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三国时期,就如同西汉末期那个诸侯争霸的时代,要说儒、释、道三家也在这些时代出现了不少令人仰望的神仙道人;尤其在东汉末年,流传最广泛的就数汉末三仙了。
其中,出于道家的有太平道人于吉,一本《太平经》铺就道家的金刚大业。出于儒家的有迷之仙人左慈,一部《遁甲天书》更是隐身遁形,长生不老的炼丹之术就连千古帝王都为之神策。另外一位出于道家的便是南华仙人,也有道家大乘者说,南华仙人既是庄子。他的巨著《南华经》又称为《太平要术》。
说起这《太平要术》在王越的意识中可并非什么善书,众所周知,黄巾军的贼首张角就学了《太平要术》,更是建立了太平道,自称是张天师;本意是师持九节杖为符祝,教化病人叩头思过;却在人们的宣扬声中逐渐迷失了自己的心智,最终成了祸乱天下的罪魁祸首。也不知他是违背了道家的普世之观还是助涨了自身的贪婪本性,总之,在汉末三仙中,南华仙人是最不受王越待见的。
想归想,王越只是猜测,眼前的这位老者的身份,还并不能呼之欲出呢。不过王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前辈博古通今,见解独特,实则令晚辈好生仰慕。赎晚生冒昧,不知前辈是何名讳呢?”王越憨厚的问着,起身恭敬的作揖,言语措辞甚为恳切,表情也实为认真。
本以为如此智慧绝伦的老者一定要像隐士高人那般,摆出一副拒不告人的冷漠态度来;或是像儒家那般雍容尔雅,抑或是像道家那般故弄玄虚;总而言之,古人好作,尤其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人,王越并不认为,自己这么一问就能完全解决了心中的疑惑。
谁料老者只是抚须一笑,道:“说来惭愧,实乃垂垂老朽是尔。”语气轻唤间,老者虚席盘坐,衣襟赫赫发抖,膨胀出一股甘醇的气息,王越只觉眼前雾气缭绕,挥手作势排散。盏息之间,雾气自己蒸发,凌空盘坐的老者却是变成了另外一副摸样。
老者原先身形发胖、体态臃肿、衣着褴褛、步履蹒跚、虽然不属于吊儿郎当的流浪汉一类,也不像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一族;而如今,老者一身青衣如同在溶洞之内绽放的青色莲花,宽大而合体的衣袖扩散,携带着一丝独特的气息,原先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此刻齐整化一,洁白如雪;那原本凸起的肚腩,此刻虬龙盘结、线条清晰;尤为引人瞩目的那幅面孔,碧眼童颜,让人观之,会感觉到神情瞬间升华。老者瞳孔如电,看似毫无波澜,却像一片无边的大海,里面掀起哪怕一层微小的波澜都会扩散到很远的地方。须臾间,王越耳膜一震,后方那堵火山岩石壁上传出霹雳般的响声。
一团绿色的光从石壁中窜出,迅猛无比的回到了老者手中,压迫性的气场恍惚让整座洞穴都晃了一晃,随后光团就在老者手中根深蒂固。
王越在诧异中,赫然发现,那团绿光并不是神乎其神的光团,而是一根生在岩石当中的绿色树藤,这根树藤仿佛经过精心打磨,虽然外表还是很粗糙,但形状如同一杆法杖,通俗点说,是一条蓝皮藤杖。
碧眼童颜、蓝色藤杖、仙风道骨的老者……
“前……前辈是道家正统?南华老祖还是太平道人?”王越吞下口水,此时此刻除了询问,其他的一切都会显得很苍白。
“哈哈,老朽乃南华是也!道友不是说过?老朽最不受你待见了吗?”老者突然板着脸,眼中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这……”王越下意识的后仰,捂住嘴巴,暗暗道:不是吧?自己之前只是暗暗嘀咕了几句,声音低到只有他的本能能听到,这老家伙的听觉这么敏锐?不过转念一想,老者当真是南华老祖的话,王越那么低级的低估自然就不显得高明了。
“呵呵、嘿嘿、哈哈。老祖无量,晚生刚才只是发了发牢骚,万万没有诋毁之意。”王越循着地面上凸起的一块岩石坐下,摇头说道:“不过,眼下黄巾军四起,老祖那高徒可是实在令人担忧啊。
南华老祖闭目不语,怪异的笑着,呵呵点头。
王越吐了吐舌头,好奇的凑到老祖面前,问道:“祖爷爷,您多大岁数了?”
老祖哈哈大笑,道:“要老朽说,已活彭祖之龄,可过分否?”
