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1日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来了许多邮件,但全是罗嗦的杂务。我全交给了卡尔。我只想看有卡梅尔邮戳的邮件。花了两年半的时间才让大家伙有所领悟,但天终于亮了。我扮演了复仇天使的角色。
我久久地期待着复仇——
终于我得到了机会,
我盯着“花生米”的眼睛,
照他屁股上狠踹一脚。
准备好了老鱼叉,
目标、时机已成熟,
抓住机会投出去,
一下就将他刺透。
这个小畜生一阵战栗,
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的脸色变青,肌肉颤动,
拼命压制住尖叫声。
为我所有令人疲倦的斗争,
为我所有苦恼的时光,
最终我获得胜利,
把“花生米”打翻在地。
我知道我还要受难,
进行一场烦人的激战,
但是,噢!天大的快事!
我毁掉了“花生米”的颜面。
“与我同乐吧,伙计!我们打败了敌人,使他的头弯到了地面里,他的心情沉重。”
可靠消息说,他在我走后开始叫骂,一直持续到夜晚[指蒋介石在发怒]。
9月22日
萨尔温江传来坏消息。重庆停止了[中国军队对龙陵的]进一步进攻,直到驻印军和英国人行动起来。又是“花生米”干的。日本人再次向桂林方向行动。
9月23日
何应钦带我到里边进行了十分机密的交谈;“花生米”一点也没对他谈。他急于了解内情,我给他讲了大致的情况。随后他说,他认为租借物资问题是造成僵局的原因。我相信何应钦是对的,“花生米”的脸在痛。[在使用租借物资的问题上]俄国和英国不受约束,他却受着约束,这伤害了他。
决定尽力打破僵局,给帕特看了我的记事册,他把它抓了过去:“这就可以把柿子从树上敲下来了。”
9月24日
孙夫人[指宋庆龄]希望我代表中国出席和平大会。她说我比中国人更能为中国办事。说我在中国人中有替他们说话的名声。缅甸战役使他们再次觉得受到了尊重。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就在我大声抗议之后,你的两封信和本的一封信到了。南斯是对的——如果你有时间考虑那就不妙了。众神的磨坊碾磨得很慢。任何一个孩子5分钟就可做出的决定,到了这个不幸国家的精明行政长官的身上,一般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他的房子着了火这一事实也不能让他忧虑,他兴高采烈地打了他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们的耳光,还期待他们喜欢他这样做。好啦,我们的得分再也不是零了。他的屁股上终于挨了重重一脚,差点引发中风。甚至他周围那些唯命是从的傻瓜也对他的行为担心起来,他们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实在是有趣。现在,他们领我到后屋去研究情况。要不是最高层的阻碍我们早就可以顺利进行了。我现在坐等“花生米”宣布圣谕。
哦,哦,圣谕已经发布,尽是些癫疯的表现。现在该工作了,写电报。
9月25日
帕特带来坏消息。“花生米”昨天变了主意。帕特讲了几个小时,但好像是在对一堵空墙说话。“花生米”说了关于我的谎话,他令人吃惊地说我反对他。说我“断然拒绝”从密支那对八莫发动佯攻。没有别的坏话;说他不愿再详谈了。他的颜面因总统的电报而丢尽了,而且他害怕我在军队中的影响力。竟有脸说他宁愿搞一场兵变!
帕特下午4点又见了他。又是“哇啦”“哇啦”。9点半时“备忘录”送来了。“赶走史迪威将军。他不能合作。他违背了诺言。史迪威将军在中国的权力比我还大。”等等,等等。
注意。决定是在我交给他总统的电报之后做出的。在“花生米”看来,那样做使他成了我的下属。因此他不可能再指挥我了。这无疑是宋子文写的,不过是对我的私人攻击。
9月26日
两年八个月的奋斗,所得到的是劈面一记耳光。日本人广播说我阴谋废黜蒋介石,自己在中国当沙皇。聪明极了。仅此就可使蒋介石产生疑团。(或是重庆制造的,以使他的行为显得有理?)
