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我的傻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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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咳咳……”,女子轻轻咳了起来。

白逸尘松开双臂,望向她的清眸流露担忧的神色,“你……不舒服?”,说罢,不待女子回答,便欲要执起她的手腕,暗怪自己疏忽。

“没什么的,不要担心。”

林晨一淡淡一笑,不着痕迹的躲开。她心知白逸尘要为她把脉,可是,她并不想他知道她服毒的事,况且,她已经没事了。并因此,流云答应放她回来,这样已经足够了。余光撇过桌上的药,她将它端起,用手试了试温度,送到白逸尘嘴边:

“幸好,还没有凉,来,快喝了。”

白逸尘看了看碗中那黑色的药汁,神情黯淡下来,他摇摇头道:“不用了,这药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林晨一心中酸涩,他之前不知因为那魅魂受了多少痛楚。刚才听他口气,想必雪老他们还没有把找到落英草的事告诉他。她温柔的望着他,软言劝道:“总不至于一点用处都没有吧,

雪老亲自为你熬的药。莫要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白逸尘眸光闪了闪,接过药喝下。

“若是累了,就睡吧。”

林晨一见他神色略有倦意,心知他此时身体虚弱,不可过多费神,便要扶他躺下。白逸尘握住她的手腕,孩子般道:“娘子,你上来抱着我睡,好不好。”

他眼眸清澈如水,放在她腕上的手冰凉的如同夜色下的露珠。林晨一明澈的眼眸中闪过疼惜,点了点头。

夜色深深,星光闪烁。

“娘子,我有时候很害怕,我怕我一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或者,即使醒过来,已不是原来的我。我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也不再记得你。所以,我想尽量清醒,不想睡去。”

男子枕在她温暖的怀里,柔和的烛光映着他如画的容颜,那清澈的眼底有浅浅的伤流淌。林晨一倚坐在床边,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抚着男子泼墨一般的头发,声音和煦如春风:

“别害怕,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现在是三更天,你赶快睡,天亮的时候,我会叫醒你的。”

“那,你别忘了。”

“恩。”

白逸尘沉沉的睡去。他呼吸清浅,面容安静透明,浓密的长睫犹如蝴蝶的翅膀微微闪动。好似做着一个美梦,他精致的嘴角轻轻上扬。睡容纯净,不染纤尘。风透过半开的窗子吹进来,有些微微的凉意,林晨一替他掖了掖被角,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挂在天际的一轮明月,若有所思。

一切的一切发生的那么偶然而巧合,仿佛冥冥中有根线牵引着。只是,这根线被牵在谁的手里呢?仅仅一天一夜,流云就出其不意的为她找回了落英草。雪老寻访了十几年,而她,也寻了三年仍一无所获的解药,就那么被流云轻而易举的拿了回来,那就好像是,好像是,他本来就知道落英草在哪里。

流云为此被人打伤,却始终不肯说出是谁,手段向来狠戾的流云,这次竟然绝口不提报仇的事,言语之间有意躲闪提及那个人。而流云答应把落英草交给白逸尘,此事,只有他们两个知晓。邀月山庄的人断然不会伤害白逸尘,那么,世上便只剩下一人。她必定知道所有的事情,十几年前白家与朝廷的恩怨,白逸尘被下了魅魂,甚至,她林晨一找到了落英草,一定会交给他……

这个人,知道所有的一切。

而三年前,慕容烨曾经说过,只有那个女子才有落英草……

迷惘退去,女子的眼眸渐渐明亮,一切仿佛仿佛明晰起来。原来,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晨曦从窗棂中洒落,碎金点点。

林晨一望着依然熟睡的俊逸男子,神色平静。男子面容清透,长睫轻闭,绝美的容颜如同遗落人间的天使,纯净透明。此时,男子只是静静的躺着,安静的好似就要这样永远沉睡。

天亮了,他却没有醒。

林晨一把纱帐放下来,似乎这样,那薄如蝉翼的纱帐就能够为他隔绝一切痛苦和喧嚣。她凝视他片刻,然后转过身来:

“小莲,把早膳拿走,药也端下去,告诉雪老,以后不必熬药了。”林晨一清冷道,他说得对,那药对如今的他,效用微乎其微,他现在需要的是解药。

“是,小姐。”小莲乖巧应声,余光瞥了眼纱帐内,又转向女子,小心道,“小姐,您要出去吗?”

纱帐内的姑爷一动不动,想必又陷入昏迷了,然而小姐平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都不担心的么。可是,小姐眼下那淡淡的阴影,定是为了照顾姑爷,一宿没睡才会至此。而此时,小姐那清澈的眼神里闪动的光芒,令她不敢直视。

“小莲,你在门外守着,若是姑爷醒来问及我,你便说我出去一下,午时便回。”林晨一望着小脸叮嘱道。三年不见,小莲越发伶俐,仅凭她一句话,就猜出她的意图。这里有小莲支应,她也放心。

“小姐,何不用了早膳再去”,小莲瞅了瞅桌上的菜肴,劝解道,“这样办起事情来,也会比较有精神和力气。”小姐要做的事,必定与姑爷有关。只是小姐不说,她便不问。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姑爷和小姐照顾好。

林晨一淡笑,“我不饿。”

说罢,便走了出去。此刻,她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女人在哪儿?

