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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论利润、税收、成本、金钱、经济等概念的重新定义(1)

除非提供所有高层次需要和超越性需要的满足,否则许多人是不会被挖走的……如果我考虑了所有其他无形的高层次需要,没有人会将它们列入合同或资产负债表,但它们对任何理智的人来说仍然是非常非常现实的……为什么重要的,有价值的人才会留下来继续任职,而不流动到其他企业呢?

——亚伯拉罕·马斯洛

“利润”概念的重新定义必定涉及到“成本”概念的重新定义。此外,还需要“价格”概念的重新定义。也许我可以从完全不同的角度,即从对古典经济理论批判的角度来探讨整个企业。我读过的教科书几乎都是基于过时的仅有低层次的基本需要的动机理论(排除了高层次需要和超越性需要);此外,它假定这些理论可以用可互换的术语来叙述。反过来它又暗示任何会计工作都纯粹是在处理物或可以用金钱叙述的特性或特征,因此可以列入以金额表示的资产负债表。

但在今天所有这些都成了过时的、无价值的东西。这不仅是因为我们现在对更高层次的基本需要,也对基本需要之外的超越性需要有了更多的了解(在富裕的、自动化的社会,基本需要将完全不再是重要的激励因素)。证明这一点的方法之一,是指出金钱不再是非常重要的动机了这一事实。我们这个社会现在有许多人不会因高薪而被人挖走,除非金钱的数额巨大。或者换一种说法,假定金钱不重要了,因为人人都不缺钱用,或者人人都能相当容易地挣到满足基本需要所需的钱。随着各类劳动的价格越来越高,用越来越少的工作就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生活变得有可能了。当今,真的想当流浪汉是相当容易的,像过去所说的那样“谋生”也是非常容易的。(问题是当今多数人在谈到谋生时指的是挣回一辆汽车、一所漂亮的房子、一处园林,等等。)

如果真是如此,似乎也确实如此,除非提供所有高层次需要和超越性需要的满足,否则许多人是不会被挖走的。此外,许多人更多地受非金钱因素的影响,而不是只考虑钱。例如,我对安迪·凯说过,如果有人提供一份工作给我,我会拿金钱的粗略价值与所有无形的东西作比较,比如像放弃一个朋友或优美的环境,放弃现有工作场所融洽的人际关系或熟悉的人和事,不怕费事地从一座城市搬到另一座城市,甚至包括不得不熟悉新城市的道路这类事情。我问过自己,多少钱才值得让我放弃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在我的一生中,要在短期内建立起这种密切的关系是非常困难的。我的朋友一年值1000美元、500美元、5000美元还是多少?不管怎么说,这一点是非常清楚的,他是有价值的,是值得我认真考虑的人。例如,假如我随便说个数,交一个知心朋友一年值1000美元(这肯定是一个保守的数字),那么提供给我的新工作的薪金增加额,简单说一年2000美元、3000美元或4000美元吧,看来并不像起先那样。如果我考虑了所有其他无形的高层次需要,事实上我的价值可能减少了——按美元计算的价值减少了。没有人会将这些无形的高层次需要列入合同或资产负债表,但它们对任何理智的人来说仍然是非常非常现实的。

在企业中也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什么重要的、有价值的人才会留下来继续任职,而不是流动到其他企业?难道不是因为他喜欢居住在那栋房屋里吗?不是他乐意与上司或同事一起工作吗?不是与他一起工作的秘书快乐活泼而不是粗鲁无礼吗?不是照管房屋的工友热心助人而不是难以相处吗?甚至,不是因为工作场所有吸引力、整洁干净而不令人讨厌吗?当然,任何理智的人也会考虑气候、天气和子女教育等等问题。

传统的税收概念像是专横跋扈的强盗贵族征收买路钱,或者像是某些强盗团伙以武力威胁敲诈过路人的钱财。芝加哥的黑社会过去收取的“保护费”非常接近“税收”这个词的原始意义。今天这个词仍旧含有这种内涵意义,即专横的、贪婪的人强索一笔钱而不给任何回报,就因为他们有权有势,你不得不忍住愤怒,乖乖交钱。但是,在良好的环境下,在奉行优心理论的条件下,税收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必须用完全不同的方式来看待它,即按商定的费率给予必要的服务作为回报,如若不然,兴旺的、长期存续的企业将不得不以私人基础代替所有这些服务,这样费用会更高。对于供水、治安服务、医疗服务、消防服务、普通环境卫生服务等等也是如此,实际上所有这些都是极好的协议条件,为此缴纳的税应该被看做是任何长期存续企业的必要成本的一部分,是企业必不可少的必要条件。对用于普通教育和学校的大部分地方税收来说也是如此,或几乎是如此。从企业的观点来看,这是在为社区提供熟练工人和各类经理作准备。如果社区不教阅读、写作和算术,那么企业就不得不自己做这些事情。如果没有学校,那么企业就不得不自己创办。因此这也是极好的协议条件。

(当然,所有这些都假定采取了开明管理政策。在该政策下,人将得到充分的发展,企业也将得到充分的发展。在X理论条件下情况恰恰相反,这是因为专制主义依靠的是愚昧和害怕,而不是开明、民主和勇气。)

我们必须要以严肃的理论方式面对高层次需要和超越性需要的经济学问题,这是迟早的事。我无法预测有多少经济理论与实践因此而需要修正,但有些现在就能断定是要修正的。其中之一是:在一个富足的社会,在非常良好的条件下,在人们非常善良的情况下,最初级的生物需要将非常容易获得满足;几乎不需要多少钱就能够解决吃、穿、住等问题;即使失去了也容易获得。那么,随着基本需要等级的提升,我们发现金钱在购买它们上会越来越不重要,相对于更高层次的需要,我们可以说它们是免费的,或者几乎是免费的。或者换个说法,归属、爱和友谊、受到尊重、建立自尊的可能性等所有这些更高层次需要的满足,大部分完全超出了金钱经济的范围。例如只要家庭完整,最贫穷的家庭也能得到它们。

这些更高层次的需要正是开明管理政策希望达到的。这就是说,开明管理政策也许可以定义为努力以非金钱的方式在工作环境中满足更高层次的需要。也就是,在工作环境中提供内在的更高层次需要的满足(而不是只给钱,并期待金钱能买来超出工作环境之外的那些满足)。这一点对我们大有帮助,因为它使得在此基础上区分X理论管理和Y理论管理实际上成为可能。X理论是必然包括所有更低层次需要的动机理论,而Y理论则是包含内容更多、更加科学和更现实的动机理论,后者包括了更高层次的需要,并把它们看做是工作环境和经济环境的构成因素。或者换个说法,专制经济或X理论经济和管理政策是以本能之外的更高层次的基本需要为假定而展开的。(既然有这么多的证据证明存在这种需要,所以在民主社会里,X理论不仅在道德上令人反感,而且在科学上也是错误的。)(我认为高层次抱怨和低层次抱怨(后面会有论述)都将证明超越性需要也是经济环境或工作环境的一部分,是X管理理论的一部分,即我们有可能建立起一个由低层次需要经济、高层次需要经济和超越性需要经济组成的优势等级。)我希望沃尔特·威斯可夫能够允许其他人就这个观点教训他,就像他教训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