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乱
水轩榭,啜饮断水愁,仰望暖风伴浮云翩跹,青空飞鸟南归。俯首枯藤枝桠长,悟然时光却已翩然轻擦。
花开花谢花满天,迷醉心渐离。盛世烟火,踏碎却不见泪如雨下。画楼西畔琵琶轻吟,只听得一夜无眠,心猿意马。
犹记千山雪,一夜流星飒沓,谁曾想,昨日景随黄花覆。
风过无痕,叶落无声,假以风流沉溺,假以声色忘情,却终不敌那一哀怨双眸萦绕在侧。琵琶一曲仿似千年,余音间又见往日。醉卧美人膝,一枕黄粱梦,梦里梦外,一衣牡丹别了娇情无限。虽是冷漠,却胜秦淮夜景。
“哈哈!”
“藤兄,所谓何事发笑?不如说就各位听听也一同分享!”
“是呀是呀!”
“真想听?”
“藤兄,你就别再绕弯子了!”
“我是在想眼前的这些所谓艳若桃李,抹去那一层层厚厚的脂粉,也不过就是一群丑八怪。而我们这些个平日里精明的男人,明明早已在心底把事实看个清楚,却还是一次次地来寻欢作乐。唇言欢场女人本是贱身,我们不请自来,这不是更贱吗?”
他失态而笑,是因为觉得自个傻。聪明一世,却也糊涂一时。向来精明的他,竟也会有载倒的时刻。这算不算就是他的报应呢?
“藤兄,话可不是如此讲法。所谓家花哪有野花香,男人来这里无非是要寻求一种欢愉,以此释放男人身上沉重的压力。不然何有逢场作戏一词呢?”
“罢了罢了,不再说去这些个沉重话题,大家继续喝酒!”
“藤兄,你可是要自罚三杯才行,否则这酒不喝也罢!”
“好好好,就依柳兄所言,我藤玠翊自罚三杯,为刚才一事向诸位赔不是了。”
藤玠翊径直端起桌前满满的三大杯酒,一举入腹。
“藤兄果然好酒量!”
“谢谢诸位抬举,姑娘们请尽情舞动你们的腰肢,谁要是能让在座的诸位公子齐声叫好,那么今晚我藤玠翊就为谁赎身!”
藤玠翊豪言一出,这使得在场的各位姑娘无不卖力演出。谁要是真得藤玠翊赎身,那简直是几世修来的好福分。家大业大的藤府,那可是众多姑娘们心中所盼的归宿。几辈的荣华富贵,关键就在这一曲歌舞后,乌鸦成凤,似是就在眼前。
“藤玠翊!藤玠翊!你给我滚出来!”
纵是无情也不应该流连在花红柳巷之中,真的是亏负了慕月寒的一片冰心。若是可以,他很想代替慕月寒好好教训下眼前这个沉浮在糜情之中的男人。
“你谁啊?”
一事休矣,一波又起。正当众人沉醉在舞娘动情的演绎之中时,谁也不曾料想到会有不速之客到来,搅乱了大家的雅兴,于是便有人首先发难。
“滚开!”
无悔粗鲁地推开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气冲冲朝向藤玠翊走去。
“藤兄!”
“别管他!”
“可是……”
“我说了别管他就别管他。”
本是好好地一壶佳酿,却于此刻,在藤玠翊的盛怒之下化为空弥散在厢房四周。在座众人皆为藤玠翊的阴郁所震慑着,不知所措。毕竟藤玠翊为人待事,虽是以冷酷为著,但如此有失所常的怒气亦非常见。
“藤玠翊,你这个王八蛋!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让她人伤情落泪?凭什么?”
他藤玠翊褪却了那一身的华贵,剩下的也不就是虚无吗。然而却是这样一个空有虚表的男人,让他无悔爱着的那个女人伤情落泪。这样一个错落的局面,到底是谁的错?是藤玠翊也是他自己。若不是当初自己的利欲熏心,哪还会有今日之琵琶别抱,痴泪为他人呢?所以他并无任何的权力去大肆批判藤玠翊的过错。
他无悔的“贼喊捉贼”其实是嫉妒的掩饰。同样的有负,却是不同的相待。既是不公,那他必然心存不甘。事实上他曾有过罪恶的思想,
“我吗?”
他,不就是藤府的当家大少藤玠翊吗。至于他有何本事让她人伤心落泪,那他还真不得而知了。若真要去追问,恐终离不开“钱”字。在他生命中那些短暂而过的女人,莫不都是因钱向他靠拢。这就是现实,无论当何朝代,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是人,必然都有或多或少的虚荣心,这也就在有形与无形两间驱使了钱的功利,自然而然人逐渐成了金钱的奴隶,为了追求这所谓的大富,出卖灵魂、感情者比比皆是。
慕月寒不就是其中一例吗?天作孽犹可容,自作孽不可活。她慕月寒既然走上追逐大富之路,必然已有料想到今日之下场。现此刻,他人之声泪控诉到底算什么?是舍不得藤二奶奶的地位以及由此带来的莫大利益还是因为情?
情吗?她慕月寒有吗?有,也只是虚情与假意,是为了他藤家身后的那些巨大财富。什么悲,什么哀全都是她慕月寒自我所编导的幻象,一切皆是贪图了他藤家的金钱而此。虎毒不食子,但是她呢?
