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因江西“颇有邪教”,要求该省官员“密访为首之人,严加惩治”。又在浙抚黄淑琳奏折上:告知该省“颇尚邪教”,“若不早绝根株,俾致滋蔓,则大费减除矣”。黄随奏报无为救活动情况,雍严遂示:“此当徐徐而行之事,非急务也,但须时刻留心,不可日久而怠。”又给江南总督查弼纳、镇诲将军署江苏巡抚何天培道:“闻汀南颇有邪教。妄立名号,惑诱愚氓,”要他们将“为首之人严拿治罪,有能去邪归正者概予从宽,出首者量加奖赏”从这些斥批中,可以看出,雍正对待秘密结社的力‘针,‘是高度重视。把它看作隐患,不因其势未成,其变末作而忽视。二是秘密进行,以密对密,不动声色,企图抓住首领,一网打尽。三是稳妥,不要躁急图成,因秘密结社不是…朝之事,也非一日致政府于死命的,故要讲求方法,逐步瓦解它。
雍正在后来的几年实践中,更加知道破坏;秘密结社的困难,并想出打人群众团体内部进行破坏的毒辣方法。五年(1727年),他在田文镜的奏折上批道:“此等邪党,率皆诡寄深藏,惟彼同类之人,声应气求,原无彰明较著形迹,猝难发摘”。因指示说:“非深入其教者断不能窥测底里,访察愈严则闭藏愈固,不但地方大吏莫能施为,便州县有司亦无从探其脉络。盖胥吏中即有党羽为之耳目,以伺官之动静,非才能牧令默运机巧,设法钩致,弗克稽获”。田文镜遂令有才能的州县官选择一二心腹人,改装易姓,潜入其教”。
在雍正的严密搜查下,发现两起与秘密结社有关的较大案件。一起是五年(1727年)发生了“泽州匪类妖言聚众”
案。案中主要人物,有翟斌如,又称翟神仙,河南济源县人,曾在陕西命阳县所谓“妖道”潘风池率领下传授符术,会看风水,以行医为掩护。有张冉公,组织教会,藏有立天后会经一部,内中“俱是泄漏天机的话”,雍正说它是“妖妄邪书”。有杨廷选,原是河南济源县干总。有靳广,原为山西泽州王泰来家人,不满富人的刻薄,聚众在大箕材,练习武术,准备打劫王泰来家,被人告密。泽州知州刘毓邑以查点保甲为名,逮捕会友二人,靳广遂带领众人于途中抢劫被捕人员,打伤州役一人,擒拿十三人,刘毓9请绅士出面讲和,靳广等将州役放回,刘毓?却暗中抓人。山西方面知会河南,田文镜等极力配合,翟斌如、靳广先后被捕,杨廷选自杀。此案发生后,雍正派监察御史性桂到山西审理。指示有关人员,“此案漏网人犯须竭力缉捕,毋令一名致有免脱”。“未获人犯,当速行密设赏格,严督擒捕务获”。雍正还说,此案中人有康熙末年亢?暴动的余众,这是大害,不可大意。最后,雍正命将翟斌如、靳广、张冉公等六人斩决,杨世隆等秋后处斩;办理此案不力的山西巡抚德明撤职查办,田文镜等从优议叙。因为这件事,令怡亲王允祥和大学士转谕各省督抚藩桌,务将民间秘密结社“随时随地地逐一搜别,铲除净尽”。
另一起是山东三元会案。山东东平州人牛三花拉(又名牛三花子,真名牛见德)”,组织三元会,又名空宗教,以贸易为名,在莱州、青州等府进行传教活动,自云能超度人的祖宗,宣传“正”空家乡,无生父母,现在如来,弥勒我主“经文,靠人可以去灾获福。”广收徒众。六年(1728年)七月,被人告密,高密县令抓获多人,其首领牛三花拉逃亡。雍正得到山东总兵万际瑞的报告,即指示:既然是邪教,一定查清是什么教,为何立教,哪些人参加,要分清有政治目标与为敛财两种情况,区别对待。但“渠魁务须捕获,万勿疏脱”。山东、河南官员追查一年,毫无牛三花拉的踪影,河东总督田文镜题请将空宗教徒分别判处枷号三个月重责四十板、枷号二个月重责四十板的刑法,雍正同意了,仍要求他“严缉正犯,务获究拟示惩”。
秘密结杜,形式上是落后的,内容上有许多荒诞无稽的东西,但在清代,人民处于痛苦之中,要求得到解脱,科学文化又不发达,很容易把希望寄托于秘密宗教的神明,想靠天神和自己力量的结合,反抗封建的黑暗现实,赢得幸福生活,这就是它的合理性。
雍正时期,没有大规模的农民战争,总的讲,封建社会秩序是稳定的,但从上述群众性的秘密组织活动到小规模的农民暴动的出现,说明人民的反抗斗争始终在进行着,社会并不十分安定。雍正的种种强化统治措施,起到了一定控制人民的作用。所以秘密结杜被破坏和其他反抗斗争被镇压;但是这些斗争的不断出现,表明即使雍正那样的严密统治网,也不能阻止人民运动的爆发。
人民斗争的出现,在那个时代是必然的。封建社会里土地占有的不平均,使人民遭受地主、高利贷的剥削,加上政府的赋役压榨,生活无着,当然要采取对付剥削者、压迫各的办法,以致不惜违犯政府禁令,铤而走险了。雍正的改革赋役,打击贪官污史和不法绅衿,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人民的负担,至少在多数情况下没打增加对人民的剥削。但地主厉行征收额定赋税,电是一部分人民所不能承担的。他又极力保护地主阶级的法定利益,使一部分农民在封建盘剥下无法生活。雍正朝同所有的封建王朝一样也存在着农民与地主阶级的基本矛盾,人民与政府的对立。这些矛盾,自然会引出人民的反抗运动。这种斗争是正当的。
