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走进中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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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从西柏坡到香山(5)

4月10日晚九点,刘少奇一行乘火车抵天津,黄克诚、黄敬、黄火青、吴德等到火车站迎接。刘少奇一行被安排在近郊小刘庄的一座两层小洋房住下。因时间较晚,仅就如何汇报、视察等事宜谈了一下,决定由黄敬负责活动安排,并全程陪同。

刘少奇的天津之行,对如何进行城市民主建设提出了一套经过深思熟虑的完整设想,指出管理好城市的关键在于理顺“四面八方的关系”,即:城乡关系、劳资关系、内外关系、公私关系。这对于早期政权建设、民主管理、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变是有重要意义的。

刘少奇说:城市的特点是集中。城市是市政府管理的,国家机器主要是警察、法院、监狱。接待来往人员有招待所,贷款找银行,管卫生有卫生局。这些事,街道干部管不了,也不该管。城市的基本组织是市党委、市政府、市叫代表会。新民主主义社会的最好组织形式是人民代表会,不是资产阶级的议会,不是苏联的苏维埃,也不是过去的参议会,是人民管理政权。

刘少奇说:城市工作主要是工会工作和经济工作,要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中国共产党从城市到农村,多年同无产阶级是隔离的(除少数白区工作者外),现在由农村到城市,无产阶级还没有很好地组织起来,阶级觉悟也不高,如果组织不好,教育不好,所谓依靠,就是空话。一流干部要分配到工会去,工会一定要解决工人的问题,否则就没有威信。大革命以前,都是工会津贴党,党不津贴工会。现在倒过来了,如果工人还要罢工,这就值得我们思索了:工会是不是代表了工人的利益?

刘少奇到天津后,了解到这些情况,就通过座谈会、汇报会和对工厂企业的实地考察,反复申说劳资两利、公私兼顾、城乡互助、内外交流的道理,解答干部们的各种问题,召开了各级干部会,大中小资本家座谈会。又召开了职员会、工人会,把大家的思想统一到党的路线上来。

刘少奇反复强调,过早地消灭资产阶级,是不了一个朋友,多了一个敌人,在天津刘少奇对民族资本进行了充分肯定。刘少奇说:上海一位资本家曾对毛主席诉苦:“一讲资本家,剥削者,我们就浑身发抖。”他们希望把“剥削者”按希腊词典解释义译为“利益分润者。”永利公司八百元开办,现在的巨大产业,既有剥削,也有利润。剥削是指人和人的关系,利润是指人和物的关系。刘少奇认为,资本家文明和野蛮的两面应区别对待,前者合作,后者处罚,但要慎重。问题不在于名词,而在于资本主义的剥削还不能完全取消,不是愿意不愿意,而是做不到。现在是资本家太少,不是太多。毛主席在回答上海那位资本家时说:“谁是大哥?讲革命当然是无产阶级第一;但是在城市里讲生产,还是你们第一。”

就是这个意思。天津启新洋灰公司总经理周叔癠有一子一女是地下共产党员。他对刘少奇说:“我的启新洋灰公司开了几十年,赚了钱,发展到两个厂、三个厂,现在还想再开几个厂。但是厂子开多了,剥削工人也更多了,成了大资产阶级,我的罪恶就更大了。”刘少奇回答:“资本主义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是进步的,有功绩的。你想开第四个厂子,不但不是罪恶,而且还有功劳。刘少奇对东亚毛纺织公司总经理宋癢卿也这样说:你现在才办一个厂子,将来你可以办两个、三个八个厂子,到社会主义的时候,国家下个命令,就把工厂交给国家,或者由国家收买你的,国家一时没有钱,发公债也行,然后,国家把这八个工厂还是交给你办,你还是经理,不过是国家工厂的经理,因为你能干,再加给你八个厂,还给你加薪水。你干不干呢?”宋癢卿先生说:“那当然干!”

刘少奇在七届二中全会前就思考过对资产阶级实行赎买政策向社会主义转变的问题。在天津期间他又重申了这种可能性。这是最有利于人民的一项无产阶级政策。五六十年代中,民族资本家李烛尘担任了轻工业部部长;周叔癠当了天津市副市长,工作称职,晚年还把他所存的文物古书捐给历史博物馆。这说明,在人民民主专政条件下,既然“不怕民族资产阶级造反”,怎么倒怕资本家办厂开店呢?

