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弦断寒心,惘然知己
银角子酒楼的格局是以四合院的形式建筑的,最前面的一栋为酒楼为食客而建,后面的、左边、右边则为客房,而四合院落中心中院则是一块十十丈见方的空地,铺着青石板,种着中季常见的花花草草。
晌午刚过,酒楼里的食客少的可怜,厨房也只听的见洗碗的声,客房里的客人们也正在午休,静寂非常。
“天字号房里的唐公子和琴姑娘在中院打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便把所有在客房休息的客人全吵醒了。
每一个客都一个栏杆阳台的设计,而爬在栏杆上,可将中院的一切尽眼底。
此时,圣香、六音夫妇、聿修夫妇、容隐夫妇、残剑、宛郁月旦等碧落宫一干人等,皆在观战。
只见清魂和唐俪辞站在中院的青石地板上隔十米相望,清魂是一袭黑衣,黑的发亮,领口、袖中、左肩、下摆乡是不再是千蝶而是颜色最鲜艳的牡丹,炫丽抢眼,唐俪辞则是银发白衣,脚上穿着一双贵的云纹鞋,衣袂飘然。
两人一战事一触即发。
圣香暗道,小鬼和唐俪辞不是那种‘与君共尽三百杯’的好友吗?怎么好像要打起来的样子?
其它人更疑惑,而傅主梅一身面粉,穿着围裙,躲在角落是担心非常。暗惊:阿俪还是容不下一个太了解自己的人,那样会给他产生致命的威胁,但他真的要杀阿琴吗?
一闪眼之间,白影唐俪辞闪电快的出手,而清魂明明是能和躲过,还是故意硬受唐俪辞一掌。
‘呛!呛!呛!“清魂后退三步,虽然面不改色,却口吐鲜血。
“第一招!”唐俪辞微微一笑,闲闲的拂了拂衣袖,袖上竟染着几朵红色的血花。
“以清魂姑娘的轻功应该可以躲过,为什么硬是受唐公子一掌?”姑射大惑不解。
“硬是受唐公子一掌,虽然可以摸清唐公子的实力,但是如果清魂姑娘真的不是唐公子的对手话,这一掌无疑是雪上加霜。”聿修分析道。
“不知她还能否使出‘乘风去’?”容隐暗自观望。
圣香曾见过清魂是怎样对付李侍御的,难道,她还要这样对付唐俪辞吗?先是摸对方的实力,在经一记秋露凝高掌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只见白影一飘,唐俪辞出第二招,清魂心自暗惊,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唐俪辞的对手,只是唐俪辞出第一招时,她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但受唐俪辞一掌,她就伤了五分,却不知唐俪辞是用了几分的力道。
清魂脚尖一转,使出‘乘风去’中的一招‘漫步天涯’险险的躲开,而她身后的鱼缸被唐俪辞一掌击的粉碎,鱼缸里的金鱼全数死亡,无一幸免。
“啊!”清魂一声惊呼,脚尖着地,一转身,猛然一惊,唐俪辞距她只的半米之遥。唐俪微微一笑,第三招伸手就是清魂的脖子,清魂下意识的从袖里闪电般的拿出一样东西。
众人没看清是什么,只听‘仙翁’的一声,唐俪辞便后退了几步,停下……
“那是什么兵器,竟能发出‘仙翁’一样的声音?”眉娘有些紧张的问道。
“这种声音似曾相识。”姑射一付云里雾里的表情。
宛郁月旦微微皱眉,这才恍然大悟的道:“那是一节琴弦。”
“也就是说……”六音接了下去:“在那样危机的情况下,师妹在袖中掏出了一节琴弦,使了音杀之术,只用了一个‘仙翁’的单音,击退了唐俪辞。
众人咋舌。
只见清魂手中竟真的是一节如丝线般的琴弦,是金丝的,在阳光下摺摺生辉,而这节琴弦就这么一直藏于清魂的袖中,千秋宴时她也曾拿出来过。
琴弦本来就要比丝线硬些,现在清魂竟将内力灌入其中,琴弦便函如一把钢剑一般,也有钢剑一样的威力,却多了几分本身的柔性,还可当鞭子使,而琴弦太细,稍不注意就根本看不到,可杀人于无形。
“这就是‘弦剑’吗?”圣香好奇的不停望下探头,早就听说清魂有一把琴弦做的剑,唤名‘弦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见清魂拿出了弦剑,唐俪辞竟去袖中拿出了一只笛,那笛非金非银非玉,竟是铜铸,铜笛上只是一些简单的蔓草花纹,倒是和唐俪辞华丽的风格十分的不符。
唐俪辞微微一笑,将铜笛送于唇边,姿态优雅妖冶,灰的发亮的指上光滑无比,按在笛洞上如白玉一般。
唐俪辞也要用音杀了吗?