“啊?”王越哑然失声,歪着头想了想,故作童真状,好笑道:“晚辈可是读书人,书上常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哈?老朽就是祸害!”老祖睁开眼,打着哈哈,自嘲起来,云台山穹,一时间发出一阵阵爽朗快意的笑声。
夜色临近,气象万千的皇宫大内,两个身穿制服的人匆匆忙忙朝着司马门赶去,这两人身材相识,却是官衔不等。偏胖的一人皮肤白净、两腮肥肉隆起,头顶素冠,腰执鹿带,走在最前,神色匆匆,此人姓袁名绍,任中门黄扑射、冀州尚书台,可谓一方大吏。至于他身后紧紧跟随那人,则是面目黄冷、目光入神、走起路来稳重而深沉。此人名为曹操,字孟德,任司马门城门校尉,司职长水郎。
论官职,曹操显然要比袁绍小上好几头,因此行走也要相对靠后。可如今两人趁着夜色快步赶路,走的趋于同行,在前面的袁绍也毫不在意。这不免让人担忧,定然是出了什么急事。
司马门是洛阳皇宫以南的最后一道宫门,出了宫门就是大将军府。袁绍、曹操二人来到宫门前,也不停留,袁绍拿出尚书令让负责守卫城门的士兵一看,带刀校尉立马放行。
“速去禀告大将军!”校尉仰头朝着城楼一喝,袁、曹二人对视一眼,不假思索出了宫门,朝着不远处的大将军府邸赶去。
若论朝廷祖制,主持对外征战的兵马大将军的府邸是不能设置在皇宫大内的,古时的皇宫分为外内圈,内圈就是皇亲国戚居住的地方,外圈才是扑射、将军、中书等府。皇家所驻的内圈,由专门的皇族内卫把手,主要有左右金吾卫大将军,下设虎贲、羽林两军,两路禁军直接由皇帝选派、认命。
到了东汉末年,灵帝驾崩,弱子刘辩上位,年少无谋,因此朝廷权势落入何太后的手中;何太后主政,一介女流又无才能,就特许让担任朝廷大将军的何进入驻南、北宫,设大将军府。何太后自知从灵帝时期开始,朝廷内部就宦官横行,更为痛心者,灵帝畏惧十常侍之首张让的权势,还尊称张让为‘相父’。如今何太后虽然名义上掌握朝政,可朝廷守备的各处势力实际上是掌握在十常侍集团手中的;因此说来,何太后也算明智,关键时刻还是想到请自家兄长何进帮忙。
此时的大将军府,气氛是格外的沉闷。府邸后院的一处议事厅,灯火通明,火光闪烁,隔着窗户散发出淡黄的光芒,看着能让人昏昏欲睡。
厅内,几案上一人虎威而坐,他生的体态黑胖、满脸胡须,年纪也不大,看起来却是老态龙钟;此人便是朝廷的大将军何进。他的正前面站着两位谋士,一位是陈琳、一位是许攸。
何进为南阳人氏,以前靠杀猪为生,因为偶然的因缘,他的妹妹被灵帝看中,随即何进也跟着飞黄腾达。可是,大将军也不好当啊。譬如这个时候,何进就是愁容满面,纠结不安。
“你们可知,咱家请你们二人来是为何事?”何进扶着额头,面带忧虑,虽不是威风八面,但也浑身爆发着瑟瑟的杀气,想来这跟他的杀猪经历有着密切的关系。
下面的许攸眼珠子一转,心想,大将军已经招他们商议过多次,莫不是决定要除去十常侍了?心有所想,当即乐道:“大将军身居高位,英明神武,心存思远,所虑的自然是国家大事。”
边上的陈琳眉头一簇,对许攸这般卖弄实在感到心堵,忙着站出身拱手道:“将军可否下定了决心?”
“唉。”堂上的何进吁了一口气,支着额头的手臂换成了揉着双鬓。半晌后,他的眼中闪烁出一抹寒意,拍案说道:“咱家引领大将军一职,讨伐黄巾。现如今朝廷三路大军已将黄巾军压迫到巨鹿、清河一带,大大的打压了那些土势力的气焰。
不过,黄巾之乱,毕竟只是一些土贼犯上作乱,注定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倒是朝廷内部危机四伏,宦官专政多年,我们也同他们做了多年的斗争;在任凭这般下去,大汉江山将毁在那些宦官的手上。
自高祖之后,吕后专权,倒行逆施,天下民不聊生,差一点断送了刘氏皇业;如今舍妹如坐针毡,那些宦官阉党恨不得将吕后之祸悉数嫁祸到何皇后身上,做兄长的,咱岂能不予理会?
再者,咱家身为大将军,想来想去,不只是对外征战;咱家决定要整顿朝廷,肃清阉党,诛杀十常侍,以正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