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他反复告诫旗人:要“量人为出,谋百年之生计”。
他不仅目已生活简朴,珍惜米粮,也严禁旗人的分外享受,对旗人玩物丧志、奢侈靡费深恶痛绝。雍正元年,他下令不许旗人酗酒、斗鸡,重定公侯及八旗军民的婚丧仪制,让旗人祟尚节俭。雍正十二年,就拽人的问题,他又指出:“近闻八旗人等仍有未改陋习,以夸多斗廓相尚者。”因命八旗都统务必加强教育。
对这些禁令,由于雍正只是着重进行教育,没有制度惩罚规章,所以收效也不大。旗人仍然变卖禄米。
雍正对旗人的表现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仍然采取宽仁的态度以期安定人心。
雍正一方面让旗人崇尚节俭,另一方面又实行抚恤政策增加旗人的收入,试图改善旗人的生活。雍正元年,他决定拨发内帑银八十万两,分给各旗,以作为官兵婚嫁丧葬的费用。其中规定护军校、骁骑校等婚事给银十两,丧葬给银二十两;马甲、步军等给银递减。在这里,他知道自己所实行的抚恤政策是临时性的补助,对八旗军民的生活所助有限,从根本上还是不能解决八旗军民的生活问题。
清军人关后,经顺治、康熙两朝,经过八十年的繁衍,满族旗人的人口已经有了很大的增加,而八旗的旗地和兵额又是固定的,所以正如我们谈到的旗内就出现了很多余了,这些余了没有职业,生活十分困难。为了解决这一问题,雍正就想利用扩大兵额来解决,但又受到政府财力的限制。于是雍正就以略为增加兵数的方法来缓和,令从满、蒙、汉军中选取四千八百人为养育兵,每一旗满、蒙、汉军增加六百名养育兵,其中包括满洲四百六十名,蒙古六十名,汉军八十名。每一个满洲、蒙古养育兵每月关饷银三两;分下去的汉军养育兵也是每个月三两,但实际只给二两,多余的饷银给额外增加的养育兵,这样汉军每旗又可增添四十人。这次总计添加养育兵五千一百二十人。
同年,雍正又特别增加汉军名额数,把汉军的二百六十五个佐领扩充为二百七十个佐领,兵额从一万七干五百二十八名,增至两万名。
雍正九年,西安将军秦布奏称,他所管辖的官兵定额只为八千名,然而因户口繁盛,旗丁已近四万人,因请在余了中挑选一千名当差,每月仅给饷银一两、米三斗。雍正批准了他的要求。就此事类推,雍正又考虑到驻防各地的八旗情况相类,因此就命其他驻防地也扩大兵额,挑选余丁充任。
但雍正也清楚这样适当增加八旗的兵额,只能稍稍缓和八旗人的生活困境,其危机从根本上仍然得不到解决。
因为雍正对八旗人的生活安置问题没有真正解决,旗人为了生计,就将旗地内的公田典当或出售做为生活的来源。
按定例,八旗旗地的公田,旗人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因而旗人典当和出售旗地是违法的。对此,雍正十分宽大,并没有依法惩治典当和出售公田的那些旗人,也为没有真正解决旗人的生活问题而深感内疚。但是又不能任其发展,因此就命各旗查明典卖公田的情况,动支内库银按原价赎回,并准许本旗及别旗的人照原价购买、典当和出售的公田。雍正这是力图保护旗人产业的国有特性,不令流入八旗之外。
限制出卖田米和旗地,是消极的防范措施,雍正还着眼于发展旗人生产,即位之初,就兴办热河屯垦。元年(1723年)六月命于热河、喀喇和屯、桦榆沟三处屯田,从京城满洲、蒙古八旗中择取没有产业的旗丁八百名前往,编设佐领,另设总管从事经理。十一年(1733年),命喜峰口驻防兵屯田,每名给地一百五十亩,菜园四分,照民四例交税,税银留充兵饷。
