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幻境下
幻境，像是一个沉睡的梦，将一切隔绝，演绎着与真实无关的悲喜。
现在的小凤和迟末，就是被囚禁在梦里的木偶，就算你曾经拥有无上的力量，此时也是一筹莫展，在一团迷惘和困顿之中挣扎，不知所措。
被囚在别人的梦里，眼前的存在，高山深海都是虚构的想象，等待和寻觅变得没有意义。真实的只有自己和那个你一直在等待和寻找的人，可是，你不知道他在哪里。
也许，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庞大华丽的梦境，你在这个梦里成长，挣扎，经历着数不清的欢喜和疼痛，得到或者失去那些你以为你会刻骨铭心永远记得的一切，可是，时光换啦啦地溜走，某一天梦醒，你会发现，曾经你拼命抓住的一切，都变得不再有意义。
迟末最终还是找到了小凤，付出的代价是满身的伤痕。
迟末从一片荡漾着星光的水中，前行了许久，终于到达鲜花盛开的彼岸，那是怎样华丽的岸啊，各色的花朵在空气里张开精致的花瓣，散发出柔和明丽的光芒，照亮了黑夜。
头顶上绚烂的星空，在这些盛开的花朵面前，黯然失色。
吹起的微风里，弥散着花朵的甜香，那个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女孩，此时，正在这一片花海之中，弯下腰，用纤细的手指采摘一朵盛开的杜鹃，整个画面，美得如同一首安静的诗。
“小凤……”迟末禁不住地轻声呼唤，声音因为激动而轻轻的发颤。
那个女孩直起腰来，回头，绽放微笑，美得如同手中盛开的杜鹃。
“迟末哥哥，你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哦。”小凤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总算找到你了。”迟末感到无比的欣悦，张开双臂，将小凤拥入怀中，再也不想放开：“傻瓜，再也不把你放开了。”
世界，就在这一刻，起来细微的变化。美丽饱满的鲜花在飞快地凋谢消失，明亮的光芒变得黯淡下来，一阵大风吹落了星辰，天空变成了一片压抑的死灰，铅色的云朵静止在天壁之上，死鱼般一动不动。
空气里芬芳的香气不复存在，冰冷的感觉在无声的蔓延。
迟末感到怀里一空，张开眼睛，哪里还有小凤的踪迹？怀抱里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空气。
“幻境啊！”迟末忍不住大声的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悲伤和无奈，嘲笑着自己。然后抬起脚来，想要继续朝着远方走去，尽管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样的景象在等待着自己。
然而迟末再次失败了，刺骨的疼痛从脚下传来，竟是不能朝前行走一步。
脚下，是四处纵横的荆棘，锋利的尖刺布满了地面，刚才落脚之处，隐约可以看到几点血珠在尖锐的利刺上闪烁着微光。
没有灵力，没有冥火决焚尽锋利的荆棘，没有冰封咒可以冰冻出一天冰雪之路。
迟末再次望着地面，摇头苦笑。
空气里，有细微的翅膀挥动的声音，迟末抬起头来，禁不住一阵喜悦，然后随之被疑惑的表情所取代。
“你也是幻境吗？”迟末伸出手来，一个小巧的精灵挥舞着翅膀，停在了迟末的掌心。
“花精，是小凤的宠物呢，好久不见。”
小小的精灵不知是不是听懂了迟末的话，飞舞在半空中打着卷，一幅高兴的模样。
“你也是幻境吗？”
小精灵并没有回答，而是逐渐呈现出焦急的模样，挥舞着翅膀，朝前面的某个方向飞去，飞了一小段距离又回头，眼神焦急地望着迟末，显然是想要迟末跟着他朝前面的某个方向走去。
“小凤在前面吗？”迟末忍不住地问道。
小小的花精拼命地点头。
“不管你是不是幻境，我是不会放弃一线希望的。“迟末说了一句，想要跟着小精灵朝前方行去。
脚下是遍布的荆棘，有的更是枝条生长到迟末胸口的高度，迟末不得不用手分开带有尖锐的利刺的枝条，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
