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金乌急忙俯身,扶起跪倒在脚边的云哮天。
云哮天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二十年前自己进京时的情景。当时,‘圣元王朝’的帝王正是东方金乌的父皇东方晟。
东方晟英豪盖世,与云哮天一同南征北战,打下了这一片锦绣的江山。他与云哮天惺惺相惜,在多年的征战中,两人结下了过命的交情。云哮天也立下了赫赫战功,被拜为定国大将军。
那年进京时,东方金乌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童。他见了云哮天,就崇拜的不得了,每日硬要缠着云哮天教他武功。或许是听多了东方晟对云哮天的赞美之辞吧!
云哮天实在拗不过他,就教了他一套家传的绝学云家剑法。没想到当年身子羸弱、单薄的东方金乌,如今己是个长身挺立的美男子!
东方金乌他长得特别醅似其父东方晟。特别是他下巴颏上那一道深深的凹槽,和那双照人有威的双眸。这个特征正是东方家族的标志和族徽。东方晟有子如此,九泉之下也应该感幼欣慰了。
“皇上何必亲自涉险,前来看望末将。难道还信不过末将对先皇、对圣元王朝的一片赤胆忠心吗?”云哮天抱着拳,有些忿忿不平的问道。
“云大将军不必多心。皇上是极重感情之人,听到师父进了京师,那是一定要前来拜望的。”肖公公轻然笑道,语言间适度地打看圆场,显得练达而不谄媚。
“师父,现在能救金乌出水火之中的人,只有您了!这次行动,事关重大,稍有差池,朕就丝毫没了退路,便只有和他们拚个鱼死网破了。”东方金乌捏紧了拳头,恨恨地说道。
“皇上,‘鱼死网破’太不可取!你可知‘神仙打仗,凡人遭殃’的道理?朝廷的争斗,不可避免的将祸患于百姓。况且‘硬拚’,也着实非上策。”云哮天意味深长地说道,恋上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还请师父指教!”东方金乌谦恭地请求着,完全抛弃了帝王的架子。
“皇上,您还是早点回宫吧。千万不要露了行藏!”云哮天说着,贴在东方金乌耳边小声的面授机宜。
东方金乌听得不住地颔首。云哮天说完,抚须微笑,气定神闲。好一派处变不惊的大将风度!
东方金乌凝神听完后,欣喜地向云哮天磕头便拜……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的仆人高声叫道:“韦大人求见云大将军!”
“这个韦大人是何许人也?怎么这么晚,还来找我?”云哮天赶紧扶起东方金乌好奇的问道。
“这个韦大人,就是四品都尉韦书诫。这个人是司马南山的幕僚,深得太后的信任。韦书诫这么晚来,我想他一定也是为了明日早朝议事前来的吧!”肖公公简明扼要地分折道。
“如此说来,词人还非见不可了?皇上,肖公公,快请到壁室暂避片刻。待我把他应付走了,你们再出来。”云哮天连说带拉地将二人推进壁室。
刚关上门,就听见室内咚地一声响。云哮天摇头轻笑,想必这二人乍入黑屋,摔了一跤吧。
韦书诫四十来岁,长得油光水滑的。今日他也是便服来访,身后只带了一名随从。
那随从一进室内,把怀里揣的锦缎裹着的一个方盒子,放在了方桌上,便低着头,悄然地退了出去……
韦书诫与云哮天一阵寒暄寒以后,便伸手拉开了锦缎的结头。一个漆黑发亮的盒子,便呈现在云哮天的眼前。这盒子在灯火下,如墨玉般熠熠生辉,不知里面装的是何等的宝贝?
韦书诫抬眼瞟了云哮天一眼,看见云哮天的两个眼睛,正直直地盯着这个盒子看,他的嘴角不由牵出一丝奸笑。
待吹灭了灯烛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打开盒盖。盒子里躺着的,是一颗圆圆白白的珠子。渐渐地,珠子的光亮,就让这屋子明如白昼!原来那个墨玉般的盒子里,装着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云大将军!明日就该叫你云大元帅了!这颗夜明珠来自东海,世间稀有。太后老神仙要我面呈云大将军。还望你收下,不要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番好意。明日早朝,云大将军只须应和一声,司马大人相议和的谏章。广厦金屋,荣华富贵,云将军今生将会享受不尽!”韦书诫说的两眼上翻,一脸陶醉的模样,仿佛将得到这一切的人,就是他自己一般。
云哮天向韦书诫一抱拳:“太后娘娘的吩咐,末将岂敢不从!又何须赏赐末将如此明贵的夜明珠?相烦韦大人转告太后娘娘,就说我云哮天一定会知恩图报的!”
