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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打上班门的弄斧者 (2)

第 十 章 打上班门的弄斧者 (2)

明里进入捉疑犯,那是不可能的,同时并不知疑犯是不是仍在村中逗留,只好夜间前往碰碰运气。只要查出冷魔是否病愈,便可猜出疑犯是否藏在村内了。李玉在冷魔的府中藏身,与外界断绝了往来,已经替冷魔治疗半月,冷魔不但骨内不再疼痛了,而且萎缩的肌肉大有起色,已渐渐变得软而红润了。每天,他针药并进,以推拿术疏经活血迫着冷魔活动,以意志力控制神经与肌肉,相当辛苦。

这期间,东方姑娘成了他的助手,也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伴侣。

这天,村中的子弟报告附近的动静,说是多了几个窥探的人,显然对方已有所举动。冷魔沉着地应付,暗中自有一番安排。

三更初,院门悄然而开,十六名,夜行人掩然而入,在厅门外占领两侧戒备,一名夜行人上前叩门。当叩门声起。十名夜行人已左右一分,隐入侧厢一闪不见。冷魔的宅院没有任何戒备,夜行人毫未受到阻扰,应门的人,仍是那位苍老头,缓缓打开左侧门,刚出声问:“什么人半夜三更打门……”

夜行人踏入门内就是一掌劈出,正中老苍头左耳门,老苍头仰头便倒,毫不费力便侵入了大厅。

六名蒙面的夜行人抢入厅堂,厅中、灯如豆,出手将老书头击昏的蒙面人似乎一惊,向同伴们低声说:“云骑尉指示咱们,宅主人是武林了不起的高手名宿,怎么宅中毫无戒备,一击便倒,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其中另有阴谋?闯!”一名蒙面人傲然地说。

蓦地,内堂出现了人影,两名仆人抬着安坐在交椅的冷魔,东方姑娘一身白衣伴随在后。

“哈哈!何方朋友半夜光临,真是蓬壁生辉,欢迎欢迎,老朽东方超,请教位以真面目相见并请见高姓大名。”冷魔笑着说。

两名大汉将交椅放下,在两侧叉手屹立,姑娘莲步轻移,在乃祖身后侍立,冷魔则静静地注视着六名不速之客。

当先的蒙面人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走上前沉声问:“阁下就是冷魔东方超吗?”

“正是老夫。”

“在下打扰尊驾了,听说尊驾是武林中的高手名宿,在下不揣冒昧,因此登名请教,来得鲁莽,尚请海涵。”

“哦!原来是前来指教的,但不知老夫过去是否有幸见识过诸位么?”

“不曾。”

“诸位是不是受人指使……”

“也不是。”蒙面人不耐地抢着叫。

“诸位是否肯听老夫……”

“不听。”

冷魔沉静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问:“那么,请明示来意,或者划下道来,门外院子不小,足以松松筋骨。”

“在下就在厅中领教了。”

蒙面人声喝人才抢出,另五名蒙面人也纷纷抢进。两名仆人同声暴叱,左右齐出,接住两位蒙面人,拳脚交往缠成一团。

姑娘也闪身迎出,双掌疾挥,迎击攻向冷魔胸口的蒙面人那飞踢的一腿。“啪”一声暴响,掌脚接实。哎……”蒙面人狂叫,旋转着飞掷丈外,“嘭”一声碰倒在壁角下,脚像是废了,挣扎难起。

接着,三名蒙面人开始围攻姑娘,在厅右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家俱横飞,叱喝声震耳欲聋。

怪宅中似乎并无其他人出面相助。

藏在两厢的十个蒙面人,在这时抢人厅中,两名蒙面人抢近冷魔,两把单刀齐向冷魔疾努而下。

冷魔冷笑一声,有手一扭,扭断了交椅的扶手,信手一挥,“铮铮”两声暴响,两把单刀立被震飞,两名蒙面人虎口裂开,骇然暴退。

另两名蒙面人接着冲上,其他六人左右包抄,坐在椅上的冷魔立时陷入重围。他双手分握住两根交椅扶手,挥舞如风,挡住四面八方进击的八把兵刃,无人能接近身侧,只片刻间,便击飞了四个人的兵刃,有两名蒙面人的手臂几乎被击断。

