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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小樱桃家,冷冷清清得就几个老亲捧场,预备的几桌酒席,晾在那儿招苍蝇喂小咬的。小樱桃妈没好气儿的当几个穷亲戚面,数落开小樱桃她爹,“牛二多戴劲的小伙子呀,对咱家丫头百依百顺的。家虽不算大门大户,可还有几十垧生地熟地和几套犁几挂马车,也吃穿无忧花钱不愁,瞅你找那大烟鬼的姑爷,就做点儿小买卖,丁天儿进子儿,那也架不住老鼓烟儿,早晚得鼓败家了?白瞎了我生养的那花样儿俊俏的姑娘喽,沾牛粪,玷污了。哼,瞅叫你平常抠馊的,跟谁都不走动,你橛子!瞅瞅人牛家,南圩子北屯子的,东邻西舍,都蹽牛二家去了。你再瞅瞅人家喜事儿办的,那人气,那喜庆劲儿,红红火火的。曲老三都来了,那个耀武扬威。两队胡子那可是狐狸有老虎保驾的,扬棒儿的,赶上胀大瓤儿的老牛锥了!前圩子的大老财姜板牙,也上锅台呛汤,还带了那妖里妖气小老婆,瞅美的,王八盖儿都放光!镇上有头有脸的都凑份子,捧那牛二他爹牛皮纸的臭屁股?那殷、啊啊,外号叫千里嗅的大掌柜也来了。说是跟牛二到过咱家,说和咱家丫头和牛二亲事儿的吉老大的啥大舅?牛二救的那个吉老大,可够人揍了,牛二家借老光了?说不准牛二那孩子,善有善报呢。说上有胡子仗腰杆子的媳妇,又有有钱有势千里嗅帮衬,靠上那有救命之恩的好哥们吉老大,准能飞黄腾达,当个啥掌柜的都有可能?要那样,你算耗子的眼睛,只看洞大的天,把咱家的姑娘嫁错了郎?这投胎投到猪窝里,一辈子都是猪!人家吉老大,领帮土包子穷哥们,拿点儿赊欠的破鲤子,换回来成车的金成爬犁的银,多有出息那个?双棒儿结婚那天,听土狗子妈卖谝,那几个像土狗子一样的熊玩意儿,在殷家皮货行都有股份呢。不用干活,坐着吃红利,就像咱家那几垧地的租子,干的。”小樱桃爹沮丧的一墩酒碗,怒不可遏的冲小樱桃妈吼道:“嘚嘚的一篓筐了,就知道穷嘚嘚,成天价的,耳朵都听起膙子了?瞅你说的,谁不知道有粉往脸上搽呀?这壮脸的事儿,有脸的人谁不想啊,就你知道?我还窝着一肚子气呢,这随礼份子一个大子儿都没收着不说,这秋后一伏赛老虎,大热的天,几桌子吃喝不得吃臭了啊咱?牛皮纸这老小子算抖了,三、四十桌还两悠,那些有头脸人的能少拿了,他算发大财了!咱家这姑娘,就是个丧门星!这快嘴婆,姑娘出嫁的日子就没选对,就不该和牛二家一个日子?这个克星,叫我倒大运,倒我的大霉?哼,抢我的风头,叫我挨骟似的,我******咽不下这口气?谁叫我脸上过不去,我叫他屁股当脸,臊死他?”

小樱桃爹喝了两口闷酒,就端个酒碗,晃晃当当走出自家院子,“我得瞅瞅去,看牛皮纸那老小子咋闪神?******牛皮纸不来给我随礼份子,那么趁,瞅抠的?我找我那没成为亲家的亲家公,喝一壶去。尿不到一个壶里,我也要拿俩个大铜子儿,随一份大礼份子,溷气溷那老小子?”小樱桃妈瞅着小樱桃爹的背影,冲几个穷亲戚说:“叫他去。他作的孽,是后悔了?哎呀,这玩意儿又不知拉啥屎,不能凿巴起来呀?”几个穷亲戚平常难得喝一口酒,拿点儿礼份子,得吃回来,咋得造个够本,哪管小樱桃妈说的那些呢?

