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圣经文学二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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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雅各(1)

政治家的气度犹太商人的气质

圣经文学在亚伯拉罕后,情节渐入佳境,人文气息特浓,每个人物更富有戏剧性的传奇色彩。

1.敌对,从母腹中开始

在画册上,你或许看见过一位少女头顶水瓶的油画,那就是亚伯拉罕的儿媳妇利百加。

以撒娶利百加利百加是美索不达米亚人,亚伯拉罕的侄孙女,拿鹤的孙子利彼加所生长女。都快20年了,可是她没有为以撒生孩子。以撒向耶和华祈祷,耶和华答应使利百加怀孕。她怀的是双胞胎,出生之前,胎儿在腹中躁动得很激烈,似乎正在进行你死我活的相争。利百加为此说道:“我为什么这样苦命呢?”上帝耶和华回答说:

两个国家在你肚子里,

你要生出两个敌对的民族。

一个要比另一个强悍,

大的要服待小的。

这话好似指现今仍然愈演愈烈的巴以战争,这正是《圣经》上的话不断地应验,才又有《圣经密码》的出现,但这是后话。回头再说利百加,她终于生下了双胞胎。第一个出来的,身体略带红色,浑身长毛,像穿了毛皮衣,所以取名叫以扫。第二个出来的,手紧紧抓住以扫的脚跟,所以取名雅各。他们出生时以撒60岁。

两个孩子长大以后,以扫成为熟练的猎人,喜欢户外活动;雅各好静,常常留在家里。以撒偏爱以扫,因为他喜欢吃以扫打来的野味。利百加却偏爱雅各。

但凡母亲偏爱一方,都不利于子女、不利于家庭乃至不利于国家。这种情况,在我国也发生过,因母亲的偏爱而引起战争的故事不少。

春秋时期,郑国的开国之主郑武公的夫人姜氏,她生下现任郑国国君郑庄公和他的弟弟共叔段。郑庄公之母生他时是难产,所以给他取名“寤生”,并因此而讨厌他。

姜氏喜欢比寤生小三岁的共叔段,曾多次向郑武公要求废除寤生的太子身份,另立段为太子。郑武公没答应。

郑庄公即位后,姜氏要求他把制地(今河南省荥阳县东北,又名虎牢关)封给共叔段。郑庄公说:“制邑的地形十分险恶,虢叔就死在那里。要封其他什么地方,都按您的吩咐办。”于是姜氏请封京城(今河南省荥阳县东南),让共叔段住在那儿,人们都称共叔段为“京城太叔”。

郑国重臣祭仲对郑庄公说:“城市的城墙超过300丈,就是国家的祸害啊!先王定下的制度规定:大的城市,城墙不得超过首都的二分之一;中等城市,不得超过五分之一;小的城市,不得超过九分之一。现在京城的城垣规模已经突破限制,违背了先王的制度,您将会因此遭受祸害的!”

郑庄公说:“这全是母后的要求,我也没法逃避祸害。”祭仲反驳他:“姜氏的要求无休无止,何时能得到满足?您应该及早采取措施,别让这种倾向滋长蔓延,一经蔓延就很难抑制了。蔓延的野草尚且难除,何况是您那位受宠的兄弟?”

庄公说:“行为总是违背法度的人,必然遭致自己栽跟头的结局,您就等着瞧吧。”

不久,太叔下令将郑国的西部和北部边区都划归自己统属之下。郑国重臣公子吕质问郑庄公:“一个国家怎么能有两个政治中心?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呵?如果要让位给太叔,卑职这就自请去做他的下级。如果没有这个打算,那就请您立刻除掉他,不要让人民产生其他的想法。”

郑庄公断然回答:“没这个必要,他会自取祸害。”

太叔进而把受庄公与自己共同统辖的地区划入自己的封邑,并扩大势力范围直至廪延(今河南省延津县北)。

公子吕急切地敦促郑庄公道:“应该采取行动了!地盘越扩大,必将得到更多的人拥护他。”

郑庄公对此不以为然,他说:“缺乏正义,就不能团结人,地盘再扩大也会瓦解。”

太叔修整完城墙工事,重新打造好武器装备,编练成战车部队,决定向首都发起袭击,并约姜氏做内应,届时将城门打开。

到了公元前722年,郑庄公探明他们发难的确切日期后,说:“可以采取行动了!”他命令公子吕统率200辆战车攻打京城。京城人民都反对太叔段,太叔段被迫逃往鄢地(今河南省鄢陵县北);郑庄公又亲率军队追击到鄢地。5月23日,太叔仓惶出走,投往卫国的附庸国共国寻求庇护。

