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仙儿不敢面对东方金乌犀利的目光,这目光好像可以看穿她的心事。她的心一阵抖擞,禁不住剧烈地跳动起来,就连身子也开始忍不住微微地发抖,惊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你别大惊小怪的。是……”云破月附在东方金乌耳边娇声说道:“是我的花信来了,肚子疼。仙儿姐姐那里有药,我去取了就回来。放心吧,没事的。”
云破月说完,拉着吕仙儿的手,就往外闯,小石子望了东方金乌一眼,见东方金乌没言语,也就侧身放她俩出去了。东方金乌望着云破月欢快地背影,隐隐露出了担忧的目光。
出了初九宫,吕仙儿才渐渐恢复了过来。这一遭她虽然骗过了皇上和云破月,但是自已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让她几近虚脱。她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却碰到了她头上那只犄角,痛得她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初九宫’外这个小树林子,虽说小,却是一片参天的大柏树。树干皆粗如水桶。虽已是时近中秋,小径里却很清爽,鲜有落枝。此时,秋阳已升上高空,把大树的阴影,一点点地收起来。云破月随着吕仙儿走到了小树林的深处,四下张望,却没有看见敏佳。
“仙儿姐姐,敏佳在到底在哪里啊?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云破月忧心忡忡的问道。
吕仙儿却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就在这里!”说完拍了拍手,就直勾勾恶狠狠地盯着云破月,像是恶狼捕着了羊羔一般,似乎要把云破月一口吃下去一样。
“仙儿姐姐,你……”一股不祥的气息包围了云破月,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到眼一黑,小嘴立刻被一只大手捂住,跟着嘴里就被塞进一团棉布。一个黑布罩子立时就蒙住了她的头。接下来双手也被反剪起来绑住了。然后又被人推到一株树前,连人带树一块儿绑上了。
“德贵人,这儿就交给你发落了。”云破月听到的正是侍卫统领王大敖的声音。
“好、好、好!真不愧是大内高手,手脚这么麻利,三两下就摆平了她。”吕仙儿兴高采烈地夸赞道。
“为太后老神仙办事,我等自当义不容辞。”众侍卫抱拳说道。
“我想单独跟香贵人呆一会儿,你们都到小树林外去待着,记得把好两头的路径,别放一个宫女、太监过来。”吕仙儿一边说,一边揉了揉手腕子,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样。
“是!”王大敖抱拳应道,招呼起众侍卫,转身就要走。这后宫里有多少的阴谋暗算,他们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哎、哎……王统领,你绑结实了没有?请把你的刀,再借给我用一用。呆会儿如果听到有人尖叫的话,也不用过来。吕仙儿一想到,就要一对一的与云破月对峙,多少有点心慌。
“德贵人,你就放心吧。”王大敖解下腰刀,上前递给吕仙儿,他俩靠得太近,王大敖俯视到吕仙儿突兀而出的乳峰,顿时心头一沉,一股骚痒,一下就从他的小腹,窜到了喉咙。王大敖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径直转身走出了小树林。
吕仙儿自以为有恃无恐了,伸手拿掉了云破月的黑头罩。云破月早被捂得心慌气闷,乍一见光亮,就拚命扭动起来。可是绑她的是精于此道的大内侍卫,云破月觉得自己越是挣扎,那些绳索反尔在身上勒得越紧,于是,她只好停止了动作,嘴被堵着,出不了声,云破月只有紧盯着吕仙儿怒目而视。
“哈、哈、哈……”吕仙儿见状仰头狞笑起来,仿佛要喷尽多日的宿怨。她的声音十分刺耳,有如夜飞的猫头鹰在啼叫。
“香贵人,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一束太阳的金光,透过枝叶刺进了吕仙儿的鼻孔里,她忍不住狂打了一个喷嚏。
云破月冷冷地盯着吕仙儿,满眼都是鄙视与愤怒……
“香贵人,怎么样?求求我吧!或许我会放过你的哦。”吕仙儿在云破月眼前左右晃悠,妖声妖气地说道。大有玩弄猎物的感觉。
云破月不屑地瞥了吕仙儿一眼,闭上眼不再理她。此时的云破月无限懊悔。满以为自已看了《孙子兵法》,就变得聪明无比,满腹韬略,谁知这么轻松,就被吕仙儿给骗了。
“破月,给姐姐说说,皇上对你好吗?她喜欢你吗?”吕仙儿醋溜溜地问道。
云破月觉得一阵子恶心,越发的偏过头,不去理她,紧闭双眼,就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偶尔睫毛在微微地颤动。
“唉……真是可惜了!这张花儿一样的脸,真是我见尤怜啊!”吕仙儿的手在云破月的俏脸上轻轻划过,就像抚摸一张猎获的羊皮。
“哎哟……”吕仙儿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惨叫声,迅速飞出小树林,传到了把望路口的侍卫们耳中。他们都紧张得提刀而起,纷纷望向王大敖。
王大敖摆了摆手说道:“德贵人吩咐了的,叫咱们不要管。唉。这些女人哪……”王大敖叹气说道。众侍卫也了然地笑了笑,无聊地走开了。
原来,云破月的身子虽被绑住了,可是腿却没绑住。她虽然闭着眼睛,却寻着吕仙儿的声音,就是一脚,正好踢中了吕仙儿的小腿骨。疼得吕仙儿杀鸡似的惨叫起来。
