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小坐了许久,东方金乌这才向太后娘娘告辞而归,此时小林子也正好返回了‘通天宫’。
东方金乌独自坐在哪里沉吟了片刻后,忽然叫过小林子说:“你去把波公公给朕请过来。要快!”
工夫不大,波公公便跟着小林子到了‘通天宫’。
“皇上吉祥,不知皇上召老奴,有什么吩咐?”波公公低眉顺目,一派恭顺地问道。
“朕听说了云破月小主和逍遥王之事,这差事是太后娘娘交给你办的?”东方金乌意味深长的问道。
堂下跪着的波公公,眼珠子直溜溜地转,象一个十足的老狐狸。自打小林子叫他到‘通天宫’起,波公公一直在琢磨着皇上的心思。
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平时淡然处世的皇上,心念不平。当他知道皇上叫他,是为了云破月之事的时侯,波公公顿感了然,提着的心又放了回去。他背着东方金乌干的那些阴毒之事,看来尚未被察觉!
“回皇上的话,大后的确叫老奴督察此事。”此时,波公公说话轻松了不少。
“那个云破月,朕见过。冰清玉洁,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况且这事这牵扯到逍遥王。波公公,朕认为肯定是有人故意加害于云破月,你看呢?”东方金乌出言诱导着波公公。
“那是、那是。皇上您英明神武,自然洞察万机。我也觉得这事,不可能是云破月小主能做出来的,一定是有人妒嫉她的美貌,想在她正式册封前,扳倒她。”波公公谄媚的说道。
说话时,还偷偷抬眼瞟了东方金乌一眼。就这一眼,波公公就准确的捕捉到了东方金乌的心思!当东方金乌听到他夸赞云破月时,眼中便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凭他几十年察言辨色的本事,早已经提前看见了这件事情的结局。
其实表面上波公公一副,太后老神仙马前卒的扮相,暗地里波公公也在密切注视着皇上和海王爷的动态。
他从东方金乌隐忍的目光中,感到了一种不屈不挠的力量。他也深深地知道,东方金乌身上流淌着的是先皇英武的血!所以敏感的他,从来不像其它官员或宫人,对东方金乌有丝毫的不敬。
“不知皇上心中,可有可疑之人?”深喑此事玄机的波公公佯装无知的问道。实际上则是在向皇上甄询即将入套的人。
“朕哪里知道。只是朕刚刚给太后请安,听太后娘娘提起,此事一个叫钟晓晓的小主告的密。”东方金乌适时地把钟晓晓这只替罪羊抛了出来。
“老奴明白了。请皇上宽心安寝,奴才这就去宗人府。”波公公嘴里说着,脑子里却映现出已经身陷囹圄的钟晓晓!
“波公公,此时,宗人府早己退堂了吧?”东方金乌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下来。
“皇上圣明!宗人府的确己然退堂,可是刑大人的官邸,奴才还是找得到的。请皇上容老奴先行一步。”波公公的意思昭然若揭。
“你去吧!”东方金乌说完,背起手回他的寝宫去了。
波公公退出‘通天宫’,命小福子备好一顶黑布轿子,直奔宗人府主簿刑守缺的官邸。
此时天空黑洞洞地,一颗星星都看不见。也许人世间这些事,少看一眼还清爽些……
刑守缺近日里有些肠胃不好,晚膳只吃了一块点心。这时净了脸脚,捂着肚子就要上床睡了。可是他的头刚挨着枕头,猛听到家丁来报。说是波公公深夜造访,有急事相告。
刑守缺心里一惊,腾地一下坐起,赶紧说:“请波公公客厅奉茶,待我更了朝服就来。”
波公公坐在刑守缺的客厅里,眯着眼睛,手指一起一落的在桌子上轻点着。又是那副倨傲的神情。
刑守缺迅速穿戴齐整,来到自己的客厅,连忙作揖陪笑,好像是他去拜访波公公一样。
“刑大人,我这么晚来,是想问问云破月小主的事。不知道你们宗人府是个什么意思?”寒喧几句后,波公公单刀直入的道出了来意。
“原本打算今日审理此事的,谁知云破月小主今日竟然没到宗人府。故尔也不明真相,不敢妄下结论。”刑守缺谨慎地说道。
“云破月明明随着小林子见皇上去了,又怎么会到你们宗人府来?我刚才从皇上的‘通天宫’过来。”波公公说到‘皇上’两个字,声调拖得很慢,仍不忘抱拳向东一礼。
“连皇上那认为云破月小主,是个冰清玉洁的佳人,不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来。”波公公明明白白的明示着。
刑守缺这才明了,波公公的意图。只是不明白一向清淡寡欲的皇上,怎么对这个尚未有正式名份的云破月小主这么上心。
更奇怪的是波公公明明是太后身边的奴才,怎么今晚倒是来帮皇上办事?皇上没有实权,这个事满朝文武都知道。云破月小主的事,是太后交代下来的,太后的面子谁敢驳回去!自己这个宗人府主簿,都是太后提拔的。
“下官鲁钝,还请波公公明示一二。”刑守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让波公公打开天窗说亮话。
“刑大人,我看您可是忠心耿耿,只顾拉车不看路啊!太后老神仙春秋己高,纵有天大的福禄,也到了强弩之末。而当今皇上虽未亲政,可他才是九五之尊,咱们圣元王朝的君王。明天的事,谁又一定说得准呢?你说呢,刑大人?”波公公说完,垂目呷了一口茶,便不再瞧刑守缺了。
刑守缺也是个出了名的官场油子,波公公这话一出口,就等于给他出了一道两难的权术题目。刑守缺何尝不知,政党之争中,最怕的就是站错了队!一旦眼拙,站错了队,随时都有万劫不复的危难在等着他。
太后权倾朝野,实际上是圣元王朝的真正主宰。为了这一点小事开罪于太后,无疑是愚蠢至极的。可是波公公所言,也很是有道理。毕竟皇上才是天命所在!皇上的意旨又怎么能违背呢?
