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狡猾小女子: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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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可是太皇太后说天气渐凉了,不肯放行,说等明年三月再启程不迟。

子衿如何不知道皇帝表哥对自己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情愫,但她相信皇帝是想做明君的,应该能控制自己。而后她就自嘲地想:人家后宫三千,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她又不是什么倾城绝色,担心这些还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但子衿和飞扬还是尽量减少进宫的时间,极力避免与皇帝单独相处。

风和日丽的日子,庄园里的下人会提前在草场上的大树底下安放好桌案、躺椅,准备了文房四宝,准备了琴和点心,放置了一大桶清水,还有一个小炉子、碳和焚香。

他们骑了一会儿马,然后就洗手洗脸坐下来休息,泡上一壶茶,吃点点心,再弹弹琴,说说话。或者飞扬来一副水墨风景,子衿为他配诗……

这样的日子美好得像做梦一样。

临近中秋,官制改革正式拉开帷幕,李明道将九卿改作六部,依然在丞相和太尉之下,朝廷虽然也有些议论,反对却并不十分激烈。

朝政如意,李明道想起宫外的小斯和儿子,心情畅快,便带着周鑫出宫游玩。

李明道本来打算去看看儿子的,不想桑陌得到消息赶来,李明道不好赶他离开,又不方便带他去看望小斯和儿子,只好转道去探望子衿。有半个月没见到她了吧?心里还真有些想念。

到了庄园,管家告知说少爷和夫人去后山那边的草场骑马了。李明道不让通报,带着周鑫和桑陌就直奔后山而去。

管家虽然不知道李明道的身份,却知道自家少爷和夫人都对此人很是尊重,所以也不敢阻拦,自己亲自带路。

绕过后山,尚未看到人影,就听到一曲独特的琴萧合奏。

李明道担心惊扰了他们,远远地就连忙止住脚步,静静聆听。

风中依稀传来一阵豪迈的歌声: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周鑫一听就知道是子衿在唱,他是见识过子衿的才气的,特别是在西湖畔洪府别院中那首豪迈大气的‘沁园春’,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能写出那样大气的一首词的人竟然是个女子。而如今这首歌同样豪迈。周鑫忍不住想,世上怎么会有子衿这样的女子呢?她究竟是怎样长大的?为何能有那样的学识和才华?

桑陌前次见过洪夫人一面,只知道那是个美人,气质出众,周鑫说还是个才女,他却万万想不到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能唱出这样豪迈的歌曲来。

他赶紧侧头打量皇上。

只见李明道神情沉醉,目光迷离,脸上有些喜悦、兴奋,隐隐也有一丝遗憾和哀伤,甚至还有些嫉妒……

那是嫉妒吗?桑陌也不敢肯定。皇上在嫉妒谁呢?

当一曲豪迈的歌曲在“啦啦啦……”的哼唱中结束时,李明道才大步走出去,然而很快又停下脚步来。

桑陌和周鑫抬头看了一眼便立即转过身去。

管家重重地咳了两声,然后才大声唤道:“少爷……少爷……有贵客到了!”

飞扬坐在宽阔的躺椅上,子衿坐在他身前,将整个后背都倚在他怀中。飞扬一手搂着子衿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正在亲吻……

听到声音,两人迅速分开,又羞又怒地站起身来。

李明道沉声道:“走吧!”带头走了过去。

周鑫和桑陌忍不住想,刚刚还在唱歌呢,怎么他们一转过来就如此亲密的搂抱在一起亲热了?桑陌甚至鄙夷地想:这洪夫人也实在太大胆太没妇德了吧?青天白日的,还是在外面,她竟然就……

“光天化日之下,你身为女子,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李明道大步上前,冲着子衿就是一顿好骂。

子衿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李明道这么一骂,她立即就怒了,所有的羞涩全都抛去了脑后。

“我与自己的夫君亲热怎么就不知羞耻了?你不知道非礼勿视啊!谁让你们偷偷摸摸过来的?”说着,子衿抱住飞扬垫起脚尖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回头冲着李明道挑衅地说,“我的男人,我想亲就亲,就算你是皇帝也管不着!”