正乱间,厅门口人影如潮,喊声震天,刀光耀目,剑气飞腾。

“谁敢再撒野,十六个人全得葬身黄溢河河底。”有人怒吼,声震屋瓦。

“躺下!”是东方姑娘的叱喝声。

三名围攻他的人,几乎在同一瞬间蓬然倒地,滚出丈外狂叫。

人影倏止,入侵的人全都呆如木鸡。

二十二名村中子弟,已堵住了厅门。全用冷然的眼神,盯视着入侵的蒙面人。东方姑娘若无其事地轻拂云袖,抬起头向梁上叫:“云小妹,你们可以下来了。冷魔拍拍没有扶手的交椅,阴森森地说:“我冷魔三年来因腿病没有出外杀人,现在居然有人找上门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雪儿,把他们放入河底,一个不留。”

梁上飘下两个黑影,是岳琳和怪人打扮的云姑娘。

岳琳总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上前行礼道:“区区岳琳,任职京师“不要报你的三代履历,你可以横剑自绝。”冷魔厉声说。

“下官奉上命所差,前来追组逃犯,事非得已,尚请前辈海涵,”

”追缉逃犯?老夫是逃犯吧?拿拘状来,如果没有,老夫活剁了你。”

东方姑娘俯身拾起一蒙面人被打落的剑,冷笑道:“爷爷,他拿不出来的,这狂徒自命英雄,自不会横剑自绝,要死得光荣,因此雪儿成全地,让他决斗而死,所有的人让开,狂徒,拔剑!”

云姑娘芳心大慰,上前说:“事已至此,小妹别无选择,希望能和东方姐姐公平一决。”

东方凝雪冷笑一声,立下门户说:“你早已存有此念,我不会令你失望的,请!”

云姑娘把心一横,一声娇叱,挥剑抢攻,“灵蛇吐信”抡制先机。

凝雪姑娘长剑轻搭,“叮”一声脆响,将对方的剑封出偏门,乘势进击,招发“丹凤点头”攻上盘。

两人搭上手。但见剑虹如潮,风雷俱发,人影依稀,可怕的剑虹狂野地闪烁吞吐,险象横生,双剑交错声不断暴发,火星飞溅,令人心为之沉。激斗二十余招,突然响起一声娇叱,剑虹倏张,人影疾分。

云姑娘头上的青帕化为四五段,飘落脚下,青丝已被打散,持剑的手不住颤抖,呼吸急迫,怪脸上汗光闪闪。凝雪姑娘伸剑遥指对方胸膛,剑尖毫不颤动,清丽的脸蛋泛着冷笑,凤目中杀机怒涌,用冷冷的声音说:“俗语说:得意浓时便可休。你在情场得意,为何还想争上名再获光彩?两次上门欺人,居然甘冒武林大不违,招引官府走狗,你未免欺人太甚,我不杀你,我要将你交与官府,先弄断你的手脚大筋,控告你深夜入村抢劫行凶杀人,至于其他人,谁也别想活,尸横厅堂,人证物证俱在,格杀匪盗官府无奈双星浦何。进招,你的机会还有。”

冷魔也向岳琳说:“狗官。你也该向老夫递剑了,老夫要亲手杀了你。”

正危急间门外有人叫:“黄山天都老人投帖求见。”一个村夫打扮的人手捧大红名帖入厅。

云姑娘以手掩面,手中剑颓然下坠。冷魔接过名帖说:“有请云兄移驾大厅。”

片刻,仆人领入一个白髯拂胸,手点拐杖的老人进入,挨了拐杖行礼道:“东方兄,来得鲁莽,恕罪恕罪,兄弟刚从黄山来。入城听到消息,

急急赶来了,呵呵,咱们多年未见,快五年了吧?”

“你还笑得出来?”冷魔冷冷地说,又道:“兄弟腿病,似乎云兄曾听说过,未克远迎,阁下务请海涵,替云大侠看座。”

仆人取过一张断了一条腿的三腿凳送上,天都老人坐下笑道:“东方兄,你忘了你年轻时的故事了?你难道不比我这坏丫头更狂更捣蛋吗?”

