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死的人 (3)
“你……你是谁?”她惊悸地问道,粉脸惊云疑布,忧霞一片。他郑重地道:“哈夫多多岛月部主!”他的语气详和,极具柔和力,富有男人磁性的嗓音让本来心燃怒火的她骤为一窒。她惶悚地惊叫道:“你……你就是月部主?”她似乎知道哈夫多多岛上有个月部主,不过近天以来,大地上的人几乎都在谈论霸天和他座下的日、月、星、人四部主,纵然她知道,也不应稀奇。残月点头,脸上溢满会意的微笑,眼睛落在被面上的衣服上。
素白的衣裳已经被烤干。
她似乎是突然间回想什么,怒目瞪在残月身上,厉叱道:“你……为何对我如此无礼!”娇叱间,已然泪涌眼眸,夺眶而出,悲声哀调,神伤之情溢于言表。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玉体就是生命的秘密,然而当一个陌生的男人看到自己的玉体,无异于让他看到生命,视身体如生命的女人们,不能容忍任何不属于她的男人看到她的身体。已经风月的残月并不惊诧继续走炭盆边上坐下,笑哈哈地道:“何是对你无礼,本部主不但亲过你的嘴,脱了你的衣服,看到你的身体,你更应该记住,我还救了你的命!”
残月用那种丝毫不在意的神情和她讲话。”“你——”她被残月的一席话而为之气结,怒亦不是,恨也不是,作为小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当然首先是放声哭泣了。
残月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别人当着他的面前哭泣,特别是面对女人的哭泣。当残月忽地看见她放声大器,赶紧跳起来,闪到床边,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又蓦地觉得此举不合适,忙抽开手,神情紧张地低语道:“哎呀呀,我的姑奶奶,你千万别哭了,别人若是听到我欺负一个女孩子,将来月部主的脸还往哪里搁?”那女子才不管,就像是发现了敌人的弱点一样,嘶声嚎叫,悲声大哭,哭声比往前大得多。
残月又飞快地捂住她的嘴巴,神情更紧张,连呼吸也粗重起来,急切切道:“我的女神,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别害我丢人了,这样吧,算我救错了人,我给你承认错误总行了吧!”残月完全是一副乞求的口吻,他好像还从来没有请求一个女子这样,紧接着,他不得不向她解释了所有误会,以及救她于死地后的一切过程。残月的善心和热心突地变成误会,也算是冤枉,不过,是他自找的,该他倒楣吧!那女子见残月诚间解释,人又长得潇洒,便缓了哭声。虽然说残月最怕女人哭泣,但他哄女孩却有一套,天下无敌,不出半刻,他便逗得那美女子又哭又笑,伸出一双玉臂,粉拳落在他的躯体上。在后来的谈话中,残月才知道她叫心如,本是此地大家闺秀,她爹擅作主张,将她婚许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准备三日后完婚,她越想越气,最后便想以一死来反抗她爹的逼婚。
听完心如的解释,残月为此愤愤不平,但想到她竟然以轻生来反抗礼教,本想开导几句,又住了口,最后还是劝她回去,用说服的方法劝解她爹。心如骤听说残月让她走,眉蹙春山,悲声道:“纵然回去也说服不了我爹,还不如死了算了!”陡地,她又哭泣起来,泪眼朦胧地看着残月。残月连忙道:“那么行,你若再死,我不是白忙活了一回么……”
心如倏地打断他的话,呢喃道:“既然你不让我死,那你就收留我吧!”言语间,她的目光既肯定又真诚,企盼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拒绝。
残月见她如此主动开口,居然要求他收留她,顿时瞠目结舌,好半响才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怎么行?”心如接茬道:“怎么不行,你一个大男人,如今已看过我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你让我怎地有脸再嫁人?”她听起来哀伤的口气竟带着强迫的声调。残月瞪大眼睛辩解:“你错了,你当时周身尽湿,怕你着凉,我是闭着眼睛脱掉你的衣服,烤干后……”残月 本来想说烤干后想替她穿上,当掀开被子时看到她冰清玉洁的玉体时又陡然住手,只好让她醒来后自己动手,但话到口边,他忙咽下去。心如大声道:“烤干后你是准备再替我穿上,看到我的身体后就想强奸我,恰在这时候我醒了对不对?”她紧紧地盯着残月的眼睛,她的猜测言论倒也合情合理。“不……不是这样的!”残月一急,欲辩解可又找到合适的言辞。
“你敢狡辩,起码你亲过的嘴唇,摸过我的身体也就够了!”她强词夺理,辩词一串串地崩出来,连残月都感到无奈没折。
残月眸光一闪,叹声道:“那好,你想怎样?”心如道:“不怎样,娶我也好,做情人也行,当二奶都没有问题,只要让我伺侯你就行!”她直接,干脆而了当。残月更加直接干脆,大声道:“那好,现在你想怎么伺候我?”