小樱桃爹到了牛二家院外道边儿的壕沟旁站住了,‘嗬,好家伙,院里院外,各家炕桌搬来凑的大桌面,盘碗盛着丰盛的酒肴,一个圆圈儿又一个圆圈儿的,围坐一大圈圈的大人小孩儿。嘿,看那人人脸上露的笑,像在讥讽我呀?’他心中的气,一鼓一鼓的往上窜,到了嗓子眼儿,“勾喽勾喽”的打出几个响嗝。他震怒地喝干了碗里晃荡撒得差不多的酒底儿,伸出舌头,空着碗,接住从碗里空出的一两滴酒,‘这酒甜啊,没喝够,还想痛痛快快喝个够。’他通红的双眼,远远地盯着桌子上的一个个酒碗,一步、一步的移动,挪到土道的当间儿。

突然,一匹枣红马从背后向小樱桃爹扑来,擦身边飞驰而过,险些没把小樱桃爹带倒了,在院门口戛然而止,大枣红马“咴咴”撩起前蹄,暴起一团灰尘,差点儿没撞翻门口道旁的一张桌子,踩踏着人缝,招呼客人的牛二爹,一冷眼儿,这不是牛二被绑架那天骑的自家大牝马吗,这咋……吃席的人都叫这匹不速之马惊愕得呆若木鸡之时,一黑燕般的黑燕儿人轻轻翻身下马,手中举起的匣子枪“当当”朝空中放了两枪,吓得没经过市面的乡下人唧哇乱叫,“胡子!胡子!”小樱桃爹“妈呀”酒也吓醒了,裤兜也接上了流儿,傻傻的一步也挪动不了了。

曲老三冷静的抽出腰间驳壳枪,手压压带来助威也已拔出驳壳枪的手下,冲已单腿跪地只抱拳没敢仰脸的黑燕儿人问道:“报个名号!”那人一仰脸儿,话已出口,“江上绺子曲大当家手下鲁大虎,前来讨杯我牛二兄弟喜酒喝!”曲老三冷凝眼神转而喜悦放光,走向前,扶起鲁大虎,“冤家易解不易结,你能来,好样儿的大虎!”吃酒席的人们“妈呀”的松口气。

“曲大当家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姜板牙拉上鲁大虎,恭维的夸赞地说:“香香,咱俩口子借花献佛,和曲大当家的还有这位壮士喝一杯。”

“且慢!”鲁大虎一脸认真的样子,“姜大财神爷和香香太太,我今儿来不单单是向牛二兄弟讨一杯喜酒喝,还有一份重托一份贺礼,要当牛二兄弟和云凤妹子面交给他俩。”

“俺还以为鲁大哥来找牛二老道会气来的呢?”吉德呵呵释怀地说“那就有请牛二和云凤一对新人了。吉盛,去洞房叫牛二和云凤。”

“按俺关里家的老礼儿,新娘结婚这天是不能当众露脸儿的。”吉盛瞅着牛二爹为难地说:“大叔,你看这?”

“俺看也别老拘泥那老礼儿,该破例就破例。”刚刚从三姓回来的殷明喜,打圆场地说:“啊,像俺和曲大当家的,两人一碰面,小酒壶一捏,掏心窝子说开了,不也冰释前嫌了吗?一家女,百家求,大虎江湖侠士,宰相肚里好撑船,那个算个啥闷头呀?”

“对对!殷大掌柜说的对!”牛二爹笑着赞同地附和,“啥新不新的,过了今晚还不见人了?她鱼鹰爷爷在这儿,是不?”

“别凉了大虎的心,就叫云凤出来见一面,看大虎有啥贺礼拿出,咱也好开开眼?”

老鱼鹰发话了,还差啥了?

吉盛请出新娘,新郎跟着。鲁大虎一见一对新人,慌乱的从怀里掏出纸儿包纸儿裹的一个金镯子,紧张得语无伦次,“啊你瞅云凤啊这,俺瞎老娘啊好心,说啥要把这留给儿媳妇的金镯子非得送给你?她说啊你是个好丫头,儿媳妇当不成,老娘就把你当她亲姑娘了。这、这你,就收下吧!你要不收,老娘非骂死我不行,还不得扒我皮呀?我有千不对万不对,可我鲁大虎也是个光棍的爷们,错了就改,决不再反悔?这生这世,你云凤就是我亲妹子,谁要欺负你,哥就跟他对命!收下吧,妹子!”云凤两眼眶子灌满泪花,瞅瞅的盯着鲁大虎,“哥!”接过金镯子搂在心口上,仰天喊:“娘!收下了,姑娘收下了!”牛二拉住鲁大虎的手,激动的死命抖着,“鲁大哥,光明磊落的大老爷们,我牛二心里再系你的疙瘩,我就是江滩扒坑下蛋的大王八!来,你不说喝我和云凤的喜酒吗,咱俩****三大碗!”鲁大虎呵呵的傻笑,拍着牛二的肩头说:“喜酒!三大碗!”

吉盛倒上酒,两人端起碗,“咣”,干!干!干!

