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123457004年
幻舞
皇城里，坐看夕阳已经不再那么美了。衍曾有一句戏言：“皇城里的夕阳不好看，坐看风云倒是真的。”
是的，这皇城里天天风卷云起，可以说是风云莫测，确实是个不错的风景，比夕阳好看多了。尤其是这几年，风云起得特别得有气势，随时随刻都有倾覆天下的可能。
可是衍说不急，他照样自己和自己下棋，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最后只剩我和纷雪。
我相信衍，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衍，今天朝堂上遂王……”我担忧地开口，衍自从从下朝后脸色就一直黯淡，提不起一丝笑容。
不过他还是温柔地对我笑了一笑：“舞，我们出逃吧。”
“啊？”我反应不过来。
“出逃，”衍解释道：“就是离家出走，舞，我们离家出走吧。”
我惊讶地看着他，衍笑得很温柔，说话也很温柔，却再也听不出任何感情。
于是，我们出逃，带上若风，没有任何准备地出逃。
琉衍
我感到很疲惫，在多年对旭的压制中，我已经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我不是没有能力再压制他，而是我在感情上再也没办法打压我最疼爱的弟弟，而且，在生命的尽头，我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挣扎。
于是，在皇城风云争斗的气压下，我喘不过气来。在这自暴自弃的当口，我决定放纵一次，不为任何人，不为任何事，只为自己地放纵一次。
呼吸王宫之外的空气一直是我的梦想，所以我想出去走走，不想再管我的出走会对朝廷的局势产生怎样的影响。
我记得出征的那一次，那是我第一次能名正言顺地离开王宫那么远。那时，我兴奋得发抖，骑着马放肆地奔跑，根本不顾他人的劝谏。这一回，我却平静得近似慵懒。
旅游本就该有这种舒适的心情不是吗？
我们向南走，听说南方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人们也经常能穿两件薄秋衣，那里的树木绿叶成荫，极少见到落光叶子的光秃秃的树。南方，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我们走得很远，也走得慢悠悠，后面并无追兵，因为我已留书说是“微服私访”，朝里还没有谁敢明着追过来。暗处的刺客也被幻舞一路解决过来了，带着幻舞出门，其实就是想带上一个全能保姆。
越往南，就越能感受到南方温暖的气息。这个时候是秋天的季节，在皇城里犹要穿上一件厚棉袄，进入南方的边境时，我已经得剥下厚重的衣服，而且剥得不能再剥了，幻舞入境随俗地买了南方的衣服。我一看，不由得觉得好笑，这南方的天气好得太过分了吧，深秋里穿的竟然是夏衣！
幻舞说这里的天气还算是暖和的呢，再往南，人穿的还是夏衣，但是还得拼命摇扇子。我听了恍然大悟，难怪幻舞一入秋，轻风一吹就抖着说冷，原来是流放时被南方的天气给宠坏了。幻舞这么一说，我就打消了继续往南的念头，这样的天气刚刚合适，再热一点，我就要觉得不伦不类了。
我们在一个小镇上租了一间小屋，这还是因为幻舞不知抽了什么风，死都不肯住客栈，只好租了一间小屋住。
方坐下，幻舞就乐得露出了狡猾的嘴脸，她乐呼呼地跑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腿上，双手环住我的脖子，狡黠地笑道：“衍，我们这像不像是私奔？屋子都准备好了，还有个孩子，一家人哦～～”她继续做她的白日梦，嘴巴都咧到了耳根，根本就拢不起来：“小衍美人儿，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了！呵呵呵……”
我好笑地看着她的自说自话，小衍这别扭的称呼也就算了，还美人儿？真是把自己当成乡间恶霸了？
我拍拍她的小脸，笑道：“矜持点，姑娘。”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问道：“你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若我真要对你做什么，你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你舍不得。”我咧嘴笑道：“如果你要对一个孱弱的病人出手，我怕在你得逞之前，病人会吐血身亡。”
她立即嘟起了嘴，从我身上滑开：“怕你了。”某些不良的念头似乎只在她的脑里消失了一会儿，又马上蹭了上来。幻舞眼巴巴地瞅着我，用风花雪月的语言来说那就是楚楚动人：“衍，难得我们出来一趟，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那多可惜啊！”
“那你想做什么？”我打算静观其变。
得我这么一问，幻舞的尾巴几乎翘上天了，眼光闪闪的：“我们假扮情人吧！”
我嗤笑：“异想天开。”
她顿时扁了嘴，眼里涌起了雾气，哭嚷道：“那你想怎么样？我跟你那么多年了，你都没有一点点感动，我什么都不求了，就求一些日子，一些回忆都不行了吗？”
我戴上眼镜，端了端，她努力地咽呜，手不断地抹眼泪，结果是越抹越多。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舞，把手中的洋葱丢掉吧，这么刺激眼睛不好受吧？”
她恨恨地丢掉了洋葱：“你又知道？”
“你最近的花样太多了，不小心点不行。”我见她擦眼泪，可是还是止不住眼泪，我又叹了一口气：“你手上沾了洋葱味，再擦眼睛只会更难受，笨蛋！”