她睨了残月一眼,陡然风骚无限地呢声道:“反正现在我还是裸体,你就上床吧!”说着她掀开被子,将自己白嫩细腻,如出水莲藕般富有曲线的躯体暴露于外,想藉此引诱他的目光,然而当她游目残月,等待他欣赏的样子时,她却愣住了。残月早已转过身去,闪身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道:“我这条猎不沾鱼腥,特别是最近几天!”残月的言语比拒绝别人杀他还要肯定。
大地一直都传闻哈夫多多岛的月部主风流英俊,她却发现他的确潇洒不凡,却不如传闻中风流。她动情地看着残月,心里暗忖:不愧是闻名大地的月部主!
那一天,残月等到天色黑沉,还是没有等到阳光和流星的消息,他越来越急灼,寝食难安,如坐针毯,还好,有心如陪着她,总不会寂寞。夜色中,灯火下,残月半倚在床栏上,迷着眼睛,命令心如给她揉肩捶腿,就如皇太爷似的一副大马金刀的模样,挺神气。
心如倒亦配合,乐意侍候,似乎真的喜欢上残月,就如侍候自己的心上人一般贴心,而且手上的推拿功夫确有一套,侍候的残月舒服,不一会便迷迷糊糊的睡熟。
看着残月睡熟,心如欣慰地流露出笑容,并将被子掖好,然后坐守在床边守候。
门外,掠进来一股风声,顺首门缝射入,室内灯火骤闪,忽灭忽明。
心如立即有了警觉,但见她并无惊慌,紧看一眼呼吸平稳、睡得特香的残月,挪步出门,闪到门外。门外并无人影,心如一直追到寂寞街,漆黑的街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丝半点人迹,夜风鸣咽,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死寂的街道给人的感觉科没有人的气息。
心如四下里扫索 ,最终又折身返回去。就在心如转身的那一刻,黑暗中送出一声缓缓的叹息,紧接着夜色中飘现一条娇影,模糊中看得出,她同样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除了她自己,恐怕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叹息。叹息声大多表示惋惜和失落,她为何而叹气?
她抬起栈首朝残月住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匆匆飘忽娇躯离去,行走如风,如鬼魅看不到行踪。她是谁,依旧没有人知道。
半夜的时候,睡得很熟的残月硬是让心如弄醒,闭着眼睛喝了一杯菊花茶,心如解释说菊花茶有清热解毒,活血通便的功用,夜半时分喝杯菊花茶对练武的人最有好处。
菊花茶的颜色大多呈白色或是黄色,但残月所饮之茶,是红色的,如鲜血一样的红色。
残月似乎比以前睡得更熟。就在她放下茶杯的时候,居外忽地送来哭声,那分辩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哭声忧怨而悲伤,几欲肝肠寸断,伤心欲绝,闻者皆悲,带给人无限的感伤与惆怅,可是,如此深夜,怪异的哭声,又让人怀疑是不是人的声音。那声音居然像是传说中的鬼泣,据说鬼亦会器泣,鬼泣的时候,常人难以分辩是男声抑或是女声。
哭声骤止,声音落时,心如再次飘身也屋,她的身法看上去却也十分敏捷。
寂寞街有人影闪动,那人影飘忽不定,游移闪烁,真如鬼影,或许,真的有鬼!