雍正晚年谋图扩大旗人的生产地区,令人往黑龙江、宁古塔等处调查,规划分拨旗人前往居住耕种,正当就绪之时,由于他的故世而没能实行。
在八旗人员逐渐地脱离生产、追逐享乐、生活窘迫的现实面前,雍正力图挽救危机,劝诫他们节俭,为他们堵塞钱财漏洞,又希望用发展生产增加他们的财源。他的种种努力收效甚微,没有阻止旗人的腐化趋势,旗人的生计问题依然存在。他以后,问题更趋严重。这是清朝一代的问题。清朝对八旗养起来的办法,使他们渐渐成为寄生者,渐渐成为废人,这个基本政策不改变,旗人的问题根本解决不了。雍正希望发展旗人的生产,是有识之见,但没有从根本上变更对旗人的方针,所以就不可能改变旗人的状况。
智经53以诚相待,摆平恩怨
“古来臣相,经劳易,任怨难,吾当以诚处之。”
——雍正
人待人,乃无价之宝,这条至理名言,许多人都知道,雍正为了获得臣下的衷心拥护和支持,他非常注重感情投人,从而使他的臣下对自己诚心诚意,感恩戴德,如此一来,他的权威便能得到巩固和提高。
雍正元年(1723年)正月十六日,一个刚奉旨升迁的武官来到皇宫乾清门,要求面见谢恩,他便是即将到云南大理提标右营中军赴任的守备李景泰。
其实,守备一官是清代绿营军中较低微的武官,守备之上还有都司、游击、参将、副将直至总兵、提督;守备之下只有千总、把总、外委等下属。李景泰在前朝时,从一般兵丁升任千总,一个偶然的机会,康熙帝召见了他,发现他写字、射箭样样在行,便将他留在京师,分配到负责护卫和随侍钓鱼娱乐的“粘竿处”,但仍是千总待遇。雍正即位不久,特别命令李景泰到乾清官陛见,立即特授蓝翎侍卫,并让兵部尚书给李景泰安排一个紧要地方做守备。李景泰虽然官升级,但却是皇上的特简,所以,自然感恩戴德,闻命后即要向皂卜表忠心。
雍正听到太监汇报,即传命李景泰到禁宫养心殿陛见。
李景泰诚惶诚恐地来到养心殿,跪请圣安、谢恩并自陈履历。
雍正训示说:“你是个千总,极卑贱的。只是蒙圣祖隆恩,才派你到粘竽处效命,肤又赏你做侍卫,很快外放为守备,你到外边要好生做官,教养士卒,操练兵马,文武和衷,兵民相安,少吃空粮。你报答厂朕,就是报答圣祖丁:
李景泰听出厂皇上的弦外之音,赶忙伏地问答:“奴才极为卑贱,深蒙圣祖重恩。主子继承大统,就特拔奴才为侍卫,又放为守备,奴才只有竭尽犬马之力,属守宫箴,以仰报皇上隆恩。”
“云南是个紧要地方,所以朕才打发你去。你不要嫌守备官小,如果干好了,自然有更高的地位摆在你面前。”雍正目的已达到,又用诱饵指点李景泰。
李景泰自然受宠若惊,感激梯零地回奏:“守备官也不小了。守备有守备的职分,千把总有干把总的职分,兵还有兵的职分。奴才只怕是不能尽职。”
“你说的极是,你说的极是。知道尽职就是了。”雍正快舌快语,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连声说道。
李景泰连连叩头谢恩,转而却说:“奴才母亲今年已七十六岁高龄,而云南万里长途,奴才恐怕不能去。”
雍正听了,顿觉突然,但却装作关心地问道:“你没有弟兄么?”
“奴才倒是有弟兄,但却是远房的。”李景泰回答道。
“啊……”
“你怎么不早说明白呢?”雍正显然不快了。
李景泰辩白道:“奴才家中细事,在外廷不敢直说。今日主子施恩教训,奴才才敢奏闻。”
雍正若有所思,转瞬又问:“你是直隶河间入?”
