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若是两情久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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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你不会理解这种爱憎,你的女主人害怕社会舆论。”

“既然害怕舆论,那她为什么要爱绣衣厂的厂长呢?”

姜阿基听了这话脸沉了下来,眼里显出无可奈何的神情道:

“人的危险是每时每刻都存在的,在走路时有被汽车撞死的危险,坐车时有翻车的危险,吃饭时有中毒的危险,睡觉时有地震的危险,游泳时有淹死的危险,爬山时有被摔死的危险,人总不能因为危险而去自杀吧!再说,我这个人就喜欢冒险,平淡无味的日于太没有劲了。”

这时传来了李丽萍的呼唤声,姚姨匆匆地把杯子刷干净放到炉子边,拿着锅里牛奶烧开,姜阿基胆战心惊地躲到了门后。

姚姨瞥了他一眼说:“别怕,她不会到这儿来的。”

“为什么?”

“吴大妈病瘫,她坐在那床边侍候。”

“怎么啦?”

“吴大妈两天前坐着坐着突然从椅上摔下来了,大夫说她是糖尿病低血糖的缘故。”

“现在怎么样了?”

“整天躺在床上养病,我干的家务就多了。我刚把孩子哄睡,又要给老太太蒸奶。”姚姨又怒气冲冲地说。

姚姨把牛奶倒进杯子里,又用两个碗把牛奶倒过去倒过来,将牛奶弄凉。

姜阿基看到她做着这一切说:“你刚把牛奶煮热了,又把它弄来弄去搞凉。”

“这是人们的习惯。”她转过身走进储藏室拿白糖去了。

姜阿基亚等着这时机,姚姨刚走,他立即从门后用出来,从兜里掏出药瓶,把瓶里的白色药粉全倒进牛奶杯子里,然后随手把药瓶扔到了窗外。

李丽萍听到“扑嗵”一声,看见从厨房里扔出的一只药瓶,从地上弹了几下就不动了。她喊了一声:“姚姨。”便跑到窗外拾起药瓶。

姚姨没有听见李丽萍喊她,拿着白糖回到灶前,往杯子里放了一勺,然后把杯子放到盘里说:“我走了。”

“我也走吗?”姜阿基问。

“你不走还干什么?她今天一句话也不会与你说。”

“那为啥?”

“我不是说过了吗,老太太病着。”

“没关系,明天我还会登门拜访的。”姜阿基说着跃窗而出,伏在窗底下听动静。

对于姜阿基的如此来去,姚姨一点也不理解,也不愿理解。

她又一次以迷恋的目光看了看手表,端着牛奶朝吴大妈的房间走去。

吴大妈挣脱了糖尿病的垂危,虽然血糖已经正常,但是她摔坏了腿不能起床运动。

李丽萍白天黑夜地陪侍着母亲。这两天陈正华也没来,他和他父亲一起到椒江开发区去了,那儿有一家亲戚办了旅店要开业。

姚姨端着牛奶走进房间,吴大妈正躺在床上看她的“纪念品”,李丽萍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地给吴刚打毛衣。李丽萍示意姚姨将牛奶放在床头橱上。

“吴大妈,喝牛奶吧!”姚姨说。

“加糖了没有。”李丽萍问。

“当然加糖了。”姚姨自信地答。

“糖尿病不能加白糖。姚姨,你怎么又忘记了。”李丽萍责备道,“这牛奶不但加了白糖,而且还有毒品。”

“牛奶有毒品?”姚姨惊愕地怔了一下,愤怒地瞪着李丽萍。

“从厨房里抛出去一只留有砒霜的药瓶。”李丽萍从衣袋里掏出标签上是骷髅头像的药瓶。

“我有这么狠心毒死你们吗?”姚姨漠然地一笑。

“报警到110,将牛奶化验一下就知道了。”李丽萍耸了耸肩说。

“不给我增涨薪水,我对你们有怨恨但决不会下如此毒手。”姚姨迷惆地望着她们。

“姚姨,我相信你,是不是有人来过。”吴大妈放下书信,用严厉的目光盯着她。

“一个男人来找李丽萍。”

“他是谁?”她们母女俩异口同心地盯着姚姨问。

“他……他……,我不知道。”姚姨想起姜阿基送给她的手表,又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姚姨,你放明白点。若是你知情不报,就犯了包庇罪。”吴大妈盯着姚姨煞白的脸说。

“姚姨,我们亲如一家人,我相信你不会干这种傻事,但你是否被人利用。”李丽萍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姚姨。

“到底是谁来过家里?你告诉我们。”吴大妈嘶哑着说。

姚姨咬咬嘴唇说:“姜阿基。”

“人呢?”李丽萍环视了一下四周。

“跃窗逃跑了。”姚姨惶惶不安地望着院子。

“你怎么任意放人进来?我千嘱咐万叮咛你别让外人进门,这是为什么?”吴大妈生气地又道,“你不愿意在这里干,马上可以走。”

“你们付清我的全部工资,我就走啦!”

