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2)
他没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瞧。我也知道自己此时春光外泄得厉害,但我却坦然自若。很多来第一楼的人都说了,我的眼神一媚起来就很会勾人,我的声音也很甜腻,总会把男人的心撩拨得痒痒的。眼神、声音都与外貌无关,想来,不管用的是悦容的脸还是纷雪的脸,我都一样是勾人的毒药。
更别说我此时衣不敝体了。
瞧到他这色胚模样,我心里冷笑,这人出门二十多年,终究是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看到女人就流口水!
我微微打了个呵欠,就不再理会他。我躺到一旁的贵妃椅上,慵懒道:“夜已深,爷您是打算要毁奴家名声么?”
我故意点醒他,此地不是第一楼,不是他能随意留下过夜的地方!
想不到这一点醒只点回了他的神智,却没有点回他的道德。他走过来,坐到我旁边,他的眼神流出来的都是欲望:“你在引诱我。”
对,我这个姿势就是要勾人!
我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别用‘引诱’这么文雅的字嘛,我……是在在‘勾引’你……”
“那你成功了!”他不再强忍欲望,喘着粗气压下来,低头就要强吻。
但他还是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突然被道德礼数拘束住,而是,而是因为深入肉里的短刃。
我冷声道:“别碰我,脏!”
他忍痛,脸色都变了,但还是坚持着没动:“我……我都说了,我被你引诱了嘛,哪……哪能……那么轻易松手?”
我气愤地使力,短刃本就全没入身体,这一用力,更是雪上加霜。
他扯开一抹笑容:“我就知道,你就是在气,别……别说什么一刀两断,你……根本就放不开,根本……就还在气!”
我怒道:“对!我是在气没错!但,你想重修于好是不可能的!我说断了就断了,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根本就是找死!”
他笑出声来,似乎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偏了。”他笑得神采飞扬,手从两侧滑下,滑到下面握住我使力的手,掰开,捉住,然后慢慢地滑到心口上,按住。“这里才能致命。”
感觉到那平稳的心跳,我触电一般地收回手。“滚!”我恼羞成怒地把他踢了下去。
他滚坐到地上,低低地呻吟一声,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无声地叹了息一声,低头握住刀柄,咬牙拔了出来。他把刀丢到一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快要翻白眼了。
那涌出来的血,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触目惊心。
他向我伸手:“解药。”
“没有,这毒无解。”
他按着伤口,苦笑道:“还是这漪澜毒,你不带解药倒是真的,我回去自己配解药好了。”
我冷哼一声,没作声。竟然还记得我告诉他的漪澜毒解药的配方,算他命不该绝!
他沉声道:“我这次来……是来告诉你,我要走了。”
我冷哼,道:“何必来告诉我一声?我已经不是你情人了。”
他苦笑,软声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目前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借口可以用……”他停顿一下,又道:“我来之前就知道会弄成这样了,可就是还想用苦肉计试试,没想到还是不成……”
他站起来,颓唐地就要离开,但没走几步就跌了下来。我心一揪,几欲要上去扶他,但还是狠狠地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他借一旁的桌椅的稳固撑起自己的身体,甩了甩头,又要走。
但这一回,他没跨得出一步。
“天涯!”我大惊失色,一股劲冲过去搂住他,但看到他明亮的双眼,我突然哭了:“你这个混蛋!还说什么用苦肉计不成功,你根本就是从头到尾都在用!”
他笑了,搂住我,低声道:“还好你受用……”话一说完,就在我怀里昏了过去。
天涯醒来时,苦笑了一声,低声道:“你压着我伤口了。”
我俯在他身上,不动弹,闷声道:“痛死活该!”
“不气啦?”
“气。”我戳戳他的伤口。
他闷哼了一声:“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戳戳。
“嫁给我,好不好?”
“不好!”戳,戳戳。
他紧紧怀抱,道:“我可不管那么多,你救了我,我就当你不气了,已经原谅我了。还有啊,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自作多情!”戳!
他苦笑:“你救了我,不会还想再谋杀我吧?”
“对!我后悔救了你!”我戳!
他可怜巴巴地说:“我知道错了,你别再戳了好么?你瞧,又出血了。”
“活该!”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停止了虐待。
他叹了一口气,道:“纷儿,我爱上你,就等同于把命交到你手上啦。”
“你后悔了?后悔爱上一个既会杀人又会救人的女人?”
“从没悔过。”
“可你明天又要走了。”我闷在他怀里,突然又哭了:“爱上你们家男人的女人都很惨。”
我哭了好几声之后,突然听到天涯闷闷的笑声:“明天我不走。”
我惊愕地抬起头,怒道:“你骗我?”
