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模板美式别墅的厨房展台前,尼克松和前苏联部长会议主席尼基塔·赫鲁晓夫之间展开了一场关于东西方意识形态和核战争以及资本主义经济体系和共产主义经济制度优劣的论战。大多数美国人认为尼克松赢得了这场辩论,他在本国的威信也因此大大增加。这就是著名的"厨房辩论"。
"厨房辩论"后,尼克松又受赫鲁晓夫之邀参观苏联导弹生产基地。赫鲁晓夫指着面前的洲际导弹说:"我们正在以生产香肠的速度生产它们。"
此言一出,举世皆惊,不光是美国,连北约总部也惊慌失措。事实上,对苏联人民来说,这样的比喻是模棱两可的,因为香肠缺货,但却能使外国人留下深刻印象。
赫鲁晓夫一句无意的玩笑话,对美国人却是晴天霹雳,这样一来,美国加紧了导弹的研发,到了20世纪60年代初,美国拥有的洲际导弹是200枚,而苏联只有3枚。
20世纪70年代初,美苏关系出现缓和的趋势,经济和贸易的往来频繁。而这频繁的往来并没有让苏联感到高兴,反而使得苏联高层感到一丝恐慌。
当时苏联的一份研究报告表明,苏联电子工业比西方至少落后10-20年。为了在短时间内赶上西方国家,苏联人开始重视获取科技情报,特别是军事科技情报,苏联希望通过这些科技情报的转化,在短时间内让本国的电子工业赶上西方。为此,苏联不惜血本加大资金和人才投入。
据不完全统计,苏联在资金方面的投入达到每年数十亿美元。这些钱用来让克格勃搜集西方的科技情报和尖端技术装备。在这一大笔经费中,大部分来自与军工生产有关的12个部。在人才方面,克格勃每年从全国各地的理工院校选拔约100名优秀学员送进克格勃间谍学校,训练他们掌握物色目标、鉴别材料以及窃取和传达情报资料的技能,结业后分配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工作。
普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自己的工作生涯的。
从"帕拉霍夫卡"间谍学校毕业后,普京被分配到克格勃第一总局列宁格勒工作站侦查分队特工科。
特工科担负着特殊任务:对外国人和外国使馆外交官进行跟踪。众所周知,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毫无例外地对外国使馆实施严密监控。
当时一般特工人员没有独用的办公室和电话。因此,他们好几个人不得不挤在一个房子里,每个房间只有一部电话,这给他们带来诸多不便。大家常常因为打电话而发生争执。年轻的普京当时已是中尉军衔。由于争强好胜,他常常处于争执的中心。普京总是毫不客气地抢过这唯一的一部电话和"局外"的朋友聊起来没完。为此,同事们戏称他是"煲电话粥能手"。
"普京尽可以这么做,因为领导很器重他,常常对他另眼看待,"普京当年的同事维克托·弗罗利科夫说,"他还有分队刑侦科工作证。这可是一种特殊待遇。在我们侦查分队,持有这种证件的人充其量也就那么几个。谁也不知道普京在执行什么任务。我们也不便过问。当时我们有明确规定:不该知道的不问,对同事的工作不准随意打听。"
时任特工科科长的谢尔盖·彼得罗夫上校深情地回忆道:"第一次和普京谈话,我就立刻感到他头脑机敏、气度不凡,有出色的分析能力。情报工作最需要智商高、视野宽的人。我眼前的这位青年军官正是这样的人。因此,我们没谈几句,我就深深地喜欢上普京了。"
不久,普京进了特工科开办的德语进修班。谁能获此机会,完全由科领导决定。据弗罗利科夫说,只有最有发展前途的人才能被送到该进修班学习。进修班每周上三次课,每次两小时。最初每班为8至10个人,每届四年,进修班严格实行优胜劣汰原则。所以,结业时即便只剩下一半也就算是很不错了。该德语班不发毕业证,只发结业证书,外语成绩存入个人档案。
普京在列宁格勒从事谍报工作将近8年,随后他被保送到了红旗学院。对克格勃许多青年军官来说,这可是梦寐以求的事。
记者采访彼得罗夫上校时不解地问:"既然普京在你们这里表现如此出众,那您为何要放他走呢?"
