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偎在南宇沧怀里,温柔一笑,跟他搬到一起,她当然愿意,不过好多问题要问清楚。他们两情相悦、两心相许,毕竟还没有夫妻之名。
“这是哪里?”
“成皇叔在江东的别苑,宅院很大,这院落除了伺候的下人,就我一个人住。”
她的初夜激情竟然在南成远的眼皮子底下进行,逃来逃去,也没逃出他的手掌心。初尝快慰,她想与南宇沧朝夕相处,却不想搬到南成远的宅院住。
“我还是不搬来了,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南宇沧抱紧她,轻轻点头,说:“也好,我先向皇上请旨,等赐婚的圣旨颁下,你再搬来也好。不管你住在哪儿,我都要天天见到你,以慰我的相思之苦。”
“呵呵,你向皇上请旨,必须先拿出政绩来。”
“我明白,很快就会有政绩。”
两人又亲昵了一会儿,才穿衣下床。南宇沧亲自打来温水,泡好漱口的药茶,和江雪一起洗漱。江雪的衣服丫头已经拿去洗了,还没干,南宇沧找了自己一套衣服给她穿。江雪穿好男装,衣服稍显肥大,她束好玉带才好一些。她不梳发髻,将头发绑成马尾,用彩色丝带扎住,配上她淡然沉静的气质,别有飒爽英姿。
南宇沧让丫头送来餐食,江雪亲自打扫完“战场”。吃过饭,南宇沧要去找南成远议事,让江雪到园中散步,一会儿再送她回小院去。江雪欣然应允,昨夜今晨折腾了数次,她早已骨疲筋酸,她想去呼吸新鲜空气,活动四肢。
走出房门,满院碧玉修竹入目,顿觉身心清爽舒适。院中雕栏篱笆皆是绿竹所成,片片竹丛之中,数株娇花点缀,明艳动人。浅浅溪流轻淌,如玉带装点,蜿蜒缠绕于碧竹丛中,迤逦清秀如二八佳人,青涩亦有别样风情。
含笑目送南宇沧走出院门,江雪摘了几朵娇花,拿到卧房插瓶。又脱掉鞋子,踩进清溪里,折了几把细竹,想让南宇沧给她编花篮。
两个小丫头拿来两只包袱,说是戏月让送来的。江雪想起这是她在羽凤国买的特色吃食和小玩意,媚箭穿心发作后,早不知丢哪了。南成远气恼至极,居然还没忘把东西给她拿回来,他也是心细如丝的人,只不过被他的强势掩盖了。
她让丫头把包袱送进花厅,她穿好鞋袜,抱着细竹,进到花厅。她打开包袱,会心一笑,拿出几样羽凤国的吃食玩意送给她们。两个小丫头很高兴,边吃东西边跟江雪聊天,说了许多她不知道的新鲜事。
从小丫头口中,江雪得知凤清薇昨天同飞花戏月一起回到海州,住进别苑就病了。除此,还听到了许多新鲜事,比如南成远昨晚回到,兴致高、精神好,半夜练剑,把别苑几百棵枝繁叶茂的花树全部修理成“光杆司令”了,令十几个园丁惊叹不已。再比如,今天一大早,南成远正在练剑,伊水蓝哭哭啼啼跑来说沐容基酒醉无状,有失官威,要强占她,求南成远为她做主。
丫头信口一说,不过是添油加醋的风传,江雪却听得津津有味。南成远昨夜被她媚态撩拨,却失之转眼,气急败坏在她的意料之中。江雪没想到他却如此疯狂,几百棵树让多名壮丁砍修也要几天,他一晚就完成了,园丁当然惊叹。
沐容基要强占伊水蓝的确是一件新鲜事,做为江东有名的交际花,能跟江东总督清白吗?伊水蓝为什么连沐容基酒醉要强占她的事都跟南成远求助呢?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伊水蓝跟南成远有一腿,可又不象。那日沐容基在千味楼宴请,江雪看出伊水蓝对黄有明有意,不时眉来眼去,而南成远与龙凤举言语投机。
江东官妓之间花丛风月之事她并不关心,有南宇沧体贴关爱就足够了。她现阶段的大事就是向叶家开战,叶家处于内乱之中,实力大损,分身乏术。南成远拿了羽凤国的好处,而南宇沧受宇文俊之托,两人都要对付叶家,她也要趁叶家内乱之际宣战。强强联合,痛打落水狗,这几天她要好好谋划此事。
除此,要让南宇沧改变对慕容玖的印象,接受她另一重身份。怎样做到合情合理,不让南宇沧太过吃惊,还需要她费一番心思。之前,她也想过怎么让南宇沧知道沐家身份低微的九小姐就是名满中天大陆的慕容玖,诸多途径都被她一一否定。现在,跟南宇沧有了肌肤之亲,她心事更重、顾虑更多。
她边想诸多杂事,边收拾包袱,包袱收拾完毕,却没看到她的白玉膜。昨天南成远揭下她的白玉膜放到了哪里,那时她迷糊混乱,已经记不清了。必须马上找到白玉膜,以免南成远借此大做文章,让南宇沧产生误会就麻烦了。
她忙叫来洗衣服的小丫头询问,小丫头说今早拿衣服去浣衣房时,碰到飞花,衣服被飞花拿走了。后来,由飞花的侍女送到了浣衣房,其它的事就不知道了。江雪皱了皱眉,飞花很变态,对她又百般恼恨,拿她的衣服能做出什么好事?