手和脚早就被划破了，流出点点的鲜血，刺骨的疼痛开始蔓延，迟末忍不住紧紧地皱着眉头：“看吧，这就是没有翅膀的坏处啊，小精灵，我还不如你呢。”自嘲式的苦笑。
笑声里，满满的悲伤的味道。
迟末，想到了那个发誓要找到自己双翼的孩子。
前方是飞舞的精灵在指引方向，迟末用自己的双手，分开荆棘带刺的枝条，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
那是怎样艰辛的一段路程啊，每走一步，都是刺骨的疼痛，手和脚被尖锐的利刺深深的刺入，布满让人不忍目视的伤口。
从伤口之中，流淌出大滴的鲜血，刺目的红色，低落到荆棘的枝条上。
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距离，迟末回头，再也望不到来时的河岸，强忍着从手和脚上传来的疼痛，迟末紧紧地咬着牙关，紧皱的额头在微微地颤抖，苍白的脸上，汗水在大颗地滴落。
身上的衣服被荆棘划破，露出了衣服之下，伽蓝为自己缝制的铠甲，耀眼的红色，刺目如血，汗水打湿了冰蓝色的长发，凌乱地垂下来，遮挡了视线。
迟末弯着腰，大口地喘息着，撕下身后已经被划破成布条的披风包裹了伤口，但只是一瞬间，就被鲜血渗透，呈现出鲜艳的红色。
迟末抬起头来，继续跟着前方飞舞的精灵，用受伤的手，分开了荆棘，朝前方走去。
这是一段鲜血和汗水铺就的路程，只为了前方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希望。
终于，前方的小精灵停了下来，围绕着一片区域的上空，旋转着飞舞。
迟末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对刺骨的疼痛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一样，朝那个地方走去。
是的，在那个地方，迟末看到了安睡的小凤，并且相信，那不是幻觉。
长久的行走，满身的伤口和疲惫都没有动摇过的迟末，就在那一刻，忍不住留下了泪水，哽咽着跪下身来，朝着小凤深处手去，抚摸他安睡的，带着微笑的脸颊。
“小凤……”
迟末眼前的小凤，安静地躺在一片荆棘之上，带着尖锐毒刺的藤蔓紧紧地缠绕着她那娇小的身体，划破衣服，刺破皮肤，红色的鲜血静静的流淌下来，滴落在泥土之中。
背后幻化出粉色透明的双翼，梦到自己在飞翔吗？这个傻丫头。
可是，让迟末感到无比心痛的是，那些带刺的荆棘，疯狂的成长，竟然刺穿了小凤那薄薄的羽翼，翅膀上破裂的洞口被荆棘的枝条穿过，鲜血从伤口流淌下来，顺着带刺的藤蔓蔓延，然后滴落。
迟末看到在一片荆棘之中沉睡的小凤，感觉悲伤和心痛就如泛滥的潮水一样，一瞬间，占据了整个心脏。
“迟末哥哥……”睡梦中的小凤小声的呢喃。
迟末的眼中，滚下大滴大滴的泪水，强忍着心里的悲伤，迟末用流血的双手，颤抖着，轻轻地，一点一点折断缠绕在小凤身体上的荆棘藤蔓，像是温柔地抚摸一个安睡地孩子。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迟末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缠绕在小凤身体上带刺的枝条一点一点折断，将尖锐的毒刺小心地拔出，一根刺都轻轻地拔着，生怕弄疼了安睡的小凤，尽管迟末并不知道，此时的小凤，是不是可以感受得到，这些刺骨的疼痛。
迟末的双手，早就被荆棘划破的满是伤痕，鲜血从指间滴落下来，滴在小凤的伤口之上，彼此融合，渐渐地，在迟末专心地为小凤清理身上的荆棘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小凤的身体，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鲜血不在渗出，细密的伤口在一点一点愈合，不留一点痕迹。