在天津一个月时间里,刘少奇夜以继日地工作,开会,调查,谈话,看材料,批文件,无暇看戏,更无暇游览。但住地较清静,每晚刘少奇与王光美到户外散步半小时,这是刘少奇多年的习惯。王光美的五妹刘莉(王光平)是由白求恩医大抽到天津接管医药部门的,她来看望过刘少奇与王光美。王光英也只是在两三次座谈会上见过刘少奇。

7日,刘少奇到塘沽参观碱厂。从那里去唐山,因为开滦煤矿工人正酝酿罢工。刘少奇主张以理服人:人民政府没有权利禁止工人罢工。即使国民党暗中破坏,我们让它去吧!以后工人会相信我们的。他急着赶到现场,了解情况,以便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也是7日,王光美因预产期将近,黄敬派在天津参加接收工作的康岱沙(陈叔亮的夫人),陪王光美搭彭德怀的分务车先期返回北平。当天晚饭后,性情活跃地康岱沙说起延安工作时常陪毛主席打麻将牌,很想见见毛泽东。王光美便带她到双清别墅,毛泽东见了她们很高兴。他问王光美刘少奇在天津的情况,王光美说他们参观了几个工厂,开了不少座谈会。王光美清楚地记得,在提到刘少奇会见资本家的情况时她说:“少奇还几次见了资本家,找了大资本家李烛尘、周叔癠等谈心,做他们的工作”毛泽东笑着说:“就是让他去做资本家工作。”

5月8日,王光美送走了康岱沙,进城后就回到娘家,母亲帮助她准备婴儿应用物品。

5月10日,王光美在家中接到毛泽东的秘书、老红军叶子龙的电话,说毛泽东要王光美转告刘少奇有要事,请他速回北平。王光美在家中好半天才给黄敬打通电话,托他把叶子龙来电话的事转告刘少奇。得到毛泽东的通知,刘少奇11日即回到北平,顺路接王光美回香山,当晚到毛泽东处汇报。毛泽东建议刘少奇就城市管理和对资产阶级政策问题逐层向干部讲一讲。这期间。刘少奇还于5月12日在全国青年第一次代表大会上讲话。19号在北平干部会上做天津调查情况的报告。除去出席各种会议、做报告、处理日常务外,着重为赴莫斯科做准备。

5月13日,刘少奇女儿平平出生在北京医院。刘少奇全天有事,14日才来医院看王光美。王光美两周后出院回娘家休产假,6月19日刘少奇接王光美回香山,20日下午王光美送刘少奇去中南海,他说当晚去大连,再乘苏联飞机去莫斯科。

刘少奇这次是未经宣布的秘密访问,也是中苏两党间的第一次高级会谈。6月26日,以刘少奇为团长的代表团,抵达莫斯科。代表团成员王稼祥、高岗,到莫斯科后,受到斯大林和苏共中央政治局其他委员的接待。中苏会谈开始,刘少奇介绍了中国革命的基本情况,中国革命战争已经取得了初步的胜利,新的政治协商会议即将召开,新民主主义国家的中央政府即将成立。还阐述了新中国的经济建设方针,并特别介绍了中国党对民族资产阶级采取的态度以外交政策。刘少奇表示:我们长期处在乡村的游击战争环境中,对外的事情了解不多。现在要治理这样大的国家,进行经济建设和外交活动,我们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

同时,刘少奇也要求苏共介绍政府各级机构的组成、职能、相互关系,并与有关负责人谈了话。中苏代表团举行了几次会谈,对毛泽东公开访苏时间、苏联贷款、派遣专家帮助中国进行经济建设,以及开展中苏贸易等重大问题都达成协议。斯大林完全肯定了中国人民民主专政国体及各项外交原则。会谈中,刘少奇介绍中国情况时,苏方全体政治局委员出席;讲军事形势时,苏方全体元帅出席。

刘少奇还同斯大林单独会晤过。马林科夫与刘少奇专门就党务问题谈了一次,大约是7月底,斯大林在乡间别墅宴请中共代表团。席间,斯大林举杯祝酒:为学生超过先生干杯。刘少奇没有这杯酒。他说,兄长永远是兄长。这不仅是出于谦虚,他不愿意在这种时刻被人误解为中国党有意向“老大哥”的共产主义运动领导地位挑战。鉴于斯大林曾经说过“胜利者是不能审判的”。同时,听苏共党员反映,苏共党内传达说,南斯拉夫人出现民族主义已很难办,中共胜利可能比南更难办。这种时候,这杯酒更是不能喝。刘少奇回国后,向毛泽东汇报没有接受这杯酒的事,毛泽东说:“不接是对的。”并高度赞扬刘少奇此行成功。7月里,王光美先带着孩子们搬入中南海。月底,毛泽东曾到万字廊看王光美,问刘少奇的健康情况,说了些笑话,并告知刘少奇快回国了。