清溪流淌,夏花拂香,盛热时节,明溪斋内别有洞天。
一张宽大的碧玉躺椅摆在清溪一旁的树荫下,南成远一身淡黄色中衣,长发披散,身体摆成大字,躺在碧玉椅上,闭着眼睛小憩,两个小丫头轻摇团扇驱赶蚊虫。江雪大步走向碧玉椅,伫立在院子中的丫头侍卫都没有拦她。
“都退下。”
南成远挥手让丫头侍卫都退下了,他依旧躺在碧玉椅上,不睁眼、不开口,身无动作,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没人能猜到他要做什么。
江雪浅施一礼,压低声音,说:“王爷,请将白玉膜归还于我。”
“飞花,拿来。”
飞花端来银质托盘,倨傲轻蔑的目光扫过江雪的脸,面庞浮现浓浓的嘲弄。江雪冲飞花挑了挑嘴角,冷笑浮面,摆出一副不予理会的神情。飞花恨恨冷哼一声,把银盘放到碧玉椅一旁的几案上,斜了江雪一眼,退进厢房。
托盘里放着白玉膜,还有用油纸包裹的银票,都是江雪的东西,银票下面有一封黄纸密信。江雪的手伸向银盘,刚要拿回白玉膜和银票,就被一只团扇按住了。南成远两指捏着团扇,依旧闭着眼睛,嘴角浮现讥诮冷厉的笑容。
“先看信。”
江雪迟疑片刻,打开沾满血迹的密信一看,不禁大惊。信上写着“定金已付,务必除掉慕容玖,酬金倍增”,落款是沐容基。原来昨夜要杀他们的人受雇于沐容基,沐家对慕容玖的迫害接二连三,坚持不懈,竟然从京城追到了江东。
她并不惧怕,却心痛难安,曾得沐家庇护,即使逐出家门,她也是沐家血脉,为什么会和沐家有这么深的仇怨?她不想与沐家结仇,天意如此,人能奈之若何。
她放下密信,微微冷笑,沉声说:“谈条件吧!”
沐容基要杀她,一次失手,绝不轻易善罢甘休。南成远拿出密信让她看,就是有意示好。昨夜一幕系沐容基操纵,南成远一定恶气难出,有沐家这个强大的对手供他发泄,牵扯他的精力,也不错。她让南成远提条件,本身就是以退为进。
“白玉膜拿走,银票留下。”
江雪拿起白玉膜,装入袖袋之中,嘲弄一笑,高声说:“王爷贪财重利令我等奸商汗颜,这一万两银子当做小人酬谢王爷救命之恩的厚礼,请王爷收好。”
“厚礼?一万两银子就想打发本王吗?”
“呵呵,不知王爷还想要什么,沐容基想要我的命,并不值得大惊小怪。王爷昨晚若不是用我靶子挡住媚箭穿心,恐怕早没命了,我也救了王爷一命,你我扯平,我们现在同坐一船,本应同舟共济。”江雪拿起银盘里的银票,装入袖袋,又说:“一万两银子太少,恰好留给我这种奸商,王爷还是赚大钱。”
南成远轻哼冷笑,面露蔑视,仍旧闭着眼睛,好象看江雪一眼都令他眼酸厌烦。昨夜及以前跟她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在砍树练剑时,都曾在他眼前浮现。她的言谈举止、一颦一笑充斥他的脑海,清晰且迷离,久久挥之不去。
他一次次地告戒自己,以前种种都要彻底划上句号,以后与她只谈条件、讲利益,为共同的目标携手合作,目标达成之后,必须形同陌路。他嫉妒南宇沧,也很欣赏南宇沧,至少现在,他不想因为女人引起不愉快,尽管他不甘心放弃。
“王爷还有事吗?”
“除了公事,本王想知道少妇和少女有何不同?”
江雪挑嘴冷笑,说:“王爷不争开眼睛,是怕看到人羞愧,还是怕你那双炯炯神目迷死人呢?少女与少妇的区别,就在王爷睁眼与闭眼之间,小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