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女帝的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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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女肆

优青言来京不久,还未寻得下榻之处,我便请了他到我租的那座宅子中小住几日,他未推辞,带了几件行李住进了东厢。离春试尚有几天,优青言不忙,我自然也不慌,几天下来我和他一道逛遍了帝京,谈酒论诗,倒也融洽。

只是,越是深交,便越是觉得他这个人难以琢磨。

比如,他明明是来京赴试的仕子,十年寒窗不易,却对那即将到来的春试毫不上心,反而对这帝京的风物颇为在意,赏玩之中不无留恋的模样。这倒容易解释,他有一个在太医院供职的哥哥,想要走一走后门也是不难的,再加上此人恃才傲物,不将功名入眼,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我总觉得他对帝京的很多地方都相当留意,而那些地方,根本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注意的到的。

这一天,他约我到城东一游。入夜时分我和他到了,却发现他真正想要去的地方,竟是教坊。

教坊在唐朝时是朝廷的乐署,掌教习音乐,同时也是达官贵人附庸风雅,听歌观舞之地,只是在嫣朝,这风雅之地可是变了味,说白了,也就是秦楼楚馆,供人风流之地。

我虽然最近声名鹊起,诗社酒会参加了不少,这些场合也会请些擅长琴棋书画的名妓到场助兴,但要说起这逛女肆,我是当真是头一回。

不止这辈子,连同上辈子也是。

是以我站在那悬了红灯笼的朱漆大门之前,面对着一脸“盛情”的老鸨,脸色变得有些青白。

但看这红灯招展彩绸飞扬的大门,还有其中阵阵不绝的“欢声笑语”,想来在三年国葬之期,嫣朝境内杜绝歌舞的时候,只有这教坊烟花之地胆敢如此放肆了。

老鸨笑的眉飞色舞,手中的红纱手帕不住的招呼,又拼命地向我谄媚,说什么“听久了帝京第一公子之名,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总算是赏脸,一定要往里请。”

优青言似是熟稔至极,也不跟她客套,拉着我直接就进了门,熟门熟路地向大厅内走去,一路上许多身披薄纱的艳冶女子和他打情骂俏,倒极是左右逢源。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脂粉味,呛鼻的很,我不好发作,任由他将我按在一间雅间的锦座上。

珠帘后有琴娘素手调琴,曲调旖旎,面前摆着酒果,闻着醉人,但我是一点动的心思都没有,一直都在打量优青言,不知道他带我到这里来目的为何,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胡乱给了些银子,我打发那两个陪酒的姑娘出去,这才略略喘了一口气,问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一脸陶醉的人道,“优兄带在下来这里是何意?”

他笑着为我斟上一杯酒,脸上的笑容虽然风流,却丝毫不让人感觉到有促狭之感,喜好醇酒美人本身没错,他会来这里我也不吃惊,只是,此情此景,我却觉得他别有深意。

优青言哈哈一笑,“苏兄多虑了,近日来承蒙苏兄照顾,今日小弟做东,想请苏兄来会一会这里的花魁。”

我的脸侧有些发烧,花魁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我是明白的,可心中的别扭我又无法直接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干了那一杯酒,推辞道,“优兄盛情!在下心领了。优兄不日将要参加科考,将来鹏程万里,这烟花之地,不可久留啊。”

“在烟花之地也可洁身自好,苏兄未免太过迂腐了。”他唤了琴娘过来,向桌上拍出了一锭黄金,“请如婳姑娘做了雪莲****汤出来。”

琴娘躬身言是,取了金子退下。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优兄如此破费,倒叫在下不安。”

优青言这个人,自从我认识他这几日来,他行事一向甚为低调,今日却不知抽了什么风,不但穿戴光鲜,出手也是如此阔绰,与先前如此判若两人,倒令我刮目相看。

他高深莫测地摇摇头,“苏兄不必客气。”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眉目如画,风姿绝代的美人带着丫鬟叩门而入,自承名叫“如婳”,便是这里的花魁,她一袭绡金华裳,银丝为绣,缀满珠玉,烛光下光华夺目。

优青言笑着请她在身旁坐下,那个带来的丫鬟将手中的檀木托盘放在桌上,上面一只细瓷的汤钵,揭开了盖子之时,空气中便满是清甜甘美的香味,单是闻一闻便令人心旷神怡。

如婳笑道,“雪莲****汤,两位公子请慢用。”

我向汤钵里看去,其中是浅浅半钵凝脂一般的牛乳,浸润着中央被卷成莲花状的雪白鳜鱼肉,四周飘荡着白玉一般的花瓣,颜色之美竟令人舍不得去碰,生怕破坏了这样动人的佳肴。

优青言也不动筷,只是喝了一杯如婳斟的酒,隔着汤钵中袅袅升起的白雾对她道,“这位便是名噪一时的帝京第一公子苏铭苏公子,如婳你今日若是伺候好了他,也不辱没了你花魁的身份。”

我将视线从汤钵中挪开,有些讪讪地对她一笑,“如婳姑娘的美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如婳抿了唇,娇俏道,“苏公子过誉了。我只不过是因了这道雪莲****汤,才忝得了这花魁之名,若论起相貌,恐怕我这丫鬟夏儿,还要在我之上三分呢。”

她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那个一直未曾离开的小丫鬟,彼时她正抬起头向我嫣然一笑,那眉目飞扬的神情立即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可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是,像她那样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来,还是做一个小小的丫鬟?

又喝了几杯酒,尝了尝那雪莲****汤,鳜鱼肉入口即化,鲜香无比,没有一丝腥味,而那乳汤之美味,不但萦绕着淡淡的莲香,简直都要让人把舌头也吞了进去。我心中大叹,便是皇宫大内的御膳房,也整治不出如此的佳肴。

如婳到来之后,优青言不再对我频频劝酒。如婳大概也知道谁才是这一次的金主,她斟给优青言的酒要比我多上许多,但做的不动声色,既没有让我感觉到受冷落,又没有让优青言看出我不胜酒力。

果然是花魁啊,如此滴水不漏,令宾至如归。

这个时候,老鸨在外拍门道,“优公子,您等的客到了。”

我一听有些惊讶,不知道这优青言还请了谁到此,还偏偏这样迟才到。

优青言冲我拱手道,“是家兄到了,有劳苏兄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我点头,心思却在这一刻转过无数,他口中的家兄必定是优白羽无疑了,优青言来帝京数日,见见他的哥哥也是应该,可是兄弟俩相见却是在女肆之地,还口口声声称是客,不禁令人费解。

优青言出去之后,如婳起身关好了门窗,又四处仔细地察看了,过来向我行礼道,“千波阁机讯堂右使白如婳,见过阁主!”

对她如此我倒是不甚吃惊,千波阁眼线遍及天下,而这女肆之地,又是打探消息的绝佳之处,令我目瞪口呆的反而是那个小丫鬟,自从优青言出去之后,她便坐到了桌子一侧,将我的汤碗夺过去美美地喝着那鲜腴的汤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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