他含笑道:“没有,我是明天走没错,但我现在身受重伤,哪能走啊?”
我瞪:“一石二鸟,狡猾!”
他笑:“还好你受用我的苦肉计,不然我就亏了!”
“狡猾!”我拧拧他,突然觉得有一点疲惫,看时辰,这才发现离天亮不远了。“天快亮了,快歇息吧。”
我就要脱身离开,他却捉着我不放:“陪我。”
我红了脸,想甩开他的手,但却甩不掉。我急了,骂道:“你都伤成这样,怎么还想着一些不正经的事儿?”
他咧嘴一笑,道:“是啊,我都伤成这样了,哪还能想些不正经的事啊?”他一用力,把我锁进怀里,我大羞,正想要打他,却突然听见他说:“我就是要你陪陪我,不做什么的。”他又突然埋在我颈窝里闷闷地笑了几声,揶揄道:“我没想什么,难道是你想了些什么吗?”
我大窘,捶了他一拳,嗔道:“胡说!”
他吃痛,但也只是呵呵地笑着,没有撒手。
“松手!”
“不松,不想松。”他闷笑道,“分开那么久了,今日才得抱你一抱,我怎舍得松手?”
“我要去熄灯!”
“你答应留下啦?”
我低头:“撒手!”
“不干,你从这儿把灯熄了不就成了?”
我没辙,只好远远地用灵力把灯熄了。
黑暗中,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诶,黑灯瞎火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刚干点什么啊?”
“好好养伤!”
“别捅我了好吗?疼。”
“你给我安分点。”
“可是早点养好了伤,我就得走了!”
“早点走最好,色胚!停手啦!你要好好养伤!”
“这事明天再说,今天先做点儿事吧。”
“还想再吃一回漪澜?”
“呃,不了不了,我不做了,不做了,把……把刀收回去,这东西……不好玩的。”
“你把你这个人收回去吧,我也觉得你这人挺不好玩的,而且也挺危险的。”
“别这样,我不动,我真的不动,你别这样的吗?”
“不行。”
“放啦……”
“好好睡觉,好不好?”
“好!先把刀放下!”
“不,这个睡姿最好入睡了!快点睡吧。”
“……”
“……”
僵持一会儿,我们突然挺有默契地“噗哧”一声笑了。我把护身短刃丢了,他笑道:“怎么我们每次凑到一起,不是动刀就是用毒的?安稳点过,好么?”
“好。喂,你说,那时天空叫人拉你,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什么?”
“那时天空叫人把你捉起来,你怎么想啊?”
“没怎么想啊,就想着捱一下就过了。”
“不是啊!你那时候被捉的时候,你到底是什么眼神啊?一直都在瞪我,那时候在想什么?”
“我什么时候瞪你了?我绝对没有这么做。”
“胡说,你那时看我的眼神很怪吔,好像……有点‘后悔’的意味在里面哦。”
“哦,你是在说那个啊……”
“说啊,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可能我真要失去你了,我怕了!”
“好坦白!那你再说说,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有没有?”
“没有。”
“什么?”
“我不敢想,从来都不敢想……”
“为什么不给我来信?”
“怕你接不到信……”
“……对不起。”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以后都不要管报仇的事了……”
“抱歉……我做不到。”
……
幻舞
“别走了,你到底在烦什么啊?”某个成日无所事事的人不满地对我抱怨,一听到他声音,我立即仇怨地看向他,很想用眼神射死他!
我哭:“天涯啊!那家伙居然罢工!”
王无聊地翻了一个白眼,道:“罢就罢工呗,怎么说人都忙碌了二十多年,就让他休息休息嘛,有什么关系?”
我咆:“没关系?有一笔大生意在等着他去做,他居然给我罢工!他……你那是什么表情?”
“舞……你变得越来越爱财了……”
“人为财死——你没听过吗?”
“听过听过,但没想过一个淑女变泼妇……是这么的可怕……”
由于地位不平等,我唯一被允许的放肆就是用眼光杀人!“我从来都不是淑女!你还好意思说!军队支出、第一楼经营、杀手培养,还有很多很多!就连你手下某某某某人出去办差事召妓女,都是要我的商队出钱!天涯平均一个时辰内要赚一千多万才能维持这些鬼东西的运转啊!”
他目瞪口呆,问:“那我吃饭用的钱也是天涯赚的?”
我鄙视他:“你有财政大臣了还需要天涯赚钱?”
“哦。”他明白地点点头,“如果你真的不想让天涯休假,你就强制命令他去上班啊,反正他现在用的是你的商队。”
我斜瞪他一眼,怒道:“当年是谁说了无论天涯有什么要求,都要尽量满足的?他提的要求就是不接受任何人命令!”
他无辜,道:“好像……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