3点见帕特。没什么新消息。给乔治[马歇尔]发去电报告诉他真相。[国会议员]周以德、赫尔利和麦克纳利在此吃晚餐。××也在。留他吃晚饭和看电影。他称军政部长[何应钦]要对2000万人的死亡负责。周以德不停地同赫尔利辩论,那很不错。我睡觉去了。
9月27日
胡乱打了一天高尔夫球。热得要命。放唱片听。
9月28日
见了林蔚。他不知道情况[指蒋介石要求解除史迪威职务这件事]。他认为问题出在共产党人身上。他认为“花生米”相信我坚持要装备他们,如果我放弃这一点,他就会在其他方面支持我。“花生米”没告诉他们备忘录的事。华盛顿方面尚无消息。帕特说大元帅对共产党人表现出了和解的态度。吴来了。电影。
何应钦收到的中英文本
1.建议使用共产党的军队是由于在此危机中使用一切军事力量看来都是可取的。我并不坚持把使用共产党人作为达成协议的条件。
2.使用共产党军队这件事可以取消,我们可以继续顺利地开展我们的其他计划:扩充利多的部队。训练和装备现在没有投入行动的远征军。尽快撤出远征军,加以扩充、训练和装备。同时开始在贵阳地区组织Z部队的核心,其队伍来自华南战败的残余部队。
这一计划可以马上实施。它会给予我们所需要的安全保证。它还会给我们一支足以在6个月内发动攻势的部队核心。
9月29日
见帕特[赫尔利]。宋子文也在,近乎神经衰弱。宋子文问是否是我让总统发来了最后通牒。帕特拒绝问我。啊哈!也许问题就在这里。这就对了,大元帅以为我这么干了,然后撕了他的脸皮,因此他要毁掉我。我给乔治[马歇尔]发了电报。在答复大元帅脾气发作问题上的耽搁让他们非常心烦。但大元帅没对任何人说,因此他也许是在给自己留另一条出路。
9月30日
没有新进展。让帕特钓住宋子文,试探一下我也许会为此而提出的抗议。他们在唾沫四溅地谈论丘吉尔的演说,这篇演说吹捧了路易斯[蒙巴顿],却说了我们不少难听的话。宋子文是来探听答复的。上午办公。艾萨克斯[《新闻周刊》记者]来了解情况。
帕特说,1943年11月时,路易斯曾问他为什么不把我从这里弄走。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明天就是10月了。1944年过去了四分之三的时间,我们仍在跌跌撞撞地同一帮只看得见自己鼻尖的短视蠢货打交道。你可以从报纸上看到华南发生了什么事。遗憾的是,如果不是一些天才和业余战略家抓住不放的话,这一切本来都可以避免。现在,连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的情况如何。整个机构在微风中摇动着。在你收到这封信之前这里很可能“砰”的大响一声,如果你仔细察看一下在空中飞舞的瓦砾,你也许会看见忠实于你的那个人连同他的裤子一起被吹跑了。
你看了丘吉尔关于路易斯[蒙巴顿]在缅甸的伟大战役的演说了吗?他们显然觉得有必要给他增添一点威信。今天的新闻是,艾登[时任英国外交大臣]宣布“敬爱的”东南亚战区司令现在伦敦。他没对我说他要去伦敦,因此我猜想还有更多的诡计在进行。多来一名狙击手也没什么大的差别:他们迟早要对我使用欺骗手段,随他们去吧。我对此厌烦透了,然而,总有一天我会张开大口进行有力的控诉。我向赫尔利问罗斯福的情况,他说他肯定是病了,但不知道有多严重。
