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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诡计多端 (5)

第 六 章  诡计多端 (5)

姑娘更是有心人,她已看出闵子康不是男子汉,自然而然地怀有戒心。同时,她发觉闵子康的目光,经常向柴哲窥伺,更令她心中不安,女孩子心细如发,她更是处处留神。她会错了意,以为闵子康对柴哲倾心,在找机会亲近,这是她最不愿意的事,无法容忍此事发生。因此,她缠住了闵子康,尽可能阻止闵子康与柴哲说话。闵子康想套她的口风,可说白费心机。以她的眼光看来,闵子建的年纪,当不少于三十。保养得好可以令人的外貌显得年轻,但举动却瞒不了有心人,成熟的气宇风标,使那些气血方刚野马似的青年人无法仿效比拟。这位闵子康的年岁,恐怕也在二十四五之间了,美好的脸蛋和娇嫩的粉颊固然显得年轻,但笑起来可就掩不住眼角的笑纹。女人有了笑纹,那表示她的黄金年华、大好青春已经逝去,永不复回啦!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江湖女人,如果还没有婆家,其中便大有文章了,姑娘怎能不生疑?在她的心目中,柴哲是天下间唯一完美的人,是她的终身伴侣,是她在西番万里追踪,经过多次试测,长久的观察,证明唯一合乎她心目中理想伴侣的人,她岂肯让其他的女人插入?她当然深信柴哲不是好色之徒,更不是见异思迁的登徒子,凭闵子康的容貌,不客气地说,简直不配与她相较,岂配横刀夺爱?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必须小心,防患于未然,她得为自己打算。

柴哲不是糊涂虫,他自然知道闵子康是女人,因此仅与闵子建打交道,谈谈说说颇为投机。闵子建确也装满了一肚子墨水,江湖见闻广博,而且为人也够豪爽,自然博得他的好感,甚至平空生出惺惺相借的念头,大有相见恨晚之慨。可是,牵涉到身世和朋友,他不得不有所保留,虽有了三分酒意,仍然记得对人且说三分话,末可全抛一片心的古训。

绕过前面的山脚,柴哲与闵子建并肩而行,子建在左,柴哲在右,右面的小河已在十余丈外,路两侧全是些快干枯了的荆棘,三两丈外侧是些矮树丛。前面约半里地,山脚下有一座平静的三家村,三两声大吠夹着一两声鸡啼隐隐传来,看不出有何异样。

“怪事,怎么沿途不见有武林人?”柴哲有点心疑地问。

“还早呢,大概都在咱们后头?”子建信口答。

“快到了吧?”

“前面那座三家村如果是黎家湾,便是他们的聚会处。”

“那么,咱们快两步。”

“好,快走两……”

柴哲突然大叫道:“小心身后,闪!”叫声中,他将闵子建向前一推,自己则向前伏倒,末着地便已翻转身躯,向路旁的荆棘丛中发出夺来的最后一枚钢镖。

钢镖出手,他已挺身而起,左手一抄,接住了第二次射来的三枚寒星,右手已拔剑出鞘。同一瞬间,姑娘“哎”一声惊叫,前跃八尺,旋身撤剑。她的左上臂后侧,臂袖裂了一条缝,皮破血流。一枚梭形两刃钻划空飞出三丈外,掠过闵子康的身后,“嚓”一声落入荆棘丛中去了。

说来话长,其实是刹那间所发生的事。从两侧荆棘丛中先后共射出三种暗器,共有十二枚之多,只划伤了姑娘的左上臂后侧,其余的全部落空。

路右的荆棘丛中,一个身穿灰色劲装的人,哀号着满地乱滚,将荆棘压得纷纷折倒。这人的右肩近胸处,柴哲射出的钢镖只露出一绺镖穗。

附近的荆棘丛中,陆续跃出九名穿灰色劲装的人,每个人皆以黑巾蒙面,所带的兵刃全是剑,黑巾包头,黑色手套,黑色快靴,黑色的剑鞘,连剑德也是黑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令人望之毛骨悚然。

显然共有十个人在此埋伏,已被柴哲放倒了一个。

九个蒙面人形成合围,将四人包围在路中。

“分开戒备,子建兄,贤昆仲负责北面。”紧要关头,柴哲断然地负起领导人的身份。

但蒙面人并未群起围攻,一名蒙面人徐徐拔剑,举步欺近,用剑向柴哲一指,发话道:“你,伤了咱们的人。上,纳命,公平一决。”

柴哲示意姑娘小心身后,立下门户冷笑道:“先用暗器暗袭,算公平么?”

“彼一时,此一时。”蒙面人冷冷地答。

“亮名号,阁下的主使人是谁?”

“你反正得死,亮名号何用?”

“你们为何暗袭?”

“要你的命。”

“你我无冤无仇。”

“少废话。”

“阁下知道在下是谁?”