郑庄公将姜氏迁徙到城颍(今河南省临颍县西北)安置,并发誓道:“不到黄泉,再也不要相见了。”可不久,他又后悔了。

颍谷(今河南省登封县西南)的地方长官颍考叔听说此事后,带了些礼品到都城贡献给郑庄公。郑庄公便请他吃饭。

吃饭时,颍考叔把肉羹放在一边不动。郑庄公问这是什么缘故,他回答道:“小人有老母在堂,凡是小人享用的食物,都要先请母亲尝过。母亲还从未吃过君主宴席上的肉羹,所以小人请求把肉羹带回家去,献给她老人家。”

郑庄公叹口气道:“唉!你还有母亲可奉献,我却偏偏没有呵。”

颍考叔忙作出惊讶的样子,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庄公便把自己发誓与姜氏到黄泉再见的经过讲了一遍,又表示现在心里挺后悔,不该把话说得那么绝。

颍考叔说:“这有啥妨碍呀?假如掘地见到泉水,母子就在隧道里相见,谁能说您违背了誓言?”

郑庄公就照颍考叔的方法行事。

过了一段时间,隧道挖成了。当庄公进入隧道时,还赋诗说:“走进隧道中,心情乐融融!”

姜氏在儿子迎接下走出隧道后,也赋诗说:“走出隧道外,心情真爽决!”

从此,母与子言归于好。

2.雅各巧夺名分与祝福

按中国古代的世袭制度,被立为太子和继承王位的通常只能是长子,而且必须是嫡长子,庶生的则不行。因此,哪怕做母亲再如何宠爱次子,也往往是徒劳。《圣经》对此未确认,但从以下雅各买长子的名分来看,好像并不逊色于中国的封建等级文化。不过,像这种以和平方式解决地位名分的大是大非问题,《圣经》作者在这里起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启示作用。前面说过,该隐居然以长子的身份掌握了生杀予夺的大权;这里的长子以扫虽然也有同等大权,但却被做弟弟的捉弄了。当然,这也改变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观念及其生活方式。故事的情节颇生动有趣:

有一天,雅各在煮红豆汤;以扫打猎回来,肚子饿了,就对雅各说:“我饿得要死,给我一些红豆汤吧。”雅各回答道:“你把长子权给我,我就给你红豆汤。”以扫说:“好啦,好啦!我快死了,长子权有什么用?”雅各说:“你得先发誓,把长子权让给我。”以扫就发誓,把长子的权利让给雅各。于是雅各拿些面包和红豆汤给以扫,以扫吃过喝过后就起来走开了。以扫竟这样轻看长子的权利。

以撒老了,眼睛也瞎了。他叫:“以扫,我的儿啊!”以扫回答说:“我在这里。”以撒说:“你看,我已老迈,离死不远了。你带弓箭到野外打猎,照我喜爱的口味烧好拿来给我吃。我要在死前给你祝福。”

利百加听见以撒对以扫说的话,就趁以扫出去打猎的时候,对雅各说:“我刚才听见你爸对你哥说:‘你去打猎,照我喜欢的口味烧给我吃;我在死以前要给你祝福。’儿啊,听着,照我的话去做。你到羊群中找两只肥嫩的小山羊来,我要按你爸所喜欢的口味烧好。你拿去给他吃,他会在死前给你祝福。”雅各说:“你知道以扫全身长毛,我的皮肤很光滑。万一爸爸发现我骗他,不但得不到祝福,反将招来诅咒。”母亲说:“儿啊,让我承担诅咒,照我的话去做吧,去把山羊牵来!”于是雅各去牵羊,母亲烧好羊肉;然后把以扫留在家里最好的衣服拿给雅各穿上,用山羊毛裹住他的双手和脖子上光滑的地方,又把烧好的肉和烤好的面包交给他。

