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若是两情久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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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知识不重要,这社会呀,能挣钱就是大能人。”

“是的,是的。”

“读书特别能开窍人!”黑皮油腔滑调道,“我读过弗洛伊德的几本书,憎欲是人的本能,压抑和克制就会犯精神病。”

“西方不像东方这么封建,人人干活卖力玩得痛快。哪一天我把车开到国外,抱个金发女郎乐一乐。”

“嗨,老兄,你不必花那些冤枉钱,女人一个样。”两人又哈哈大笑了一阵。黑皮说:“老兄,你到我们‘来不思家旅店’玩乐吧,保你满意。我们店的女人类极了,让她们给你唱歌跳舞解闷吧!”黑皮嘻嘻哈哈地笑着。

“贵不贵?”

“我不是说过了么?——设备齐全,服务周详嘛。哈哈哈……住单人房间,一晚一百五十元。你踩一下油门这点钱就挣来了,乐一盘解解馋也值得呢。别鲁莽、温存一点,弄砸了锅你算白花一百五十块了。哈哈哈……”

“存在银行值个屁,一家三口躺着吃不完.什么时候眼睛一闭去了,还能把票子带进棺材里去。在生时吃喝玩乐才算活得有滋有味呢。”

“……”

他们的谈话越来越轻。偶尔,发出一百、二百、一夜、二夜、娟芝……的声音。接着是上楼梯的“咯吱咯吱”声。

“咯吱咯吱”的上楼声由远而近,一转眼的功夫,郑娟芝两扇门被人用力推开了,“砰”的一声撞在两边的墙上,一个高大的黑影走了进来。

郑娟芝从床上跃起怒声:“你想干什么?”

粗矮汉子婚皮笑脸过:“干什么?你这个风俗老手忘啦!”

“黑皮,你这个皮条客。魂落啦,把他拉给我。”

“你不能白吃饭呀!郑娟芝。”黑皮在楼下答道。

“黑皮你有眼无珠啦,我是店主的老婆。”郑娟芝恼怒地喊。

“这是店主的意思。你们大胆地干吧!”黑皮说完。“嘟”的一声开着摩托车走了。

粗壮汉子“嘿嘿嘿”地笑着朝床上走去,“美丽的娟芝姑娘,你好好地服侍我,我给你小费。”他欣喜若狂地抱住她道,“我的宝贝,你真是水嫩嫩的。”他拉扯着她的身体。

郑娟之从床底下抓了一把防盗的黄沙,狠命地向他的脸部撒去。

“哎哟,烈性的婊子精,你害得我眼睛瞎了。今晚非弄死你!”他狂喊着。

“扑嚓”一声屋内的电灯亮了。九妹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身红衣裳,像冬天里的一把火,柳眉画粉,芳唇如血,她吃吃地笑起来走近粗壮汉子道:“骂是亲,打是爱嘛。”

“爱个屁,把老子的眼睛弄瞎了。我非挖出她的五脏六腑!”

“好司机,心急喝不了热粥。我陪陪你。”九妹子十分温柔地踮起脚尖,伸手翻出司机血红的眼皮,并用舌尖舔着他的眼睛,探出他染满眼皮上的黄沙,往地上“呸”的一吐,嗲声嗲气道:“我给你治好了,大哥。”

“小妹子,我要挖那个害人精的眼珠当泡儿踩。”

“别这样,我的大哥哥哟,亲亲我!别想老婆了,我就在这儿呢。”

“我的小妹子哎!想你。”他抱住九妹子疯狂地吻起来,忘了周围一切的存在。

郑娟芝趁机溜出房门,走在树林里觉得此刻猫头鹰“咕……

咕……咕……”的刺耳叫声,比姜阿基的甜言蜜语,比黑皮的旧笑声,比花脚妹子、搽花女嗲声嗲气的侨柔声来得好听。她想起“来不思家旅店”的一幕幕丑剧,而痛不欲生,曾几次提出去县城购买法律书,都被姜阿基挡住了,但她又不想去派出所报案,害怕姜阿基他们报复她。她望着乌烟瘴气的“来不思家旅店”,想起花脚女为什么在****时要吃着药呢?是不是吸毒?

她心里一惊,仿佛看见九妹子接过三张油黑腻腻的十元票面的钱,脱光衣服与满身油污的粗壮汉子滚作一团。九妹子没有钱给丈夫治病,她的丈夫性命难保,她****是为了救丈夫一命呀。

九妹子曾经劝她离开这个肮脏的淫窝,但她为了赚钱生存,不得不在饭店里打工。哪知道她这样轻率地与姜阿基非法同居东方渐渐地升起了红太阳,阳光映红了房子、树林、马路。

一片红光,使她想起了自己好久没有来红了,是不是内分泌紊乱?是不是胃病发作要呕吐?是不是肚子里长瘤或怀孕了?她摸了摸微微凸出的肚子,打了一个寒噤,便朝医院里走去。

她两手叉腰斜着眼讥讽道:道德值几个钱,这都什么时代了思想还这么封建,男人不要你,你还死皮赖脸地缠住他。哼,我真为你感到耻辱呀!你给我滚,滚……

“再来一点……就这一口”“哎哟!别折磨我,姜阿基。”

“别那么固执,胡丽诊,瞧!我嗓子眼都干了,全身都在沸腾。”

“你老搂着我,还喝个没完,还能好吗?我走啦!”

