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终极刺杀、终极流亡
7505900000051

第51章 亡命人阿明——坎帕拉城的“食人王”(2)

1963年,乌干达步枪队、坦桑尼亚步枪队、肯尼亚英国非洲步枪队和一些英军举行比赛,阿明所在的3连被选中成为出赛的代表连队。阿明凭借自己杰出的才干和领导能力,使自己的连队在比赛中以较大的优势战胜了所有的对手。这次比赛使阿明成为乌干达步枪队的风云人物,也使他成为所有黑人军人的偶像。

同年,阿明被晋升为少校,开始步入政界。他的叔叔费利克斯·奥纳马是当时乌干达的内政部长,通过他,阿明认识了密尔顿·奥博特总理。

英国人不希望军人参政,如果他们早发现阿明的这个苗头,肯定对阿明后来的发展带来不利的影响。不过,此时的阿明是幸运的,他在政界交朋友的事情被英国人忽略了。

从一个普通农民的儿子升迁为少校军官,阿明连想都不敢想,但这是事实。自从认识了奥博特总理之后,阿明开始平步青云了。到了1964年,阿明在乌干达军队中的地位已经举国瞩目了,除了一个英军指挥官和一个名叫奥波洛托的乌干达中校在他职位之上外,已经没人能指挥他了。而上述两人也不被阿明放在眼里,阿明认为自己必将取而代之,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阿明的狂妄是有资本的,他有着上述两人所不具备的优势。他的叔叔奥纳马任内政部长兼国防部长,而且正准备竞选总理,如果那样,阿明的前途可谓一片光明。此外,乌干达军中的广大士兵对英国军官在自己国家的军队里指手画脚日益不满,军纪涣散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而阿明在军队中的威信一直很高,这对阿明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1964年1月,东非几个国家相继出现了兵变:1月12日桑给巴尔发生兵变;1月20日坦桑尼亚军队政变;1月22日肯尼亚军队兵变。事后,士兵的军饷增加了很多。这些情况使乌干达的士兵受到了极大的启发和鼓舞,于是金贾军营中的乌干达部队开始变得躁动起来。这场军队的哗变对英国军官来说是一场灾难,对阿明来说却是天赐良机。

由于军队闹事,金贾的形势顿时紧张起来。奥纳马征得内阁同意,准备给准尉和士官提高军饷,其他级别则保持原状,决议已经通过但却没有马上公布。1月23日,金贾营部警卫连的乌干达士兵要求见该营的新任指挥官汉密尔顿中校,这位中校不懂斯瓦希里语,只好通过翻译向士兵们发表了一次精彩的讲话。士兵们虽然听得很认真,但他讲话之后,没有几个人听从命令站起来,更多人起哄将中校轰了下去,士兵们显然对英国长官的答复不满意,他们拒不解散,带头闹事的人要求见奥博特总理和奥纳马部长。

当天下午,内政部长奥纳马在警察的保护下来到兵营。本来士兵就对干活比他们少,待遇却比他们好的警察心怀不满,见到保护奥纳马的警察之后,士兵更加愤怒了,他们将警车推下了公路,还殴打了警察。

奥纳马被士兵从车里拖下来,扔到了警卫室里。士兵代表卡拉莫贾族下士保罗与奥纳马谈话,要求将军饷提高一倍,并立即兑现。在他们的胁迫下,奥纳马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士兵们高声欢呼,将部长拉到食堂,开怀畅饮以示庆祝。

奥纳马部长被释放后来到英国军官聚集的军官餐厅。汉密尔顿中校对奥纳马部长对兵变士兵做出的让步非常愤怒,认为这是无视军纪,甚至有可能危害到乌干达前途的决定。无论英国军官有多愤怒,内政部长说过的话是不可能不算数的。经过一个晚上不眠不休的整理,第二天新工资登记册被公布了。然而,在提高薪水的军饷册公布之后,并没有多少人来看,有些人还是不服从命令,显然,他们不仅仅是要求提高军饷这么简单。早在奥纳马被扣押时,就有人警告英国军官,他们的生命可能会发生危险。

第二天傍晚,形势突然恶化,士兵们又喝酒闹事了。偏巧当天上午有些军火因为库房不够而卸到了军营的院子里,这无疑增加了士兵发动暴力事件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汉密尔顿决定向外求援,英国斯塔福德军团的第一营和苏格兰卫队的两个连迅速赶到了金贾。凌晨,这个有名的斯塔福德团就打了金贾兵营一个措手不及,在哨兵进行抵抗和报警之前,就将兵营里的士兵分割包围起来,军火库也被占领。半个小时之内,战斗结束。

为了找寻带头闹事的士兵,有30名乌干达士兵被带到警卫室,随后被送进监狱,10天之后,被捕的30名乌干达士兵被释放,局势恢复了正常。但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不久,局势又紧张了起来,一些乌干达士兵再次不服从命令。

