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圣经文学二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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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史传

盛世名王的赞歌

希伯来史传文学所描述的时代,主要是从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前6世纪。这400多年的历史,可分为两个时期,即统一兴旺时期(公元前1030—前931)和分裂衰落时期(931—586)。前期的民族统一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是全体人民的要求。民族统一的结果,带来了繁荣兴旺的黄金时代,同时也带来了历史文学的黄金时代。公元前931年,希伯来联合王国分裂为南北朝(北朝以色列和南朝犹大)。这是希伯来民族的大悲剧,国力就此削弱,外受异族欺侮,内部兄弟阋墙,互相残害,国不泰,民不安,结果是两朝先后亡国,君民都做了俘囚。此后,他们仰人鼻息,辗转在异族的统治下,吃尽了苦头。

希伯来民族的统一繁荣时期,就是从扫罗被封为王时算起,到所罗门时达到繁荣昌盛的顶点;中间大卫建立了希伯来联合王国,武功、文治,堪称盛世,威加中东海内,远近慑服。所以这一时期的历史,主要是三王(扫罗、大卫、所罗门)的功绩。他们的史传,光彩夺目,不愧为史传文学杰作,可以列于世界史传文学名著之林。

1.精于统御之术的大卫

大卫是希伯来历史上最负盛名的王者,他是以色列人继扫罗王之后的第二王。

大卫属犹大支派,是波阿斯与路得的曾孙,耶西的幼子(代上2:13—15说“……七子大卫”,撒上17:12说“耶西有八个儿子”,17:14又说“大卫是最小的”,那应说是第八子)。他生在利伯恒。从小就牧羊,这锻炼他成为体魄强壮、勇猛坚毅的战士,曾战胜非利士的巨人战士歌利亚,从而闻名当世。

他对神虔诚事奉,对国民秉公行义。他战绩辉煌,治下的国力强盛。可惜在乌利亚之妻拔示巴的事上犯了大罪,使主的名受到亵渎!但这并不能降低他作为名王的声誉。

大卫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王者,这或许与他具有的诗人气质有关。他屡遭故主扫罗的追杀,以致逃亡国外后不得已装成疯子。但当他获悉扫罗父子阵亡后,却深感悲痛。

这个可怕悲剧的噩耗是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传到大卫那儿的。有个非利士人想讨好犹太人的新国王,就飞马赶到洗革拉村,把扫罗的死讯告诉了大卫。

这非利士人还解释了一下,说明扫罗是怎么会跟那么多王子一起战死的。

“我是基利波山附近突然撞见他们的。”他撒谎道,“我知道他们是您的敌人,就把他们都杀掉了。”

他希望得到的赏赐并没有到手。

大卫下令吊死了这个非利士人。行刑之后,他自己却沉浸在对故主扫罗和知已约拿的深切悲痛之中。

就像往常一样,他在音乐和诗歌中找到了安慰。他作了那首高贵的哀歌,开头是这样的:“以色列啊,你的尊荣者在山上被杀。大英雄何以竟然死亡?”这首歌我们在《旧约·撒母耳记下》的第一章可以找到。

然后,他长期禁食,表达自己对死者的深切怀念,也让天下人了解他悲痛之情的真挚。这时,他已经准备好要继承王位了。

他问耶和华,应该先去哪里?耶和华告诉他先去希伯仑山。

在希伯仑山,犹大部族的人都出来迎接新王。大卫作为扫罗王位的继承人,正式行了受膏礼。

大卫在位将近40年,统治着犹太人领土的大部分地区。

他精于统御之术,否则,他所担当的治理犹大国这项重任,可能早就失败了。

当时,扫罗的小儿子伊施波设和元帅尼珥的儿子押尼珥一起逃过约旦河,到玛哈念去了。在那里,押尼珥立伊施波设为以色列的王。伊施波设做了两年半的工,大卫做了七年半犹大的王,在这六七年中,以色列和犹太进行了战争,更具体地说,是拥护扫罗家族的军队和大卫的军队战争。大卫一天比一天强盛,扫罗家的人却一天比一天衰弱。最后,押尼珥和伊施波设都被刺杀,以色列各支族的长老都到希伯来去,和大卫立盟约,奉他为以色列的王。