“你就是你。”

“天下间决无无故向人袭击的人,你们必有用意。”

蒙面人不再回答,一声冷叱,迫近攻出一剑,剑啸似隐隐风雷,可知这人的内力修为精纯,出剑的手法沉着隐定,看似缓慢其实甚快,一星寒芒劈面点到。

柴哲心中一动,付道:“这人修为的火候甚为精纯,定非无名小辈,而是武林成名人物,为何要掩去本来面目,无端向人袭击?我得小心了。”

他一面想,一面出剑封招,“铮”一声崩开来剑,向左挪移。双剑接触的瞬间,他感到虎口一震,反震力相当凶猛。显示出蒙面人内力修为已将臻化境了。

“铮铮!”他反击两剑,皆被蒙面人封住了。

双方从容挪移,寻找空门,三剑接触,已换了一次照面,彼此皆怀有戒心,不敢贸然进击。

两人剑尖遥指,沉着地移位,剑上龙吟隐隐,双目光芒闪烁,谁都心中明白,彼此碰上最佳的对手了,谁也不敢投机走险。

绕至第二圈,柴哲突然一声狂笑,碎步挺进,剑出“飞星逐月”,奋勇抢攻。

蒙面人一声冷哼,左移、避招、欺进、出剑,避实就虚,猛攻柴哲的右侧胁。

柴哲正求之不得,他正希望速战速决,往下拖于己不利。要速战速决,必须给对方贴身发招的机会,不然双方大兜圈子,怕不要拖上一两天也解决不了问题。

剑势疾变,数道虚实难辨的剑影破空而出,宛若怒龙夭矫,向刺向胁侧下的袭来剑影罩去。罡风骤发,剑气飞腾,人影倏然加快,快得令人眼花,双方的剑虹缠住了。

“铮!”一声铿锵的清鸣传出,剑影再次活泼地飞腾。

人影乍合,蓦地响起一声轻叱,剑气倏敛,人影接着突然一闪即行分开。一道怪影随着乍分的人影,翻腾侧飞丈外。

几颗血珠迎风飘落在路面上,殷红触目。

人影倏止,敌我双方观战的十一个人,呼吸似已止住了,手心淌着汗,四周像死一般的静。

柴哲横剑屹立,剑尖殷红触目。

蒙面人的包头不见了,发结也失了踪,短灰发披散垂落,但顶门光光。原来先前飞出的怪影,是蒙面人的包头和发结。这人的左胸,裂了一条半尺长的血缝,鲜血像泉水般向下流,流至腰带,流下腿部。

“留你一命。”柴哲沉静地说。

蒙面人双腿一软,突然向前仆倒。

另一蒙面人急抢而出,一把将人扶住了。

“我……我……惭……傀。”受伤的蒙面人虚脱地叫,浑身软绵绵地,剑失手坠地。

正南的一名蒙面人突然射出,相距两丈余,居然能不起势不弹腿,直挺挺地疾起疾落,悄然落地,无声无息。

“好高明的提气轻身术。”柴哲脱口叫。

蒙面人的一双鹰图厉光闪闪,眼四周的皱纹,说明他已是年岁甚高的人,甚至眉毛已泛灰了。他缓缓拔剑,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阎王指定三更死,决不留人到五更。”

姑娘脸色一变,叫道:“他是活阎罗罗守仁,大哥小心他的暗器阎王令。”

“他为人如何?”柴哲问。

“黑道的巨擘,残忍的凶手。曾经与八爪苍龙打成平手,江湖上谁不知他活阎罗的名号?”

“他与八爪苍龙有纠纷,那么,他定是犯案的要犯了。”

“血案如山,大江南北五省四十一府,皆有他杀人越货的血案未结。”

柴哲突然收剑,向活阎罗冷笑道:“杀你污我之剑,在下要用暗器宰你。”

“班门弄斧,你该死。”活阎罗阴森森地说,举剑逼进。

柴哲双手各挟了一支铁翎箭,屹立如山,虎目中神光似电,紧紧地捕捉住对方的眼神。

双方渐行接近,丈五、丈二、一丈了。

柴哲依然冷静地屹立,纹风不动,像一座石人,仅嘴角有三两根肌肉轻微的牵动。

活阎王反而脚下有点迟疑,对方已知道他的名号,也知道他的暗器阎王令可怕,居然敢夷然无惧面面相对,居然敢屹立不动,不采取拉开安全距离的行动,显然并未被活阎罗的名号所动,冷静的神情反而令他心中懔然,脚下不由自主地迟疑不进。

他再迈出右腿,眼中杀机怒涌。

柴哲依然毫无动静,屹立如岳峙渊停。

“这小辈吓傻了。”一名蒙面人向自己的同伴低声说。

这瞬间,狂风暴雨终于光临。

活阎王的剑递出了,左手也同时疾扬,叱声似沉雷:“纳命!”