"的确是我亲自把普京保荐到红旗学院的,"彼得罗夫沉思片刻,满怀深情地说,"说句老实话,像普京这样出类拔萃、风华正茂的军官,我确实不愿意轻易放走。但我知道普京在业务上需进一步提高,虽然那时他已经升任少校。沃洛佳前途无量,日后必成大器、担大任。俗话说,庭院跑不出千里马。我不愿把普京窝在我们这儿,眼睁睁地耽误他的锦绣前程。"
魔鬼式训练
红旗学院是现在的巴拉什哈对外情报学院,而附近村民和外界还误以为这是国防部下属的一个保密的科研所。
想要进入红旗学院是非常困难的,得去莫斯科进行严格的考试。只有成绩合格,才能踏进学校的门槛。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够高枕无忧,录取时,还要看学员的外语水平。外语好坏决定整个学习期限。完全不懂外语者学制为3年,粗通者为2年,精通者为1年。由于普京的外语非常突出,所以接受的是一年制教育。
正式开学后,普京等人被安置在学院一幢灰色的4层楼里。楼四周围起一道通有高压电的带刺的铁丝网。便衣警卫荷枪实弹,带着警犬日夜在楼四周巡逻。
刚来到一个新的地方,这批新学员还未来得及互相好好认识一下,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们便被派到乌克兰西南波尔格勒的一个空降兵师接受特种训练。
普京的同学诺维科夫少将至今还心有余悸地说:"您知道,我们在那里都是接受什么样的训练吗?"诺维科夫自问自答,"首先是所谓的"钻坦克"。训练开始,一下子就有好几辆坦克同时对你进行围追堵截。训练场一马平川,甚至连一个壕沟也没有。你站在平展的场地上,眼瞅着这庞然大物直冲你隆隆地迎面驶来。千钧一发之际,你得迅捷、准确地往这坦克下面钻。这里最主要的是要钻得恰到好处,而后紧贴地面纹丝不动、敛气屏息地趴着,以免撞到隆隆行驶的坦克的履带上。稍有不慎或差池,便会丧命。就为这种训练,此前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惨祸。"
据记者了解,在新学员训练大纲中,钻坦克其实还远算不上是最极限的训练科目。这些未来的情报官们真正感到可怕的还是接受高地跳伞的考验。
"第二项训练是高地跳伞。我们得穿着带有背带、像是降落伞伞衣一样的训练服,然后从高地上跳下。唉,这太可怕了!"诺维科夫继续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之中,"就是在这高地上,我第一次见到了普京,我们俩一前一后地纵身从高地上跳下。快要着陆时,我们开始减缓下降速度。我死死地拽着普京。突然间……伞绳断了。我们将要着陆的地面很坚硬,玉米刚收割完,满地都是随便丢弃的玉米秆。普京紧紧地抓着我,我开始坠落。但我在空中居然还来得及翻了个跟头。最后我们歪倒在地,之后才站稳了脚跟。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有惊无险呢?普京不好意思地说,是他使出了柔道运动中的一招,趁势帮了我一把。我们俩就是这样认识的。我也爱练柔道,像普京一样,我也得过我们市里的柔道冠军。顺便说一下,直到毕业的前一天,我们许多人彼此还不知道真名实姓。"
在红旗学院,所有学员统统都用化名。起先不少学员因为不习惯,一不小心就走嘴,暴露了真名。但普京从来不失误。当时普京化名普拉托夫。有趣的是,这名字还是系主任科贝洛夫亲自给他起的。
每天清早,学员们都得早早起床去跑步,但普京从一开始就想方设法地躲避,而一个人去校游泳池游泳。
"你们学校都教学员们学些什么?"记者问当年的另一名学员科贝洛夫。
"我们的教学原则是学以致用,所教的东西全是这些未来的情报官日后在工作中实用的技能,"科贝洛夫解释说,"这里可没有半点掺假,也没有一丝温情主义,我们的老师教得很具体,目的很明确,要求极严格。在校期间,学员们须学会徒手格斗、空手对付手持刀枪的敌人等全套自卫技能。高级专家还给学员们讲授各国文化、风土人情、民族特征和历史。"
"上面说学员们在校要接受特种训练。请问这种训练特在哪里?"记者又忍不住地问。
"特在各个方面,也可以说这种训练是包罗万象的,"诺维科夫肯定地说,"就拿驾车术来说吧,身怀绝技的教官既教我们开车,又教我们边驾车边观察,即每个学员既要学会熟练驾车,更要学会眼观六路,准确无误。行驶中,教官可能会冷不丁地问跟在我们后面行驶的汽车的牌号。可在倒车镜里看到的汽车牌号的顺序是反的!教官的话音刚落,你就得一丝不差地读出来!我们都打趣地说,这才叫真正的"倒背如流"哇。但这不过是小菜儿一碟,更难的还在后头。比如教官还令我们在林间曲折的小道上快速倒车。即使这时天空突然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种训练也不能停下片刻。起初,你保不住会把车开到路边的壕沟里,但最终换来的却是得心应手的驾车技术。"
教官教新学员们掌握开车的过硬本领之后,还教他们练习射击,并要求他们每个人都必须成为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年轻的普京是这批新学员中的佼佼者。他会熟练地驾驶任何汽车,能出色地使用任何枪械。
"噢,还有,我们每周都一定要踢两次足球,"诺维科夫忽然想起来说,"那球踢得很凶、很野。我和普京踢后卫。我们俩在场上拿脚钩,用肘撞,左冲右突,很少让对手接近我方球门。普京踢球动作协调、方向感强、配合默契。"
"您和普京很要好吗?"
"是的,我们俩很对脾气,就连我们的生日也是同一天,"诺维科夫又兴致勃勃地说,"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我们俩在学院一起过生日的情景:我们在宿舍摆上桌子,邀同学们齐聚一堂。我们在一起讲笑话,侃大山,吃果酱,喝茶,下象棋。宿舍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大家久久不愿离去……"
"你们这样干喝茶,就不喝点酒吗?"
"宿舍里严禁喝酒。一旦发现谁喝酒,校方就要把他的名字捅到墙报上,算做通报批评。不过,我们也有对付的办法。我们是这样做的:上完课跟老师请假,假说是去野地跑步,锻炼身体。准假后,我们在班长普京的带领下悄悄地跑到附近的村子,向村民购买私酿烈酒。下酒的鲱鱼是当地老乡白送的。我们躲进茂密的树林里,坐在树桩上,一边品尝烈酒,一边欣赏四周的美景。不过大家还能掌握分寸,尽力克制自己。因此,我们从来没有一个人喝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