“萍儿,你付给她五百元,让她快走。”吴大妈直截了当地说。

“妈妈……”

“让她走吧!”吴大妈摆摆手说。

“是的,妈妈。”李丽萍从床头橱里拿出五百元钱,递给吴大妈。

吴大妈数了数钱递给姚姨道:“这段时间你服侍我,料理家务流了不少汗水,我们表示感谢。以后遇到什么困难的事,随时可以找我们帮忙。”

“吴太太,你们待我也不错,我更年期作怪,有时暴跳如雷,有时温柔如水,请你们原谅我。我就去花园村当保姆了。”姚姨爽快地说。

“我们衷心地祝愿你康乐幸福。”吴大妈朝姚姨笑了笑。

她们默送着姚姨远去,李丽萍说:“妈妈,我早说过不要找保姆,家务我都能干好。如果保姆被姜阿基收买了,会给我们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退掉姚姨也是上策。”李丽萍说。

“萍儿,把这杯牛奶递给我。”吴大妈望着奶瓶张了张嘴。

“妈妈,糖加毒的牛奶,不能喝。”李丽萍提高嗓声,仿佛要把这句话直嚷进吴大妈的耳朵。

“那把它倒掉吧!”吴大妈难过地垂下眼帘。

“我马上送公安局去化验,让罪犯一定得到法律的惩罚。”李丽萍心中升起一腔怒火。

“可姚姨走了。”吴大妈烦闷地喘了一口气。

“我们与姚姨无怨无仇,她不会致我们于死地,一定是姜阿基放的毒药。”李丽萍气愤地说。

“就这么办吧。”吴大妈说。

姜阿基伏在窗下听到她俩的对话,仿佛跌进了阴森森的监狱。顿时,他那濒于绝境的意识达到最强烈的程度,无法控制他发霉的灵魂,他担心东窗事发性命难保,他胸中燃起一团狂暴的怒火……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新的阴谋诡计又在他心中滋生。他像一个恶狗扑食蹿进她们的卧室,当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姜阿基一刀朝吴大妈的眼睛刺去,然后又一刀刺在吴大妈身上。顿时,吴大妈鲜血淋漓。“杀人犯……法律……饶不了……你……”吴大妈挣扎了几下再也不动了,从她眼睛一道很深的创口涌出来的鲜血几乎淹没了她的脸部。正当姜阿基要砍第三刀的时候,李丽萍迅速以身体堵住他大声吼道:“姜阿基,牢狱等着你。”

“郑娟芝,你认识这个么?”姜阿基把刀伸到李丽萍的眼前凶相毕露地晃了晃。

“你要杀我?”李丽萍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惊慌地恳求道:“你不是说过一日夫妻百日思吗?”

“老子要你百依百从,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姜阿基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件逼着李丽萍抄一遍,那纸上写着:陈正华暴力强奸李丽萍,吴大妈赶来搭救,却被陈正华刺杀。

李丽萍看完这张陷害他人的字条,一口回绝了抄写。

姜阿基见她的态度非常强硬,软下来跪在她的膝下说:“你割掉了我的生殖器,把我摧残成废人,造成胡丽珍与我离婚。要是我控告你,你非判刑进监狱不可!亲爱的娟芝,只要这老家伙一命归天,全部财产都落在你的身上。你想一想,你既不是她的真媳妇又不是她的女儿,吴刚是罪犯的儿子,同老婆子毫无血肉关系。有朝一日老婆子发脾气让你滚蛋……娟芝啊娟芝,为何不下手为强杀了她,让我们干掉她。娟芝,每当我见到你,犹如五脏六腑抹蜜糖——甜透了心。”他仍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亲爱的老婆,请发发善心吧,我要与你复婚!”

