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路 (2)
寒秋鄙夷地扫了刀恨一眼,他知道他的意思,人飘起,霸王枪亦然拔起。
没有多么紧张的气氛,一个是杀人者,一个是被杀者,那架式倒像是砌磋武艺的比试。
寒秋立在岩石上,刀恨站在岸上,寒秋的霸王枪轻轻地刺向刀恨,刀恨的饮月刀如飘云似的迎向霸王枪,两个人出手的速度犹如病了十年九载的患者动手,看不出有怎样的快,甚至可以说非常地慢。
可是,当两件神兵利器发出轻轻的撞击时,两人早在刹那间分离,看不到他们是怎样分离的,他们的身速快比声速,先前的兵刃声仍在晨雾中萦绕,第二次兵刃交接已经闪过,这时,场中突起杀气,杀气弥漫,透人体凉。
有杀气,证明双方已动杀手式,杀人者和被杀者的矛盾决定着他们必须拼命,以最快的手法最绝最狠最直接的方式置对方于死地,最好是一招致命,让对方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杀人者未必能杀死人,被杀者不一定就被杀,两个旷绝大地的尚武高阶能量者对抗,务必在三招两式内将对方解决,速度最快者就是胜利者,寒秋和刀恨对抗的不是刀枪了,而是速度!刀恨化风,寒秋化雾,人影消失,风雾相绕,刀光也若雾,枪劲亦似风,刀影飞闪,漫天飞舞,枪影林立,重重叠叠。
躲在岩石后的残月,纵是默运霸王心诀,仍看不清老师与霸王城城主寒秋。
整个现场笼罩在雾中,刀恨在雾里,寒秋也在雾里,雾里是另一个世界。
在雾的世界里,刀停了,枪已住了,刀已入鞘,扛在刀恨的肩上,寒秋把着枪,枪尖扎进岸石里,两个人的脸色都很苍白,对视着,却无语,他们似乎在用目光交流,刀恨的面上还是没有半点表情,寒秋已没有鄙夷之色,满面凄苦,那样子倒是想哭。
他们一个是杀人,一个是被杀,此时此刻却难分辨谁胜谁负,他们就象是多年没有见面在偶然中相遇的老朋友,紧接着,寒秋敞开心扉,对刀恨说了一个秘密,说完秘密时他笑了,笑得非常开心,好像他是胜利者,如果他真的是胜利者,被杀者不死确亦该笑,而且应该大笑。
刀恨沉默,他不会笑,似乎先天而生,从他灵魂到肉体成人时的那一瞬间起,就注定不会笑,不会笑当然可以算作人类的悲哀,不知道是为他自己悲哀还是为寒秋悲哀,刀恨看上去很悲苦,他嘴角抽了抽,脸孔一阵强烈烈扭曲、抽搐。
刀恨瞪着寒秋,又在脸上一抹,抹掉一层面皮,他的速度很快,很麻利。
原来他戴着两张面皮,他到底是谁?刀恨?刀魔?还是另有其人?
他在雾中,他这一动作,小残月却没有看到。他只看到模糊的身影。
寒秋距离甚近,他能看到,而且看得非常清楚。
寒秋不在笑,其实他在笑,只是在他看到另一个面孔时,笑容突地被冷冻,对方又一个面孔是有那个力量将他的笑容冷冻,何止是笑容冷冻,他的心也在刹那间一颤,也被冷冻,对方是怎样的面孔能让呼啸大地,称王称尊的寒秋的心被冷冻?
刀魔面皮下的脸孔是刀恨,刀恨的面皮下的脸孔又是谁?两张面孔,又有谁能想到面皮下还有面皮,易容术还有易容术,脸孔里还有脸孔?
残月想不到,十年如一****从未想过。
寒秋更没有想到,所以他惊,他恐!他不敢再笑。若要笑,那是因为他感到自己可笑,和不是“刀魔”的人动手,以他的实力和修为,实在可笑。
“你……你本就是刀魔?”寒秋颤颤惊惊地询问对方,声音很轻,轻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对方却听见,对方点头,点头的动作很慢,很沉重,沉重得就如颈上顶着一座大山,他缘何如此沉重?
他有一张和刀魔面皮一样的面孔,白皙、英俊,莫非他本来的面目就是刀魔?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有一张刀魔的脸,承认自己是刀魔?
寒秋突然悟得,他本就是刀魔,十年前的刀魔,刀恨只是重生后的名字……寒秋一代城主,他焉能错认刀魔!他与刀魔之间的恩怨,死一百回也忘不了,刀魔更不可能忘记!
