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童心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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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知心的礼物(4)

期望对方能活得更好的爱,毫无功利的爱,回报着的爱,传递着的爱。这些,都是比金钱更珍贵的东西。

行好事,莫问前程。(汤可华)

我和于小童

浪漫灰

一连三天,那个小女孩跪在繁华的商场前,膝下压一大张纸,密密地写着家庭困难、无力上学、请求资助一类的话。这样的事早已不新鲜,据说有的失学少女是三十多岁女人扮的。我每日经过这儿,但也只是经过而已。我赶着去商场附近的美食乐面包坊。大三的课不忙,我在那里做兼职,每天从18点到22点,一分钟不可以休息。

我钦佩靠辛勤打拼活着的人,堂堂正正,不卑不亢,我告诉自己也要这样活。我不喜欢被人施舍,也不喜欢施舍他人,我觉得这不关乎所谓的善良或者爱心,而是自尊。所以,我除了象征性地给了那女孩10元钱后,从没想过资助她。

北方的四月风依旧凉,黄昏落起雨。路上行人匆匆回家,街道褪尽往日的繁华。女孩手里握着写满字的纸,站在空荡荡的商场前,无比孤单的样子。我不由多看她两眼。她亦看我,眼中闪着无助的泪光。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用哀哀的眼神看我,我心上泛起微微的疼。忽然,她开口:“姐姐,你能给我买个面包吗?”

我给她买了面包。她告诉我她叫于小童,12岁,住在鄂北山区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地方。她说她家原本就穷,她读三年级时,奶奶生病瘫痪在床,爸爸干活的时候从山上摔下来,因为治得不及时,右腿被迫截肢。为筹备医药费,能借到的钱都借了,家里值钱的也都卖掉,还是欠了二万多元的债。那时家里吃粮都得靠救济了,哪还有钱让她上学呢,她就辍学了,帮妈妈做本不属于她那个年龄做的事。

她说她一直想重新读书,后来听说有的孩子被大人领到城里,能赚很多钱,有人还能帮家里盖新房,她动了心,给家里留了字条就偷偷跟别的大人出来了。她说:“我没想讨很多,只要讨够让我上学的钱就行。”

我问她:“你觉得靠这种方法能有重新回去读书的一天吗?”她的眼神黯淡了,摇头:“讨来的钱每天必须全部交给带我出来的大人,她们说替我寄回家里,但我没看见她们寄过。”

关于黑心成人利用残疾和失学儿童进行乞讨的内幕,各种媒体都有曝光。于小童如果继续每日跪在街头乞讨,那么她想重新读书的梦想,或许就只能是梦想了,她的前途也将渺茫成一片空白。

我心一热,给了她300元钱,买张车票,把她送上返回的列车。但我没想长期资助她,一方面我没这能力,另一方面,我不十分相信她说的关于家里情况的话。我一直觉得,老弱病残,灾难不断,只有故事里才有。

从未想过与于小童再有联系。

一个月后,一封感谢信从鄂北山区飞来,飞成校报的头条。彩色大标题:把爱送给山区孩子的大学生!旁边配我的照片,一脸勉强的笑。我很恼火,给我贴上爱心的金子,再闹到尽人皆知,想达到让我不得不继续资助的目的吗?不曾想小小的孩子竟如此狡诈!或者狡诈的是大人。我很气愤,给她回信,告诉她,我的学费也需我自己千辛万苦打工赚取,没有多余的钱资助她,让她以后不要再与我联系。

把信扔进邮筒的一刹那,我就后悔了——于小童只是感谢,并未写其他,也或者她真的只是感谢,不曾想学校会拿此事炒作。我又何必回如此口气冷冰的信?可想到把信取出来,似乎也不确定。

信还是邮走了。我心底盼于小童回信,她的辩解,她的诉苦,她的求助,都是让我良心平静的东西。

日历一页一页向后翻,于小童音信全无。夏天了,街上随处可见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快快乐乐的,咬着冰淇淋在报摊前翻漫画书。我想到于小童,她重新回到她梦想的学校了吗?她家里真像她说的那么困苦吗?她家里的情况,好转了吗?

