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遇见,海明威:“迷惘一代”的永恒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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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1)

1.老人与海

1952年的五月到七月,海明威将自己的精力与时间都花在了《老人与海》这本新书上。《生活》杂志已经同意在九月份全文刊载他的这部作品。无疑,这让海明威受宠若惊,因为《生活》杂志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重要的是,杂志所给的稿酬也十分优厚。

霎那间,事情变得如此明朗,虽然如此,但还是会让海明威感到了一丝丝的担忧,生怕自己乐极生悲。内心的不安让海明威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疑问,或许这些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这样的不安直到月中才得以消除,因为瑞斯发电报给他,说《生活》杂志寄给的前已经收到并且存在了银行,只是有一部分要纳税。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只是口头的承诺并不会让人相信,唯有真真实实的做到,才会信服。同样,对于书中虚构的人物的特性,如今的我们无需再去否认了。

不过,就在那一年的七月份,海明威与一个评论他作品的人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这个个人就是耶鲁大学的查理士方顿。

有人告诉海明威,说查理士方顿在写一篇关于海明威的新闻训练的博士论文,而文章中涉及到了他个人的私生活。对于查理士方顿这样的做法,海明威提出了严重的抗议,他认为自己像是被美国联邦调查局,或是德国的盖世太保跟踪一样。对此,查理士方顿回信表示愤怒和不满。

而海明威则温和地解释道,自己原来有一本关于奥克派克的小说可以写,但是因为怕伤害了一些人的感情,所以没有动手写作。现在他自己才明白,那些凶猛的野兽正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只等他一死去就冲上来啃食他的尸骨。查理士方顿的回信再一次表示了自己的愤怒。

然而就在七月十三日的晚上,海明威给查理士方顿寄去了一封信,称自己愿意支付他到古巴来的路费,如果他能够来到古巴,自己将会与他共同度过五十三岁的生日。冷静下来的查理士方顿也做了平静的解释,他希望海明威可以体谅现在的自己,体谅他所处的环境。如此,一段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作为《纽约时报》的书评家,哈维布雷特想要邀请威廉福克纳对《老人与海》加以评论。然而威廉福克纳却婉拒了这样的请求。对于威廉福克纳这样的做法,海明威在发了一顿牢骚之后,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他的意图了。也许这样的冲动源自海明威那点火就着的坏脾气。

其实,任何一部伟大的作品都有这一种不受时间限制,无法解释而又神秘的东西存在。而这样说不清到不明的东西,一个真正优秀的作家却可以用简单的几句话来充分诠释说明。或许,海明威对于威廉福克纳的要求太过于苛刻了,可这样的苛刻却也远远低于他对于自己的要求。

还好这样的一些话没有让威廉福克纳知道,因为在这之后不久,威廉福克纳就给一家小杂志寄去了自己对于《老人与海》的评论:

“《老人与海》是海明威最好的作品,时间将会证明,他这本小书的质量会超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作品,我指的之他的和我的现在的作品。这一次,海明威发现了我们的造物主上帝;直到现在世界上的男男女女都是自己用泥土做成的,他们的胜利和失败都是在彼此的斗争角逐中产生的。这正好证明他们自己或彼此之间是多么的残忍。但这一次,海明威写的是怜悯之情;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哪里发生?事情是这样的,那位老人必须去捉鱼,可是后来没有捉到,而那条鱼必须被捉,可是后来不见了,最后大鲨鱼把老人捉到的鱼吞掉了。上帝创造了他们,爱护他们,怜悯他们,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不管上帝创造什么,爱护谁,怜悯谁,海明威和我都不愿意看到他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不知道海明威看到这个评论会有怎样的表示。我们只知道他在给朋友寄去的信中说道,这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对很多人甚至是他自己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随着《老人与海》出版时间的到来,海明威的心也激动难耐,就像是圣诞节里,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礼物一般的兴奋。然而这本书带给海明威的只是精神上的快感,纳税之后的稿费少得可怜。

很多人看过这本书之后都赞叹不已,而书籍的总出售量也超过了十万册,很多人向海明威致电,祝贺他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更有人因为能够亲自见一见海明威而流下激动的泪水。

美国的评论家欣喜若狂;牧师和教室布道时也开始引用书中的语句;《生活》杂志的读者来信中几乎全部都是赞扬的话语。

时间证明,海明威并没有因为衰老而变得残暴,他的这本《老人与海》成为了一件伟大的艺术珍品。

由于《老人与海》的畅销,雷朗哈华德来到古巴,找到了海明威,想要把这本书改写成电影剧本,在原则上,海明威是同意这样的做法的。而这也让他想起了曾经在非洲狩猎的一次情形,于是海明威拿出了一本名字为《在非洲的一次手里》的书给玛丽,好让她能够先熟悉一下怎样处理食用有关的猎物。

而他自己,早已经跃跃欲试,擦好了那只0.577的猎枪,准备在非洲大草原上大展身手,捕获那些犀牛和狮子。

2.非洲狩猎时光

非洲,一个古老而又年轻的斑斓传说。

神秘的埃及金字塔坚定的屹立,千百年不变。茫茫的非洲大草原成为了动物的园地。黑白条纹的斑马在成群的奔跑,凶猛的狮子在各自休憩,敏捷的猎豹在飞速狂奔。是的,这里是属于动物的世界。