这次,英国军官动真格的了,他们对不服从命令者开除军籍,遣送回老家。尽管被遣送者可以得到一大笔津贴,但名声却是极不好的,因为当时很多部族的人都把有儿子在军队中当兵当作是一件光荣的事。

军队哗变总算告一段落了。在整个事件中,基本上没有乌干达的军官和上士参加。其原因不得而知,有人认为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选择站在法律和秩序一边,但也有人说他们是英国统治的受益者,自然不会反对英国人。

历史的巧合往往引出令人惊讶的结果。在军队发生哗变的时候,阿明受上司派遣到乌干达各地征兵去了,所以他不在场是有正当理由的。

否则,他的处境和态度将极为难堪:如果他不参加哗变,乌干达士兵会认为他是祖国的叛徒,这对他后来在军队中的威信相当不利;如果他参加哗变,而哗变又没有成功,他在英国军官心中的形象将受到损害,对他以后的发展产生不良的影响。但阿明对整个事件的经过是非常清楚的,他自己也感觉这是上天对他的厚爱。

阿明是在英军第二次镇压兵变的时候回到军营的,等被遣送的士兵走后,阿明开始活跃起来。有关阿明将出任新的指挥官的小道消息在军营中散播着。当时,从坎帕拉来了几个政治家,阿明陪着这些人分别对军官、士官和其他各级乌干达军队人员讲话,但这些活动都没有英国军官参加。这些聚会显然对阿明十分有利,人们在会议上草拟了乌干达人取代英国军官的名单,第一个就是阿明。结果,阿明接管了第一营,奥波洛托接管了第二营。

阿明此时还不想和英国人闹翻,于是把所有英国军官和士官都召集起来,期望他们能与之合作。但是汉密尔顿却对阿明发出了责难。从此,阿明对英国军官的态度改变了。

阿明有了乌干达军队的支持,开始大胆行事。1月29日,阿明中校正式接任一营长官。当他给士兵讲话时,毫不客气地赶走了跟在他身边的英国军官,这一招干得实在太漂亮了。随即,他在500名士兵面前发表了精彩的讲话,其主要内容是告诉这些乌干达士兵,现在长官已经换人,他们如愿以偿了,谁再不回去工作谁就愚蠢透顶。

士兵们对阿明的讲话报以热烈的欢呼。直到此时,阿明才突然感觉到自己有一种以前所不知道的力量。他对自己的演讲颇为满意,尤其在意识到这次演讲得到了士兵的信任和拥护时更加兴奋不已。由此,他也意识到了军队的重要性——只要手中有兵权,再厉害的人物也要畏你三分。

四为靠山卖命

1964年初,乌干达人民反英斗争取得胜利。奥波洛托被任命为乌干达武装力量总司令,阿明担任他的副手。虽然英国在乌干达仍设有司令部,但已经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力,形同虚设。

善于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阿明一改以往对英国军官谦卑恭顺的态度,开始越来越粗暴地对待他们,似乎要将以往他们施加给乌干达士兵的种种歧视和不公平对待全部返还回去。他见风使舵,时而谨慎,时而放纵,在乌干达军队中颇受士兵的拥护。

权力所带来的成就感和优越感让阿明更加沉迷于使用权力的过程,他的内心充满了对更多权力的渴望,为了保持和扩大权力,阿明意识到自己是时候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了。为此,他决定投靠乌干达新政府,为政府效力。

究竟选谁做自己的靠山,阿明绞尽脑汁。这不是一件类似睡觉吃饭的小事,它关系到阿明后半生的前途。

乌干达独立以后,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党派之间的夺权斗争。乌干达国王穆特萨领导的卡巴卡耶卡党和奥博特领导的人民大会党结成联盟,并在大选中获胜,穆特萨担任乌干达总统,奥博特担任政府总理,实行内阁责任制,乌干达4个王国享有联邦地位。但随后不久,两党之间的合作就产生了裂痕。

乌干达国王穆特萨是已经统治乌干达500之久的王室的第35代君主。早在独立之前,他就在英国的“保护之下”对自己人民大会党领导人奥博特,于1966年4月15日就任乌干达总统,后被阿明政变推翻。

有名无实的地位感到不满。1962年,他所在的卡巴卡耶卡党之所以选择和人民大会党结成联盟,就是为了能掌握实权。可是1964年,奥博特提出了一党执政的主张,建议加强中央集权,将4个联邦也统一到政府的控制下,而穆特萨坚持维护乌干达的王国整体和封建特权的地位。此后,卡巴卡耶卡党与人民党的关系开始恶化。

在这种形势下,奥博特总理需要军队的支持。他了解到,在乌干达军队中两个高级军官之一的奥波洛托是萨穆特的支持者,那么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地位仅次于奥波洛托的、刚刚被提升为副总司令的阿明。