她改用袖子擦眼睛，还一边强硬地问：“你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真哭了！”
幻舞是个倔强的人，眼泪早在流放南蛮时流光了，若是流泪，那就是情到最深处，几乎是伤痛欲绝的地步了。我又叹气：“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你不嫌那是假的。”
幻舞顿时眉开眼笑，红着被洋葱蹂躏过的眼睛蹦过来：“不嫌不嫌！”
我问她：“是谁教你用洋葱招眼泪的？”
她得意洋洋地回答：“当然是纷雪。”
果然是号称“见过的男人多了”的女人，多亏了她，幻舞的女人学才丰富了起来。
我打定了主义，回去之后一定要马上下旨给纷雪赐婚！
幻舞说：“纷雪说，当一个男人开始对女人的眼泪有感觉时，那个男人就开始爱上那个女人了。”
我说：“每个男人都是怕女人哭的，要不你走上街去做做试验，如果你拉住的那个男人对你的眼泪没有感觉，请回来告诉我一声，我会告诉你，那个男人已经得道成仙了。”
“在我眼里，你已经是个神了了。”
“多谢抬举，不过在下仍是吃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一个。”
幻舞抛了个媚眼过来，不过是瞪着抛过来的。
我问：“纷雪还和你说过什么？”
“纷雪还说过男人最爱假戏真做！”
真是至理名言！我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幻舞说：“舞，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在她的红晕上阵之时，我补了一句叹息：“可就是年纪大了点。”
幻舞气红了脸。
呼悠悠地喝药。我苦笑，看来我无论去哪儿都是摆脱不了纷雪的阴影了。
上街，幻舞拖着我上街。很多年前，祭渊曾经和我喝酒侃天，他列过一系列男人最怕的事，陪女人逛街排的是第三。当时我是一笑而过，如今却是深有体会。祭渊说无论再如何美丽端庄温婉的女子，一旦和男人一起上街购物就会化身为战士系，谁也挡不了。
幻舞担忧地看着我：“衍，你还好吗？”
我无所谓：“没事，请问我可以请一个下人吗？”
幻舞看了一下钱包：“今天带的钱不多了……”
“……没事了。”好累，幻舞怎么会买了这么多东西？提得我快虚脱。
若风万分同情地看着我。
幻舞可爱地笑着：“衍是第一次干重力活吧？”
“好像是的。”看出我很累，还不舍得帮一下手？这是，脑里冒出祭渊以前的话：女人最出名的就是虚荣心，她们最喜欢的就是看男人为他们累。当时我嗤笑祭渊没谈过恋爱却自诩熟知女人，现在看幻舞那幸灾乐祸的小女人模样，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我今晚睡觉之前应该仔细回想一遍祭渊以前的那些没有实战经验的女人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下一回离家出走能带上一个体贴的男人……
爬回小屋时，我把货物一丢，赶紧跑回房去扑床就倒，下一回死也不要和幻舞上街！
幻舞爬上了我的床：“生气啦？”
我无力地把手伸向她：“帮我捶手、捶背、捶腰、捶腿……”
“要捶那么多？”
“我混身酸嘛！”
幻舞笑出声，乖乖地替我按.摩，却还要贼兮兮地说：“你第一次干重活是为了我哦！”
“嗯，那又怎么样？”
“第一次哦！”
我咽了咽口水，幻舞这语气说的“第一次”怎么那么像男人占有了处.女的初贞一样？下回出门还是找个男人随行吧，和幻舞熟归熟，但是一越过了那界线就会起鸡皮疙瘩了，怎么说都太熟了，熟到了和家人一样的程度再谈情说爱，那种感觉真像乱伦……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幻舞狠狠地捶了我的腰一下，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吐出几个字：“疼……但是舒服……”
幻舞叹了一声，手劲放柔了：“细皮嫩肉！”
“你能指望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我会皮肉粗糙啊？”我不服地叫道。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呀？”幻舞狠捶一记，力数我的罪状：“浑身都是骨头，男人可不流行骨感美。一点力气都没有，上个街就你会累成这样！”
“我的强项又不是逛街。”
“这还有分强项的呀？哼，如果我和你一起上街，所有的东西都是我提，那会让别人笑话的！你要知道，男人和女人一起上街，提东西的就绝对是男人，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看着她，认真地说：“不过我知道主人和仆人上街，拿东西的铁定是仆人。”
幻舞一瞪眼：“你把我当仆人？”
我咽咽口水，考虑一下现在所处的局势，我决定低低头：“没有。”虽然在某些方面而言就是这样，但现在这局势却不允许我这样说……
幻舞没多大追究我，拍了拍我，也没再给我按.摩：“今天很多东西，总算是把家具给准备齐全了，待会儿会有人今天我们订购的家具送来，你是要陪我去接收呢，还是要睡觉？”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睡觉。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幻舞哼了一声，“明天我们要去西汀湖游玩，你要养好精神哦，如果再让我看见你累死的样子，以后你就别出门了，给我乖乖地在家里养病！”
我想起了天空年轻时的口头禅：决不向恶势力低头！但我没有天空那勇气……
“买那么多家具做什么？我们又不打算在这里常住。”
“我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