一刹时,笛声清咧高亢,犹如北雁高飞长空,如万马在草原上奔腾,如清水从万丈高山上直泄,周过的树木微颤,燕雀惊飞,而楼上的众人武功好的凝神抵拒,不会功武的或是武功不好的,干脆塞住耳朵,但仍觉的心头大震,血气上涌。
而在风口浪尖的清魂再次吐血,弦剑竟折断了一节,侥幸弦剑本来就很长,只是使用时一半在袖中,一小半露在外面,断了一节,清魂便从袖中放出更长的一节。
第二声高音响起,中音沉稳,唐俪辞仍是微笑看着清魂,眼底竟不见半分杀意,笛声却如刀如刃冲清魂而去,清魂快速的舞着弦剑,细细的弦剑在空气中快速的磨擦声,竟是一些音律。
六音、姑射听的仔细,只有一根琴弦竟也凑出了五音;宫、商、角、徵、羽;以‘商’为杀音,其余四音为守音,一攻四守;清魂虽聪明却也一点不占上风。
中音未落第三声又伏,一串低迷柔软的曲调缕缕吹,刹时间,杀人之音也变的缠绵绯侧。
此进清魂第三口鲜血夺口而出,手的弦剑变成鞭子依旧舞动着只是五音皆为守了。
她已经接三招三声,只剩一声音杀了,难道她不行了吗?
不!
她还挨的过去,她已经苟活了这么多年,她不就是一步一步挨还来的吗?
这么多年除了想玉之外,她一直没有为玉报仇,其实她明白,玉的死不是某一个人造成,不是某一个人的原因,玉死天这个腐败肮脏的江湖世事道,死于江湖人虚伪黑暗的人心,所以她一直没有下定报仇的决心。
但是,如果她现在要死了的话,她一定会后悔不有为玉报仇。
所以……
清魂旋转着弦鞭,五音皆攻,弦鞭微微震动的声音,如蜜蜂翅膀颤动时发出的声音,而随着琴鞭的旋转的轨迹竟卷起了尘灰树叶。
她只剩三成功力了,如果再不攻击的话,只的死路一条,她不想死了都在后悔,所以现在只能拼死一搏。
琴鞭旋转的速度更快,竟旋转出一圈气流,电石火花之间,清魂脚步一晃,又使出乘风去’中的一招‘长河渐落’飞身收鞭为剑刺向唐俪辞的腹部。
唐俪辞横笛攻击却慢了一些,弦剑快速的剌了出去,刚刺破唐俪辞的衣服触到皮肤,清魂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猛然收,弦剑立刻停住,接着弦剑被震成一节一节的,不会伤唐俪辞半分。
这时唐俪辞的铜笛攻来。一招《伽菩担蓝番往生谱》的‘猎昙’直攻清魂心脏,就在这一瞬之间,一道月光似的冷芒掠空而过,众人只觉寒意,‘格拉’一声竟折了唐俪辞的铜笛,‘当’的一声落在青石地板上。
这是什么暗器竟在这样危机的时刻打断了唐俪辞的铜笛。
众人接相飞身下楼观望,只见那暗器如刀状刀刃如波,辨分双梅,刀出寒如雪,厉刃惊鬼神,正是名震三十余年的‘御梅刀’,而现在只见‘御梅刀’,却不见‘御梅刀’的主人‘御梅主’。
圣香小心的扶着清魂:“你没事吧?”
清魂摇了摇头:“没事!”
傅主梅也在这里吗?唐俪凝重的看着御梅刀怔了几秒钟,微微一笑:“琴儿,七招以过,你说的事我答应了!然说捡起御梅刀收入袖中转身离去。
“你刚才明明的面会胜唐俪辞的,为什么突然停手?还震断了自己的弦剑?”六音有些生气的问,气清魂又把自己弄成这付模样。
“刚才……”清魂神色有些迷茫,不再说话了。
见清魂答不上来,圣香扬起金边纸扇狠狠的打有六音的头上。
“笨呀!”圣香眉目流转:“小鬼只是和小唐打着玩呢!不一定要分输赢的。”
圣香一直都这么认为,直到现在也是。
清魂却想的清楚:刚才以‘长河渐落’的速度,以‘弦断心寒’的威力本来她是可以胜唐俪辞的,‘弦断心寒’本来是一弦刺进敌人的心脏,然后弦剑刺进敌人心脏的一节不用拔出来,直接折断,故名‘弦断心寒’唐俪辞是她的朋友,她不想让他死,所以她瞄准的是唐俪辞的腹部,直到弦剑触到唐俪辞的皮肤,她才猛然想起,唐俪辞的腹下竟的一颗方周的心,如果她真的刺下去的话,不但杀了唐俪而且还害了方周,所以她收手了,但内力来不及收回来,才震断了弦剑。
夜晚,猫牙样的新月挂于半空中,银角子酒楼的中院中有几颗桃树,几颗杏树此时正开着粉粉白白的花辨,凌凌的夜风中落在中院的各处。
中院的一角有一石桌四石凳,三月深夜寒意微甚,竟的一人只身坐天桌前,那人银发灰衣,一付儒雅之姿,正是唐俪辞,犹记前几天,是两天,还三天倒不在清楚了,反正那时有人陪他在此喝酒,现在也只剩他一人了。