“柳子衿!你有没有学过妇德?你懂不懂什么叫羞耻?”李明道指着子衿的鼻子就开骂,愤怒得几乎要跳起来。

“你还真说对了呢!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教过我什么妇德。哼,什么狗屁妇德,就算有人教我也不学!”子衿不屑地撇撇嘴,明摆着挑衅。

“你……”李明道指着子衿的鼻子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桑陌见此,立即走过来,义正词严地说:“洪夫人,你出身名门,如今更是贵为三品诰命夫人,难道真的没有学过礼仪尊卑吗?白日宣淫,岂是良家女子所为?”

“你走开!”

“要你管!”

李明道和柳子衿几乎同时出口,矛头一致对向桑陌。

桑陌似懂非懂,摸着鼻子灰溜溜后退几步远离战场。然而他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皇帝,如何能不惊?反观洪飞扬和周鑫似乎比他镇定多了。

“你说!怎么又是狗屁妇德了?”李明道指着子衿的鼻子怒不可竭,“一个女子,竟然满嘴粗口,明日就给我进宫学礼仪去!”

“我看皇上你是气糊涂了吧!我才不学你们这些臭男人制定的虚伪礼仪!我跟我夫君亲热碍着你们什么了?怎么就不知羞耻了?你们男人三妻四妾还不知检点四处沾花惹草就是高尚的?我呸!为什么各地的青楼都那么热闹,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臭男人!什么家花不如野花香,没有买的,哪有卖的?”

李明道几乎气得跳脚。

“柳子衿!你是个女人!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

“我什么身份?我就是洪飞扬的妻子!我夫君都不计较,要你们多管闲事?”子衿气呼呼地喘着气,吵架不但是个脑力活儿,更考验人的体力呢!

看李明道吃鳖,飞扬心中其实相当舒畅,只是那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要是皇上忍不过去,发起真怒来可怎么办?就算子矜有太皇太后撑腰,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好在此刻人不多,除了庄园的老管家,就是皇上的心腹。只要没有谏官知道,只要皇上心中存了一份亲情,他们就能安然无恙。

只是皇上毕竟是皇上,他们还是见好就收的好。想到这里,飞扬赶紧上前扶着子衿,劝慰道:“皇上息怒!您日理万机,臣家里这点小事您就不要操心了。子衿的真性情正是飞扬最喜欢的地方,她要是改了,就不是柳子衿了!”

柳子衿?柳子衿?桑陌总算醒悟过来。原来洪夫人就是柳子衿,黛湖双璧之一的柳子衿,皇上曾经下令全力寻找过的柳子衿。可是,就算她是奇才吧,皇上也不能这样纵容她啊!

李明道还真是拿子衿没办法,打也打不得,也舍不得打,骂她又不管用,甚至她的气焰比他这个皇帝还要高,他还能怎么办?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李明道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去不要说是我妹妹!朕丢不起这个人!”这话出口,基本上就算认输了。

子衿得了胜利,笑得灿烂无比。“皇上您放心,只要您不承认,我说了也没人相信。哼!你以为我稀罕?”

“是,你不稀罕!你……”李明道气得七窍生烟,愤然转身离去。“该死的女人,气死朕了!不就是仗着自己有靠山么,哼哼……”

桑陌和周鑫从震惊中醒悟过来,赶紧追了上去。天,原来他们都猜错了,洪夫人竟然是皇上的妹妹,那个名满天下的柳子衿竟然是位流落民间的公主?还把皇上气成这样……他们忍不住悄悄用衣袖抹去头上的冷汗,皇上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该不会杀人灭口吧?

子衿看皇帝败下阵去愤怒离开,不觉心情大畅,竟然挥舞着手绢跳起来,高声叫道:“皇帝哥哥慢走!子矜不送了啊!欢迎您下次再来……哈哈哈哈……”

带路过来的老管家颤抖地跪在地上,早已经被吓得半死。

那位李公子竟然就是当今天子,而他家少夫人居然是个公主,还把皇上气成那样……皇上不会将洪氏抄家灭族吧?

“开心吗?”洪飞扬扶着子矜坐下来,赶紧帮她倒了一杯茶润喉。

子矜点点头,舒服地靠在飞扬身上,接过茶水慢慢喝了几口,然后长长地吐了几口气,眯着眼睛道:“这么发泄一下真舒服!”

飞扬轻轻搂着她,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犹豫了一下才道:“皇上对你很好……”估计除了她,也没人敢这么跟皇上大吼大叫了。看皇上被她气得跳脚,他这个做丈夫的其实很有成就感。只是,高兴之余又变作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