“奴才是河间府肃宁县人。”李景泰回答。
雍正沈思片刻,显然被李景泰的孝心和识明大体所扪动,便随门说道:“就把山东、河南附近守备缺赏给你吧。”
“主子圣恩,使奴才母子聚首一处,即使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尽:奴才只有竭尽犬马之力,以图报答主子隆恩于万一了。”李景泰像捣蒜一般地叩头,声泪俱下地说道。
雍正看到李景泰这副忠诚的样子就说:“你的忠孝两尽丁。”李景泰伏地谢恩退出。雍正遂传旨兵部:“李景泰母亲年迈,云南地方甚远,将山东、河南附近守备让李景泰补任。”不久,兵部尚书白潢遵旨安排李景泰任山东胶州营巾军守备,不到三年,李景秦就做到了山东胶州副将高官厂。
另外如:雍正三年七日,两广总督孔毓?的奏折:“广东按察使宋玮才德兼优,宜进京提升。可惜有病。”恰雍正在接到孔毓殉的奏折之前,已下旨命宋玮赴京引见,看了孔毓?的奏折,知宋玮有病,即命宋玮暂停来京,以免长途车马颠簸劳苦并指示孔毓?“转告宋玮,等病好了,可以走路了,再来北京,切勿任他勉强扶病而行,免得赶路把身体拖垮了。”到十一月,孔毓?奏折宋玮已痊愈,正要起程赴京,雍正很高兴。此亦颇见其爱才怜才之心。
雍正八年,浙江按察使方觐调任陕西布政使,在赴任途中病倒了。雍正知道后,就命方觐回到家乡好好休养,等候派遣的御医去给他看病,并告诉他陕西之职已另委他人,要方觐痊愈后即报告,另有重任安排。御医变成了出诊行医,待大臣情谊甚殷。
原河南开扫道陈时夏在封丘罢考事件中被参留任,两年后又升为江苏巡抚。陈时夏是云南人,家中有八旬老母。陈时夏孝顺,奏请皇亡,愿将母亲迎养江苏任所。雍正就命云南督抚派员护送陈母到江苏,并特地指示:“起身日期一听其母之便,在路随意歇息行走,不必因乘驿定限。”只此一言,足可令天下儿女感激涕泪。当大臣问为何对陈时夏这么好时,雍正说:“朕即攉用陈时夏,欲其宣力以报朝廷,自不忍令他垂白之母睽违数千里外,两相悬切。”《诗)曰:
“惠于宗公,神罔时恫。”意思是说周文王孝顺祖宗,文王宗祖的神灵没有过怨,也没有过恨。雍正此举似有文王之德。
以上这些爱臣的事足以说明雍正这个用人高手的心智所在,他利用人与人之间的坦诚相待获取了大臣们的心,从而使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为他的统治王朝效忠。
智经54宽严神明,着眼未来
“凡事皆不可预定,或宽或严,总以公字第一,宽以济猛,猛以济宽。”
——雍正
宽严神明,这就是指雍正治理天下的一种方法,他以宽松为纲领,刚柔并济、恩威齐下,使他手下的大臣们心服口服,雍正待人有博大的胸襟,有那种立足于现在,着眼于未来的气势,考虑问题时从长远利益出发,为子孙后代打基础。
雍正的宽缓政策的实施,在吏治问题上表现得较为突出。如六年三月,直隶总督宜兆熊、巡抚刘师恕参奏良乡知县冉裕裴擅自殴打旗人,请求雍正将其解任问审,雍正斥责他们说:“宜兆熊、刘师恕所参直隶官员,往往过于苛刻,似此类者甚多。封疆大臣不为国家爱护人材,辄将可用之员因细故微瑕而致于摈弃,岂不可惜!著严饬之。”
雍正之所以在其中后期实施放宽政策,主要有三个原因:首先是因为长期的过严的统治政策有损于雍正“圣明君主”的形象;过去长时期地用严猛手段镇压政敌、整饬积弊颓风,固然对强化皇权,巩固统治有利,但客观上却与当时祟尚宽仁的时代风尚相左。所以雍正继位不久,官僚士入就对其治道议论纷纷,或谓其“深刻”,或议其“求治太速”,其“权术驭下”,或斥其“贪财”、“好杀”,以致使其成为—代圣君的希望成为泡影。尽管雍正口上也宣称“众口褒贬,世之是非,朕不问也”,但内心深处对此颇为痛惜、遗憾。
因此他在允?、允?死后,曾垂泪面谕诸臣:“朕原欲为十全令主,以报普我君父之恩,今有二人之事,便黾勉卜分之善,亦减去其半矣。此朕所遭不幸,岂非朕父子前因夙劫冤孽耶?”
