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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断线结网 (3)

第六章  断线结网 (3)

有一半人干脆把栈仓改成住家,昼夜皆派人把守在门外,不许闲杂人等接近探头探脑,抗命的会被揍得半死。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也不敢打听他们的底细。渐渐地,他们与一些地方龙蛇搭上了线,开始有本地的牛鬼蛇神出入走动。

五十余名大汉,离开吉利赌坊,走过浮桥,已经是三更初正时光,浮桥已罕见有其他的人走动了。

长街的夜市刚散,但有些地段仍在做买卖,绝大多数是卖食物的门摊,供应泊舟的旅客宵夜。

栈房内其实没住有多少人,五十余名大汉不算多,今晚几乎全部出动了,有胁迫出山虎的强大实力,栈内留守的仅有十余名。

栈门口应该派有一名警卫,可是,领先走的几个人,发现栈门外空无一人。

栈门大开,里面灯火全无,更不见有人走动,太反常了,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留守的人怎能如此疏懒?连警卫也不派,而且栈门大开,极不寻常。

发出警号,后面走的快速地接近。

“是谁值更?”

姓赵的向黑暗的栈门内高叫,叫声充满怒意。

毫无声息,似乎全栈的人都睡着了。

“进去!”姓赵的低喝,举手打出手式。

四名大汉分两组,先后贴门角闪电似的钻入。片刻,又闪入四名,其中包括那两个最雄伟的大汉。

终于,里面出现灯光,传出两声暗号。

姓赵的举手一挥,率领其他的人一涌而入。

十二个留守的人,皆分别摆放在后面的栈房中,全部昏迷不醒。

其中五个人,有受到打击逼供的现象。其中之一的十个手指,皆被折断指骨,皮肉受损并不严重,青肿刚起,表示受刑是前片刻的事。施刑的人很可能刚离开不久,可能是发现大队人马返回来撤走的。

救醒了所有的人,五个被拷问的人,众口一词指出没有看到拷问他们的凶手面貌,是在黑暗中间口供的。

其他七个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打昏的,反正都是在毫无提防之下,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突然打昏了。

逼供的人只要求回答一个问题:谁要找天魁星。

他们无法回答,因为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警戒加强了三倍,人人自危。

袭击的人没获得满意的答复,肯定会再来的,也必定要找这里的主持人,问题必须获得解决,对方决不会半途而废,就此罢手。

他们首次出马,找胡七爷协助,在吉利赌坊密室交涉,按理消息不可能立即泄漏,居然在返回途中,住处便受到无可抗拒的袭击。

这表示袭击的人,不但知道他们所要办理的事,而且了解他们的底细,袭击之快速猛烈,完全不合常情,除非人手充足,两方面同时进行。

按情势估计,袭击的人最少也有三个以上,而且武功惊人,才能无声无息击昏十二名高手,留守的十二人中,可名列一流高手的就占了一半以上。

三更天,最危险的时间逐渐消逝。

这里是市街,湖岸泊了上百艘大小船只,旅客和船夫整夜都有人在街上游荡,没有夜禁,发生事故,必定引起极大的惊扰,袭击的人不能不有所顾忌。

三更天一过,可以从容活动的时间就没有多少了。

主事人并不以为三更一过便安全了,所住的内室仍然张灯防险,各处走道皆有人布哨,所有的人皆提高警觉,和衣待变不敢宽心安睡。

姓赵的和姓钱的更不敢掉以轻心,两人在小客室品茗待旦,随时皆可闻警外出搏斗,兵刃暗器不离身。

像他们这种人,三天两夜不眠不休,小事一件,决不可能感到疲劳,精神不济。

栈内还有五十余名高手,防袭击应该不会有危险,对方决不可能在戒备森严的栈房内部自由出入,更不可能神出鬼没直捣中枢。

“老三,你猜,会不会是天网的人找来了?”姓赵的眉心紧锁,脸上有忧虑的神色:“咱们找蛇鼠帮忙,恐怕弄巧成拙了。”

“不可能是天网的人,咱们不曾犯下任何重大罪案,哪配由天网制裁?”姓钱的语气肯定:“找蛇鼠帮忙也不会错。天网自称神明,正义的化身,每个人都以义自居,不会与蛇鼠交往,双方是先天上的仇敌,所以蛇鼠们会与咱们合作,风声不至于传入天网的人耳中。而且,武昌这一区的天网已经崩溃了。”

“不无道理,那……”姓赵的语气却仍的疑虑:“那又是些什么人,胆敢向咱们袭击伤害咱们的人?除了天网的人,具有这种可怕武功之外,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片刻间把咱们十二位高手悄然摆平?”