她并不惶悚,大胆地走过去,在那闪动的影子前站定,看不清影子的脸孔,整个影子都是模糊的,就如罩在一层雾中。
“你怎么才来?”心如冷冷的启口,非常懊恼地道。影子道:“对不起,本座有事耽搁了时间,事情办得怎样?”影子的声音十分难听,语气比她更冷漠。她极不高兴地冷哼道:“哼,老妈办事你尽管放心,我已照你的意思做了,目标现在睡得很熟,只等你出手!”她得意地瞅着看不清的影子,向对方伸出五手。
影子道:“很好,不过……事情尚没有定局之前,你还不能得到金票!”影子肯定地解释,原来他们在做某项交易。“你不信我?”她缩回手,背过身去淡漠地道。“非也!”“那你是什么意思?”“没有其他的意思,现在目标并没有死。”“哼,杀人是你们的事。”“知道,取下项首之后,不少你一个子。”
影子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叫,黑暗中忽地飘闪出七八个黑衣人,黑衣人持着明晃晃的尖刀飘落向残月所住的房间,她遂也跟着奔过去,人间诡秘,万事莫测,人心隔肚皮,看不到,猜不透,影子口中的目标自然是指残月,而心如所交易的对象目标同样是残月。
刀,自然是用来杀人的,她其实亦是一把刀,只是一把看起来很美丽,外表雅观而迷惑于人的刀,这种刀最为可怕,她杀了人,手上往片没有血,也不需要她动手杀人。世间上有一种杀人手法,叫做间接杀人法,它的表现手法常常是借刀杀人。
杀人的人全是不凡的身手,窗户是开着的,七八个黑衣汉子带着刀鱼贯飞飘而起,一个接一个如条黑线般穿过窗户,落进屋里,连一点落叶的声音都没有留下,他们居然没有选择由大门进入,以他们的身手,就是从门缝里漏下来,同样应该没有声息。然而就在杀手们飘然入室时,不知是没尽灯枯,还是飞走间带进风气,灯火忽灭,黑暗立即淹没了室内的光明。
灯火灭时,她正推门而入,陡见灯熄火灭,心里一紧,立刻意识不妙,一股寒飕飕的凉意从小脚指凉起,顿时涌遍全身,一直侵入骨髓深处。一阵机伶伶地颤栗之后,她忙然告诫自己,绝对不会是月部主残月作崇,因为她在那碗菊花茶里,下了大剂量的蒙汗药, 不仅如此,还有毒,在半刻内是以置人于死地的“八步倒”。“八步倒”据说是失传于大地几百年的烈性毒药,毒发者绝对走不出八步便会倒地身亡,烂心蚀骨而死。她是按照屋外影子的意思去做的,她相信毒药,更相信自己能拿到金票。在人与人之间为了达到迫害的目的时,大多数人都会把希望寄托于毒,毒比动手害人更直接,而且可以用于饮食需要中,无处不在,随时可投。
黑衣杀手们同样感到紧张,也就在紧张刚产生的同时,他们都发出强猛的行动。
八把尖刀,在漆黑如黑缸的屋子内,根本看不到一点刀光或是刀影,只有刀气,浓烈的八股刀气就似八股来自阿伯利亚的寒流,冲向床铺。在夜空里送出残月摧骨断颅般的惨嚎声时,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坚定,堂堂的霸天座下月部主不只是中毒,而且已经死于非命!
在他撕心袭肺的哀嚎中,他似乎看到残月身体要位害现八个泉眼般的血窟窿,汩汩流淌的鲜血,泌洒床弟间四溢。
她很兴奋,旋即扑到床边,她想亲自动手割下月部主的头颅交给门外影子人,也许,他所给的金票不止承诺中那个数字。
金钱可以让人迷失本性,金钱可以让人疯狂,金钱可以让人不择手段和目的去杀人,金钱是一柄杀人不流血的尖刀……她完全是为了金钱!
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可以驱使一个人做任何事情,接近月部主残月不是她的本意,毒杀他才是她的真正目的。为了能够接近残月,引起他的同情心,她愿意跳江自杀,她能编造出悲惨的身世,她甚至愿意和他上床……只要能达到目的,她愿意做一切。
大概她知道残月很善良,善良本来是一个人的优点,但是,在特殊的境况下,在敌人的手段中,它从优点变成最大的缺点。
优点与缺点间是对立的,但有些时候,矛盾的对立点虽然依旧对立,可是已经交换了位置,交换了方向。善良的月部主残月大抵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的目的性,她可耻的接近手段。女人最容易接近男人,特别是美丽的女人,大地上几乎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靓丽的女人,纵使有,恐怕那样的男也不正常!
女人天生就能引起男人的同情心和善心,神创造了人类,偏偏只有男人和女人两种,而男人天生就喜欢保护女人,而女人的柔情偏偏能征服男人。她认为自己征服了他,然而当她兴冲冲地扑到床弟间时,赫见一个黑衣汉子的手一挥,一股寒流侵向她的粉颈,冰凉的寒意让她立刻不敢动弹。寒流从她的粉颈迅速地涌到脚底,神经抽动的同时,她美丽的粉脸在抽搐。她的神经在颤抖,她的心亦在颤抖!
她的粉颈上有把尖刀,尖刀是能在一瞬间划破她的咽喉,刺透她的心脏,她惶然生恐!
她得手的同时失手,或许她和残月一样,没想到对她下手的人竟是影子的手下,下令动手的人必是影子。生命的涵意在这一刻得到解释,她感到侮辱、痛苦、愤焖,她恨不得即时杀了那个影子人,哪怕是拼了性命也都无所谓,然而反之于想,仅仅如此,因为她不敢动,现实不允许她动,只要对方的刀还没有划进她的咽喉时,她活命的机会还有一丝希望。危急间,她依旧很理智,她不想这么快就死,她青春美丽,红粉佳颜,属于她的世界还很大,只要不让她即时就死,她还是愿意为别人做一切,尽管她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不该毒杀月部主。螳 螂捕蝉,殊不知黄雀在后,狼吊野兔,却不知猎人在前,她竟亦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