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谁又猜到呢?原来那个戴着面具在暗处以丞相的身份发号施令的人,不是王丞相本人,而是我的夫君,席熙。
他,和红叶,和从前的我一样,是丞相的一枚暗器,一柄剑。或者说,是一个传话筒。丞相这样做,无非是想要更加谨慎的收藏自己的身份和秘密。他只需要一声令下,即使不出面,席熙也会为他处理好一切事情。倘若哪天戴着面具的人出了纰漏,仍然可以和他无关。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初我的任务失败丞相却没有杀我。因为这件事,只有当日与我交涉的戴面具的席熙一个人知道。他说,他隐瞒的很好,丞相至今都不知道我曾经背叛过他。然后他用自己多年来的功劳求情,希望丞相答应我们的亲事,所以,我才有幸存活于此。
席熙说,他那么爱我,他费尽一切心力的为我,可我偏偏只顾念一个欧阳轻尘,我有愧于他,我甚至愿意以死谢罪,但,不是现在。
这一切,我只是比你早知道了一天。早一天,我在席熙的书房无意触动了暗房,看见灰色的斗篷,还有青黄色的铁皮面具。
我为了试探他,以洛红叶的名义暗中约见他。
后来,他无可辩驳。
而那时,我亦从他口中得到确实的消息,你没有死,你在京城,我回想当日,发觉自己原来已经看过了活生生的你,心中顿觉踏实。
我想席熙大约是不会任由你的,他会想法子对付你,所以,跟着他,我或许就有机会见到你,所以,他出门时,我悄悄尾随,到了栖霞山,凋零的清冷的山顶,我看见薄薄的积雪,也看见你。你迎风而立,你还是从前潇洒英俊的你。
只是,我却不一样了。
轻尘,我不恨你了。因为我累了。因为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我终于承认,我是不可能很你的。也许爱和恨都是一个艰辛而漫长的过程,真在凡俗,谁又能保证自己定能明确。
就像洛红叶。
她看着席熙的面具剥落的刹那,她吃吃的问他,你是谁。她问他与我在清雅居缠绵的人可是你。她问他那个说要爱我一生一世的人可是你。她说你告诉我那个人是相爷,那个人不是你啊,那个人不是你。
但席熙说,是。
都是我。
席熙说,这些事,他都跟相爷禀明了,相爷为了不泄露这个铁皮面具下遮盖的秘密,允许他承接这些所谓的爱意,软玉温香,美人在抱,相爷说,区区一个小女子,他哪里会在乎。
在那一刻,我开始同情洛红叶,尽管我对她从来无甚好感。可是我看见她的爱情碎裂在男人们追名逐利的阴谋当中,我也替她惋惜。
天下间的女子,情之一字,如出一辙。
我还在岩石背后怔忡,席熙又出手了,依旧是那般凌厉,辛辣。我明白,他要杀你,不是为相爷,是为了他自己。
他恨你。
他拆穿了我的口是心非以后,他的脾气变得愈加暴躁了,他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表露出对你的嫉恨和恨意。
轻尘,对不起。
倘若我还能阻止他,或许,就是我还能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