其次,曾静案发后,外间流言的传播对雍正也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打击,为此他曾说:“朕览逆书,惊讶堕泪,览之,梦中亦未料天下有人如此论联也。亦未料其逆情如此之大也。”由此可知,社会舆论压力已迫使他不得不高度重视树立自己仁慈形象,以迎合世俗评判标准。
过严的统治政策暴露出来的一系列问题也引起了雍正的注意,使他感到了有纠偏的必要。长期以来,由于过多强调严猛为政,导致一些官僚典意迎合,遇事往往不顾具体情况而有意从重。最为典型的是四年十月,南汇县失盗,在盗贼尚未完全缉获时,该知县报有贼数人,捕营报有二十余人,江南总督范时绎遂以知县勒减盗数题请革职,并将按察使并参劫。雍正云:“夫失盗之初,盗未缉获,人数多寡尚在未定,安可遽定其勒减之罪乎,此皆诸臣不能秉公持平,而以私意揣度朕意,似乎朕之为治好尚严厉。”
再次,还有一些官僚出于卑劣之心,专事苛刻。如江西巡抚布兰泰“苛刻琐细,不知为政大体”。公然奏称:“臣在江西所办事件,往往从重从严,待皇上事敕改,使恩出自上。”雍正闻言揆度,“心中为之战栗,不觉汗流浃背”,遂将其革职。
由此可知,臣僚遇事苛刻成风,不但败坏皇上名声,而且也使君臣关系、官民关系趋于紧张,所以在即位五六年后,雍正有针对性地要求一些地方官“平和率屑”,提倡宽厚。六年八月,雍正指示江西巡抚张坦鳞时说:“卜(布)兰泰一味深刻扁浅而兼不明自用,负朕恩。现江西经迈柱彻底清理,一切事不难于措置,非江苏之可比。到任但秉公,平和宰属,谨守成规做去,自相安无事矣。勉为之。为大吏者,必有包罗通省之襟怀,宽厚而不疏,和平而不懦,方能胜任。少为一己浅见,则过犹不及,一失屑员之心,一人之伎岂能几何?未有不遗误者,胆众为要。”
澄清吏治、打击政敌诸种政治目标的基本实现,为宽缓施政创造了先决条件。从严治政是雍正初年特殊政治形势的必然产物——深刻的帝位合法性危机,日趋腐败的官僚政治体系,迫使雍正不得不采取严猛政策,对此雍正本人曾做过反复的说明,他说:“人心玩?已久,百弊从生,此时若不加惩治,将来无所底止”。由此可见,雍正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实施严猛政策的。但在他内心里并不主张这种做法,早在雍正二年,他曾对左右亲信大臣悄悄说过:“若果人心知儆,旧习渐除,令朕可以施宽大之政,乃朕之至愿也!”因此到了统治的中后期,在政敌清除、帝位稳固,吏治澄清,百姓乐业,个人治政经验日趋增多的情况下,雍正遂有宽大为治之念,虽未骤然全面推行,但在他的遗诏中已明确表示这一立场:“宽严之用,又必因乎其时,从前朕见人情浅薄,官吏营私,相习成风,罔知省改,势不得有惩治整珲,以戒将来,今人心共知警惕矣,凡各衙门条例有从前本严,而朕改易从宽者,此乃从前部臣定议未协,朕与廷臣悉心斟酌而后更定,以垂永久者,应照更定之例行,若从前之例未宽而朕改易从严者,此乃整饬人心风俗之计原欲暂行一时,俟诸弊革除之后仍可酌复旧章,此朕本意也嗣后遇此等事,则再加斟酌,若有应照旧例者,仍照旧例行。”
由此可见,在处理国家政务方面,雍正虽然实施过较为严猛的政策,但他的本意却是为了使国家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同时在实施严猛政策过程中,一旦发现了个中弊端,也能及时纠偏,知错必改。
智经55塑造人才,不拘一格
“借人之才为才,用人之力为力。”
——雍正
人乃无价之宝。俗语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也就是说,真正有用的人才难得。雍正本来就是一个用人高手,他知道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必须尽揽天下有用的人才,借他们的智力为自己的智慧,那才是高手中的高手,这就是雍正的高超用人方法——塑造人才,不拘一格。
雍正时常说:“朕用人原只论才技,从不拘限成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