午夜辗转难眠,我心生愧疚,我想起那个春雨的黄昏,她泪光点点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我,那样一个脆弱的小女孩,我的信可否伤到她的心?我的毕业论文的选题是《人与自然和谐与矛盾》,这种选题如果仅靠从图书馆查资料来完成,想不脱离实际是不可能的。我决定暑假去鄂北山区,于小童的家乡,一方面为我的选题寻找真实素材,另一方面,看望于小童,也或者是检视她的家是否与她说的一致。

公共汽车停在一个小镇上,不再向前行驶,前面是崇山峻岭。而这里,离于小童的家还有40里。出租车司机一听去那里,全摇头,说跑一趟赚的钱都不够修车——路太难走了,最后好说歹说,才有一个司机肯去,条件是我加一半的价。近黄昏,到了于小童居住的山坳。于小童的家比她说的几乎还要穷。破旧的泥草屋,屋内空空如也,只有一台很小的黑白电视,上面贴着某地捐助字样。全家四口人,只有她和她妈妈是身体健全的人。过度的劳累在她妈妈脸上碾出重重的痕迹,是沧桑,看见我的刹那,沧桑的脸上对我展露的,却是我在城市从未见过的最纯粹笑容。

得知我的身份后,他们简直把我当恩人一样接待。想到我对他们的怀疑,我曾经的气愤,我隐隐脸红。第二日早晨,闻见扑鼻的香味。他们把惟一的一只鸡杀了。于小童妈妈说:“这鸡,整日叫,吵死人,一直都要杀的。”可我记得,于小童以前曾与我说,家里的日用品,都是靠鸡生的蛋卖钱换来的。他们的一只鸡相当于我们的一份兼职,为了招待偶施小惠的一个人,牺牲掉财源,不知我们谁会做到?

我打了个喷嚏,她妈妈把她最好的衣服找出来给我披上。嘱我多吃菜,说我这么瘦,如果在这儿吃不饱饿得更瘦,回去我妈妈该心疼了。我使劲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我没告诉他们,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们各自建立新的家庭,各自有了新的孩子。我上高中后就独立生活了,偶尔例行公事地去看他们,他们对我像对客人,生疏而客气。我从未想到,在陌生的家庭,得到最真挚的温暖。他们对我善良淳朴的最好诠释,让我明白“好人好梦”这个道理。

而我却曾一度轻视他们,认为他们试图不劳而获,骗取别人的同情和金钱。看到他们所处的环境后,我知道我错了。这里,最好的建筑是半山的希望小学。政府给孩子们免学费,还是有很多人念不起。交通不便,土地有限,物产稀少,是这里孩子读书的宿敌。家里穷,读不起书,不是孩子的错,如果我们有能力帮,却不帮,是我们的错。

我告别于小童一家时,怎么都找不到于小童。我看看表,说不等她了。我刚要走,一个小孩跑来说:“于小童挂在半山的树枝上了。”

我们急匆匆跟那个孩子跑到那个山上,离山顶很近的陡坡上长着几棵果树,零星地结着几个野果子,于小童挂在中间的一棵树枝上。她恐惧地大喊大叫,树枝被她压得摇晃着。虽然这不是悬崖,可也非常陡峭,摔下去后果不敢想象。大家的脸都吓白了,她爸爸让她妈妈赶紧找绳子和喊人。

来了很多人帮忙。大家把绳子的一端绑在石头上,另一端抛下去,一个攀山好手顺着绳子滑到于小童身边,把她托到绳子上,小童被拉了上来。

我气坏了,觉得这孩子看起来像个小大人,却这样不懂事。我问她:“你说,为这几个野果子让父母为你担惊受怕,让大家为你兴师动众,你不觉得惭愧吗?”于小童受惊地看我一眼,从兜里拿出野果子递过来:“姐姐,我摘野果子是给你坐车的时候吃。”我顿时说不出话来。半晌,轻轻牵起于小童的手,摘下我的腕表,戴在她的手腕上。我知道她半夜时,偷偷抚摩我放在枕边的这块卡通表。

虽然于小童和她的父母极力拒绝,我还是坚持要资助于小童的学业,到高中,甚至大学。列车奔驰,我的手似乎还留有于小童的余温,很暖、很柔、很细致。我感觉到血液里增加着新的成分,温暖,爱,帮助。当我们的手牵在一起的刹那,这些成分在我们之间绵延不断地传递、传递、再传递。

意林札记

我们钦佩靠辛勤打拼活着的人,他们堂堂正正,不卑不亢,他们活的是志气,靠的是诚实勤劳和汗水。我们鄙视那些欺骗人们同情心和热心的人,他们利用了人们的善心,骗取了人们的纯洁感情。人心是善良的,人心也是见不得悲苦的。尽管人心如此脆弱,发誓不再救济贫困,而当人们面临真正的贫困时,我们初衷不改、善心不改,同情心有增无减,因我们的心本来就是同情悲悯。(胡长佑)