韦书诫仰天一笑,告辞而去。他见多了强权之下的驯臣。心想号称‘万人敌’的‘定国大将军’云哮天,也不过如此而已。
云哮天一脸恭敬地将韦书诫送出了大门。待韦书诫出了大门,他这才急急地转身,打开壁室:“韦书诫走了!皇上、肖公公你们也赶紧出来吧。”好半晌,壁室内却并没有人应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见风小刀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
“小刀,你怎么会在这壁室里?皇上和肖公公怎么了??”云哮天见了风小刀,不由大吃一惊地问道。
“干爹,是……是燕大娘让……让我躲在这壁室里愉听的。”风小刀嚅地说道。他垂着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不住地搓看手。
“怎么又是燕来?真是给我添乱啊!”云哮天无奈地甩了甩头说道。
“小刀,皇上和肖公公呢?怎么还不见他们出来?”片刻后,云啸天这才想起,赶紧向风小刀追问道。
“干爹,我……点了他们的穴道,他们……现在都还僵在里头呢!”风小刀窘红了脸急急地说道。
云哮天终于了然,他关门后听到的‘咚’地一声响,一定是风小刀下手放倒了东方金乌和肖公公。云哮天一个闪身便进了壁室,一摸着了倒在地上的两位,赶紧一一为他们解开穴道,扶了出来。
“小刀,还不过来向皇上陪罪!”云哮天严厉地向风小刀喝道。风小刀也知道自己惹了祸,‘扑通’一声,就给东方金乌跪下了。
东方金乌见风小刀宽肩阔胸,又甚是年轻,心中已有了几分喜欢,他并不介意风小刀对他下了暗手,只是稀罕风小刀的武功了得。
“皇上,求求你带我进宫吧!”风小刀冷不防一开口。就吓了众人一跳。
“小刀,你在胡闹什么?我叫你给皇上陪罪,你说什么进宫?”云哮天厉声教训着风小刀。
可是他的心里,也颇为难受。他何尝不知风小刀的心事,只是没想到他的感情竟是如此炽烈!云破月现在都己经被封为贵人了,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要进宫去。面对当今天子,风小刀竟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不,皇上如果不答应让我进宫,小刀就这样一直跪着。”风小刀毅然决然地说道。
“小刀,你别胡闹了!你爹、你娘,都眼巴巴地盼着你回去呢!”云哮天一边说,一边就去拉扯跪在地上的风小刀。风小刀却倔强得像从地里长出来的石笋一样,一动不动。
“这位壮士是……”东方金乌含着笑,向云哮天询问道。
“启禀皇上,他是风遇霜将军的独子风小刀。是忠良之后。刚才在壁室里点了您的穴道,实在是情非得己,万望皇上海涵。”云哮天知道风小刀的牛劲又上来了,赶紧替他开脱着。
“风小刀,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宫呢?说实话,宫里面可是枯燥得很,规矩又多,哪能比得上江湖之广阔惬意啊!”东方金乌一脸向往地问道。
“我只想当个大内待卫,一生一世……保护……”风小刀猛然刹住了片刻,又接着说道:“一生一世保护皇上的安全。”
云哮天长吐了一口气!他太了解实心眼的风小刀了。生怕他傻愣愣地冒出一句石破天惊的大实话来,不仅会吓坏了东方金乌,也会毁了云破月的一生!
风小刀的眼中噙着泪,心中滴着血!自己心爱的女孩,己经做了眼前这位天子的贵人,自己却还要苦若哀求于他,才有望进宫,与云破月见面。风小刀觉得,只有进了宫,自己才有可能保护云破月。
东方金乌看了看肖公公,又看了看云哮天。肖公公一脸微笑地暗许。云哮天则眉头紧锁。
东方金乌暗自思忖,有风小刀这样武仪艺高强的血勇之人在身边,想必对自己,是绝对有好处的。自己那个密谋已久的计划,就需要象风小刀这般赤胆忠诚的人……
“小刀,你起来吧!朕念你一片忠心,就满足你的愿望吧!”东方金乌笑着说道。
说完,他又回头对肖公公说:“你让小林子去找波公公,就说小刀是他的堂弟,先把小刀安排进侍卫队里去吧!”
风小刀一听此言,‘咚、咚、咚……’连给东方金乌磕了几个响头。口里念道:“谢皇上隆恩!”好半晌,这个执著的后生,才站了起来。
风小刀就此注定了,他此生会永远执着的为云破月奉献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