“武昌卧虎藏龙……”

“武昌的龙虎咱们一清二楚呀!那么,应该是过往的强龙了。利用出山虎那些人,应该查出一些线索,明天咱们再召集一些人双管齐下。”

“别蠢了,老大。”姓钱的不以为然:“如果是外地过往的强龙,自以为也是侠义,替天网打抱不平,消息怎么可能获得那么快?咱们仍在吉利赌坊,提出追查天魁星的要求,这里就受到袭击了,他们有未卜先知的神通?所以,不可能是外地过往的强龙所为。我怀疑……”

“怀疑什么?”

“排帮的人在搞鬼。”

姓钱的重重地放下茶杯,似已认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关他们什么事?他们敢和我们作对?”姓赵的老大不同意:“咱们有能力封死这条江水,出动三两百人,大杀各排的子弟,他们付得起如此惨重的代价吗?咱们也可以胁迫沿江的木商,停止购买他们的木材,同样可以断他们的生计,咱们有能力办得到。”

“你能抓住他们与咱们作对的证据吗?”

“这……”

“那正好引起官府的注意,招引天网干预。”

“可是……”

“也只有他们.有暗中与咱们作对的能力。”姓钱的进一步地分析:“你知道,他们是拥戴天网的,连蛇鼠也是拥戴天网的,天网不会制裁到他们头上。那些排头的法器,能寻幽搜秘,杀人于百里之外,袭击咱们这区区十二个人,可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不会留下丝毫痕迹。今晚他们在场,退出后立即施法……”

“老三,你把他们看成妖怪了。”姓赵的大摇其头:“据我所知,布置法坛行法,不是立即可办的,只有神仙才会手一指雷霆立至。咱们的人被打昏是事实,决不是被法器所伤的……咦!”

姓赵的突然放下茶杯跳起来,手按上了剑把。

紧闭的室门,正徐徐向下倾倒。

轰然一声!尘埃飞扬,气流波动。

姓钱的闪在一旁,剑已出鞘反应迅疾。

没有人影幻现,外面走道竟然暗沉沉,所悬的照明灯笼,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

门外应该有一名警卫,却不见人影。

一道电芒发自姓赵的左手袖底,速度快得目力难及,贴门框掠过,远及走道未端,方发出小金属碰撞坠地的声息,没击中任何物体,被砖墙震落了。

没有人现身,暗器似乎漫无目标发射的。

如果有人击倒室门随后进入,必定从门框左右现身,暗器射击可能现身的位置,是行家的正确行动。

可是,并没有人出现。

“徐金标。”姓赵的高叫。

没有人现身,徐金标是警卫的姓名,可知警卫已经不在,可能已遭到不幸了。

叫声急促高亢,其他各处的警哨应该赶来察看的。片刻后,仍然没听到入走动的声息。

“咱们的人已遭到不测了。”姓钱的悚然地说,脸上神色大变。

啪一声怪响,室右的明窗雕花窗格,从中断裂出现一个大洞孔,有人从外面击破了明窗。

姓赵的左手又扬,电芒从破窗飞到外面去了。

“咱们坐下喝茶。”姓赵的不再浪费精力,低声向同伴说,移开长凳坐下:“不能出去,敌暗我明,危险,咱们等他。”

“也好。”姓钱的干脆收剑,在桌对面坐下:“这怎么可能?咱们共有五十几个高手中的高手。”

没有人前来声援,表示所有的人已经遭到不幸了。

两人若这时闯出去,外面黑沉沉,敌暗我明,等于是硬着头皮往鬼门关闯,在室中等候确是最佳的选择。

两人的坐姿外表松散自如,暗中神功默运,像伺伏猎物的猛鲁,随时皆可能爆发迅雷似的致命攻击。

姓赵的左手所藏的暗器,更是蓄势待发电芒破空。

注意力放在破窗和没有门的室门,这是进入室中的两处缺口,只要人影一现,致命的攻击便会爆发。

“到底来了多少人?”姓赵的神色不安,掩不住内心的恐惧:“咱们碰上什么人了?显然咱们的调查工作做得不够深入,没摸清此地的情势,把三霸天看成主宰性的人物,忽略了潜在的牛鬼蛇神。”

“不知道。”姓钱的大摇其头:“调查当地的龙蛇作用并不大,这里是南来北往东走西奔的交通大埠,每天都有过往的大菩萨小魔鬼,临时起意插手打抱不平管闲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控制得了?打!”