生命的礼物

李荷卿译

怀着温柔的爱意,我打开儿子约瑟夫的包裹,里面是他最喜欢的玩具。在两个星期以前,约瑟夫还是那么渴望搬进我们的新居。我无法扼制住自己的眼泪:“我再也看不见他的笑容,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拥抱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生活下去。我抱起那只叫克里斯·哥化布的小熊,儿子小时候喜欢一边抱着它,一边听我读书。他学习非常刻苦,成绩总是排在优等生里面,他还在空手道比赛中赢得了一条绿色缎带。

约瑟夫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记不清有多少次,我看见他帮助年长的邻居搬运食品杂货,看见他帮助别人把车子从雪地推出去后拒绝接受报酬。他喜欢为那个患了尿毒症的女孩弥迦表演木偶戏。有一次,当医生认为弥迦可能需要移植一个肾的时候,儿子走到我身边,说,“妈妈,我希望能把我的一个肾给她”——我一直为有这样的儿子骄傲,即使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天。

那是一个周末下午,我正在厨房里,丈夫突然跑进来,大叫着让我拨打911急救电话。他和约瑟夫正在讨论一部电影时,约瑟夫突然倒在床上,说他的头非常疼。他的呼吸非常急促,随即就停止了。丈夫立即用人工呼吸对他进行急救,直到护理人员赶到现场。坐进救护车里,我不停地祈祷儿子不要死——虽然约瑟夫看来起来很健康,但他的脑部长了一个动脉瘤。“他会死吗?”我问。医生沉默着,丈夫紧紧搂着我,不停地流泪。

“我们必须捐献他的器官,”我想起约瑟夫希望把他的一个肾移给弥迦的事,就这样告诉丈夫,“这是他最希望我们做的事。”器官移植中心安排好了一切。几小时后,我们全家聚集在约瑟夫的床前,为他祈祷并做最后的道别。然后,我们回家了。那天晚上,在外科医生们摘除儿子的器官时,我蜷曲着身子躺在他的床上,手里紧紧地抓着他喜爱的小熊,告诉他,我有多么爱他,并且会永远爱他。

我不知道接下的两个星期,我是如何挺过来的——约瑟夫的葬礼和搬进我们早就签好购买合同的新居。我每一次走进儿子的新卧室——如果他活着,一定会喜欢——的时候,都要哭。我的心被穿了一个洞。

那天,当我感到再也无法忍受悲伤的时候,我收到器官移植中心寄来的一封信。“我们写信给你,是为了与你分享你的慷慨赠给别人的幸福......”我读着信,眼泪像小溪一样从脸上流下来。

两位肯塔基州的妇女接受了儿子的肾,现已停止透析。同时,儿子的肝脏被移植给了密苏里州一位正急切需要它的病人。在加利福尼亚洲,两个孩子由于接受了儿子健康的心脏瓣膜,很快就能跑了。还有两个十多岁的少年,一个来自肯塔基州,一个来自纽约,由于接受了约瑟夫的角膜,已经恢复了视力。

七个人由于约瑟夫的生命戏剧性改变了他的生活,我希望每个接受儿子器官的人都知道他是谁。因此,一天晚上,我写信给他们,讲述了把最后的“礼物”赠给他们的小男孩的故事。我请器官移植中心把这些信寄给那七位器官移植接受者。

由于知道儿子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益处,我再经他的房间时就不再那么难受了。这对我的家人也有帮助,我终于能够坐在餐桌边吃晚餐,以及参加聚会,度过幸福时光。

有一天,一位接受了约瑟夫一个肾的母亲与我们取得了联系。

“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我们第一次会面时她哭着说。“看到约瑟夫的一部分继续活着就是对我的最好感谢。”

我说。是的,对这个女人的幸福,我不仅没有丝毫嫉妒,反而觉得很欣喜——因为是儿子使这个奇迹成为可能。

约瑟夫虽然走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又真实地活着,他正做他一直做的最好事情——向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助之手。我曾听说过那样一句话:如果你拯救了一条生命,你就拯救了这个世界。噢,我的儿子救了五条生命,还使两个人见到了光明。试问,还有哪位母亲能够向她的孩子要求得更多?又有哪位母亲能够比这位母亲更骄傲?

意林札记

只要人人都奉献出一点爱,这个世界就会变得丰富多彩。因为有了爱,才让人有了生命的延续,有时虽然不是你自己,但却有你的一部分存在。一个美好的生命换来的是永久的安详,这是多么让人感动的爱,让我们都拿出自己的爱来对这个世界进行色彩的描绘。(王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