迟末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折断荆棘，就这样，清理了好久，然后轻轻地抱起小凤娇小的身体，小声的呼唤着小凤的名字，一声一声，希望这个淘气的孩子，能从睡梦之中情形，恢复曾经天真烂漫的模样。
小凤的眼前，是飞快飘零的杜鹃花瓣。
花都毁灭的情形在此时再次上演，高大的城堡被风吹散成细碎的沙粒，打着卷儿四散开去，送入云端的杜鹃树上的花瓣像雨一样飘散下来，枝干在飞速的枯萎。
花神殿的王座之下，大地之泉在一瞬间干涸，原本喧闹的街道寂静无声，消失了生机。
整个花都的一切，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弥散在吹起的风里。
不知为什么，小凤的心里，却再也没有当初看到花都的废墟时的巨大悲伤，反而心里变得无比的宁静，因为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迟末。
整个世界毁灭了又如何？只要有你在。
小凤这样想着，静静地微笑起来。
耳边却传来一声一声的呼唤：“小凤，醒醒，不要再睡了，小凤，快点醒醒！”
小凤感到不解，张看了迷惑的眼睛，我在睡觉吗？
“小凤，快点醒来吧。”是迟末哥哥温柔的声音。
眼前的景物在飞快的变淡，没有飘零的花瓣，没有飞扬的沙粒，没有眼光，没有远处的大海，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最真实的，是迟末温柔的容颜，是迟末充满关怀的双目，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小凤，你醒了。”迟末轻轻的微笑起来，用受伤的手轻轻地抚摸小凤轻轻的将一缕垂下的头发。
小凤张开双臂环住迟末的脖子：“迟末哥哥，我总算找到你了。”然后委屈地哭起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呀，迟末哥哥，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迟末望着小凤刚才还在哭泣，此刻水汪汪地盯着自己的大眼睛，开心地笑了，笑的很轻松，很欣悦。
“迟末哥哥，你看，那些花儿好美。”迟末怀里的小凤，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迟末顺着小凤的目光望去，发现小凤看的是自己来时路，用手拨开带刺荆棘的枝条上，开放出一朵一朵鲜艳的蔷薇，那是鲜血的颜色。
小凤的小精灵，开心地在花朵上翩翩起舞。
“小凤，这里是幻境，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迟末微笑地对小凤说。
“我知道。”小凤笑的好甜：“不过，我知道，现在抱着我的迟末哥哥，是最真实的。”
一阵风吹过去，空气里飘来蔷薇淡淡的清香，淡淡的，仿佛一声轻微的叹息。
在变幻的迷惘之中，走过无边的路程，洒下鲜血和汗水，最终找到了虚幻之中，那个唯一真实的存在。
小凤依靠在迟末的怀里，听着迟末讲述这些年来一点一滴的过往。
“自从我们从冰原分开，到现在已经十年了啊，我还以为只做了一个梦，再次醒来，就看到了迟末哥哥。”小凤调皮的声音像是悦耳的铃声。
“其实本没有什么冰原，我们遇到的，只不过是灵姬设置的幻象。”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是不是啊，迟末哥哥。”
“是的。”
两个人站立在盛开着灿烂蔷薇的荆棘丛里，像是两株安静绽放的花朵。
那些散发着清香的蔷薇，使他们两人融合后的鲜血，在幻境的泥土中，安静的生长，盛开出绚丽的颜色。
一起生长和绽放的，还有很久很久以前，被时光埋藏了的回忆，眼前的一切又开始像是冰一样融化，变得虚化模糊起来，不过这次浮现在眼前的，却并非像前几次的那另一个世界，而是个遥远的故事，重重的幻象，逐渐交织成一个被遗忘的往事。
那是一个遥远的故事。
故事里并没有迟末的踪迹，可是迟末却又无比真切地感到，整个故事，和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那段往事，一切发生的时候，阴暗的天空中下着暴雨，背景是在暴风雨中咆哮的大海。