2.大卫相中拿八之妻

(1)大卫遣仆向拿八求助

在玛云有一个人,他的产业在迦密,是一个大富户,有3000头绵羊、1000头山羊。他正在迦密剪羊毛。那人名叫拿八,是迦勒族的人。他的妻名叫亚比该,是聪明俊美的妇人。拿八为人刚愎凶恶。大卫在旷野听说拿八剪羊毛,就派10个仆人去求助,并吩咐他们说:“你们上迦密去见拿八,提我的名问他安。要对那富户说:‘愿你平安,愿你家平安,愿你一切所有的都平安。现在我听说有个人为你剪羊毛,你的牧人在迦密的时候,和我们在一处,我们没有欺负他们,他们也未曾失落过什么。可以问你的仆人,他们必告诉你,所以愿我的仆人在你眼前蒙恩。因为是在好日子来的,求你随手取点赐予仆人和你儿子大卫。”’大卫的仆人到了,将这话告诉了拿八。

(2)拿八以恶言凌辱大卫

拿八回答大卫的仆人说:“大卫是淮?耶西的儿子是谁?近来悖逆主人奔逃的仆人甚多。我岂可将饮食和为我剪羊毛人所宰的肉,给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呢?”

大卫的仆人就转身,从原路回去,照这话告诉大卫。大卫问跟随他的人说:“你们各人都要带上刀!”众人就都带上刀,大卫也带上刀。跟随大卫去的约有400人,留下约200人看守器具。

(3)大卫和亚比该

拿八的一个仆人告诉拿八的妻亚比该说:“大卫从旷野打发使者来问我主人的安,主人却辱骂他们。但是那些人待我们甚好,我们在田野与他们来往的时候,没有受他们的欺负,也未曾失落过什么。我们在他们那里牧牛的时候,他们昼夜作我们的保障。所以你当筹划,看怎样行才好。不然,祸患定要临到我主人和他全家。他性情凶暴,无人敢与他说话。”

亚比该急忙将200个饼、2皮袋酒、5只收拾好了的羊、5细亚烘好了的穗子、100个葡萄饼、200个无花果饼,都驮在驴上,对仆人说:“你们前头走,我在后面跟着你们去。”这事她没有告诉丈夫拿八。亚比该骑着驴,正下山坡,见大卫和跟随他的人从对面下来,亚比该就迎接他们。大卫曾说:“我在旷野为那人看守所有的,以致他一样不失落,实在是徒然了,他向我以恶报善。凡属拿八的男丁,我若留一个到明日早晨,愿神重重降罚与我。”

亚比该见大卫,便急忙下驴,在大卫面前脸伏于地叩拜,俯伏在大卫的脚前,说:“我主啊!愿这罪归我!求你容婢女向你进言,要求你听婢女的话。我主不要理这坏人拿八,他的性情与他的名相称。他名叫拿八(就是“愚顽”的意思),他为人果然愚顽。但我主所打发的仆人,婢女并没有看见。我主啊!耶和华既然阻止你亲手报仇,所以我指着永生的耶和华,又敢在你面前起誓,说:愿你的仇敌和谋害你的人,都像拿八一样,如今求你将这婢女送来的礼物,给跟随你的仆人。求你饶恕婢女的罪过。耶和华为我主建立坚固的家,因我主为耶和华争战,并且在你平生的日子,查不出什么过来。虽有人起来追逼你,寻索你的性命,你的性命却在耶和华你的神那里蒙保护,如包裹宝器一样;你仇敌的性命,耶和华必抛去,如用机弦甩石一样。我主现在若不亲手报仇,流无辜人的血,到了耶和华照所应许你的话赐福与你,立你作以色列的王,那时我主必不至心里不安,觉得良心有愧。耶和华赐福与我主的时候,求你纪念婢女。”