冷魔掀胡微笑道:“免噜唠,今晚不是翻旧帐的时候,叫那位云骑尉滚出池州府,不然他得死。”

天都老人云樵与冷魔也算是互相敬重的朋友,虽然并无深交,却互相珍惜这份情谊。有天都老人出面解决,自然并无困难。何况冷魔年轻时,也是个狂傲不可一世的人,对云姑娘的闹事并不在意,只想吓吓她而已。天都老人问清了事情经过,少不了严厉的痛责孙女儿一顿,由云姑娘向冷魔陪罪了事。老人家也把岳琳狠狠地臭骂一顿,限令他在明午之前离开池州府,如敢违命逗留,废去武功割断脚筋绝不宽待。

岳琳不敢不低头,垂头丧气地向冷魔祖孙陪不是,带了十六名爪牙告辞,以及在外围待命入村搜捕逃犯的百十名捕役,乖乖地连夜撤走。

第二天一早,他匆匆收拾离城,交待朋友传出信息,全力追查李玉的下落。天都老人也在次日带了云姑娘离开,携回黄山管教去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看看到了七月上旬,李玉在冷魔家中,逗留了将近两个月。冷魔 不但已可行走如常,而且可以练功了,距完全康复之境,屈指可数。李玉不在家中潜藏着,他穿了村农的衣着,不时到外面走走散心。有时凝雪姑娘伴着他,有时他自己到河边的丘坡上散步,排遣心中的忧郁。两月来的躲藏生活,使他与外界隔绝了,对江湖的动静毫无所知,少不了心中有点烦恼。

这天,他从村东信步走向前面的梅林,已是已牌初正之间,红日炎炎,令人感到有点懒散。他钻入梅林的草丛中,往草深处一躺,曲肱作枕,仰视天宇中飘浮着的白云,感慨地自语道:“我像是天宇中的一朵云,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向,看样子,我恐怕永远没有安定下来的一天了。没找到这些恶贼让他们受到报应,我不可能安定下来。”他闭上虎目幽幽一叹,苦笑道:“其实就算安定下来我又能怎样?江彬那好贼一天不死,我一天仍是逃犯,永远在逃,永远在受迫害。要捉我的人不止一个岳琳,但一个岳琳已够我头痛的了。”

他是个,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但心愿未酬,趋吉避凶的求生欲念,仍然困扰着他,内心混乱,情绪不稳定。但当生死关头到临时,他反而沉着镇定,无畏无惧,因此几乎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地渡过难关。

一连串的恶梦困扰着他,梦中,红娘子正袒裼裸袒地挺剑向他扑来。身后,云骑尉狠狠地叫着:“艾文慈,自首归案,归案,归……案……”他一惊而醒,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大汗。

蓦地,他听到梅林中有人声,令他心中一震,赶忙伏下凝神倾听。

梅林中有三个人,都是双星浦的农民。

“许兄,刚才入村的是谁?”一名农民向同伴问。

“不知道是……”

“是小姐派他往京师,追查艾文慈下落的老八。”第三名农民信口答。

“老人?他怎么一个人回来?”

“七叔派他先回来,以免小姐担心。”

“你问他了吗?”

“问了,他带来一些有关艾文慈的消息。”

“事情如何?是不是与大爷家中那位胡峰有关?”

“他也不知道?”

“艾文慈到底是何许人?”

“还不是与告示上所说的相同。”

另一名村民呵呵笑,说:“咱们少管这些闲事,可以减少不少麻烦。

走吧,干咱们的活去,咱们又不想那一千两银子赏格,何苦费这份心?”

三名村夫走了,伏在草中的李玉却心中凛然,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冷魔祖孙表面上对我推心置腹,暗地里仍然对我生疑。派往京师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谁知道他们对我怀了什么心眼?我得走,愈快愈好。”

他回到家中,火速收拾行囊,留了一封书信,说明冷魔以后每天用药的份量,其他的事一字不提,抄后门悄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