正在飞翔的的天使军团遭到了伏兵的攻击，忠实的士兵浴血拼杀，保护着他们的王后。
“是魔族的士兵！”禾洛望着那些在空中张开黑色羽翼的敌军，低声地对身旁的王后说着：“也许是双瞳的部下，可是双瞳已经被王重伤，又怎会在此地对我们进行伏击？”
“想不到，他们尽然得知了流光让我们先从魔界撤离的消息。”冷静的王后目光如炬，望着前方厮杀的士兵，低声地对禾洛说：“禾洛，你是不是想过，流光已经中毒的原因呢？”
“王后的意思是……”
“不错，天使和魔族的联军里，出了奸细！”
“禾洛，你带着迟末先走，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不想转世的流光在受到伤害。”王后望着怀中的婴儿，眼角有温柔和悲伤的情愫，闪烁着灿烂的光点。
“王后，前方的士兵，未必无法抵挡那些刺客……”
“禾洛，他们在此处伏击，当然就会有十足的把握，记得，要好好的照顾迟末，他是流光的转世，是我们的希望。我的侍女，来自魔域，可以教导迟末黑暗魔法，禾洛，你要记得指引他未来前进的路。”说着，年轻的王后在无言语，将手中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交到身边侍女的手里，然后念动咒语，朝着前方拼杀的敌军的阵营冲去，目标是敌军之中，一个一直在站立着看着两军厮杀，而未出手的人，显然是伏兵的首领。
“王后……”侍女怀抱着婴儿，大声的呼喊。
“走吧，不要让最后的希望，也跟着断绝。”禾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战争进行得很残酷，双方的士兵伤亡惨重，天使和魔族的鲜血在空中飞扬飘洒，从空中和雨水一起滴落在距离海域不远的一片土地之上。
流光的王后，是魔族的少女，魔法修为也是不可小视，耀眼的冥火闪烁如花，带着炽热的温度，将飘落的雨丝蒸发的不留痕迹，毁灭的力量四处崩飞，尽然与那个黑衣蒙面的首领，斗得不相上下。
在厮杀的过程中，王后果然进一步确认了心中的想法，流光的军队之中，果然出了背叛者，因为与自己交手的敌人，尽管一直在躲避而没有展现真正的实力，但王后却逐渐肯定，这个首领，修习的乃是光明系的魔法，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我倒要看看，是谁背叛了流光！”王后冷哼一声，出手如电，几道火光射向面前的刺客首领，趁他躲避失神的瞬间，揭下了他覆在脸上的黑布。
“是你？怎么会？”王后不可置信地愣在那里，望着面前熟悉的面容。
那个被揭开面纱的神秘人物，就在她惊诧的那一刻，手中凝结出锋利的冰凌，朝着王后的身体刺去。
冰冷的利剑，刺穿了心脏，鲜血像水一样流了下来。
“王后！”看到这一幕的士兵禁不住大声的呼喊，所有的希望在一瞬间变得粉碎，再也没有了继续战斗的勇气。
激烈的战争，瞬间转化为一面倒的屠杀，天空中，瓢泼大雨，大声地喧哗着……
过了许久，那个
距离苍穹殿不远的地方，刚发生过一场残酷的战争。
墨色的云朵遮蔽了太阳的光芒，天地是一团浑浊的灰色，风雨的喧哗之声，仿佛刚才的喊杀声一般激烈，动人心魄。
地面之上，溃散的羽毛被雨水黏在一起，鲜血将泥土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一团模糊的身影，仿佛是矗立的高塔，站在被鲜血洗礼过的土地之上，注视着手中从污浊的泥水中捡起的一朵曼陀罗，轻轻地叹息。
“流光的王后，陨落一次，那么，就让你来守护她的魂魄吧。”
缓缓地举起修长苍白的右手，指间，有淡淡的光华在微微地闪烁，那是弥散在风雨之中王后的魂魄。
“流光的王后，也是决绝，竟然用自己的魂魄来保管流光的双翼，还是我来帮你出去这个负担吧。
从那团王后的魂魄之中，分离出来一团蓝色的光团，闪烁着灿烂的华彩，这是“帝王之翼“的种子。
那个身影，指间轻弹，那团光芒朝着天空飞去，越升越高，最后又像是流行一般划过天空，朝着大海的深处落去。
花朵的精灵，悄悄地从花瓣之中探出头来，好奇的注视着神秘人的一举一动。