红云滚滚烧烂了半拉天,晕晕夕阳小偷似的不时从云锦中露一露脸儿,洒下一抹缕缕光芒,掠过烈酒烧红的脸,尤如一团团火炭儿又叫烈火燎燃的璀璨。

外面热闹的喜宴还没有散去的迹象,噪音时时传进大丫儿屋内,牛二妈和大丫儿母女俩,一个委在炕沿上抹着眼泪,一个站在地上哄。牛二妈泣诉着,“娶回个媳妇搭上个姑娘,我这是哪辈子欠谁的?”大丫儿赔笑的,娓娓动听地说:“妈,老鱼鹰那么大年纪了,没个人伺候哪能行?原先有嫂子,这嫂子一过门,那不闪了一下子?咱亲都嘎上了,管他干亲湿亲的,伺候伺候也是应该的。”

秀外慧中的大丫儿,想出这主意,有她的鬼心眼儿。从打和吉德那个了,以身相许,就一直在心里打拨浪鼓。有一点是肯定的,她看好了吉德这个人的人品相貌,在她心头坐了胎,就刻骨铭心的抱定了一辈子都跟着吉德了。这不娶不嫁,老不出阁,老在闺中,日子一长,唯恐怕爹妈发觉个啥蛛丝马迹的,或者找人说媒论嫁,那搪塞起来很是麻烦,又能搪多久呢?总得想出个万全之策,即不伤父母面子,个个儿又能躲清身,像出嫁似的,拿心,厮守心目中钟爱的人,一辈子!那只有离开爹妈,找个安心之所,又能跟吉德来往方便,不引起人怀疑,这只有天赐的大好机缘,理由又充分,说服父母又好说,这就是顶替云凤,侍奉老鱼鹰。

“理儿是那么个理儿,可终不能长久的事儿。你这么大了,妈老想,你哥这事儿一办完,就给你张罗个人家,你出门子了,妈也就净心了。”

“妈,你姑娘还小,不急嫁人。”大丫儿哄着说:“姑娘是妈的贴身小棉袄,这一嫁人,就是人家人了,棉花叫老婆婆抽去给她孙子做小袄了,这小棉袄就变成大布衫子了,哪还轮到妈了?”

“你就哄妈吧,说不上心里打啥小九九呢?”牛二妈是个软心肠,架不住三句好话,“丫头啊,你这是拿软乎锥子扎妈的心哪?你个个儿还没长成离手呢,咋会伺候好一个鳏寡孤独老头子啊?”

“孩子再大,在妈眼里老是长不大的小孩儿。”大丫儿抹着大丫儿妈脸上的泪水,瞅着虽看上去少兴也见老的母亲,心中一阵隐痛,“妈,你也见老了,眼角上也有鱼尾纹了?”

“咋不老,明年就抱孙子的人了,还老像一朵花的大姑娘呀?”牛二妈搂着大丫儿,“人,都是这一步步走过来的。咱做女人的,走一家迈一家,就更不容易了。一步迈对了,嫁个好人家,摊个好男人,那是咱女人一辈子前世修来的福。要一脚迈错了门,嫁错了人,那遭的罪受的苦,咋说去,跟谁说去?有个妈活着,还有个倒苦水的人。妈没了,连个倒苦水的人也没了,只有个个儿绷个泔水桶倒吧?丫头,妈这老些日子总瞅着你不知哪噶达有些不对劲儿,老好像你心里搁点儿啥事儿似的,妈猜不准?你是不是心中有啥人了,不许瞒着妈?”

“我心中有啥人,能瞒过妈的眼睛吗?”大丫儿暗藏鬼胎掩饰地说:“我要心中有人了,准跟妈说的。”

“人小鬼大,女大不由娘,你的心事儿妈是一眼就能看穿,就是吃不准,不好说而已?”牛二妈说着,两眼盯着大丫儿。

大丫儿秀目向上翻翻的,嘴角露着一丝丝的笑靥,“妈说对了吧,丫头!”大丫儿是真想跟妈吐露心扉的呀!这要给这个人做小,妈也不会说啥的。可,这一个大姑娘家,做这野鸳鸯的事儿,虽小家碧玉,妈是万万不会答应的,还会暴跳如雷的觅死的上吊跳井?妈呀,别怨姑娘心狠了,我也是不好启齿呀?我心目中的潘安,他偏偏有了家口,可我又铁石心肠的相中了他,可又不想拆散他一个好端端的一家人,更不想委屈个个儿,屈尊人家篱笆墙下做小。妈!你说,我该咋样儿呢?我只有一条路好走了,做他的女人,不做他的小。

“知女不过母。妈,你不说,就搁在心里吧!”大丫儿兜住牛二妈的脖子晃晃地说:“我呀,定不叫妈失望,也不叫妈喜出过望。你不是不说吗,我那心中人,就是一辈子不出阁,做个老姑娘,守着妈!”

“越说越不像话,太离谱了这个啊?”牛二妈推开大丫儿,拿大襟搽抹下眼睛,“丫头,别太实心眼了!哎,丫头,我瞅你哥这两天,咋和你德哥别别扔扔的呢,有啥事儿?”