此时,海明威的那颗心早已经飞到了遥远的非洲。他迫切的想要到高耸的山峰去看一看,想要拿起那把擦拭好的猎枪去狩猎。可是,他的期望却落空了,因为同哈华德需要处理一些紧急的事情,所以非洲狩猎的计划便一拖再拖。不过,在去非洲狩猎之前,海明威倒是迎来了一场特枪追捕人的射击演习。

一天夜里,海明威正在玛丽的卧室睡觉,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海明威轻手轻脚的跳下床,拿起了一只猎枪匆忙的走出房间。黑暗中依稀可见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断定了这是盗贼入侵,海明威向那三个黑影开了枪,慌忙逃窜中,一个盗贼受了伤。

那残酷的子弹没有用在非洲的大草原上,而是用在了自己的家门口,却是有点讽刺。

经过了这一次的演习,海明威总是担心着曾经的厄运再一次找上门来。可越是如此,命运就越是跟你作对。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海明威便接到了妹妹松尼的电话,说自己的丈夫因为心脏病突发而去世了。安慰了妹妹之后,紧接着玛丽便开始发烧不退,喉咙也跟着疼,甚至影响到了脖子的转动。而最让海明威夫妇感到伤心痛苦的,则是家里饲养的叫做威力的猫,因为双腿被汽车压断了,只能一路爬行,连连惨叫,真叫人心疼不已,可是因为伤势过重,无法医治,海明威不忍心它继续痛苦,只能向它开了一枪,结束了它的生命。

世界上最让人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而死别,往往有些时候比生离更加残忍,更加绝望。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不管高贵,还是低贱,一个生命的离去,总会让人伤心落泪。

转眼到了五月的中旬,《观察》杂志的编辑找到了海明威,表示愿为为他即将在非洲写的文章付以优厚的酬劳,这让海明威信心满满,开始着手准备非洲之行所需要的物品,等待再一次的出发。

为了非洲狩猎的顺利,海明威已是做足了准备,在前往的旅途中,海明威就开始减少自己的进食了,船上的健身房里每天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就连飞靶射击中,他也会多次获胜。

开始的这一切,都十分的顺利。可是过了不久,厄运似乎就降临了:让人兴奋不已的狂欢节因为大雨而停止了;玛丽的身体再一次出现了状况,得了重感冒。虽然有一些小状况,不过却并不影响这一次的行程,因为海明威心心念念的非洲已经近在眼前了。

在离内罗毕四十公里的动物保护区内,海明威离开公路,进入草地,还没有走上数公里就遇见了一头犀牛,那头犀牛站在矮树林边,一条腿被打伤了。玛丽留在了车内,所有的男人们持着猎枪向前行走。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非洲的草原,显然,玛丽有些担心和焦急了,因为她觉得海明威离那头犀牛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仅仅只有十二步的距离,就在这时,海明威举起来猎枪,刹那间,只听见一声枪响,那头犀牛乱蹦了起来,海明威接着又是一枪,犀牛便朝着丛林荆棘里跑去了。不死心的海明威沿着血迹一路追寻,可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变得模糊不清,也只好作罢。

第二天天刚亮,海明威就和朋友一起继续寻找那头受伤的犀牛,结果发现那头犀牛死在了昨天晚上去过的那个地方,海明威并没有把犀牛挪走,而是让犀牛的尸体来引诱一些其它的动物,这样才能捕获更多的猎物。

猎区的管理员丹尼斯说,这个地区有四百余只大象,二十几头小狮子,十几头犀牛,小动物更是数不胜数。受到海明威的影响,玛丽也打起了猎,她的第一个战利品是牛羚,而海明威的收获则是长颈羚羊。

几天之后,他们乘车向东行驶,来到了一个马赛人的村落。在那里,海明威将长颈鹿作为诱饵,来引诱狮子上钩。隔了一天,当他们来到第一处诱饵地方的时候,海明威似乎听见了一种树枝折断了的声音,不一会,就看见不远处的林子里有几头大象正在吃动物的尸体。

于是,他们悄悄的绕过弯,伪装成了印第安人的样子走过去,却发现那只长颈鹿的尸体已经被吃的所剩无几。正当他们要转身走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又有三只大象朝林子那边走去。

就在一行人快要走到车子旁边的时候,一头牛犊看见了他们,一瞬间,成群的野牛匆匆忙忙的向公路边逃去。那些野牛的身上布满了红颜色的尘埃,稍小一些的牛犊则紧紧地跟在母牛的身后。这一景象着实让海明威感到吃惊与诧异。