“小小的花精，我赋予你力量，同时加于你毁灭的诅咒，你是这场阴谋的见证者，就由你来守护她的魂魄吧，三百年后，流光归来，也就是你的末日”
一声悠长的叹息过后，那个身影变得淡去，像是烟雾一样消散在空气里，有风吹过，那朵曼陀罗花开始化为细碎的粉末，随风而散。
在这面鲜血浸染的土地上，风吹过的地方，奇迹般地生长出鲜艳的杜鹃，开得妖娆绚烂。
杜鹃花中，耸立起美丽的城堡，眼前呈现的，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这是迟末和小凤都熟悉的城市。
“这就是花都的起源吗？好像是那个什么的影子随手布下的幻境一样！”小凤疑惑的大眼睛，望向正在发呆的迟末。
“也许花都，本就是那个人不下的幻境，一个连绵了三百年的幻境，只为了守护那颗即将弥散的灵魂。”
“怎么会，我就是那个城堡里长大的……”小凤急切地反驳，然而望着迟末大雾弥漫的眼睛，尽然一时语塞起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迟末哥哥怎么了，现在在想些什么呢？”小凤抬起手，抓抓脑袋，心里忍不住小声地问自己。
迟末的脑海里，此时此刻，正在翻卷着巨大的波浪，当他看到这些幻像的时候，就突然有一种被雷电击中般的震颤，然后，头顶仿佛有冰冷的水流宣泄而下，冲击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记忆里仿佛又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顶破坚硬的外壳，像是种子在生根，发芽，悄悄地滋长，是的，迟末在一瞬间，开始明白了，那是属于前世的记忆。
那个时候，他是一个在魔界长大的少年，在暗黑森林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然后认识了苍沐，命运之轮开始旋转，推着自己朝前方快速地前行。
他想起来了，想到了太多太多的事，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过往一起交织成汹涌的潮水，疯狂地冲击着自己的心脏。
也在这一瞬间，他开始明白，花都的存在，真的只是一个幻境，幻境之中，唯一真实的，只是那颗为了自己的转世，为了守护自己的双翼而弥散的灵魂。
“小凤……”迟末望着身边天真的小凤，一时之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迟末哥哥，花都一定不是幻境对不对？你看，我是真实存在的嘛，我就在那里长大的啊！”小凤听到迟末叫着自己，急切地说着，想要证明着什么。
“是啊是啊，你是真实的啊！”迟末望着小凤扬起的美丽脸庞，无奈地笑了。
是的，你是真实的，你是这个虚构的世界里，唯一真实的存在。
流光的记忆里，自己的王后，有着和小凤一模一样的容颜。
迟末和小凤站在幻境之中，过了好久。
他们在虚幻的世界里找到了彼此，却找不到出口。
突然，两人感到，他们所处的世界颤抖了一下，于是更紧地握住了彼此的双手。
是的，他们立足的世界在剧烈的颤抖，眼前的一切分崩离析，破碎成游离的色彩四处的飘散，就像各色的烟雾，寻找着出口。
迟末和小凤隐隐地感觉到了这个不寻常的现象，两个人置身的世界，仿佛像是处在一个巨大的野兽的腹中，而现在这种剧烈的震颤，就好像是这个巨兽被人用弓箭狠狠地刺伤一般，正在发疯似的咆哮。
“小凤，也许，我们要从这个幻境里出去了呢！”迟末轻轻地说，话音刚落，世界开始了细微的变化，好像一个沉睡的梦，开始渐渐地苏醒。
迟末手里牵着小凤，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而第一眼望到的，却是她躺在血泊之中，正在缓缓地闭上双眼，迟末感到无比巨大的悲伤充斥着心脏，飞快地跑去，抱住她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像是决堤的浪潮，一瞬间，澎湃成海洋。
“不！为什么会这样！”迟末痛苦地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