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阳已从我的窗户上滑过了,而明天就是五月初五。
这该是个节日吧?只是或许没多少人记得,除了老人、孩子还有像我般的带点酸气的文人。
我想该给你说几句话。社会是进步了,可我的语言功能却没了,甚至连梦都不会做了,一天天地看着自己被现实越摔越远,说不上是悲哀还是麻木,反正人是越发地蜷住了身子。
而今天看着太阳渐远渐暗,眼眸边那一汪江水却平静如初,甚至有些暗浑,那本该是汹涌澎湃的啊。但转眼又想,溃堤冲坝你又能唤回人对你的记忆吗?情人节、圣诞节一如当日楚王华殿里的女子该是如何的惹目啊,而你只能在一缕江风中嗟叹。
这是你的性格、你的命。我想通了,也就释然了,就让那点江水就那么淌吧,清也罢,浊也好,你还是你啊。只是我的颊边有点潮,几颗带有红色的液体掉了下来,是夕阳的本色吗?
你是怎么个形象啊,一袭长衫,灰中透黑,瘦而挺,黑而硬,就这样远远地在我的心里视外,嘴唇紧闭,不是一个文人,而是一个浪人,一个天外来客。是的,原本你不该属于尘世。
只是你不来,哪来的让千百年的我辈守身的圣经呢?
哦,屈子!
一直不明白你怎么就用一江水荡涤你原本清洁的身体。江水是净的,你的身体是净的。当我无法人眠的时候我总是苦苦地想你,想你是怎样和江水融为一体的,是在长晡中纵身一跃,还是低首如进情人的怀抱?只是,你在瞬间是否记得你的女人或者儿女?
一切都没有答案一切都无法推测。但我想,他们会默默地看着你远去,不出声,不哭泣,只是在每年的这一天看看你,看看你是否踏浪而来。我想他们会看到你的,他们才配做你的妻儿。
睡不着的时候,我会想很多,但唯独不敢与你面对。我真的不配!这个世间太脏了,我虽然学会了沉默学会了低首。
我害怕,我找不到一条可以容纳我的江水,是我太脏还是水太脏我真的弄不明白。但我想,你是幸运的,有那么一汪水,透明、清洁而又柔和,宛如情人。
是的,她是你的女人,名字叫汨罗!
想看看她的风姿,柔软的躯体里怎么就有那么大那么暖的胸怀,义无反顾地抱着你抱着你就这么过了两千多年。我又不敢见她,我知道我没有这个命运。
还是算了,在这个遥远的北地,离楚地千里的地方,接过女儿的粽子轻剥开,放到渭水里。我忘了告诉你,渭水相对还是清的,会流进黄河,在海里与汨罗相会,会见到你的。
你知道吗,韩国人要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因为他们把你接回已经千年,想永远地把你作为他们的祖宗。我的第一反应是愤怒。又一想你是一个永恒的存在。你在,不知道你、嘲笑你的依然;同样的想你、梦你的人依旧。其实还有那么多的村夫农妇惦记你,有那么一个情人抱着你,你真是幸福的。
屈原,你真的令我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