于是,他告诉了刀魔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他与刀魔之间的恩怨,还有比他们只有一个人倒下才能解决恩怨还要重要的一个秘密。也许,应该叫做两个秘密……尽管他的言语很简单,简单到只有几句轻微的话便解释了一切,述说了一切,以至最后他们干脆不用口去流星,而利用自身超高的能量发挥“腹语”。
“腹语”,也另一种表达形式,它不需要声音,也没有声音,也只有如此,才能更好地解释秘密的东西,秘密的东西,最好是一个人或是两个知道就足够!
……
“你何以……这样做,为什么……叫刀恨?”寒秋满脸疑色,战战兢兢地问道,当一个人从疑惑中得知某些不可能让人相信的秘密时,就会恐惧,惶然!
寒秋为得知看见真正的刀魔而惶然恐惧!
刀魔的眸光不变,冷得像冰,坚利得就如刀子,只是他的脸孔上,有了一丝残酷的面情,他似乎很悲哀、痛苦、悔恨,他终于有了表情。只要是人,只要还有人的感情,势必就有人的表情,只是有些人喜欢将表情流露在脸上,而有些人喜欢将露在心里,是了,刀魔就是喜欢将表情流露在心里的人。
心在肺腑,何人知他心里想些什么,譬如他既然不死,既然必是刀魔本身,既然……依旧拥有饮月刀,那么他为什么没在十年前报仇雪恨,保证太阳族不被吞并的命运,又为何隐居野人岛,取名叫做刀恨?
“因为……刀魔在我心中已死!”
刀魔回答道,很简单的言语,非常直接地回答。
的确,十年前的刀魔在他心中已死,最简单的理由,回答了十年后所有的问题。
寒秋机伶伶地一颤,他不后悔刚才告诉刀魔的那个秘密,他看到刀魔真正的面孔,他只后悔当初宁死都不应该参加惨害刀魔的行动。
刀雾已散,水雾亦散,刀魔人已走,只留下满面悔痕的寒秋在晨风中战栗,不安。
他们之间究竟谁胜谁负,怎么看都没有一个人倒下?刀魔,真正的刀魔已走到岩石林边,对着岩石淡淡地叫了一声道:“我们该走了!”言毕,脚步更快,依旧如风。
躲在岩石后偷看他们决战的残月暗中一惊,无疑,刀魔在对他说话,残月未能逃过刀魔的眼睛,但残月没看见,刚才刀雾里发生的事,就连他们的对话都没有听见。
刀魔有意不让他知道一切,残月自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就是真正的刀魔,他只是一直都不理解老师缘何要以刀魔的面孔杀人,残月奔出岩石林跟上老师,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震耳的爆炸声,爆炸物是寒秋的躯体,血肉横飞,四肢分离,连带那根绝世神兵都落进江涛里,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
就在爆炸的前一秒钟,隐隐约约中残月似乎还听到寒秋的叹息声:“刀魔永远天下无敌!”
江边弥漫着血腥,未能完全流失的杀气,劲烈地带着晨风四扫,寒气逼人,透人心凉,刀魔听见寒秋躯体的爆炸声,但他没有回首,人已走远,就如十年前的刀魔在他心中的距离很远很远……
刀魔没有再回住处,沐着朝阳,踏上往东的大路,他要带残月去另一个地方。
其实,刀魔原本并没有准备去那个地方,但自寒秋告诉他那个秘密后,那地方他非去不可,那是个怎样的秘密?秘密在刀魔心里……
小鹰族原来并非叫做小鹰族,而是叫做兽禽族。
兽禽,自然包括鹰。
为此,当十年前大地武皇白继皇攻破兽禽族,占族土为殖民地后,以鹰为忌,便第一个把此族的名字给改了,改作小鹰族。
对于兽禽族的族人来说,这不光是大地族种的耻辱,还更是兽禽族民族的耻辱。
兽禽族有座城,名作白云城,白云城有座白云楼,城主就住在白云楼。
白云楼高九十九层,高耸云天,直插苍穹,被誉为“大地第一楼”,白云楼里还有一个“第一”,那是白帝城主的剑,白帝城主在几十年前便被誉为“大地第一剑”,白云楼里有两个大地“第一”,无论是人抑或是剑,都名扬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童叟皆亦知。
白帝城主有一个和白云楼一样的名字——白云楼,没有知道他是以楼命名,是他以他的名字给楼命名,但大多谈论白帝城主的人,很少有人谈论他的名字,而是他的剑,既然能被誉为“大地第一剑”,那他自然是一柄大地上最好的“剑”。
据说剑在白帝城主手里,能飞天,可入地,无处不在,他要杀人的时候,总看不到剑在何方,深知剑道的人都曰:剑在他心里,他心里有千万柄剑。
白云楼出身王宫,三岁学剑,五岁杀人,十三岁便悟得剑道,也就是那一年的冬天,他杀了那个比他早四十年称为“大地第一剑”的人,而成了新的“大地第一剑”。