此时,谈判出现了作弄人的转折。大元帅的姻兄孔祥熙当时在华盛顿,他在应邀出席宴会时遇见了哈里·霍普金斯。据孔祥熙的说法,霍普金斯告诉他说,如果大元帅坚持要求召回史迪威,罗斯福可以对这一要求让步,然后再派一名美国人去指挥中国军队。对于这一次交谈的内容一直存在不同说法,但无论其真实情况如何,孔祥熙把这一秘闻用电报通知了重庆。这封电报对中国首都紧张的政治气氛产生了惊人的影响。
10月1日
帕特带来了孔祥熙给大元帅的消息。罗斯福对于将要任命一名美国指挥官表示“满意”,至于另一个问题[指史迪威的任命问题]则是一个主权国家的问题。罗斯福要切断我的喉咙,要我滚蛋。帕特对此十分沮丧。我倒没有什么。他们就是伤害不了我。我已然尽了最大的努力,保卫了美国的利益。让他们见鬼去吧。
给史迪威夫人的信
看起来他们十分可能终于要搞掉我了。“花生米”从摇篮里爬起来,罗斯福明显已抛弃了我。如果这个老糊涂在这上面让了步——显然他已经这样做了——“花生米”从现在开始就将无法控制了。彻底的失败。我的良心是清白的。我是在执行命令。我没有什么可遗憾的。除了看着美国受到欺骗。因此,假使这条消息没有马上公布,我得做好被扔上垃圾堆的准备。至少我可能要回家了,去当面给你们讲述这一切。老天帮助下一个人吧。
尽管情况还未发生,但它发生的可能是1000比1,马上就要发生了。
10月2日
终于等到了邮件。读,写。
10月3日
昨天让伯金不必为准备工作不安。他想干起来。游逛了一阵。写告别电报。全都赶上了邮件。
高斯对赫尔利说,在中央执行委员会上大元帅说:他宁可拒绝美国的要求;我必须走人;他不会任命一名美国司令官;纳尔逊允诺由他掌管租借物资。大元帅说,我在攻克密支那后拒绝执行他向八莫运动的命令,因此我必须走人。
[未注明日期]
蒋介石是一党政府的领袖,这个政府得到了盖世太保和党的秘密活动部门的支持。他已经组织了10万人的特务人员。
憎恨所谓的共产党人。他想保留提供给他的军火物资,以便在日本人退走之后占领他们的地盘,粉碎他们。
不会卖力地认真打仗。他想不费力气地结束战争,以大量的物资来维持他的政权。他已经阻碍了我们3年,而且还会继续这样做。他破坏了他应承诺遵守的协议。
一向蔑视美国的努力,除了给总统的一份电报,从未对我们的帮助说过一句感谢的话,而在那封电报里他还攻击了我。
对战争的几大灾难负有责任。南京,开封,长沙和衡阳。桂林和柳州。对共产党的封锁。
但是,是中国有权的领袖使我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因此,只要他掌权我就无法在中国战区工作——除非向他表明:我不对9月19日电报负责,而且如果他不认真地干事美国就退出。
3年来一直受到忽视、侮辱、欺骗、拖延、阻挠。在行动中直接对我的下属发号施令。撒谎控告我不执行命令和不合作。不断地企图对美国勒索。使用我们的空军。借我们的钱。拒绝向我们提供使用我们所运装备的人员。企图在宜昌和四川就把军火物资扣住,而让远征军和Z军得不到东西。
10月4日
梅里尔昨夜来。带来糖果蛋糕。家里的照片。
陆军部显然站在我一边,但这个战区被勾销了,而且对我们不抱什么希望。不会派来部队。对“花生米”态度强硬,包括总统。对这个战区的划分问题未做决定。今天这样,明天那样。总的来说,没什么新东西。要在德国垮台18个月后击败日本人。
10月6日
星期五。动身去密支那看望第475营。当然,苏尔坦会得到消息,知道我何时下飞机。“华盛顿来了重要消息。”总是如此。于是我只得通宵工作,凌晨3点半返回。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