看看皇上这么关心,云破月这件事,肯定是终情于她。自己倘若把云破月给法办了,他日皇上一朝得操权柄,自已干这事,就是触了龙颈下的逆鳞了!刑守缺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一时间低头默然不语……
“呵,呵,呵……刑大人,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波公公膘了一眼刑守缺,也看穿了他的心思。
波公公站起身来继续说道:“太后老神仙的懿旨,我们当然是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有关云破月小主这件事,只须给她老人家一个交代便够了。刑大人,你想想。‘含睇楼’里有二十位小主,她老人家也只见过一面,且说不上特别稀罕谁。只要有一个,或者两个小主顶了这事,太后也就不会再过问了。你说是吧?”波么公公一口一个刑大人,好像在跟他商讨,实际上则是要刑守缺都听他的,一切按他说的去做。
“这……”刑守缺还是有些迟疑。
“刑大人,皇上那儿,可就不一样了。你想想,咱们皇上除了当年的那个丽妃娘娘,这么些年来,你见到皇上他稀罕过哪个妃缤?没有吧?所以后宫才至今无人诞有龙嗣。就是这个云破月,能外让皇上龙心大悦。说不定一夜风调雨顺,便能为我圣元王朝延下龙儿。刑大人,到了那个时侯,你才能感到功得无量啊!”波公公一番利诱加威胁的话,句句说在了刑守缺的心坎上,让他越发的没了主意了。
刑守缺抬起头,有些茫然地望着在他眼前晃悠的波公公。波公公自然懂得刑守缺这个问询的目光,包含了怎样的心机。在官场混的人,哪儿有傻子?要有,都是装疯卖傻!
眼前这个刑守缺无非是在等波公公给他拿出一个方案来,他便好依方案处理这件事。将来不管哪一方得势,他都有个推脱的理由。
“我听说是一个叫钟晓晓的小主向太后告的密。这个人倒是居心叵测,敢诬陷皇上都夸赞的云破月小主。另外,还有个叫黄小悠的小主,那天陪太后老神仙看戏,站没站像,倒了一地。败了太后老神仙看戏的雅兴。这个人恐拍也不大适合,入宫侍奉皇上吧?”波公公也不藏着揶着,好似轻描淡写一般,就断送了两位小主的前程。
刑守缺有了波公公给他的处理大纲,心头的负担,骤然减轻了许多。他也起身向波公公一抱拳说道。
“我们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看好的人,怎么可能有此劣行!波公公,多谢你不辞辛苦,深夜前来提点本官,本官真是感激不尽!”刑守缺一脸感激的说道。说着,说着,突然脸色大变……
一切似乎均在波公公的预料之中,他志得意满的回了一礼。等他抬起头,想等着看刑大人夜里会安排什么玩乐的节目,谁知这个刑大人竟然没了踪影!让波公公不禁错愕地呆立在那儿!
波公公哪里知道,适才肠胃就不好的刑守缺,此时早己经憋得惊涛拍岸了!还等不及跟玻公公交代一声,便径直冲往了茅厕……
回去的路上,虫鸣蛙声嘈嘈一片。一向善于琢磨人的波公公,坐在轿子里却怎么也没悟透刑大人不送客就闪身的道理。不禁沉沉然眉头紧锁,他闹不懂,这个刑大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