“丽珍,我的丽珍,怎么生气啦?”

“你把你的胡丽珍放在火边上烤,那她还能不完!”

听了胡丽珍这句富有感情的话,姜阿基笑了。他把她拉过来按在床上,把手伸进了她的胳肢窝。她呼哧呼哧地笑着,趴在床上挣扎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叫——“哎哟!”

这黑洞洞的房间里淫乐声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所打断。顿时,这对情人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了,脚步声从一个楼梯那边传来,离这儿越来越近。接着有人敲门了。姜阿基和胡丽珍两人像触了电似的颤抖着,身子贴得更紧了。

胡丽珍胆战心惊地问姜阿基:“这么晚了,是谁呀?是不是公安局扫黄来啦?”

刚说完,敲门声又响了。

姜阿基开了灯,“来不思家旅店”的一四七房间顿时现了原形。胡丽珍立即问到一边去了,她一面扯过脱掉的衣服遮掩自己****的身体,一面站到门后边,并且以敏捷的动作拉过门帘把自己掩藏起来。

姜阿基用脚把残存有一点酒的瓶子踢到了床下,惶惑地朝门口望了一眼才去开门。他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掩藏着胡丽珍的那个肮脏的门帘,然后忐忑不安地开了一条门缝,伸出个头来向外探索,当他看见门外站着郑娟芝,穿着天蓝色的长风衣,一条白色长围巾披在肩上,一双泪光闪烁的美国紧紧地盯着他,棱角分明的嘴唇显示出她的执着和倔强的性格。他顿时变了脸色道:“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音调虽然不高却充满恨意,话未说完就要关门。门外的郑娟芝似乎早有准备,立即将门顶住拼命地往里挤。姜阿基低声怒吼道:“不要脸的贱货,来这里找我干什么?”

“我找你一整天了,姜阿基!”郑娟芝挺着大肚子跨进门,流着委屈和伤心的眼泪转身关上门。

姜阿基望着她说;“你不是今天去医院做人工流产吗?”

郑娟芝凄楚地答道:“无法流产了。”

“为什么?”姜阿基沉下脸生气地问。

“低血压,医院不让我手术。”郑娟芝苦闷地低下头答。

姜阿基盯着她说:“没有把孩子刮掉,可不对。娟芝,我们还没有领结婚证呢?”

“怎么办?”郑娟芝满腹忧愁地望着他。

“这孩子可不是我的。”姜阿基扬了扬眉边的小红肉瘤道。

“你咋这样说话,你要是我会挺难受的。”郑娟芝禁不住流下悲凄的泪水。“你今天是怎么啦?”郑娟芝用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把风衣扯下来扔到一边,走到了姜阿基的跟前。

当她的视线刚落到桌上的空酒杯上时,姜阿基就看出了她的神情,马上说:“我正在这儿借酒浇愁呢?”

“我就在你的身边,姜阿基!现在你不需要这些无用的东西了。我要用温柔消除你的忧愁,解除你所有的焦虑。”郑娟芝缓缓地走到他的身旁柔声柔气地说。

“你刮掉孩子去赚钱,这是条不亏老本的致富路呀。”姜阿基说,“你的思想又是那样的保守。”

“这是你说的吗?”郑娟芝不断地打量着他,似乎他是一个陌生人。

“是的,娟芝。钱高于一切,重于一切,亨不尽的荣华富贵呀!”姜阿基手舞足蹈地高呼着。

“你喝酒太多了。”郑娟芝两眼泪水迷蒙地盯着他说,“我决不会当野鸡走向犯罪的深渊,若是出卖肉体和灵魂,昧着良心去赚钱,我将会去拜见死神。”

姜阿基望着她的眼睛,发现她那对泪汪汪的眼睛里一点也没有恐惧的神色,似乎有成百成千颗星星在闪烁。他觉得她是抱着对未来的希望来到他面前的,这使他没有勇气正视她的目光,胆怯地低下了头。为了摆脱这种困窘,他弯腰把那还存有几滴酒的酒瓶捡了出来,把剩下的那点酒倒在杯子里一饮而尽。

郑娟芝曾经几次想向他倾吐林森木的强奸事件,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觉得自己失身嫁给他,欠了他一笔永远也还不清的感情债,更害怕姜阿基憎恨她不是贞洁女,经常会为这事争吵打骂,于是她隐瞒了强奸事件。她扶住姜阿基的肩膀。

姜阿基在她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你多幼稚啊!”

郑娟芝没有明白他说什么,只是拉过姜阿基的手往她肚子上触摸,她说:“我想把孩子生下。”她心想虽然被林森木强奸,可仅仅只有一次不会怀孕的,这孩子就是姜阿基所生的。她很自信地说:“阿基,这孩子是你的真种呀!”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使你怀孕的?怀孕是你自己对自己不负责造成的。你这么年轻又爱风流,谁知你同哪个野汉子把肚子搞大了栽到我头上。我采取了避孕措施,你不会怀孕的。郑娟芝,这到底是谁的孩子呢?”姜阿基呷了一口酒,睁着血红的醉眼盯着她。

“今天你尽是说胡话了。你喝得酒太多了吧。”郑娟芝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别考验我们的爱情了,姜阿基!伸出你那结实的双臂来吧!现在我没有和你辩论的力量。瞧!姜阿基,你要是抛弃我,我会痛苦而死的。”她就用双臂搂着姜阿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