叱声、剑尖、暗器,在同一瞬间光临,人已近身。

柴哲在大天星寨苦练了六年暗器,在尔后离开的四年中,更是勤练不辍,收发暗器的手法,可说已臻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对心理预测方面,所下的功夫自不待言,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透对方的心意.先前他伏地避暗器并反身发镖,身法手法自然已被活阎罗看清,这次可不能重施放技了。他双手齐分,身躯在闪电似的瞬间扭转,右脚反而踏进,双掌一分,双方劈面贴身相遇。

四枚长有八寸,构造特异可发眩目虚影的阎王令,像一把伞般射到,笼罩住附近丈余地面,真正射向柴哲立身之处的,只有一枚。活阎罗上当了,做梦也未料到柴哲的身形仍在原地,一着错全盘皆输,而且输得很惨。

柴哲不愿冒险接阎王令,用左手的箭轻轻一拨,让阎王令略偏准头贴衣擦过。

他仅发出右手的铁翎箭,一击奏功。

“嚓!”剑贴他的胸口擦过,有灼热之感触体。

在活阎罗撞上他的前一刹那,他略移马步闪让。

他的铁翎箭,端端正正射入活阎罗的咽喉。他的内力修为十分精纯,任何练了八成气功 的高手,也禁不起他以内力所发的一箭,三丈内足以击破八成火候高手的气功。

活阎罗一剑落空,向前冲出丈余,脚下突然大乱,身躯一震,猛地转身挥剑,左手探囊取阎王令。

可是,手刚探入囊口,突然一顿,如中电击,喉间传出一阵怪响,摇摇欲坠。

“恶贯满盈,你安心地去吧!”柴哲沉声叫。

活阎罗浑身一震,砰然倒地。

四周除了姑娘外,所有的人全都骇然,眼中散发着恐怖的光芒,有人在打冷战。

闵子建兄弟俩倒抽一口凉气,呆若木鸡。

柴哲徐徐拔剑,冷冷一笑。

蓦地,一名蒙面人发出一声长啸,除了一名照顾第一个受重伤的同伴外。六名蒙面人同时挥剑抢进,不再公平一决,而是倚多为胜,展开群殴了。

柴哲一声长笑,剑虹如匹练,先迎向正南。

姑娘紧随在他身侧,挥剑急迎。

可是,六名蒙面人突然不进反退,几乎在同一瞬间扭头发腿狂奔。

外围照顾受伤同伴的蒙面人,也背起同伴进命。

闵子建兄弟向北追,追赶两个家面人,钻入一座矮林,狂追不舍。

柴哲与姑娘向南追,看看要追上在前面逃生的两个蒙面人,他突然止步叫:“小弟,退!”

“不追上捉两个人来问口供?”姑娘停步讶然间。

“不行!这些家伙无一庸手,闵子建兄妹贸然去追,后果可怕。快!赶回去接应他们。”

两人回头急奔,向北循枯草惬倒的方向追。

果然不错,追上了百十丈,便看到闵子康扶着乃兄子建,狼狈地奔来。

“家兄的左臂挨了一刀。”子康远远地便焦急地叫。

柴哲赶忙迎上,扶住子建察看伤势,笑道:“很幸运,飞刀仅穿过一层皮肉,上两三天药便毫无妨碍了。如果被正面被击中,可能要伤骨呢。快坐下,我替你起刀上药。”

子建席地坐下,苦笑道:“兄弟对暗器无可奈何,防不胜防,惭愧。”

“发飞刀的人劲道差劲,不然你会丢掉一块肉呢!这样吧,贤昆仲可到城隍庙等我,我与舍弟到前面黎家湾走走。”柴哲一面替闵子建裹伤,一面说。

“咱们在此打斗,还能逃过贼人的耳目?你击毙了大名鼎鼎的活阎罗,那些予会的人怎敢不溜走?算了,咱们回去吧。”子建显然不愿柴哲前往,所以详加分析不去的理由。

看看天色不早,柴哲不希望误了城隍庙之约,便同意了子建的建议,回到斗场起回铁翎箭,将两具尸体放置在路中,让活阎罗的同伴前来收尸。

四人回到三市口先前进食的小店,已经是已牌末时分了。闵子建兄弟藉口要去找一位朋友,不留下了,约定午后在城隍庙会合,不见不散。

柴哲与姑娘在小店买了数包菜肴,带了两葫芦酒,回到了城隍庙,等候昨晚带他们来的黑影返回相见。

午后不久,闵子建兄弟先到,柴哲、云笙姑娘、闵子建兄弟,四个人在城隍庙会合,正在破殿中聊天,接着来了一个奇丑的持短杖怪人,见到柴哲便高叫道:“快!跟我来。”

柴哲立即离座,说声:“走”!跟着黑影匆匆向外奔。

闵子建脸色一变,讶然道:“咦!那不是九幽鬼王许琼么?”

“正是他老人家。”柴哲信口答。

“你的消息是他供给的?”

“一部分是的。”

“他的消息不一定可靠哩!”

“事实上全部可靠。”

“他这人不是正道,与他走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