“他俩?”大丫儿也看出来了,却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不会有啥事儿的。妈,你多想了?”说完,大丫儿起身叠着炕上的随身衣服,“妈,我去鱼鹰爷爷那呆两天,照量照量。行,你再跟爹说。不行,我就回来。反正这么近,几步道的事儿?”

“你这丫头,妈是说不了你,跟你那死爹一样,可有老主腰子了?”牛二妈要出屋走时又说:“女像父,你爷俩呀,又都心慈手软,好管闲事儿,你愿去就去,呆不了了,就撤个梯,妥个滑,回来?咱又没卖给他老头子,积德的事儿。我得出去看看了,这都快杀黑了,咋还喝个没完呢?”

日头落山了,人才散了。

大丫儿跟牛二妈招呼一声,向吉德闪电的挤挤眼儿,就悄声拎包,坐上回镇上的花轿,跟老鱼鹰去了。

牛二喝得烂泥似的,众哥们抬回洞房,想闹洞房也闹不成了。这谁都明白,牛二为啥喝成这个样子。牛二妈偷偷抹两下眼泪,冬至看了,心里唉声叹气,‘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哪!这小樱桃爹呀,造大孽了!’哥几个看牛二那样儿,都心绪不佳,就都栖栖在心绪不宁的吉德跟前,闲扯乱拉一阵子,也散了。吉德跟牛二爹妈说一声柜上还有事儿,就披星戴月的赶回镇上。在二上,想起大丫儿勾魂摄魄的放电眼神,就顺道到了老鱼鹰家,和大丫儿偷偷幽会。

老鱼鹰酒喝多了,呼噜打的震天响,醢一棍子打两棒槌,也不会醒。通炕间壁,萤火虫般的灯光下,吉德乐呵呵地看着走光的大丫儿,嘴上念秧的逗着大丫儿,“鱼鹰爷爷是我家,大丫儿头顶呱呱,不愿嫁来愿当花,叫俺心疼又抓瞎。”筑巢引凤源梧桐,招蜂引蝶伊藓丛,不作夫妻作露水,鸳鸯婵娟春风溶。大丫儿和心爱的吉德初试云雨后没了羞涩,更是花儿含露放禁,乐得心潮迭起,御马驰骋甘泉峡谷,砰砰炽情的两颗心,在旷野****的浴场中游弋。

洞房花烛夜,云凤孤零零一人,秉烛看着酒不醉人人自醉、醉非醉、不住嘟囔叫小樱桃的牛二,冷清清的守了一宿的“活寡”。

小樱桃的洞房,叫他男人抽得乌烟瘴气,抽过烟的男人,亢奋的扯过小樱桃,就胡乱的在残破的花蕊中一顿雷霆暴虐。

“哈哈,见喜了,旺旺的大喜!你跟牛二打小就和泥玩到如今,他都没祸祸你,这傻玩意儿,傻透腔了!这么鲜鲜活的一朵花,追上牛粪,那不更鲜活了吗?”

烟过劲了,他一摊牛粪的,瘫软在包着仙桃外皮儿的烂杏上。他又抽一袋烟,亢奋劲儿又上来了,就又折磨开小樱桃。几袋烟,几次的折磨,小樱桃拿鸡血,掩蔽了隐秘。可男人无情的多次摧残,小樱桃落下了病根。从此,小樱桃在明修栈道的倍受蹂躏和暗渡陈仓的快乐之间,遭了一辈子的活罪。美人多薄命,后又遭光复东北的苏俄个别败类的毛子兵非礼,死于非命。

鸡叫三遍,日头冉冉,红蜡烛还依然垂泪不禁的燃烧,牛二睁开惺忪双眼,瞥见一个红人俯卧身侧,还在释放靓女的光彩。

牛二懊丧的叹口气,轻轻推推云凤。云凤醒来,窗帘透红,一惊非同小可,惶恐地说:“磕头!给公公婆婆磕头!”说着,拢拢蓬乱的头发,拉起牛二就走,“我那白绸子可没见喜,怪罪不得我,你找小樱桃去?这家伙的,小樱桃、小樱桃的,不停嘴儿的叫了一宿!”牛二也不还嘴,两人跑到牛二妈屋里,在炕沿下一跪,向炕上就磕头。头磕完了,不见炕上有啥声响。两人纳闷的抬起头,睁圆鸡蛋大眼睛,炕上光苇席空无一人,只有个炕桌和一个烟笸箩。两人诧愕对视,疑团顿生,“妈妈爹爹呢?”这一问,两人从地上爬起,猛扭身,“妈?”牛二妈站在身后,一脸惨相,挓挓手地说:“出事了!出大事儿了!”

“出啥事儿了妈?”

“唉,我的丫头啊!”牛二妈指着东厢房,“老鱼鹰……”

牛二跑到东厢房,见牛二爹正给老鱼鹰擦脸上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