大卫对亚比该说:“耶和华以色列的神,是应当称颂的,因为他今日使你来迎接我。你和你的见识也当称赞,因为你今日拦阻我亲手报仇。我指着阻止我加害于你的耶和华以色列永生的神起誓,你若不速速地迎接我,到明早晨,凡属拿八的男丁,必定不留—个。”大卫受了亚比该送来的礼物,就对她说:“我听了你的话,准了你的情面,你平平安安地回家吧!”

亚比该到拿八那里,见他在家里设摆筵席,如同王的筵席。拿八快乐大醉,亚比该无论大事小事,都没有告诉他,就等到次日早晨。到了早晨,拿八醒了酒,他的妻将这些事都告诉他,他就魂不附体,身僵如石一般。

过了十天,耶和华击拿八,他就死了。大卫听见拿八死了,就说:“应当称颂耶和华,因他伸了拿八羞辱我的冤,又阻止仆人行恶,也使拿八的恶归到拿八的头上。”于是大卫打发人去,对亚比该说,要娶她为妻。大卫的仆人到了迦南见亚比该,对她说:“大卫打发我们来见你,想要娶你为妻。”亚比该就起来,俯伏在地,说:“我情愿做婢女,洗我主仆人的脚。”亚比该立刻起身,骑上驴,带着五个使女,跟从大卫的使者去了,就做了大卫的妻。

3.占有有夫之妇拔示巴

从世俗的角度来看,大卫把犹太国治理得非常成功。

然而,凌驾于所有国民之上的一国之君也并非万事如意。

他至高无上的地位所带来的无限的权力,把他惯坏了。

像撒母耳一样,大卫在很多方面也是一个软弱的人。他心地善良,聪明和蔼,甚至对敌人也是如此。扫罗惟一活着的孙子正巧是挚友约拿单的儿子,大卫对他非常慷慨。

大卫收留了这个双腿残疾的可怜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并让他和自己一起住在耶路撒冷的宫殿里,直至他去世。

但是,一旦涉及个人享乐,大卫可以和最坏的臣民一样卑劣残忍。

一天晚上,他坐在王官的房顶上乘凉(这是夏季炎热时的犹太风俗),远远地看见了一个女人。

他喜欢她的样子,并说要娶她为妻。

他对那个女人做了调查,知道她叫拔示巴,已嫁给了赫梯人乌利亚。乌利亚是约押手下的一名正在前线服役的军官。你们还记得吧,约押就是那个谋杀了押尼珥却从未受到惩罚的将军。

当然,大卫本该立刻把这个女人忘掉,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他做的是把那个女人的丈夫请到官里来。

他把乌里亚好好地款待一番,并赐他礼物,然后就把他送回前线,还让他捎信给约押。在信里他命约押把乌利亚安排在战场的最前线,好让敌人杀死他。

约押本来就是个罪犯,干这种勾当他最合适了。他不仅没有提醒乌利亚所面临的危险,反而对这个可怜的家伙大肆吹捧,说因为他作战勇敢,所以相信他能胜任前线更危险的岗位。可怜的乌利亚信以为真,高高兴兴地当了前卫部队的指挥官。

当进攻开始以后,大卫的计划就开始一丝不苟地付诸实施了。

乌利亚朝前冲锋。

约押一声令下,其他士兵都纷纷往后撤。

只留下乌利亚孤身作战,很快就被敌人杀死了。

他的妻子就这样成了寡妇。很快,大卫就娶她为妻。

大卫还以为耶路撒冷人对他的这桩恶行毫不知情。

前线的士兵总是知道很多事情,他们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了亲戚。小国家里消息总是传得很快,不久所有的犹太人都知道了,原来他们的国王垂涎有夫之妇,先叫人害死了丈夫,然后娶了他的妻子。当然,国王总是国王。可是,很多人还是不相信大卫会干坏事。