桌上有一只瓷杯,三四坛好酒,据说是银角子酒楼的震楼名酒,还有一把御梅刀……
傅主梅……
唐俪辞一杯接着一杯如饮水一样的喝着,不过一会儿,几坛好酒全部见底,却不见唐俪辞有一分分的醉意,脸上只有浅浅的红晕,甚是妖媚,看着被搁置一边的御梅刀,竟浅浅的笑了起来,听起来是那样的让人胆颤心惊。
静坐了一会,三月夜风更凉,,唐俪辞探手入怀,取了一个夜光雕杯杯出来,对着月光一照,酒杯晶莹剔透,梨形的杯身颇长,宛如一泓清水,散发着一层迷人的神秘之气。这夜光雕醚传闻世上本有七个,万窍斋珍藏四对,上次和琴清魂喝酒时被摔了两只,这是剩下的两只其中的一只。唐俪辞挽起了衣袖,横指划过左腕,左腕血脉破裂,鲜血流出,很快涌满一杯,他以一块白色绸帕包扎伤口,把那杯鲜血放在石桌上,不管不问闭目假假寐。
子时刚刚过那盛满鲜血的夜光雕杯外隐约凝了一层白霜,雾气飘过,白霜随即散去,而白雾再飘过,白霜又现……就像那杯中的热血,正和初春的寒意搏斗,就像它纵然脱离了躯体,却始终不甘冷去。过了大半个时辰,杯外白霜终于凝住,那杯中的鲜血渐渐分为三层,越往上颜色越浅。唐俪辞举手握杯,只见夜光雕杯外的白霜渐渐增厚,唐俪辞施展阴柔之劲,让那杯鲜血的温度降得更低,但见血色渐渐转为褐色,杯底浓郁的血层慢慢变为血块,而上层的颜色更清。等到血层彻底凝为血块,唐俪辞又取出另一个夜光雕杯,将上层清澈的液体倒入夜光雕杯中,手腕晃动,均匀而快速地摇晃起来。
手中端着夜光雕杯,微微望着客房中渐熄的灯火,再微微一折腰竟飞身上的二楼,正是琴清魂的房间。
“谁?”见有人闯入,残剑横剑戒备,随着‘我’的一声,残剑被打翻在地,而唐俪辞杯中之物竟一滴未洒。
随手将杯子放于床边的小几上,唐俪辞微微搭脉,琴儿被自己一掌震伤了五脏六腑,十五天之内不能有什么大的动作,被自己的音杀震了一条经脉,恐怕以后习武上会有一定的残缺,还算伤的不是很重。
另外,大夫开的药有安眠的成分,难怪自己弄的那么大的响动居然没有醒。
唐俪辞拿起小几上的夜光雕杯,杯中之物几经沉淀后变了澄清,随后拉起琴清魂的左臂,一指掠而过,在她左臂内侧划了一道虽不大却颇深的口子,鲜血随即涌出。琴清魂吃痛,并未清醒,紧紧皱眉,唐俪辞托住她左臂将皮囊之中澄清的液体一下灌入她伤口之内,随即五指伸出,牢牢按住那伤口,一股强劲的真力逼住伤口鲜血不得外流。清魂只觉左臂伤口剧痛,一股刺痛的凉意顺血而上,唐俪辞真力透臂而入,推动那凉意运行全身,清魂呼痛,全身不住颤抖,片刻之后牢牢抓住唐俪辞的右手,竟清醒了过来。
“你……”清魂大惊,看着自己腕上的伤口,杯中灌入自己的身内之物,刹时什么都明白。
“嘘……”唐俪辞温柔软语就像是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琴儿,我们再打一个赌,如果你的身体能接受的我的血清的话,你将和我一样百毒不侵,如果不能的话……”
“我会死!”清魂相当的肯定的说。
唐俪辞的血,因为特殊的原因,对世上大部分毒素都有抗体,所以血中含有大量的干细胞,提取血清,为琴清魂注入免疫血清的话,也许可以百毒不侵,而干细胞却和血液骨髓不一样,不具有选择性,是任何一个人对随便一个人都可注射的,尽管这样缺乏制备血清的器皿和工具,他只能以人力代替,血清能不能成,谁也不知道。也许根全就不行,而大有可能被感染,而究竟是让她死还是让她活全看着的运气,而这只要一柱香的时间。
“你还是如此,以前阿眼总说你的控制欲太强了,总想掌握些什么,而我却从来没想过,你会把清魂、阿眼、方周甚至小傅看成是你的‘东西’,你不允许我们死,不允许别人杀我们,如果我们要死的话,也一定要死在你的手里,对吗?所以你先前试我的武功,现在试我的运气,我的多少心思你明白,如果武功、运气都不能过关的话,如果我真的去报复的话,一定会死在别人的手里,这样的话还不如让你杀了我呢!”清魂幽幽道,她明白唐俪辞的为人,明白他的想心,所以一点都不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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