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屠越人说,她似乎得了伤寒,又听花玥儿说,她最近心情不好,当所有贵宾都来到后就把自己关屋子里不出来。
明知道现在情况不合适,那些人定是在暗中观察,他也不易现在就把这个身份给拆穿了。可是,他睡不着,忍不住,终是偷偷来看她。她果然是睡得极不安稳的,眼下已经有淡淡的黯影,叫他舍不下的心疼。
那天水潭一战,他担心她发现事实,易容的面皮也不能沾水,否则依姬凤倾那样聪明的人很容易就会发现破绽。所以他没有第一刻跳下水去救她上岸,唉!天知道那时候他有多么懊恼。那日赌文信君的眼力时,他又突然恼起她的后知后觉,有眼无珠。当晚她已经扒开了他的衣襟,姬凤倾那一掌撕开的内衫,她定是看到了他的伤。她居然还会那么傻傻地因为他派了月阙来,而失落难过。唉!真想狠狠地惩罚她一顿,让她看清楚自己早就在她身边。
抱着他手臂的人,又蠕了蠕身子,睡得香甜无比,还兼带磨了磨牙,一滴口水染湿了他的袖口。
狭眸一眯,迸出一丝无奈。
他伸指一点那鼻头,叹,“真的是猪投胎的么!”
津液染红了樱唇儿,虽是无奈叹息,多看一分,心底久抑的欲|火莫名地攀涨,俯身细细地吻上那两片红蕊。梦中的人发出一声魅人的嘤吟,他情不自禁,又加深了这个吻,大手抚上了那相思许久的柔软香馥的身子。在惊觉自己已经拉开她的衣襟时,赫然回神,懊恼自己的失控,但看着她嫣红陶醉的小脸时,又深深地情动。
其实她不知道,不管自己有多生气,多伤心她的莽撞和固执,但只要她愿意,只是唤他的名字一声,他都会立即原谅她,回到她身边,舍不得她这般凄凄哀哀地抱着被子发抖。他只想把温柔给她,因为她一直缺的就是这样的爱,他愿意不顾一切地去体贴她,谁曾想过自己的过往会那么强烈地震撼自己的理智,而做出伤害她的事。他明明知道她最怕的就是被爱囚禁,他不是姬凤倾,却做出了那样蛮横的事来,她会逃离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唉!你个小没良心的,真的不回头了么?”
他慨叹一声,重新理顺了她的衣衫,掖好被子,恋恋不舍地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才起身要离开。
“奕哥哥……对不起……”
一句呓语,突然响起在静谧的室内,让已经起身的人陡然一震,满脸惊诧地转回了身,望着那张熟睡安然的小脸,因为他的突然抽离,又揪起了眉头。他不由自主地又坐了回去,伸出手碰碰她的小脸,她便又蹭了上来。这一刻,柔情满溢于胸间,再也舍不下,也不敢舍了。
他觉得这便是他求了一世才求来的珍宝呵,她的心底应是有他的。不论如何,他要帮她解了那个诅咒,想哭时便哭,想笑时便笑,让她真正拥有一个平凡女子的幸福。
抚晓初曦时,他俯身吻吻她的唇儿,轻喃,“兰儿轻轻,我爱你。”
趁着她快醒时,才悄然离开。
紫极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时,花园一角走出了姜月盈。姜月盈本是想趁着清晨无人,摸摸王宫的底,未料她会碰到走偏途的紫极。而紫极行来的方向,似乎距离女王宫很近,是跃一道高墙,就到的距离。她私下猜测着,勾起一抹阴沉的笑来。
她之前因听说巴子国新上任的女王就是晏语轻轻时,使了计才偷跟着大哥来。她得不到姜霖奕,自然也不会让晏语轻轻幸福。这该死的女人害得她被父亲禁足,差点就将她指婚出去。虽然姜霖奕派了哥哥来,但是她很清楚,从父王的心腹学子那里知道,姜霖奕称重病不早朝,其实人早就不在宫中了。这来的几国宾客,一时还看不出谁是姜霖奕假扮的。不过,看这武林第一公子的模样,倒让她茅塞顿开了。
姜月盈离开时,双娥想找轻轻询问轩辕七杀的事,不巧给她瞥见。但她对姜月盈并不太了解,只当其只是来散步的,未加多注意。
轻轻终于睡了一个好觉,感觉整夜都很舒服,还做了一个美梦,梦里奕哥哥原谅了她,两人浓情缱绻。可惜只是一个好梦,不是现实。但是她总算打起了精神,来应付一群没有一个她想要的男人们的求亲应试比赛,顺便报报老鼠怨。
“抢答错误的,算淘汰!”司仪官严肃地说明了游戏规则。
大殿上,面覆白纱的女王,似乎笑了一下,不知为何,众宾都有些心底发毛。