8月29日,刘少奇回到北平,专列中随行的有几十位苏联专家,许多在北平的高级负责同志到停车处迎接。这时党中央已迁入在内办公,刘少奇就直接到中南海,没有再住香山。

3.5周恩来晚上难回香山

周恩来和邓颖超住在原来青轩右侧一个小院里,共有7间小平房,呈三角形,有走廊连接,室内陈设简单。

周恩来工作很忙:一是筹备召开新政治协商会议;二是准备同国民党南京政府代表团的谈判;三是廉任总参谋长要指挥全国解放战争。到香山的第二天,周恩来就进城拜会民主人士。当时在城里活动的地点主要有三处:一是北京饭店,那是住的是要是民主人士;二是六国饭店,国民党政府谈判代表的住处;三是中南海勒政殿,国共谈判、重要会谈和会见客人都在这里。周恩来白天进城工作,晚上回香山。当时道路很不好走,每次从香山经青龙桥、海淀、西直门、中南海往返一趟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有时一天跑两趟。

有一次回香山,因已是深夜,西直门城门已关闭,经交涉后打开城门,周恩来一行才回到香山。那时通讯很不方便,经常打不通电话,给工作带来很多不便。记得有两次有急事打不通电话,急得团团转也无济于事,只好乘汽车往返。一次是周恩来晚上在中南海办公,有急事找铁道部部长滕代远,打20分钟电话也要不通。最后周恩来只好让成远功乘汽车到煤渣胡同把人接来。

还有一交是从香山里城里六国饭店的电话,很长时间要不通。那天,国民党政府和谈代表黄绍癝等人要乘飞机回南京请示和平协议签字的问题,周恩来有事要交代,最后周恩来不得不乘汽车赶到西苑机场同他们面谈。当时去西苑机场要经过青龙桥、海淀、紫竹院、机场路才能到机场。路上周恩来几次催司机快一点,说一定要在飞机起飞前赶到。路面差,司机又不熟悉路况,最高车速达每小时70英里以上。到达机场时黄绍癝等人正在登机。周恩来在飞机旁与他们谈了话。回来的路上,周恩来表扬了司机钟步云。

4月20日晚,周恩来与中共和谈代表去六国饭店国民党和谈代表会谈。4月20日是和谈协议签字的最后期限。谈话结束后,张治中走出会客室送周恩来。他们边走边谈,当走到楼梯口时,周恩来问张治中:“文白先生,依你看,我们渡江要多长时间已有几个月的准备,工事坚固,又有海、空军配合,依我看,你们没有5至7天的时间怕渡不过去。”周恩来微笑着和他握手告别。回到中南海勤政殿通宵办公,大约到凌晨3点多钟。接到电话报告说,我们3个军已在裕溪口至枞阳镇一线渡江成功了。早7点多钟,周恩来要六国饭店张治中的电话,通话时周恩来说:文白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部队已于今晨在你的老家安徽芜湖、铜陵、贵池一线渡东成功了。另外浦口我军报告,电讯局要通了南京电讯局的电话,他们说:“他们(指国民党)都跑光了,我们等着你们来接收。”

当时,北平的社会治安状况很复杂。虽然和平解放了,傅作义的部队改编了,但国民党特务的破坏活动时有发生。青岛、长山列岛还未解放。5月4日国民党6架飞机偷袭了南苑机场,投弹30枚,炸毁库1个,飞机4架,房屋20幢,死伤24人。4月25日,北平电车总厂失火,烧毁电车42辆,造成很大的经济损的。4月25日,周恩来进城给情报、公安干部作报告,报告会前先听了汇报。

报告有针对性地要求情报、公安干部:“今后发生问题,干部要到现场要受气不叫,有苦不说,舍己救人,冒险犯难,埋头苦干,长期艰苦奋斗,并传之后代。”那时。香山挖了防空洞,景山顶上安有防空报警器。有一天上午,得知敌机要来空袭,周恩来等到北郊土城的树林躲避。每次开大型会议,周恩来都指示公安部门采取疏散隐蔽措施,以防万一。

当时,惟一的交通工具是汽车,但数量很少,而且非常破旧。

周恩来用的一辆车是从天津调来的紫红色科力司牌美国车,很显眼,全北平就这么一辆这种颜色的车。邓颖超建设给更换一辆,但别的车更破旧,不能保证工作,只好用它。为了保证周恩来的安全,在一段时间里给周恩来派一辆随从车,是旧吉普车,速度慢跟不上,有时周恩来还得停车等它,闹过不少笑话。

在香山期间,只有一次在去毛泽东处开会途中发现看错了表,出来的时间早了,他顺便到香山饭店转了一圈,问及一些情况,同伙房的人见了面。

为了减轻周恩来每天往返的劳累,约4月底(或5月份),在中南海临时找了一间房子,供周恩来休息。一直到10月份,周恩来才将香山的家全都搬到中南海西花厅。在这期间,毛泽东要搬到城里办公,周恩来曾3次为他让房。为保证毛泽东和中南海的安全,周恩来指示,改进出入中南海的制度,当时出入中国海仅凭胸前佩戴一枚证章,后改为带钢印的出入证。当时没有条件实行带照片的证件。

3.6任弼时在玉泉山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