雅各到父亲那里,叫声“爸爸!”,父亲回答道:“我的儿啊,你是哪一个儿子呢?”雅各说:“是你的长子以扫。你吩咐我做的,我已经做好了。请坐起来,吃我替你打来的野味,你好祝福我。”以撒说:“我的儿,你怎么这么快就打到了?”雅各回答道:“是耶和华,您的上帝给我好运气。”以撒说:“儿啊,过来,让我摸一摸,你真是以扫吗?”雅各走过去。以撒摸一摸他,说:“声音是雅各的声音,双手却是以扫的手。”以撒手上也长毛。他要祝福的时候又问了一次:“你真是以扫吗?”雅各说:“是啊!”以撒说:“把肉拿过来,我吃了就祝福你。”雅各把肉拿过去,又递酒给他喝。以撒说:“我的儿啊,你过来亲我!”雅各过去亲他,他一闻到他所穿衣服的气味,就祝福他说:

啊!我儿身上发出的香气,

正像耶和华赐福的土地气息。

愿上帝从天上给你甘霖,

使你土地肥沃,多生五谷、美酒!

愿万国服事你,万民向你跪拜!

愿你母亲的后代向你下拜:

愿你统治所有的亲族!

咒诅你的人都要被咒诅;

祝福你的人都要被祝福!

祝福完了以后,以扫打猎回来,烧好肉拿到父亲面前,说:“爸爸,请坐起来,吃我为你打来的野味,祝福我。”以撒问:“你是准?”以扫答道:“你的长子以扫。”

以撒全身发抖,问他:“那么刚才拿野味给我吃的是谁?你进来以前我已经吃了,并已经祝福了他。这祝福永远属于他。”以扫听了这话,非常痛心,放声大哭,说:“爸爸,请祝福我!”以撒回答道:“你弟弟进来欺骗了我,夺去了你的福分。”

以扫说:“这是他第二次欺骗我,难怪他名叫雅各(雅各含有“欺骗”的意思)。他抢走了我的长子权,现在又夺去我的福分。爸爸,你没有留些福分给我吗?”以撒答道:“我已经立他做你的主人,使所有的亲族都服侍他,又给他五谷和美酒。儿啊,我还能给你什么呢?”以扫继续向父亲哀求:“爸爸,你只有一样祝福吗?求你也给我祝福吧!”说完,就哭起来。以撒说:

天上的甘霖必降给你,

肥沃的土地你必有份。

你要依靠刀剑生活,

你要服侍你的弟弟,

但当你反抗他的时候,

你将摆脱他的枷锁。

3.雅各流亡他乡

以扫怀恨雅各,决心在爸爸死后杀死雅各。有人把以扫的计划告诉利百加,她就叫雅各来,对他说:“儿啊,你哥要找你算账,杀害你。儿啊,快往哈兰去,投奔我哥哥拉班,跟他住些时候;等你哥气消了,忘掉前事,我就派人接你回来。我何必在一天内失掉两个儿子呢?”

以撒是希伯来人的第二代祖宗,他的故事较少,但都比较精彩、具体和生动。他的命运比起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实玛利来大不相同。以实玛利和他的母亲夏甲被驱逐,在沙漠中几乎饥渴致死。这反映了氏族社会中妾的地位卑下,任人摆布。以撒则得天独厚,连名字也叫“欢笑”。他的婚姻很独特,让管家到故乡哈兰去找。这件事播下了民族主义的种子,希望保持民族血统的纯洁和传统习俗。其实希伯来民族本来是个混血的民族,后来在耶和华一神教的传统之下才成为一个在精神上统一的民族。

以撒给雅各祝福,这虽是受了欺骗,但却反映了古代长子继承制和幼子继承制斗争转变的过程。以撒自己是个小儿子,哥哥以实玛利被赶走以后,他成了独子,独承产业;雅各以欺骗的手段继承了长子权,而在所生十二个儿子中却最宠爱小儿子约瑟;摩西掌权后哥哥亚伦只能做他的代言人;大卫把王位给了幼子所罗门……在世界其他民族中,实行幼子继承制的也不少,但在中国则是凤毛麟角。

因此,以撒不可能是郑庄公,雅各也不可能是共叔段,利百加也不是姜氏。她在智慧上也许不及姜氏,但作为喜爱幼子的母亲,她达到了成全幼子的目的。我们在这里说利百加是开女权主义先河第一人,似乎并不过分。

利百加在离开故乡美索不达米亚欲嫁到巴勒斯坦时,她的哥哥说了一番感人心扉的话:

妹妹呀,愿你做千万人之母!

愿你的后代征服敌人的城邑!

读这两行话,仿佛读着剧作家郭沫若的台词:

去吧,二弟呀!

我望你鲜红的血液,

进发成自由之花,

开遍中华!

二弟呀,去吧!

(《棠棣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