李丽萍没有发出半点“善心”,回敬姜阿基的先是一口唾沫,再是两片响亮的耳光。按道理谁也受不了这两下,但他不仅毫无“羞恼”反而笑嘻嘻地接着说:“打是亲,骂是爱嘛。我求求你多打几下。”他边说边把脸递了过去,“娟芝,我深深地体会到没有了你,生活似乎成了一片可怕的混乱,一切都变得乱七八槽毫无意义,一切似乎都将沉人深不可测的一片黑水之中了。

我愿意以你的眼睛去看,以你的耳朵去听,以你的思想去想。李丽萍!帮助我,塑造我,让我摒弃我自己……”姜阿基用软硬兼施的手段,想把自己的毒素一滴一滴注人李丽萍的心灵,企图把她那颗心染黑,天良泯灭。

“你堕落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分明一天比一天的蛮横、阴沉、凶狠。你别妄想从我身上得到钱财!”李丽萍那阴沉的眼睛里露出仇恨的神态,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宁肯被人捣成碎末,也不愿意与你在一起。”

姜阿基怒不可遏恨不得将她捏个粉碎。“好哇!”姜阿基做出最悲壮的表情朝天举起双手,翻起一对白眼珠子高喊:“好哇!

郑娟芝,在我见过的所有阴险狡猾心术不正的人中间,你可算得是最不要脸的一个。”

“休想拿到一分钱。”李丽萍忿然大吼。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狗贼种,我不但把你杀死,还得挖出你的内脏肢解尸体。”姜阿基上前一把抓住李丽萍的衣领,把她按在写字台上,将一把尖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叫道,“拿钱来!”

李丽萍挣扎着大声呼救,拼命地去夺尖刀,手却被割得鲜血直流。姜阿基威吓她把衣服脱掉,面对凶狠的姜阿基,她没有畏惧,再次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他的无礼要求。

姜阿基恼羞成怒地咆哮道:“郑娟芝,如果我得不到你,我就要毁掉你!”

“贼种,你滚开!”

姜阿基听到李丽萍这一声高喊,他气得脸色血红霍地跳起来,一下子掀翻桌椅,掐住李丽萍的脖子,怀着满腔怒火把她使劲地抖,直抖得李丽萍的牙齿格格作响。然后,他使出全部力气,凶狠地揪着她的头发,用船似的大脚狠狠地踩在她的小肚上。她一声惨叫身子佝偻起来,瘫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姜阿基发出一串狂笑道,“我要抠下你的眼珠当泡踩,拧下你的脑袋当夜壶使!”他对准李丽萍的眼睛就是一拳。这时,机灵的李丽萍模模糊糊看见有人影从窗口闪过,便大声喊道:“救命啊,有人杀人啦!”

“救命啊救命!”李丽萍不顾一切叫喊起来。丧心病狂的姜阿基像恶狼般猛扑过去,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李丽萍的反抗越来越微弱,脸色由红变白变紫……人是一个多么奇怪的动物啊!李丽萍曾经自杀过,那时她不怕死,此刻她的求生钦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在这一刹那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孩子,想到了人生的可贵,面对着姜阿基的剔骨尖刀,她的心颤栗着,愤怒中带着绝望,哀怨中饱含凄凉。她像一头即将被宰杀的小羊,只有求生的愿望而没有反抗的能力。她甘愿为她的孩子,为她的妈妈那濒于破碎的心去死。

姜阿基不需要她的生命却要她的钱。她无力承受这种撕心裂肺的折磨,头脑一阵眩晕,一阵昏沉。禽兽不如的姜阿基趁她昏迷不醒之际,尖刀正想刺入她的喉管。

突然,“嘭”的一声,一颗子弹从窗口飞了进来,击中姜阿基的后脑。他“啊……”一声悲怆的哀鸣,结束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生命,也结束了一个畸形而纠缠的婚姻悲剧。

打枪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陈正华,他破门而入目睹这惊心动魄而又惨不忍睹的一幕呆呆地发傻。这时,李丽萍苏醒过来了,有气无力地望了陈正华道:“快送……妈妈进……医院。”

陈正华抱着吴大妈,看见怒目的李丽萍。顿时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弥补的大罪,猛地踢了一脚血泊中的姜阿基,只见他翻着白眼魂飞命丧了。陈正华惶恐地说:“我怎么杀人啦,杀人啦,我要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