白云楼今年只有三十几岁,相貌堂堂,风流潇洒,举上有节且温文尔雅,十几岁的时候就不知勾得天下多少美丽女人的春心,害得多少名流佳丽为其得了相思病。
他是一颗明亮的“星”,愿见到他的男人女人无计其数,但十年前他却突然坐闭白云楼,不复出焉,无论是尚武中人,还是枭雄豪比桑尔,都难得见到他半点踪影。
崇拜白帝城主的人,只能谈他的人和剑,却得不到关于他的半点消息,久而久之,有人暗地里说白帝城主得了恶疾,在几年前就成了“植物人”,也有人云大地上仍有能杀他的人,他已经被人杀了,只是没有公世而已……关于他的传说,众说纷纭,各尽其说。
白云楼的第九十九层,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魔女阁。
她就住在魔女阁,她美丽的就仿佛是魔女,她媚丽若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她的名字就叫做美人,美人这个名字是他取的,也只有他才称呼她美人。
夜深人静,宁静的夜空里只有几点寒星洒落天际,大地朦胧,魔女阁亦朦胧。
魔女阁内,水晶灯光芒四溢,闺房内一片辉煌,水晶雕花床上,美人半仪床栏,用真丝毯子了下半身,轻轻地阖上眼。
水晶的光芒洗着她的娇躯上,高耸的乳峰半露,雪的肌肤,深深的****,性感的****随着心跳一抖一动,顶着血红色的真丝肚兜,她似乎已经熟睡,一动不动,又像是根本就没有睡,中是在想她息的事情,很静,静谧魔女阁内,几乎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到她舒缓而匀称的呼吸声,突地,寂静的魔女阁吹进一缕风声,她陡地睁开眼,秀眸里忽现一丝惊异,随后玉指疾伸,指向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水晶之光骤然昏暗,待她起床,走到梳妆台坐下时,她已披上一袭轻纱睡衣,接连的动作几乎是一次性完成,她是个不同凡响的美人,还有不同凡响的身手。
模糊的灯光,朦胧的人影,灯光反射在窗前的明镜里,映射出美人那张美丽的容颜,粉质冰洁的脸,水晶似的凤眼,不涂自红的樱唇,显得柔嫩而细软,一身素白如云般的轻纱,衬托出她曲线玲珑的绝妙胴体,轻纱有若蝉翼,几近透明,若隐若现出一副羊脂带水似的白嫩玉肌,特别是她隆起的丰胸,如耦瓜般的长臂,****肥臀,没有一样不充分体现出柔媚女人性感的魅力。她在对明镜,轻哈浅笑,露出两排洁白如玉的白齿,牡丹乍开的笑靥,潜伏着女人无限的妖娆和而不得的东西。
镜里还有另一条人影,相距甚远,站在透明的纱幔里,看不清他的脸庞,但可见他高大的身影,因为颜色的对比,还可见他穿着一件紫色的外衣。
“属下拜见神女!”那男人深沉地道,他竟然称她为“神女”,莫非她真的是神?
她只是“嗯”了一声,莺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那男人道:“还算顺利,魔法突击队已到仙之山。”
她闻言沉吟,然后咬了咬玉齿道:“受神的启示,务必接近天池十八鹰!”
“是!”那男人惟命是从,沉沉地应道。
“还有……”她突然将话停住,门外已传来脚步声。她蓦然回首,看了一眼纱幔里的男人,粉面略显急色。
陡然间玉手疾伸,双掌接合,食指齐指那个男人,念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言语,倏见一道白亮的晶光袭向那男人,他沉闷地轻哼一声倒地,整个高大的躯体在瞬间消失无踪。
难道她会施展魔法?刚才她所施之术正是魔力之为,配合魔咒,将那男人的躯体在瞬间转变成次元子,弥漫在空气里,骤然无形无影,她的魔力已达至高无上之境!
当今的大地,魔法师分为大魔导师,魔导师,大魔法师,魔法师和见习魔法师,分为火、风、水、土、雷五大系。魔法师们分派系而生,配以派亲魔咒,才能产生魔力,凭心所用,可将自己的躯体隐形,飞遁,达到在魔导师的等级时,还能使用“禁咒魔力”。
“禁咒魔力”又被称之为“死亡魔法”,它的威力非常的可怕,在魔法的力量下,施法可以在瞬间令人或是物分化成分子,永不能超生,但它的反噬力量同样非常可怕,必须有刀魔和剑魔的身体才能禁咒魔力的反噬;它亦通常伴随着施法者的死亡,施展禁咒魔法后存活下来的大魔导法不到四分之一,所以通常评价大魔导师的标准就是能否自由使用五阶魔法中任何一个的魔法,能使用禁咒的魔法师很少,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根本就不会使用禁咒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