云破月得意的满眼含笑,还故意眨着眼晴戏弄着吕仙儿。心中还暗暗地得意:“看来这《孙子兵法》终不负我呀!我这不就是‘静如处子,敌人开户。动如脱兔,敌不及拒’吗?”要不是此刻给棉布团堵了小嘴,云破月一定会开心地咯咯大笑。
“好哇,看来你是不想活了。”吕仙儿费了半天劲,也挥不动王大敖的腰刀,她只得喘着气放下了。
“什么刀啊!居然这么沉。”吕仙儿懊恼地扔下了刀,随手从头上取下一根银簪,嘿嘿地阴笑起来。
“先让你享受享受一下,这个银簪的滋味吧。可惜啊!可惜。”吕仙儿神经兮兮的笑道。
云破月眼见那尖尖的银簪,向自己的俏脸逼来,顿时吓得没了颜色。不怕死的小佳人,眼见自已的俏脸就要被毁,却怕得要命。她吓得立即拚命挣扎起来,哪里还记得什么‘静如处子’的兵法。
空中一声帛裂的声音,接着吕仙儿又是一声惨叫,手中的银簪,一下就落进了草从中。随着银簪掉下来的,有一枚玉佩和一颗石子。吕仙儿的手腕上,和另一处额角,都同时被分别击中,立马就疼得她满地打滚,哀号连连……
云破月睁眼一瞧,见吕仙儿正痛苦地在地上挣扎哀叫着。正在惊惑时,忽然又听到‘砉地’一声,觉得身子一松,绑着她的绳索,便掉了下来。再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蒙了面的大汉立在自儿眼前。
那大汉身着侍卫的衣裳,用手指挡住嘴,示意云破月不要出声,这才伸手缓缓地替云破月取出了堵住小嘴的棉布团。又蹲下去把吕仙儿的嘴堵上,然后晃着钵盂一般大的拳头,恶狠狠地对吕仙儿说道:“老实呆着,动一下,我就锤死你。”
恶人无胆!吕仙儿如遇煞神,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立即不住地点着头。云破月觉得眼前这人的身影,十分的眼熟,莫非是……
“多谢壮士出手相救,敢问高姓大名?”云破月待那个大汉转过身来,忙向他抱拳致敬。
“怎么,当了贵人就不认识老朋友了?”那大汉扯下蒙在自已脸上的青布,露出一张阳刚气十足的脸来。
“小刀啊,真的是你!”云破月见救自己的,居然是儿时的密友风小刀,心中一阵狂喜。立即冲上去扑到风小刀的怀里,激动得热泪泗流。
“小刀,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还当上了侍卫。有两次我就觉得侍卫队里有个侍卫的臂膀,特别像你。没想到还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云破月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风小刀。
曾经在吴郡‘凤凰城’纵情玩乐的小伙伴,如今相逢在后宫里,让云破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俩分别不过半载,风小刀却完全变成一个大人的模样了。臂膀比过去还要宽,还要厚实些,声调也低沉了许多。
风小刀又嗅到了云破月身子的馨香,正是这令他魂牵梦萦、心荡神迷的味道,让他背井离乡,一路追来。他被云破月盯得不好意思,脸一下子就红了,露出了憨厚腼腆的样子。
“破月,将来有机会,我再详细地告诉你。等我先收拾了这个败类再说。”风小刀毕竟跑了一趟江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吕仙儿见风小刀走了过来,从地上拾起王大敖的那把腰刀,一下举过头顶。她的双眼写满了惊恐,不住地摇着头……
“小刀,别这样。”云破月出声阻止着风小刀。
“怎么了,破月。你没看见,她刚才有多狠,她想毁了你的容,要了你的命呢!”风小刀气愤难平地说道,又狠狠地瞪了吕仙儿一眼。
这目光似电闪,刺得吕仙儿直哆嗦。刚才还自鸣得意的她,仅仅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强弱便易了位。这会儿,她倒变成了别人案板上的肉,仍人宰割了。她的嘴已经被堵住,有什么求饶服软的话,也一句也说不出来。吕仙儿蛇一样扭动着,游到了云破月的脚下,抱着云破月的小腿,泪流满面地仰视着小佳人。
云破月叹了口气说道:“小刀,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同乡,还是儿时的玩伴,就放过她吧!”
“哼!从小我就不喜欢她。每次都告我的黑状,害得我被爹揍。没想到,长大了,她竟然变得更坏了。简直就是个心如蛇蝎的妖怪。不行,我还是得宰了她,免得以后她又来害你。”风小刀越说越气愤,又一次高举起屠刀。
“小刀,快把刀放下。要不然,以后我可不理你了。”云破月深知风小刀对自已的关爱之情,他这一刀下去,吕仙儿必定会身首异处。只好使这个百试不爽的招制止住他。
风小刀最怕就是云破月这招,无奈下只好把刀放下。可是又觉得不解恨,用刀尖指着吕仙儿的脸说道:“吕仙儿,你记着。要是你再敢来害破月,我就把你的脸划成一个乌龟壳。听到了吗?”
吕仙儿点头如捣蒜一般。
“仙儿姐姐,我想你这么对我,多半也是太后主使的。念在咱们姐妹一场的情份上,今天就放过你。希望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云破月宽容地说道。
吕仙儿没想到云破月的气度,竟是如此大,对自已以德报怨。这宽容的心胸,似乎唤醒了她仅存的良知,一时间她涕泪俱下……
“我们不杀你,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风小刀轻蔑地对吕仙儿喝问道。
“小刀,现在我们只有将计就计了。”云破月向风小刀勾了勾手指,在风小刀耳边一番细语……
“德贵人,怎么样了?你收拾干净没有,要不要属下帮忙?”正在这时,一直守在林外的王大敖,嗡声嗡气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