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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鬼子占领黑龙镇后,山田记恨吉德这个团总,带领民团和马胡子王福队,联手一起抗击日本皇军先遣队,破坏他的先遣计划的一箭之仇,把吉德软禁在家,二掌柜联手明月楼老板娘搭救。商家罢市,邓猴子杵坏,小转轴子被当鸡杀给猴儿看,裸体游街示众,老转轴子老伴愁死,老转轴子气死。吉德为搭救殷明喜、崔武和商户,和杉木谈判相救。殷明喜出狱,为了商家利益,商家公推殷明喜当了‘汉奸’商会会长。吉德延期迟到的机器设备,日本人借机炫耀共存共荣,往脸上贴金。吉德受委屈瞒天过海,协助抗日武装的邱厚来收编王福绺子,冬至这个另有来头的趁机打入王福绺子。

吉德家门口,一溜打绺的垂垂钓钓如丝丝柳枝,懒洋洋地飗飗眠睡。红尾花点膀儿、青黑尾黄斑膀儿的妈莲们,扣着翅膀沾满在柳叶上,一动不动,偶尔抬抬翘翘尾体,告诉同伴它很安逸悠闲。白的、黑的、红的、黄的、花的,五颜六色相间的蝴蝶们,双翼合拢,蔫蔫醺醺地站立在柳叶上打盹儿。混红带黑点儿的雄性蝴蝶最为淘气,时不时地展开宽大好看的双翅,飞旋在蝶群中,挑衅似的撩骚雌性蝴蝶,讨来雌性蝴蝶的追逐,撕闹打诨。黄乎乎,肉乃乃,绒嘟嘟的毛毛虫,蠕动着长长的身躯,不停地啃咬没有多少水份蔫巴的柳叶,身后留下绿拉巴唧的屎粪。绿莹莹,透着绿光的绿豆蝇,嗡嗡地穿梭在起满绿色小腻虫的柳条间,搔搅得成团起腻的苍蝇们轰鸣翻飞。柳树的前后左右,簇拥着成团成团的小咬儿,灰灰麻麻地滚动着,给酷热的天气又增添了几分烦躁。

四个,戴着猪耳朵帽儿的鬼子兵,晒得驴脸淌汗,端着带有枪刺的三八大盖,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你要不瞅他们的眼睛,还以为是不会喘气的木偶呢。这四个鬼子已是换的第五班岗了,才上岗两刻钟左右。还有四个治安军,晒得没精打彩,蔫巴得像抽干的老黄瓜,躲在看不出来一点儿荫凉影的柳树下。有两个把衣服抹抹到胯腰上,光露个膀子,靠在树根下抽着喇叭桶。另外两个来回晃悠,大敞怀,露着长满黑漆的胸脯。裤腰褪到了胯骨上,袒露着的肚皮,前腔儿搭后腔儿。横挎的大枪,随人的**二啷当瞎晃悠,像吊死鬼晃晃当当。脸淌的汗,抹巴得魂画的,像小鬼儿。两眼焦虑地左顾右盼,等着啥渴望。他们四个从早到现在,水米没打牙,更没人换岗替换替换。

老叫花子呼挞件破破褴褴的粗布汗衫,夹肢窝夹着打狗棍,呱打着哈拉巴猪骨,趄趄跄跄地趿拉着脚步,身后地面爆起小小的灰尘。核桃纹似的眼泡里,一双麝鼠般的眼球提溜溜乱转,窥视着吉德家门口的变化。转游几个来回后,拐进对面的小胡洞,蹒跚地顺着七拐八岔的小道来到一所讲究的门楼前,警觉地前后看看,伸出爪子样的老手,扣响了门环。门吱吱嘎嘎撬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张好看的女人脸。随着女人为妙为肖的眼神,老花子挤进了门缝,门关上了。

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位珠光宝气的时髦女郎。戴着宽边白缎遮阳帽儿,穿着俄式白缎布拉吉,脚上穿双法国高跟白皮鞋,胳膊上挎着一个考究的藤条编制的食篮儿,上面覆盖着洁白的纱绢。美丽的眼睛凝眸潋滟,抿着红红的嘴唇,回身招招手,走出一位头戴白纱网礼帽,罩一身白府绸便服,脚踏牛筋白凉鞋,拿檀木扇的手指上,带着个金光闪闪的大金镏子,胸兜外一条怀表金链子,闪闪发光。八字胡修剪得整整齐齐,长方形的脸膛上佩戴一副深度的黑墨镜,一派绅士派头。女郎挎着绅士的胳膊,款款而行,来到吉德家门口,她先和看邪拉眼的治安军搭讪。女郎狐妖狐媚地摆动腰肢,那一笑的媚气劲儿,妈呀那真叫个撕烂人魂,再勾在滴溜灵光转换的媚眼上,杀得人那就是个死。她娇滴滴一串银铃般地说:

“大兄弟,辛苦啦!咱这有一瓶茅台,还有香酥的烧鸡,想犒劳犒劳你们,不知肯不肯赏脸啊?” 四个治安军眼睛死盯着女郎围拢过来,舔着干裂的嘴唇,歪邪白瞪地瞅了会儿,其中一个,呲呲个两颗大黄板牙说:

“拿来吧!爽妹子,戆直,够靓的啊,真稀罕人儿。”

女郎揭开纱绢,拎出贵州茅台酒,在治安军眼前晃了晃,眯眯地笑着说:

“咱这酒不能白喝,得替妹子办件事儿,成不成啊?”

“啥事儿,妹子你说?”

“这院里住着我的亲戚,我想送点吃的。大兄弟,是不是能行个方便?”

“这个……,妹子啊,有点儿难!你瞅那几个木头,不好弄,看的太严!”

女郎脆噌地说:

“大兄弟,我也不难为你们,拿去吃拿去喝!瞅你们都饿啥样了,也没个人儿心疼,是牛是马到时还得给点儿草料呢,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啦?”

大黄牙接过酒和鸡,咬开瓶盖,嘟咚酎一口,从同伴手里撕下个鸡大腿,撕咬一口,嚼着说:

“妹子不仅人长的俊,心眼儿也好。咱自打生下来到被抓来当兵,尽挨脚板子了,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吃过这么好吃的鸡呢。别急,亲不亲故乡人,咱们得互相向着点,胳膊肘往哪拐咱心里有数,我去和那几个兽说说。咱不懂他们的鸟语,整不好对驴弹琴?”

绅士抖抖袖头,把手伸进衣兜,掏出十块大洋,塞给大黄牙。女郎又从篮子里拽出一瓶日本清酒,递给大黄牙,又对大黄牙努努嘴儿,眼睛瞟一下鬼子兵。大黄牙乐呵呵地把大洋揣进兜儿,一步三摇地凑到鬼子兵跟前,举着酒瓶,呲呲个大黄牙,比比划划地说:

“太君,咪西咪西的有!酒的干活。”

“哟西!哟西!”

两个鬼子兵争抢喝上了,另外两个也咽几口唾沫,凑过来哇啦两句要过酒瓶,仰脖咕咚几口。大黄牙拉过一个鬼子兵,大拇指往女郎那边一翘,咧开嘴叉子说:

“太君,花姑娘送饭,啊,咪西咪西的干活。”

大黄牙一只手托着下巴子,一只手比划往嘴扒拉吃饭的动作。

“啊,明白的有?”

“哼?啊,咪西!”

女郎忙颠几步,递上一只烧鸡,笑嘻嘻地说:

“太君,咪西咪西。我的送饭,你看这篮子里装的都是吃的。”

“花姑娘的哟西,开路!”

女郎轻轻地拍拍那鬼子兵肩头一下,浪不丢的笑笑,妖娆卖俏地说:

“谢谢太君,二哥走吧!”

绅士点点头,跟着女郎就要往门厅走。那个鬼子横住枪,挡住绅士去路,“哼?”女郎转身贴糊地粘着鬼子兵,纤手在鬼子兵胸脯上拍了几下,又用身子蹭蹭,柔声柔气地说:

“太君,让他进去嘛!”

那个鬼子兵,贱嗤地用胳膊搂住女郎的细腰,张着大嘴,露颗半拉碴儿大金牙,贴贴糊糊地低头要亲女郎。二掌柜心疼的叫苦,暴殄天物啊!大黄牙瞅着女郎要吃亏,对着正吃鸡膀子的治安兵咣当就是一脚,嚎啷一嗓子:

“****妈的,得瑟鸡鸡毛啊?还想吃天鹅肉,你牙口长全了吗?”

鬼子兵一愣神儿,女郎趁机开溜,拽过绅士,咯咯地笑着跑进门房虚掩的角门里。

鬼子兵们哈哈大笑,不停地嚷嚷:

“哟西!哟西!花姑娘大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