿不会愚昧得到陌生的对手贴身相搏。
以他来说,在他毫无心理准备下,小春突然以万剐功向他下毒手,贴身全力施展仍然要不了他的命。
这位女郎,凭甚么肯定地要吴锦全肯?
“你凭甚么要他肯?”他用怀疑的口吻问。
“这你就不用管了。”
“好,我不管,我只睁大了眼睛看。”
“看甚么?”
“看你凭甚么要他肯将三成珍宝交给我。你瞧,他快要来了!”
他用大拇指向身后一指示意,表承身后有人来了,象是背后长了眼睛。
来的不是吴锦全,而是六个鬼面人,其中之一背了脊骨已断的同伴,七个人狼狈地向村口急奔。
身形乍动,他疾退五丈外,向右飞掠而走。
三两个起落,便消失在村西的山坡林木深处,快逾逸电流光,但见淡淡的人影缓缓隐没不见。
他不进村,坐山观虎斗。
女郎被他的逸走身法吓了一跳,脸色一变,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三妹,怎么了?”女郎只好丢下李宏达的事不管,转向在奔而至的鬼面人问。
“吴锦全在紫气寨,杀了我们的人。”在前面飞掠的鬼面人悲愤地尖叫:“二姐,迟恐生变,再拖下去,将不可收拾!”
“这……怎么可能……”二姐大感震惊:“吴锦全他不是在坟场,设下天罗地网等候箕水豹吗?”
“那是瞒天过海的手法。”三妹飞奔到面前:“他的计谋出乎意料之外的精,他追来了……”
“哈哈哈哈……”后面半里外跟来一大群人,狂笑震天,领先的人果然是吴锦全。
发震天狂笑的人,是丑陋狞猛的终南山麓公孙不登,秦晋二绝之一,笑声撼心震魄,远在半里外,仍可感到脑门发炸,耳中震鸣的威力,达到示威的目的。
这群人,才是吴锦全的打击主力。
“糟!这家伙会坏事。”二姐脸色一变,向急急奔到的六个鬼面人说:“我必须断然作主,情势失去控制,只好提前发动了,先不要理会这家伙,走!”
她们不进村,向村东的树林飞掠而走。
山径不是直线的,草木挡住了视线,吴锦全一群人,并不知道她们的去向,还以为她们已退人村中,因此毫无顾忌地入村。
躲在村西草木丛中的李宏达,对吴锦全能及时带人赶到,并不感到惊讶。
对搜魂公子的人往东走,他心中有数,明月山来的人,隐藏在村东面的阴山江畔,并没逃过搜魂公子的耳目。
他绕村西的田野,悄然进入村中。
卅余名男女,潮水似的涌入村中,气氛一紧。
村内的平衡局面,立即被打破。
吴锦全神色威严,大踏步向村尾人多处闻,目光首先落在角木蚊四星宿身上,再凌厉地狠盯着四名俊男美女,然后搜寻所追赶的六个鬼面人。
他失望了,六个鬼面人踪迹不见。
“角宿,这四个是甚么人?”他指指神态从容的四名俊男美女,向角木皎沉声问:“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你其他的人呢?”
“不要问他,我告诉你。”那位明艳照人的女郎沉静地说:“他们四星宿,已经不再听命于你了。你到明月山去猎豹吧!这儿没有你的事。”
“在吴某面前说这种大话的人,确是少见。”吴锦全居然不冒火,一双虎目肆意在两女美好的腼体上下转:“四星宿算不了甚么,我早就知道他们靠不住。你两位这么标致的姑娘出现山区,也是少见。你似乎知道吴某的事,可否请教姑娘贵姓芳名?”
两个俊男两个美女以本来面目出现,所以他不知道是搜魂公子的人。
“你不必知道本姑娘姓甚名谁,只要知道我不希望你干涉本姑娘的行事。现在,你准备退走吗?”女郎的口气愈来愈托大,神色也高例冷森。
吴锦全对美丽的女人有偏好,在露出狰狞面目之前,必定保持浊世佳公子的风度,高傲的美丽女人他见过多多,所以一点也不生气。
“呵呵!美丽的小姑娘,我带了这许多人来,花了许多时间和心血,要我冲姑娘你一句话就退走,实在有点过份吧!”
“你实在应该退走的,因为箕水豹不在此地。你在明月山市下罗网等他,认为虚张声势可以吓唬他,但他根本不怕你的阿罗,不怕你吓唬,事实上他与斗宿一些心腹,就在你附近冷眼旁观,你真不该到此地来。”
“我犯不着满山遍野击搜寻他,直捣老巢才是上上之策,我成功了,这里就是他的老巢。”
“不,依惜了,这里不是他的老巢,而是一处边犯的指挥中心,湘赣边区迎匪百里光的中枢,去寻你的宝藏吧!这里没有你的事,箕水豹是百里光的逆党,明白了吗?”女郎悦耳的说。
吴锦全吃了一惊,爪牙们也神色大变。
附近看热闹的趁火打劫群豪,包括掠地虎一群强盗,也脸色渐变。
牵涉到逆犯造反,这可是沾不得的灭门灾祸。
“你是谁?”吴锦全厉声问。
“该告诉你时,我会告诉你。”女郎神色渐冷:“总之,我不干预你找箕水豹寻宝的事,你也不要干涉我捉逆犯的公务,侨归桥路归路,两蒙其利。你如果不知趣,后果你去想好了。”
“我想要证明你的身份。”吴锦全语气仍然强硬。
“去向你的义父南天正因山贝子询问,他会告诉你我的身份,老实说,你还不配问我!”
口气愈来愈托大,吴锦全地愈听愈心惊。
“哼!我暂且不干涉你的事。”他聪明地为自己预留退步:“看你怎么捉逆犯。当然我也有捉逆犯的义务。”
“但如无充份的证据,我不会妄动,迄今为止,我还不知道箕水药是不是逆犯,所以我不会助你,你请便吧!”
“别的事,你就可以任所欲为……”
“这是事实。”吴锦全毫不脸红地说:“逆犯必须证据确实,官府半点也不马虎,从百姓的小民上迄圣驾,你知道要惊动多少人?只要我一涉案,甚么事也办不成了,逆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成案的,我可不愿惹火烧身自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