声出左手扬。姓钱的抖手就是一枚透风镖。

姓赵的也不慢,左手的电芒再次破空。

一个模糊的人影,斜飞入室。

此人速度虽快,但控制身形的技巧不足,与一般鱼跃身法外表相像,却呈现不稳定略有扭曲的线条,扑入的气势有点僵硬不纯。

电芒和透风镖,准确地贯入这人体内。

“砰!”这人摔倒在地,仆滑至室中心,被跳起来的赵老大一脚踏住了背心,俯身急抓擒人。

“是杨一鸣!”姓钱的惊叫:“自己人……”

这人年约四十上下,相貌狰狞,身材特别粗壮,正是两膀有千斤神方,被外人称为两保镖打手之一,是被打昏摔入的。

电芒是霸道的三棱双锋针,贯入这人的小腹内,透风镖体型大,贯入胸口深入三寸以上。

人本来是昏而不死的,现在却死定了。

正在抢救,室内传出一声轻咳。

两人惊跳而起,双剑迅速立下门户。

室内空空,鬼影俱无。

“咦!”姓赵的大骇,打一冷颤。

内室不大,光线相当明亮,但花斑的墙壁与颜色深暗的家俱和摆设,影响了光度视线,即使妨碍视觉,也不至于分辨不出人影。

室内看不见人影,刚才如发自耳畔的轻咳从何而来的?

“可能真是排帮的排头在搞鬼。”姓钱的也脸色大变,握剑的手呈现颤动现象。

“他们用法器杀人而不吓唬人。”姓赵的说:“如果是他们施法,你我不会毫发无伤的。”

“我出去看看……”

“出去绝无生路。”姓赵的打一冷颤倒抽一口凉气:“咱们的人,可能全被摆平了。”

“那……”

“等,在这里等。”

身后又传来一声轻咳,两人惊得跳起来,倏然转身准备攻击,却看不到人影。

两人警觉地退至桌旁,全神戒备,运用视觉听觉,希望找出些踪迹,找出发轻咳的人。

“人仍在室外,用千里传音术将咳声传入的。”姓钱的指指破窗:“利用墙壁将声折传,所以认为人已到了咱们身后。”

“不要装神弄鬼。”姓赵的向破窗高叫:“进来吧!咱们和你谈谈。说出你的目的,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何不平心静气洽商解决之道?”

“咳咳……”干咳声似乎发自墙壁缝:“我要知道你们为何要查天魁星。在武昌,知道天魁星仍在的人屈指可数。这几个人中,涉嫌的人似乎并无驾驭牛鬼蛇神的能力,所以要找你们求证。”

“你……你是……是人是鬼……”姓赵的语不成声。

室内空间有限,有人潜藏,绝难有足以容身的角落躲藏,语声听得真切清晰,却看不到人影。

“回答我的问题,我要满意的答复。”

“我……我们收了某个人一千两银子,请我们查出天魁星的下落。”姓赵的壮着胆回答。

灰暗斑驳的墙壁,有动的形影,确是在动,然后隐约有物浮现,一眨眼,墙“动”出一个人来。

的确是人,再一动,障体的一幅灰斑布收拢,露出同样灰斑的身形。

脸上也画了灰斑,仅眼睛概略可以分辨,如果贴在墙上,不使用那幅斑布,也不易分辨人的形态,隐身的技巧神乎其神。

“口供众口一同,似无疑问。”这人踱至丈五左右,怪眼中异光闪烁像是鬼眼:“当然我并不相信,其中大有文章。你一定说,不知道出一千两银子的人是谁。”

“本来就不知道。阁下亮名号,为何……”

“去你娘的!我问,你答,知道吗?”

“你……”

“你一定否认你们是星宿盟的盟友。”

“对,坚决否认。”

“坚决否认没有用,我已经查有实据,你们居然敢到武昌建秘坛,根本不合情理,安庆覆没不过两月余,按理,你们天胆也不接近武昌。败没之后己作鸟兽散,竟然在短短两月余期间,不但死灰复燃,而且已成气候正式结盟,居然深入湖广向天网挑战,凭什么?”

“天网已经不存在了。”

“是吗?”

“在青龙湾已被一网打尽……”

“那你们为何要查天魁星?”

“这……阁下,你到底是何来路……”

“今晚到此为止。”这人向室门退:“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不会下毒手杀人,若有人被杀,决不是我杀的。你这位同伴,是死在你两人的暗器下的,你两人的手如果再妄想使用暗器,一定死。再见。”

两人的确心意相通,想同时发射暗器的,心意却被揭破,乖乖地打消了行险一击的念头。

眼一花,这人突然形影俱消。

两人像是见了鬼,毛发森立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