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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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划痕

有风掠过,感知还在继续向前走。自己也知道,不只是我,其实人在降生的时候,就意味着已经登上了生命这条单程船,无论是豪华游轮还是一叶小舟,无论是顺水和风还是惊涛骇浪,人总得一往无前地走,走向未知的所在,或者叫天堂或者叫地狱。只是那边风景如何,谁都不知道也没见过。就像《侠客行》里的侠客岛一样,我们都是赴宴的江湖人,却从未有人告知岛上有什么。

在自己走的过程中,总是遇到很多的人,总是见过很多的事。默默地看着身边或匆匆,或悠闲,或低头,或挺胸的人走过,看着不同的故事、不同的际遇在旅途中散了又聚、歇了又起的时候,恍惚间,自己也快走近了半程。在旁观的同时,岁月有意或无意地把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扔给我,于是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感到已经很累很沧桑了。

或许每一个人都有过来世、彼岸的梦想或希望。在今生有着许多不如意的时候就给一个无望的不可知的来生以托付,或许我们的图腾乃至崇拜就是由此产生的吧。感谢这些所谓的传说正是它们的存在,才给我们的旅程一抹亮色,也给许多过早离开我们急行而去的人们以安慰和向往。其实,在走路的过程中,需要的更多是幻想、梦想乃至无知的狂热,而不是清醒、理智和洞察。事实上我们都在被蒙面的状态下前行,因此在短短的行程里我们就会有那么多的不舍、欲望和苦痛,而在暗夜里保持清醒的则在另一条路上看我们,笑我们,试图给我们以灯盏。虽然他们明知那点可怜的明亮在旷野的萧瑟里只会是瞬间的光但因为他们的选择和所谓的道义与良知,他们就在我们热闹前行的时候不断地叹息,有时也惹得我们不得不顿足回首,甚至偶尔发呆。

想一想,我们在热切奔向未来的同时,就是他们冷冷地说我们在走向死亡他们不说我们也知道,不过只是我们不去想不去问罢了。因此我们所谓的痛苦,都是因为他们的聒噪。在不经意的时候给我们以影响,使我们模模糊糊地知道了点什么道德、信义、廉耻,而给我们以不必要的负担和烦恼。所以这些人本就该驱逐出我们的团队,好让我们一身轻松地走。

某年的一天,好久前的一天,有人突然跟我说他是思想者,要我在高兴前行的时候坐下来,听他的故事。于是我这样一来就陷人了万劫不复的旅程。他冷笑而去,独留下我看着一个个人轻松而走,我却因为负重而不断地哭啼不断地因挑选要走的路而停步不前。

那是个黑洞,没有同人,没有亮光,甚至没有呼吸,而思想者却说我要是走出来就意味着是他的同类。他的同类?又是个什么东西,又能是个什么好鸟,我就在骂骂咧咧中走进黑洞。其实这条路上本也没有什么异类,既然没有就无从说什么所谓的路标,立什么所谓的路灯。

我们的目标和意义就是走路,仅此而已。

就在或明或暗里走过了三十多个年轮,在累了的时候,在得意的时候,时不时地用枯枝在行进的沙土上画几个符号,最多被吹起的风卷起,除了刺疼自己的眼外,什么也没留下,甚至是结伴的行人,都没有留意看一眼。但我却记住了。今天把它们翻出来放上去,也不打算给什么人看,就只想自己给自己看看。走了一程,真的不会留下什么给后来的同道,但起码在路上会有一丝的划痕,如果低头细心看的话。

其实又有什么可看的呢?你们就走路吧,纯粹地走吧,不看不问不想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