辽阔的非洲草原,光试想象,就会让人们的心中澎湃不已。似乎,它日日夜夜都被神秘和刺激笼罩着,它的宁谧与悸动,会让人回归自然的纯真,也会让人体生命的野性。

或许,没有打到满意的猎物,还是让海明威感到有些失望。可是,就在赛伦格停留的最后一天,这一遗憾被幸运的弥补了。

蒙蒙细雨中,他们乘车准备回家爱,就在途中,他们看到两只狮子正在吃诱饵,见到狮子,海明威的信心又激增了,端起了猎枪,朝着其中一只便扣动了扳机,枪响之后,那只狮子既没有大声的吼叫,也没有倒下去,而是一下子就跑开了。半个小时的寻找之后,管理员丹尼斯找到了那只受伤了的狮子,并向它开了两枪,狮子应声倒地,没了性命。

而后的几日,海明威又捕获了一只猎豹。虽然前几日一无所获,但最后还是战果颇丰。对此,海明威调侃地说:“我不是一个弄虚作假的人,但却是一个十足的牛皮大王。”

也许,这句话还不够完整,也不够具体。准确的说,他们都是天之骄子,如此才会来到非洲。

3.死亡威胁

古老的尼罗河,孕育着非洲埃及人的生命,那样缓缓的,被太阳的坚毅照射得金光灿灿,仿佛河面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子。从布隆迪到坦桑尼亚,从卢旺达到乌干达,从扎伊尔到苏丹,直至埃塞俄比亚,浩浩荡荡地流到埃及。蜿蜒的河道,笔直高达的椰枣树,游动飘荡的小船,一切的美景就宛如随风飘舞的一条绚烂的彩带。

一路向北,途中的美景让玛丽如痴如醉,也拍摄了许多的照片。在看见尼罗河之后,他们就开始沿着维克多利亚尼罗河朝东迂回继续向前,只为让玛丽拍摄到墨奇逊大瀑布壮丽宏伟。身处在美丽大自然之中的他们,丝毫没意识到,一场死亡威胁正在慢慢逼近。

飞机在瀑布的上空盘旋了三圈,可依旧没能找到最佳的拍照位置。就在这时,一群朱鹭突然从飞机前面掠过,为了不与鸟群相撞,驾驶员罗伊慌忙调回机头,不想电线却缠住了螺旋桨,并且猛烈的击中了飞机的尾部,顿时,飞机失去了平衡,只能寻找一个可以临时降落的场地。如此,他们便生平第一次踏上了乌干达的土地。

飞机的意外事故,让海明威一行人在乌干达罹难。被迫降落在这个什么也没有的陌生地方,让玛丽感觉到了害怕和惊悚,但这个时候他们随需要的就是冷静沉着,等待时机求救。

幸运的是,这个时机很快就到了。

第二天,海明威正在捡柴的时候,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就见一条白色的船只正在向他们这里驶来,于是,乘着这条船,海明威来到了阿尔伯特湖,然后又沿着东海岸到达了布提亚巴。搜寻的人员为他们安排了一架十二个座位的飞机,准备送他们前往安提贝。

不得不说,那架飞机还是不错的,只可惜跑道实在是非常糟。本应该平坦的跑道如今看起来就像是犁过的田地一样凹凸不平。不得已,海明威一行人勉强地上了飞机。

马达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摩擦声,噼里啪啦,只起飞了一小会,便摔了下来,一动不动了。一瞬间,火苗蹿了起来,慢慢地燃烧到了玛丽座位的窗口外面。惊慌失措的玛丽立刻解开安全带,寻找左舷的出口处,可偏偏出口处的门关着,无论怎样都打不开。马斯和罗伊只能将上面的玻璃打碎,与玛丽一同从小窗口爬了出来。

就在几天前,他们已经经历了一场飞机坠落事故,没想到几天之后的得救,带来的依旧是一场飞机事故。接连两次的意外,让海明威心有余悸,但好在九死一生,他们幸免于难。

不过,他们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却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海明威的头被撞破了,出了很多血,左耳后也在滴着血水;玛丽的膝盖被撞伤了,十分疼痛,还影响到了她的行动,让她在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遭受到了如此的事故,身体已经伤痕累累,海明威夫妇只能随着警察威廉斯和他的妻子来到马辛迪市镇去休养治疗。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玛丽在来到马辛迪市镇的第二天就给父母打了一份电报,告知他们的平安。但的的确确,海明威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脑震荡、左眼有偶发性失明、脾脏积肾失调,左耳听不见、肝脏破裂、脊椎骨破裂、右臂和右肩扭伤,左腿扭伤,括约肌失去知觉,甚至他的脸部、头部和手臂都是一级烧伤。

尽管海明威的身体多处都受到了飞机坠落事故的伤害,但却幸运地没有进一步恶化。面对死亡的威胁,海明威还曾写信对安娜说,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么他唯一的遗愿就是她能伤心,其他的朋友能感到悲哀。

也许是自我安慰,也许是逞强,但事实上,这两次的死里逃生还是让海明威感到无比的后怕与惊恐,更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死亡威胁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就在西摩尼以北的海滩上,建好了迎接海明威和罗伊的营地,帕特里克和亨尼以帕西维尔都在那里。因为身上有伤,海明威行动起来十分不便。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营地附近着起了大火,其他人都去游玩钓鱼了,只剩下海明威一人,他奋不顾身地去参加扑灭林火,但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多久就掉进了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