他藤玠翊已算是冷酷绝情之人,但那些也只不过是表象,权是为了击败商场上的敌人及其做好藤府当家人。万万没想到,或者可以说人心难测,幸福是短暂也奢侈,再回首,那从前的美好已是千疮百孔,丑陋不堪。
当他那时刻亲眼目睹慕月寒以局将局,亲手杀掉孩子,他的心彻彻底底掉进绝望的深渊之中。他曾说过不要那个孩子这样狠心无情的话,但他始终没有想去抹杀生命存在的行动,就算有过念头,那也是考虑着自己和慕月寒特殊的婚姻。可是慕月寒呢?也许打从一开始的誓言付出生命也要保护孩子平安来世,这也不过是她棋面下的一步棋子。
“你们说我是谁?”
“藤兄真是爱说笑,谁不知您是纵贯商市,鼎鼎大名的藤玠翊藤大少是也呢!”
“有那么夸张吗?”
“藤兄自谦了。在座的各位谁不曾目睹过藤兄在商场上的那一番作为呢,如若藤兄再这般谦虚,那岂不是羞愧我们这些人?”
“是啊是啊!藤兄莫要如此低调。事实便是事实,任他人有再大的势力也无法抹杀掉藤兄在商场之上那一系列胆色作为。”
“我这不是在为眼前这位兄台莫名之问寻思着个原因吗?听得诸位讲解,而我又在内心自我掂量着,我藤玠翊是有几分聪明在身,再加上祖宗传下来的百年积业,我实在是愧不敢当诸位的夸耀。”
“藤兄不仅自身出众,再者家底雄厚,以致于财富越积越累。莫说我们这些个富家子弟眼红,那些个旁人不是更加嫉妒。”
藤玠翊与他的那群狐朋狗友之间的双簧,以为他无悔听不出指桑骂槐。他们言外之意,就是说他是冲着藤玠翊的财富而来,所以编造了愤怒。反正“死无对证”,敲藤玠翊一笔业丝毫影响不了藤府的财力。
这显然就是把他与无赖等同。他无悔虽然与梵王府脱离了关系,可这并不代表他的无能。他名下的财富与藤玠翊一比,自然是不可看齐,甚至是有班门弄斧之举。但这也好歹是他白手起家聚敛而来,从这角度而言,他不知要比藤玠翊优秀得多。一个自仗家底殷实的男人,有什么可值得他一见。
若非为了慕月寒,藤玠翊就算是八抬大轿来请,他也不屑一顾。宁拆他人一堵墙,也不毁他人一桩婚。他可以无数次承认自己还是很爱很爱慕月寒,即使她人一再地无情,即使面对着他,慕月寒可以毫不留情地剑拔弩张,这些他都不在乎。
爱,是包容。所以只要是慕月寒的事,那即便是让他无悔付出生命,他也不会说“不”字。
“藤玠翊,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到底去不去见慕月寒?”
“去有如何,不去又如何?”
“没有如何,只有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今日他定要是把藤玠翊带到慕月寒跟前,让他俩好好把所有的事情理清,也把所有的误会消弭。不管到了最后使用武力威逼,他也一定要从这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把藤玠翊带走。
“那要看你有没那个本事!”
何时起他和慕月寒又勾搭成双了?先前两人还不是到了拔剑相对,甚至见血的地步。怎么现下两人又成统一战线。他是不知该说这个男人傻,还是要去感慨下爱情的伟大的力量?不过若是换做了他藤玠翊,那就永远没有他回头的一天。好马都知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是他藤玠翊了。不管她人有何解释,他看到了便是真相。
慕月寒都可以以局反局,将别人置于死地,还有其他的不可而为吗?
“论起本事,自然不比你这堂堂的藤大少强。一棍子打死一船子的人,恐怕也只有你这位响当当的大人物才能做到。我辈都是普通百姓,日子都快顾不了了,哪还有余钱赏阅风花呢?”
嘴皮子的功夫,他无悔并不见得逊于藤玠翊。怎么说好歹也是王府之后,经常周旋人情世故,而耳熏目染之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精髓虽不是学精,但以舌还击,他还是游刃有余的。想让他无悔瞠目结舌,无招架之力,藤玠翊那是痴人说梦。
“是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果然是小看了面前的这个所谓慕月寒的痴心追随者。看来这个男人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了,不过他藤玠翊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个世上除非他想,否则没人可以催动得了他。
“你是自己走还是要等我‘帮忙’?”
人都有面子,更何况是像藤玠翊这等声名显赫之男人。他不想亲自上前押解,否则到时候省得他人脸上无光,来个狗急跳墙,那不是亏了吗?
“正好我也事情需向她讲清,那就烦请这位管家大人在前带路吧!”
藤玠翊也不再多做唇舌之争,更不会做无用之挣扎,到时候受伤的只能是自己。而且像他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传出他被人要挟一事,那他以后在商场之上还有何颜面去立足。此刻不顺水推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更待何时。
且随他去也,到时候再随机应变罢了!说着,他拂动衣袖,甩去身上不小心沾染到的丝许尘埃,不紧不慢,十足大爷架式抛下几掂金子便随着无悔消失于人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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