4.民族良知拿单的忠告

当所有犹太人三缄其口时,民族先知开口了。

先知拿单来到大卫的宫殿。他告诉大卫自己刚听到一个故事,想讲给大卫听。大卫就让他讲。于是,拿单就开始讲:“从前有一个富人和一个穷人是邻居。富人有很多羊,而穷人只有一只小羊羔。穷人非常喜欢这只小羊羔,待它就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如果他吃的东西不够,他就和小羊羔分着吃面包、喝牛奶。天冷了,他就用外套把小羊羔裹进怀里,免得它冻坏了。

“有一天,那个富人得款待一个朋友。本来他可以杀自家的羊,这对他说太容易了。但他却非得偷邻居家的小羊羔,让人杀了端上饭桌,以博得客人的欢心。”

大卫听了,气愤非常。他对拿单说,自己从来也没听说过如此卑鄙的行为。他许诺一定要严惩。羊羔被偷的穷牧羊人将得到七倍的赔偿。而那个犯罪的倒霉鬼则立即处死。先知拿单站起来说:“啊,我的王,您就是那个人啊。是你杀了乌利亚,因为你想娶他的妻子。所以,耶和华将使你和你的家人遭受不幸。你和拔示巴生的孩子必将暴死,来赎父母犯下的罪。”

大卫又怕又悔,没过多久,他的小儿子病倒了。预言慢慢地变成现实。

大卫用灰涂满自己的头,在耶和华面前想尽办法羞辱自己,来表示忏悔。

他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但是,到了第八天,孩子还是夭折了。拿单的话应验了。

从此大卫就认定自己是害死儿子的凶手。他向耶和华忏悔,说自己那样对待乌利亚是大错特错了。他主动要求用苦行来赎罪,向耶和华祈祷、哀求,希望能得到饶恕。显然,他诚挚的痛悔打动了耶和华。在不长的一段时间内,大卫没有再受到惩罚。

公元前1030年,大卫统一了以色列和犹太以后,曾向非利士人发动了最后一次战争,消除了外患。他也整顿了家风,把十名被押沙龙强占了的嫔妃们打入了冷官,让她们默默死去。

光阴荏苒,大卫到了暮年。在他临死前,两个儿子争夺王位。一个是哈及所生的亚尼多雅,一个是拔示巴所生的所罗门。亚多尼雅长得十分英俊,野心勃勃。他有北方各部族的拥护,有元帅约押和祭司长亚比亚他做后盾,他想自立为王。所罗则有祭司长撒督和先知拿单做后盾,有大卫的老卫队中600精英和两支非利士雇佣军的拥护;他母亲拔示巴又是大卫的宠姬,曾得大卫亲口答应让所罗门继位。

正当亚多尼雅自立为王而大吃大喝时,所岁门的母亲拔示巴和先知拿单在大卫王前控告亚尼多雅,并说王曾答应所罗门继他为王。大卫便召见撒督等人,叫他们马上让所罗门骑上王的骡子,到水泉旁。在那里,祭司长撒督和先知拿单为他举行了涂油仪式,立他为国王,人们吹起号角,山呼“所岁门王万岁!”,然后隆重地拥新王入官就位。

大卫为王时30岁,在位40年——在希伯来做犹太王七年半,在耶路撒冷做联合王国的王33年。

以上所述,正值扫岁与大卫的时代,是希伯来历史文学的灿烂时期的作品,也是希伯来史传的精华所在,描写生动具体,引人入胜。虽然他也有卑鄙的一面,但值得钦佩的是,当先知说出他霸占有夫之妇时,大卫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有过必改,进行虔诚的忏悔,成为世界文学作品中难能可贵的统治者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