珠圆玉润的嗓音吐出了第一个抢答题,“为什么,一个国家的皇帝十三岁就能带兵打仗,却要等到十八岁,才能娶妻立后呢?”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众人心底直打鼓。
宣于谨本来就是凑热闹,也不怕答错,且又深知轻轻的脾性,这答案当然不可用常理推之了。
第一个抢道,“因为女人比男人更不好对付!这真说出我的心声啊,女王陛下,好题好题。”
在司仪官表态前,双娥还是老样地跟宣于谨做对,叫道,“不对。因为按祖制,男子只有成年才能娶妻,这是为夫之道,是对女人的尊重。哼,你个烂桃花根本不懂。”
她这明显就是爱跟某人做对的条件反射。
在宣于谨直叹“女子无才便是德”时,文信君道,“百姓安康更胜于一人之福。所以好男儿应舍身为国,不在年龄。只有男子历练成功,才有能力给予女子幸福。”
他说这话时,意有所指地看向轻轻身边的紫衫女将军,花玥儿冷冷地别开眼。他轻柔一笑,让紫色面纱下的娇颜不禁又红了起来。
看司仪官还没揭示答案,其他人也纷纷上前。
月阙道,“我同意文信君的看法,好男儿志在四方,先天之忧而忧,才乃真正大丈夫是也,亦才是女子最值得托付终生的良人。”
轻轻心想,完蛋了!要照这说法,天下女子多都当寡妇,要么就是老姑娘。啊,这两个真是不世出的大呆子。她虽眼看了看花玥儿,后者还在跟某人眉目传情,也可以解释在玩一种叫“用眼神杀死你”的男女暧昧游戏。
她将眼光调向姬凤倾和紫极,这两人准备弃权不成?!
索于磐站了出来,“如果这个皇帝根本不想娶妻立后,只想跟相同理想报复的朋友打天下,此题也就不成立了。”
轻轻猛眨了眨眼,忍不住赞叹出声,“雁悠君果然是标新立异,不同凡响啊!”
她这话说得是意谓深长,又让人浮想联翩的。可不是么,小磐爱小睿,两人均为男子,立什么后呢?!那不是多余的嘛?就算小磐平日看着多么温和的,其实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不妒嫉才有怪。小睿为了他不立后,娶了公主也仅是放在屋里没成半点儿事,走到哪里都带上他,为了他还经常失控没理智猛傻出错损兵折将。所以,当她横添一注时,熟知内情的人是想笑又不好笑地别开了脸。索于磐全是站得直,立得挺,丝毫不以为忤。
司仪官这方得了女王示意,发话了,“秦王,紫极公子,若无答案此关便算二位弃权淘汰了。”
姬凤倾蹙紧了眉头,仍没有吱声。
紫极笑道,“我的回答,同宣于君一样。”话毕,两男人相视一笑,可见得二人情谊非凡,默契十足。
司仪官笑道,“下官宣布,此局胜者乃宣于君和紫极公子。”在双娥要叫出来时,司仪赶紧接道,“其实,这只是女王陛下出来让众位放松的一道脑筋急转弯。不计于成败之列,只是在接下来的比试中,可以获得一点好处。”
于是,场下众人不自觉地分成了几伙。
双娥又开始跟宣于谨斗嘴,紫极公子站在两人间笑着看好戏,回眸时,看向要离开的轻轻,轻轻突然一惊,望着他的胸口久久,才回头离开。
文信君想上前找花玥儿说话,但给突然走来的月阙止住,刚才两人信意一致,月阙又久仰其大名,今日一见自然惊为天人,他本来就性好交友,自然不能放过。文信君不得矣,只有被留了下来。
索于磐自然就跟姬凤倾走到一起,互点了点头,说出去喝一杯,便不知跑哪里去私晤了。
轻轻一出殿,立即缩到了殿外一角,由她钦准的招亲大赌局已经落下一幕,这会儿大家都聚在一头兴奋地议论。
“女王的点子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文信君真的很不错啊,居然能想出这样的答案,而且还解释得头头是道啊!未来一定是个规矩的好老公哟!”
“去!先国后家,字面上是没错,可是对女人不公平。”轻轻揣了某人一脚。
花玥儿只有轻叹一声,她知道,如果他真是那种为了女人就放弃自己责任的男人,她也不会那么喜欢他。所以说,女人有时候挺矛盾的。即想他爱自己,又想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在家,与国的利益下,做为女人总是最容易被忽视和牺牲的。也许早就知道这一点,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是没领情啊,她也知道他的苦处,她从来没有怪过他,怨愤,早就随着时间慢慢地淡了。只是心底的情伤,很难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