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剑影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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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3)

第2章 (3)

“是有点怪异。”他粗眉深锁,语气迟疑:“那几个人,的确是本地杭州帮的殷实商贾,有成就的本份人,不会是隐身匪盗,更不可能与你们家有过节。虽然那个梁宏绰号称浪子,那只是因为他不正常的生活态度,喜欢无拘无束散漫不羁所获得的,不但不曾为非作歹,而且颇具豪气获得好评和尊敬,怎麽可能与匪徒勾结,向江湖高手名门挑战?老弟,可能我们调查的对象错了。”

“每一间客房都有人被杀,我们也损失了两个。只有他们两间客房四个人平安无事,乘乱溜之大吉。”绝剑不承认找错对象,坚持己见:“而且匪徒们一式打扮,只有做内应的匪徒不穿白。我就是被不穿白的人踢了一脚。舍妹也几乎遭殃,还给了一个穿黑的人一记一气掌。匪徒有内应已无疑问,这姓梁的涉嫌重大也无疑问。做隐身匪盗的人,掩护身分的手段是极为高明的,甚至有些是社会贤达,或者官吏贵绅,哼!”

“我总觉得可疑。”横天一剑苦笑:“你们从山东返乡过年,沿途行程快速,这期间并没多管闲事,应该不会因行侠而得罪实力庞大的邪魔外道仇家。据你所说,他们出动了妖术极为高深的高手,专门对付你夏侯家的秘学羽化玄功,既然先派人做内应,按理应该不至於波及邻房的其他旅客呀!见了浪子梁宏,老弟务必谨慎求证,应抛开先入为主的成见,以免查错了方向,让算计你家的匪徒快意。”

“我会郑重处理的。”绝剑表示的神情,仍然没有放弃先入为主的成见:“在他的势力范围内,我当然不会任性妄动,对付恶霸豪强,我的经验相当丰富呢!先礼後宾,这是我处事的宗旨。”

“但愿如此。”横天一剑转过话锋:“午间落店在後进客房的几个男女,颇为可疑,我得出去走走,留意查他们的底。”

“我们从南京来,这几个男女中,有一男一女我似乎面熟,好像在凤仪门大街,曾经看到他们跟在我们身後,当时并没留意。在这里再看到他们,我有点疑心,可能不是巧合。”

“老哥的意思……”

“如果我说他们是跟踪我们的人,你说是否有此可能?”横天一剑是江湖名剑客,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所疑心的事多少有点根据:“过年後你到南京与我们一些朋友会合,正式放出风声,调查去年岁杪扬州湾头镇血案的凶手,势将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有人跟踪看风色,可能性非常高,所以必须留意这些人的意图。”

“我也去。”绝剑公子整衣而起。

“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我知道。”

凌云庄放出追查凶手的风声,自然在江湖引起各门各道的注意。

凌云庄是名头响亮的武林世家,在分类上名列侠义道,难免与一些江湖牛鬼蛇神结怨,受到仇家的袭击,不是甚麽罕见的严重事故,平常得很,因此风声放出,并没掀起波涛,仅有些有关或无关的人注意事态的发展,或者提供消息协助追查。

有些人则幸灾乐祸,隔岸观火。与凶手有关或有交情的人,当然会留意夏侯家的一举一动。

在案发的现场,他们没留下全力追查,急於返乡过年,事後再召集朋友追查线索,在时效上输了一步棋,因此查得十分费力。

新年已过,市面已正式恢复活动,各行各业先後开市,为生活而奔忙的人活跃在每一角落。

镇江是往来商旅的集中地,旅店生意兴隆。还京老店是第一流的旅舍,旅客的品流却参差不齐,龙蛇混杂,在江湖朋友中,该店的口碑不差。

後进的上房区,住了不少三教九流旅客,其中一间稍大的上房中,两男两女在室中聚会。

天寒地冻,四人皆不除暖帽,甚至没掀起掩耳,仅露出一双眼睛。所穿的长及膝部皮袄,除了从掩襟的左右,可以分辨男女之外,从背影看,便不易分辨男女。

客院房舍甚多,每个旅客皆为自己的事而奔忙,大多数旅客晚来早走,谁也懒得留意旁人的事。有些住宿几天的旅客,白天也很少在房里。

总之,在外为生活而奔波的人,宗旨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因此对一些行动诡秘的同店旅客,几乎毫无印象。

有心人例外,知道店中住有特殊旅客。

这四个男女,在房中也不露本来面目,神秘的程度可想而知。

在这座客院负责照料的店伙,只知道他们是同来的旅客,不时在店中进进出出,互相走动并没鬼鬼祟祟,只是从不除掉头上的风帽,而且放下掩耳仅露出双目,显得颇不寻常而已“师,我发现有人盯我的梢。”坐在左首的女人,向坐在上首的人说。

“凌云庄的人?”上首的师警觉地问。

“不知道,应该不是。”女的说:“住在同一家店中,没有另派人盯梢的必要。”

“可曾看出徵兆?”

“跟了三次,每次仅跟半条街就消失,然後又在另一处出现,曾经接近我身後不足十步。

身材与我相当,很可能是女的。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凌云庄的小丫头。”

“好哇!女的交给佛爷我处理。”坐在右首的另一个男人,显得兴高采烈:“佛爷对女人有特殊的爱好,尤其是对女人的仇敌兴趣极浓,交给我啦!我保证可以把她弄到手刨她的底。”

两个男人,一个是师,一个自称佛爷,表示必定是一道一僧。僧人必定剃光头,难怪在房里也不脱风帽,以免露出原形;僧人该到寺庙挂单的。

“少给我胡搞。”师瞪了和尚一眼:“没弄清来路,敌我难分,就先下手为强捕捉,想多树强敌吗?哼!吴姑娘,设法盘她的底,再出去走走,好吗?”