流云望着她,满脸惊讶,不知她为何去而复返,不过,似又想到了什么,了然一笑:“看来,晨一已经猜到了?”

流云脸上挂着一贯慵懒的笑意,依旧亲切的唤她“晨一”,好似昨日的一切从未发生,他和她如同以前,他远远的守护着她,而她,总是清醒的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距离比友情亲密,却比爱情疏远,那是,亲情。正如她所说,她一直把他当作兄长,那么,就让他以兄长的身份守护她。

林晨一迎着他的目光,一时竟有些怔仲。她以为流云不会原谅她,她利用他对她的爱,利用她自己,逼迫流云放手。可是,看到流云明媚的笑容,她释然的笑了笑,流云不怪她。她走进房间:

“我来,是想问,她在哪里?”

从流云的表情,她知道,她猜对了。所以,她开门见山,一语中的。

流云叹口气:“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你我成亲的前一天晚上,她来过,说是要送我一份大礼。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份大礼是何物?”他顿了顿,继而道,“现在想来,她早已算计好了一切,只是可惜,我执迷不悟,如愿的让她看了一场好戏。”

林晨一劝慰道:“你不必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

流云黑玉一般的长发闪着细碎的光点,迷茫闪过精致的脸庞,“她如此难为你,难道早在三年前,她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你寻找落英草的用意?她如此煞费苦心,必定和那白家有天大的深仇旧恨。”

林晨一望着天边的舒卷的浮云,眸光悠远,缄默良久,她淡淡道:“谈不上什么深仇旧怨,只是一个女子未解开的心结罢了,若非要说有仇怨,那也是她欠白家的。”

流云也不知她的下落,看来只有靠自己找,既然她能够潜入邀月山庄,将落英草换走,必定就隐身在这四周,或者,就在自己看不见的某个角落里窥探着一切。

也许,林晨一心中一动,她会自己找上来。

春日潋滟,芳草凄凄,杨柳扶风。青石板路上的女子凝眉思索,白色衣裾飘飞,恍惚间,仿若天际飘落的一片浮云。女子忽然顿住脚步,她转过头,望向拐角处的一片密林。淡漠的脸上蒙上一层凝重之色,银针从长袖中倏然滑落于指间。

若是刺客,青天白日行刺,太不遵循常理,若不是,这浓郁逼仄的杀气,又从何而来,而且,迎面吹来的风里那股腥甜的气息,似曾相识……

“乖徒儿,你先,还是我先……”

树荫后,花白胡须的老者,正对着一相貌清秀的少年嘟囔自语。老者头发凌乱,灰蒙蒙的眼中时有癫狂之态,不似常人。而那清秀少年大约十岁左右,唇红齿白,眼瞳清澈,眉目间隐然流露清逸之气。少年身后,赫然盘踞着一条水桶粗的白蛇,眼珠莹绿,血口大开,煞是乖巧的随在那少年身后。少年听罢,对老者道:

“师父,不如先让虫儿进去探听虚实,我们到晚上再动手,不可急于一时。”

比起以前,师父更加癫狂了,竟不顾此时是白天,非要来此地。而他,也只有认命的份儿……

居然是他们。

林晨一望着花老和若竹,紧了紧手里的银针。他们出现在此,一定是奉了慕容烨的命令。想不到,时至此日,慕容烨还不肯收手。而花老依然被他所用,也就是说,他尚未找到那名女子。

过去的一切仿若又回到眼前。

她初来时,慕容烨强迫她服下噬心,逼她就范。

西冷湖画舫上,非礼她,对白逸尘出言不逊。

白家主宅,当众污蔑她背叛白家,羞辱白逸尘,以卑鄙的手段夺取白家家产,更令白逸凡远走江州,至今未归。

月老庙外,将她推下悬崖,饱受离别之痛。

如今,终于按捺不住,又想来取白逸尘的性命么。

而花老,就是眼前这个半疯半傻的老人,昔日月阁的四大长老之一,背叛了白洛,借凌幽若之手给年少的白逸尘服下魅魂,在她身上下了蛊毒。

“你们若是想进去看人死了没有,那就不必了,我可以告诉你们,他活得好好的。”

花老和若竹闻听,大吃一惊,抬头望见一清冷女子站在不远处,她淡淡的笑着,一双明眸清亮如水,冰冷如霜。若竹神情闪过讶异,花老沉吟,像是在思索她到底是何许人。林晨一兀自不动,林间有风吹过,斑驳的光影落在她身上,恍然若梦。

“原来是你,丫头,原来你没死。”半响,花老突然忆起来,指着她道,随即,他脸上闪过害怕的神色,往若竹身后躲了躲,“你到底是人是鬼?”

若竹亦是一脸疑惑的望着她,太子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皇上为了安抚楼丞相,下旨赏赐了不少金银。白色蟒蛇闻到生人的气息,几次欲要吐着鲜红的蛇信扑过来,都被若竹制止。说不清为什么,他对眼前的女人,隐隐的有一份期待,他不想她有事,当初听说她死的消息,他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林晨一认得若竹身边的白蟒是那时白逸尘留下的那条,想起白逸尘,女子眼眸中闪过温柔,那个男子,太过善良仁慈,偏偏又被迷一般的身世所累。既如此,她便替他来了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