雍止对待人民反抗斗争,以镇压为基本方钊,不论具体情节,只要是抗官的,就被视为邪党乱民,即以犯上作乱的反叛罪讫处,对那些首领,严刑杀戴,从不手软。他的另—方针是的民众运动中暴露出的官府问题认真处理,对为恶和失职的官吏也十姑息。就是说他在屠杀反抗群众的同时,改革弊政,以减少日后呵能发生的反抗运动。他代表地主阶级政治利益,镇压民众是过激的;他谋求改良,又是政治家的作为。镇压异端起义运动,改革政治,他是这两者的结台体。所以说,他是地主阶级的政治家,是封建皇权的维护人。
智经78颁行语录,教化万民
“朕惟欲厚风俗,先正人心;欲正人心,先端学术。”
——雍正
雍正为了巩固自己的封建统治。为使自己的意志为万民所接受,同时,也为封建纲常名教,为百姓的思想、行为准则符合封建伦理,雍正很注重对国人的教化,进而达到厚风俗、端民习乃至促进社会稳定的目的。
雍正将其旨在教化国民的《圣谕广训》、《拥党论》、《仗义觉迷录》等御书“语录”,作为基本教本,令民间宣讲,是他整风端俗的重要步骤和手段。
其实,采取一些形式对国人进行教化,古来有之,并非雍正的发明。远的不说,雍正的父亲康熙帝就将其“语录”——“圣谕十六条”作为教化民众的规条,命在全国宣讲。但雍正更讲究规范化,其“语录”也颇具特色。
本来,康熙的“圣谕十六条”已将封建的伦理纲常言简意赅地表述明白了。而雍正还觉得不够通俗易懂,百姓们较难晓解,但又不能另创一套以招不敬不孝的恶名。所以,他一登位就亲身将这“十六条”加以诠译,力争用通俗的语言把它变为皇父和自己两人意志的体现。雍正—年(公元1724年)一本洋洋万言的名为{圣喻广训》的化民教本出笼了。同时,雍正针对胤探等政敌而撰写的(御制朋党论》,也于二年颁布。雍正七年(公元1729年),他又颁布了针对曾静、吕留良案而御撰的《大义觉迷录》。于是,三本御书便成为教化百姓的基本“语录”集子。当然,后两种实在是多此一举的东西,但将自己的自编书作为愚化人民的教材。
也确实只有雍正才干得出来。
为使“语录”家喻户晓,雍正采取了两个自以为得意的措施。—是于七年命在乡村昔设乡约(奉命在乡里中管事的人),一般的乡、村,都派一名地方官府任命的生员,名为“约正”,约正可从政府获取一定的钱粮。另有名为“值月”
的三四人不等,由本乡村德高望重的老人担任。约正、值月负责向村民们宜讲《圣谕广训)等“语录”。二是,雍正为使宣讲不落空,特做出硬性规定:每月初一、十五必须宣讲,八旗旗人也必须由各级衙门统一,定期举行。他认为,这样就会做到人人都能接受教化了。
据载,当时各地宣讲“语录”非常郑重其事,严肃得很。礼仪隆盛当属在省城了;宣讲之日,地方文武大员朝衣盛服,毕集公堂,在先设好的香案面前,齐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共到宣讲所,由司礼生宣布讲解开始后,主讲人到香案前行大礼完毕,恭捧上瑜到讲台,然后,所谓司教老人便跪读毕,再由司礼生宣布讲解正式开始。于是,主讲人便开讲。一般说来,各地多数只讲《圣谕广训》,一次讲解一二条,有的地方也将《大义觉迷录》与《圣谕广训》结合宣讲。至于《朋党论》多为官员自修课。
在一般乡村,宣讲“语录”也含糊不得。届期,百姓必须齐集乡约公所,礼节虽不很障重,但村民在听值月宣读,约正解说的过程中,只能严肃站立敬听,这么一折腾,很多人是吃不消的。其实,去听讲的人多为朝廷顺民,而一些所谓“作奸犯科”、真正需要教化的人却往往不去听宣讲。于是,有的地方官又别出心裁,建议在乡约公所前立’‘木榜,上写奸盗作伪,干名犯义,有伤风俗,现经犯法治罪的人名,待奉人改过后,再从榜上将名消掉,从而使恶人受教育。
在地方,惟有一个家族可以不讲《圣谕广圳》,即孔圣人的后裔家族——衍圣公孔府。在雍正时,孔子被雍正有意识地抬上了天,所以孔氏家族就自然在被教化者之外了。雍正三年(1725年)七月、衍圣公孔传铎请颁赐《圣谕广训》
和《朋党论)二书,雍正则说:所以承先志而推衍{圣谕广训》,目的是使“愚氓”易晓,而且,在着“广训”时,一本先师孔子之道,无一语出乎圣教之外,而你是至圣后裔,如果能遵祖训,身体力行,则修身齐家之道,化民善俗之模,莫大乎此类;何况植党为圣人所深戒,向来孔氏子孙从无趋附匪党之事。所以,所请二书不必颁赐给你!从中,我们可以看到雍正所以颁布几种“语录”并上千宣讲的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