“天快黑了,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在,就表示是冲咱们而来的。”另一个女人说:“吴小妹,我策应你,保证可以全盘控制全局,我田七姑是反跟踪的宗师级行家。走吧!发现警兆,就得及早处理以争取时效。”

“小心了,千万不要乱搞。”师叮咛:“本教还没正式开山门,根基未固,争取朋友为第一优先,避免树敌以利发展。以凌云庄的人来说,让他们继续从错误的方向追查,咱们设法从中促使他们盲人瞎马奔波,除非他们找对了追查目标,不然绝不可向他们采取行动。

我负责这一路人马的指挥决策,你们不可以打乱我的计划。”

“好啦好啦!我们不会误事的。”田七姑离座,拉了吴姑娘向外走:“凌云庄是侠义道世家,早晚会成为本教的死仇大敌,我实在弄不清教主的意图,犯得著派了许多人,留意他们的动静?依我之见,我把整座店的人弄死,一劳永逸除掉後患,何必跟在他们身边天涯海角奔波?真没道理。”

“你是在杭州加入本教的人,不知道本教与凌云庄的有关纠纷,日後自知。”大师说:

“总之,千万不要忽视凌云庄的威胁,夏侯家的武学玄功,声威赫赫誉满武林。贫道无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这自诩为半仙的真人,还真不敢在千幻剑客夏侯庄主面前充神仙。”

“千幻剑客迄今为止,一直不曾露面。”和尚口气相当狂:“佛爷不信邪,有机会的话,佛爷要和这个浪得虚名的剑客,拚一拚玄功功看谁火候精纯。”

“你这个罗汉,把精力全耗在女人身上了,禅功还剩下多少火候?你算了吧!和尚。”

田七姑拉开房门,扭头不屑地出口讽刺,一声轻笑,出门偕吴姑娘走了。

吴姑娘是在前面走的,田七姑则消失在人群中。

西津大街行人往来不绝,一个个行色匆匆,天寒地冻,每个人都裹在棉袄或皮袍内,谁也认不出同行的人是何来路。

经过拱形的高桥,升至桥中段顶点,身後有人接近至三四步内,快要近身了。

有人接近至身後,相当危险。在行家的经验中,接近身後表示将要有所行动啦!

她移近桥栏,不徐不疾缓缓转身,星目炯炯,狠盯著那位身材相等,也仅露出双目的女人。

这女人也有一双明亮灵活的凤目,大概也年岁相当,廿岁上下的年轻女人,眼神灵活表示个性有点叛逆。也就是说:不具有真正淑女的气质。

相距三四步,大眼瞪小眼,双方都没有采取行动的意思,但戒备的外形,内行人一看便知。

双方皆身形半侧转,手一抬,便可攻可守,身前的胸腹要害保护得无懈可击。

吴姑娘的右手,终於向上微抬。

跟踪的女人,也徐徐抬起右手。

田七姑从桥头向上走,像个无关的人从容不迫过桥,逐渐接近跟踪女人的身後,双手笼在袖内,头部微抬露出晶亮的双目,并没动手的表情流露。

跟踪的女人,左手突然向後甩出。

田七姑猛然飞退丈馀,像是失足向後方下滑。空间里,传出罡风的呼啸声。

吴姑娘的右手,上抬的速度加快。

跟踪的女人身形一晃,便到了桥的另一侧,右手伸出袖口,掌心内向,食中两指的指缝尖端,露出光芒闪烁的一星寒芒。

暗器没发射,有意示威警告。

“是你。”吴姑娘一怔,脱口轻呼。

“果然是你。”跟踪女人收了暗器举步接近欣然说:“跟了你老半天,始终不敢断定。

你彩云仙子号称江湖一朵艳情花,从不掩起行藏在江湖遨游,两年不见你的芳踪,怎麽居然掩藏本来面目,在街上扮游魂,是不是出了事,或者有了归宿退出江湖了?”

“一言难尽,我算是栽了,建在山东济南的彩云园也丢掉了,算是穷途末路啦!”彩云仙子吴姑娘叹了一口气:“我早就发觉有人盯梢,这次是有意将盯梢人引出的,没料到是友非敌。来,我替你引见江湖朋友闻名丧胆的人物,毒蛊七姑田大姐田霞。”

接著替跟踪的女人亮名号:江右龙女黄若虹。

“南康府落星湖水云居黄家的大小姐,久仰久仰。”毒蛊七姑走近苦笑:“远在十步外,便感觉身後有杀气及体,一记虚空的狠招神龙掉尾,阴煞潜劲可远及丈外,要不是我怀有戒心及早趋避,这一掌可能震断我的心脉,厉害,江右龙女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田大姐休怪。”江右龙女含笑道歉:“我以为你正要出手,所以……”

“先下手为强,是你我这种人应付意外的宗旨,怎能怪你?不瞒你说,我的确准备弹出毒蛊珠,策应吴小妹擒你呢!”毒蛊七姑坦然说,对江右龙女大有好感。

“走,到望京楼,我请客。”彩云仙子挽了江右龙女举步:“此地的新丰酒颇有名气,菜肴更佳,旧友相逢,正好一叙契合。”

天快黑了,已是晚膳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