于是,奥博特开始想尽办法拉拢阿明。

阿明是需要一个靠山,但他对国王的印象也不坏。他知道国王曾经在英国剑桥大学学习过,后来又在英国近卫步兵的第一团担任过军官,也就是说他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对阿明来说,后一点更为重要。然而,奥博特又是握有行政实权的总理,跟着他得到的实惠可能更多一些。就在阿明对究竟选谁做靠山犹豫不决时,他被卷入了一场令人兴奋的冒险事业,正是这种近似走私或贪污的事情,使阿明与奥博特之间建立起了外人所不了解的内在桥梁。这一桥梁源于刚果的反新政府武装斗争。

1960年,刚果脱离比利时的殖民统治获得独立,建立了追求民主、独立和统一的卢蒙巴政府,这一政府与奥博特的观点是一致的。独立后不久,美国就在背后策动当时刚果的陆军参谋长蒙博托发动了军事政变,并软禁了卢蒙巴。次年,美国又假手冲伯集团将卢蒙巴杀害,1964年,刚果建立了新政府,由冲伯担任总理。刚果人民对新政府的所作所为愤恨不已,纷纷拿起武器,誓要推翻新政府的统治。

乌干达总理奥博特对刚果的反叛者十分同情,决定派人去刚果支援。阿明奉命前往刚果,并建立了反叛者训练营,同时奉命从反叛者手里运出黄金、象牙和咖啡,作为反叛者接受乌干达武器和装备的代价,于是这些东西经阿明之手运进了乌干达。但是,除了奥博特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运来了多少,又放置在何处。从这件事中,奥博特总理、奥纳马内政部长以及其他参与者捞到了不少好处,阿明也得到了数目不小的金钱作为报酬。此外,因为这件事,阿明与奥博特有了共同的秘密,被彻底拉到了奥博特一边。

然而,没有不透风的墙,刚果事件很快被人揭露出来。1965年3月,穆特萨国王的挚友、反对派领袖乌迪·奥钦在国民议会上出示了阿明在银行存款账目的照相副本,该账本显示阿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往银行存了近1.5万英镑,而这笔钱来历不明。9月,奥钦再次提出这一问题,建议暂时停止阿明副总司令的职务并正式调查他的财政情况。但是,由于奥博特总理与阿明之间在刚果事件中的关系,这个议案最终没有被通过。

1966年初,乘奥博特外出之际,奥钦第三次在议会上提出刚果问题,要求停止阿明的职务,并控告他1965年在刚果暗中运回了相当数量的黄金、象牙和咖啡等财物,同总理、内政部长兼国防部长、计划与发展部长一起私分了所得款项。奥钦称这4个人将在刚果所得物资出售后获得了12.5万英镑,其中阿明分得1.7万英镑,奥博特总理得5万英镑,另外两名部长各分得2.5万英镑。奥钦还指出,长期以来阿明之所以逍遥法外,正是因为他在政府内部有靠山,而这几个靠山正是想通过利用阿明的军队来完成一次政变。

尽管阿明对奥钦的指控做出了辩护,称那些物资均是刚果政府委托他购买武器的,但在一切证据都不利于阿明的情况下,议员们开始相信奥钦的话。为此,议会内部进行投票表决,奥博特不在场,除了阿明的叔叔奥纳马部长投了反对票,其他人都投了赞成票。这次对阿明的指控以奥钦的胜出为告终,调查阿明银行存款期间暂停阿明军中职务的议案在国民议会得到了通过。

但是,奥博特总理毕竟在政治斗争中久经沙场。他在外出期间听到这件事以后,驳回了议会对阿明的控告,并提醒人民要提防有人搞阴谋。因此,阿明并没有被停职,相反,控告他的奥钦却不得安宁。此后,奥钦接到了无数个恐吓电话,还遭到了两次刺杀。

奥博特回到乌干达后,马上针对刚果事件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在会上,他表示自己从未在刚果事件中得到金钱或实物,自己是两袖清风地在领导政府,那些指控他的人是故意捏造罪名来诋毁他的名誉,是别有用心的。

刚果事件还引发了奥博特人民党内部的矛盾。党书记、国务部长伊宾基拉对奥博特提出批评,而且党内支持伊宾基拉的人日益增多。情况显示奥博特处境越来越不妙,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关于12.5万英镑的事实早晚会水落石出。所以他一方面同意成立一个司法委员会对奥钦的控告进行调查,一方面准备依靠阿明手中的军队发动政变。

1966年2月22日,在乌干达内阁举行内阁会议的时候,以伊宾基拉为首的包括基里亚、恩戈比、马盖齐和卢穆在内的5名部长悉数被捕入狱。

这些人都是乌干达人民大会党的领导人,原本都是奥博特的支持者,后来因为刚果事件成了党内的反对派。奥博特感觉到党内反对派已经和穆特萨勾结到了一起,如果不铲除他们,对自己政权的稳固是极为不利的。于是,奥博特拿人民党内的反对派开刀的政变拉开了帷幕。

第二天,奥博特下令逮捕了忠于穆特萨的陆军司令奥波洛托上校,宣布由阿明控制乌干达陆军和空军,阿明随即宣布自己和自己的部队效忠总理。

阿明找到了自己的靠山,出头之日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